第4章

手機閃動了一下。

我的綠茶妹妹發來微信：「姐，勇敢的女孩，擁有全世界哦！」

是啊，勇敢的女孩才能擁有全世界。

我抽抽鼻子，破涕為笑。

「好，情侶約會那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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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長柏官宣之後，我妹下課後的時間，簡直要住進公司了。

從前是「姐姐長姐姐短」。

現在是「姐夫長姐夫短」。

逼得林長柏這個最恨加班的人，每天和我一起在辦公室給她熬視頻文案。

熬到眼底烏青。

長柏老淚縱橫的和我控訴。

他熬幹腦汁改了十八次方案，白柔居然輕飄飄的說：「嘻嘻，還是保留第一個吧。」

我同情的拍拍他的肩膀，意思是，這件事，我也愛莫能助。

長柏看我妹，從看小姨子的寵溺，對「紅娘」的感激，變成了看最難伺候「甲方爹」的咬牙切齒。

但是好在努力的種子，終於不斷開出了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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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的創意，加上專業的團隊輔助。

當然，最重要的是我妹的天分，熱愛和努力。

我妹的美妝視頻，終於開始出圈，漲粉。

商業廣告接到手短。

她的合作對象，以我們公司的合作公司方優先，大大助益了我們公司和合作公司的關系。

我和妹妹，從互相幫助，走向了共贏。

可這樣的良性「雌競」，可不是我媽想看到的。

她依然致力於在倆個群裡，互相詆毀拉仇恨。

我們不再登錄對方微信，但是每天把聊天內容轉發給對方。

可這天，我決定不再忍了。

我決定朝家裡開火，但是我槍口的對象，卻不是我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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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家其實是有個正常的家人群的。

那個群基本就是我媽在裡面活躍。

她每天都會把我小弟的當天發生了什麼，如數家珍的在群裡分享。

還有每天吃飯穿衣散步的照片。

我弟雖然唐氏，但是每天都在開開心心的傻笑。

他真的被照顧的很好。

所以你看，我媽她並非真的不會愛人，隻是不願意愛你罷了。

我把一疊資料拍下來發在了群裡。

過了一會，我爸先說話了。

「白冰，這是什麼意思？」

就是合同上的字面意思。

「爸，家裡的公司，現在我持有的份額是百分之五十一。而你是百分之三十五。」

「所以，按照這份公司章程，公司以後得決策權，在我手上了，我擁有絕對話語權。」

「公司一切事物落地，都必須得到我的籤字。」

我爸好半天才終於說話。

「好好好！真是我養的好閨女，倒反天罡！」

「你怎麼弄來的這些份額。」

我：「少部分是跟小股東們買的，加上我媽的百分之十六。」

「加上我媽昨天又抵押給我的，小弟的份額。」

我妹直接回復：「還有百分之十是我轉讓我姐的。」

「爸，你不會怪柔柔吧。」

「柔柔已經問過律師了，現在柔柔成年了，可以自己做主了呢！」

高一時，家裡趕上老房子拆遷，爸爸事業也在擴張期。

拆遷是按人頭算的。

我們三個孩子都沒有成年，爸媽就商量把我們的錢都投入到生意裡擴張。

我們的錢被低價折算成公司股份算給我們。

每人百分之十。

成年前，他們代持。?

