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 重生替嫁
- 4032字
- 2025-03-13 16:38:38
她說蘇悅飛奔回了自己的院子重新梳了妝換了衣服,然後拉著崔言之哭訴自己對他的感情。
美人垂淚,崔言之這個好色之徒自然頂不住。
他大為感動,將人攬在懷中,信誓旦旦表示自己絕不會辜負她一番心意。
可兩人分開後,在僕從問及崔言之是否真的要求娶蘇大小姐時,他卻滿臉自得地嘆息。
「我自然更中意蘇二小姐,那溫婉沉靜的模樣深得我心。
「可……唉,最難消受美人恩啊。
「若是能兩個都娶那該多好。」
講到這裡,雙喜氣得渾身發抖:「還說是什麼有名的才子有望來年春闱高中,我呸!什麼垃圾也敢肖想我家小姐!他也不看看自己配不配!」
我心中動容,忙給雙喜倒了一杯涼茶平息她心中怒氣。
「你也說了他不過是痴心妄想,莫氣壞了身子。」
雙喜跺了跺腳:「小姐您長點心吧,若他真的非要享齊人之福,以夫人對大小姐的寵愛程度,您猜她會不會同意讓您做小?」
我有些詫異,沒想到雙喜如此敏銳,隻通過隻言片語便察覺到了我即將遭遇的危機。
可她能想到的事我又怎會想不到?
我搖了搖頭:「不會讓我做小。」
因為蘇悅的嫉妒不允許。
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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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世在得知崔言之不告而別再次歸來時的提親對象竟然是我後,她以為是我不知廉恥搶了她的男人,委屈地向父母哭訴。
父親和母親罰我跪祠堂,並派人牢牢看守,不許任何人給我添衣送飯,以至於我又冷又餓,發了高熱昏死了過去。
在我臥病在床的這段時間,蘇悅以我的名義和崔言之光明正大地接觸,又找準了時機向他表明了身份。
崔言之動容,答應她會向母親秉明自己要娶的是蘇大小姐。
誰知他一去不返,崔母也遲遲不曾改口。
她急了,便纏著母親,讓母親主動提出長女尚未婚配,次女不能定親,希望和崔家的結親人選能換成她。
可崔母不答應,拒絕的話也說得絲毫不客氣。
「蘇大小姐性子跳脫又名聲在外,不堪為一府主母,我還是更中意二小姐,端莊嫻靜,可為良配。」
蘇悅恨得咬碎了一口銀牙,可她還是強逼著母親應下了這門婚事。
我不願,拖著病體跪在母親的榻前,希望母親收回成命。
她卻拒絕了我的請求。
「悅兒對崔家公子情根深種,非他不嫁,可崔夫人又不願娶悅兒,娘也是沒辦法。」
我絕食抗議,虛弱得不成樣子,母親都未曾松口。
蘇悅怕我真的死了,這門婚事就泡湯了,這才滿臉不情願地說出了自己的盤算。
「你以為我真的會讓你嫁給崔郎?別做夢了,不過是借用你的名義定下親事,等成親時我會來替換你嫁入崔府,所以你不僅不用嫁,以後還能頂著我蘇悅的名頭生活,真是便宜你了。」
我雖不想以後頂著她的名字生活,但在聽到不用我嫁時,我著實松了一口氣。
可她騙了我。
送親途中半夜休息時,她讓隨行的婆子在吃食