也是靠那時候，我爸砸這些錢砸出的幾個大牌子，比如謀旺，某泉的省份代理。

我們省商超的這種食品供應都是我們家提供，賺來了家業。

我爸什麼也沒說，大概是去求證了。

這樣很好，他很快就會知道。

公司核心的代理和管理層的幾個大業務經理，都已經在我這邊。

我爸他早已經被實際架空了。

多年籌謀，終於收網。

我媽瘋了一樣不斷給我打電話，瘋狂的咒罵。

很晚的時候，我爸才終於在群裡說話。

「白冰，晚上回來吃飯。」

我知道暴風雨，終於要來了。

22

飯桌上，爸媽坐在對面。

我和我妹坐在一邊。

小弟在我媽的定制固定桌椅裡。

我看了一桌子菜，多是海鮮，還有川菜。

我媽在幫我弟挑蟹肉，黑著臉不看我和我妹。

我妹扯扯我的衣袖。

「大姐，呆會挨打，你一定要護住柔柔啊！」

我拍拍她：「沒事你腿長，自己跑快點。」

我妹淚眼朦朧的看向我，嘴撅的可以掛水壺。

「大姐，我要告訴姐夫你的真面目。」

她說完就準備撒腿跑。

我爸陰沉臉猛的拍桌子：「都給我坐下吃飯！」

小弟哇的哭了。

我媽趕緊心肝肉的抱在懷裡。

我爸沒管我弟。

他的目光掃向我，冷如寒冰。

「說吧，你想幹什麼？」

我淡淡的回答：「我想接奶奶回家。」

「挺直腰杆回家！！」

23

不隻是爸媽，連我妹都楞了。

她看向我，眼睛裡都是困惑和不解。

其實長柏也曾問過我。

我們自己的公司事情已經壓的我喘不過氣，我為什麼拼了命的非要把手腳伸進爸媽的公司裡。

在他看來，爸媽這種傳統的經銷已經固化，而且壓貨極佔資金。

最重要的是，隨時會因為電商模式威脅發生堪比滑鐵盧的損失。

我當然知道，這也是我希望能夠扶持我妹經營 IP 的原因之一。

後期，家裡公司的轉型能否成功，可能還是得靠我妹 IP 的成功經驗。

而我想要的從來都不是我爸媽的這個公司，而是他們在家裡的絕對話語權。

我毫無畏懼的看向我爸。

「初三那年，你們終於想起還有我這個大女兒，把我接回家。」

「那時候奶奶不放心我，放下她心愛的菜地，喂養的小雞小鴨。陪著我坐了一夜綠皮車，就想看我平安回家。」

「沒多久，我媽又懷孕了，你們就勸我退學。」

「我奶又坐了一夜火車過來，說，她來照顧小弟小妹，不能讓我退學。」

「可就因為她太生氣，爭吵後，她摔了一下臥室門。」

「可就是那次摔門，她居然再也沒有了來親兒子家的資格。」

「爸，你還記得你當時是怎麼說她的嗎？」

我爸眉頭皺起，顯然是絲毫想不起來了。

我的情緒從齒縫裡擠出。

「你斥責奶奶一個不掙錢的老廢物，居然敢在在你家，摔你掙錢買的門。」

「你說是你養的我們。誰掙錢多，誰才是真大爺！」

「奶奶走的時候，眼眶發紅，她說她再也不會跨進這個家半步。」

「而我！這麼多年，當牛做馬，一個人掰八個用，隻想做一件事。」

「那就是，我要成為這個家的話事主，這個家的老大！」

「讓你，在這個家，再也不敢和我奶奶那樣說話！」

「讓我奶，挺胸抬頭的進城看我！」

說完這些，我已是淚流滿面。

我爸一個巴掌打的我發懵。

我媽開始裝老好人，她一臉痛心疾首：「冰冰啊，你怎麼能和親爹記仇呢。」

「你爸多要強的人，你偷偷摸摸架空了他，能怪他生氣嘛。」

「好了好了，多冷靜一下，都吃菜，吃菜。」

「吃完了，你把我的，還有你妹你弟的股權都還給我們，這樣你爸還是大股東。我們還向以前一樣。好不好？」

我豁然站起身。

冷冷的說：「媽，聽說前段時間，你和爸吵架鬧分居。」

「你帶著小弟一起搬去了舅舅家，沒幾天就因為口袋沒錢，被趕出來了？」

「你把我弟的股權抵給我，我又給了你九十多萬，去了哪裡？」

我媽「啪」把筷子一摔。

但是不是在桌子上，而是在我臉上。

「白冰，我給你臉了是不是？」

「要吃就吃，不吃滾蛋！」

我轉身就走。

這輩子也不回來。

「想拿回公司，可以，法庭見！」

我妹氣的朝我媽吼：「爸媽，柔柔對你們真的好失望。」

「媽，你要她吃什麼呢？」

「我姐海鮮過敏，還有胃病，這一桌子都是什麼，你是不是故意的！」

「她上午還在吊水，你們怎麼忍心打她。」

隨後，也跟著我跑了出來。

24

那之後，我真的再也沒有回家。

我一邊積極布局家裡公司的轉型，一邊還在倒騰自己公司的業務。

婚禮的事情，就隻能交給長柏。

還有我兢兢業業的御用美妝師，和伴娘，也就是我們親愛的大網紅白柔。

毫無意外，她準備直播自己當伴娘的全過程。

而給我設計的妝容。

沒她自己的美。

我表示抗議，我妹說：「姐，你說有沒有可能, 是因為我長得更美一些呢。嘻嘻嘻。」

哎, 由著她吧。

自己的妹子，再「茶」也得寵。

我爸為了稅務優惠，之前在公司給自己這個總經理開的工資是兩千。

被我架空之後，我保留了他的薪資。

好在我爸媽還在公司佔了很多股份，年底分紅可以分到不少。

但是具體怎麼分，什麼形式分, 多少收益用來壓貨，多少還銀行貸款。

多少用來實際到每個股東手上。

那都是我這個現任總經理決策。

通俗點說，章程之內, 看我心情。

而面對他們, 我心情可從來不好。

我爸一輩子在家說一不二的權威, 土崩瓦解。

他天天在公司鬧, 還找律師告我。

我就請更專業的律師跟他硬鋼。

自己則盡量少出面，畢竟我真的好忙。

他放話, 除非我給他下跪認錯, 否則, 婚禮都不會參加。

我好想說, 大可不必。

這威脅，對我來說，無關痛痒。

他這幾年沉迷炒股，無心經營，不然也不會被我架空還全然不知。

他手上的資金都套在股票裡。

找律師花銷也要花不少錢。

想著翻盤，就和我媽合計，賣掉了房和車。

我爸執意用來炒股，我媽執意留一半在手上應急。

後面, 聽說, 我舅舅舅媽一起, 和開開心心的和我媽血脈情深。

我爸又開始因為舅舅一家和我媽鬧離婚。

兩人這次鬧的太大，直接攀扯著我舅一家, 一起進了派出所。

還是我妹保釋出來的。

出來後, 我媽又哭哭啼啼在兩個群裡各種鬧劇時，我和我妹互看對方一眼。

她不甘心的拿來自己的手機回復了我媽。

「閃掌」對於這對活寶，我隻能說。

祝福, 鎖死！

25

婚禮那天，我穿著一襲婚紗款款走來。

旁邊蹣跚著，笑的眼睛擠的隻剩縫隙的, 是我的奶奶。

她站在原本是我爸媽的位置上, 把我的手，交給林長柏。

初三那年, 她是抹著眼淚離開的這座城市。

「冰冰, 你不能退學, 奶奶喂小雞賣雞蛋，種菜賣糧，供你讀書。」

「別聽你爸媽的話, 那是一對糊塗蛋啊。」

「沒文化, 長大沒人會瞧得起你。」

「別跟奶奶一樣，一輩子當睜眼瞎。」

「嫁個混蛋老公，生個混蛋孩子。」

我挽著我奶的胳膊, 一步一步朝著新郎走去。

走向我自己選的男子。

我自己選的路。

掌握自己的話語權。

閃光燈下，我奶高挺著她駝了一輩子的腰杆，眼裡都是淚花。

本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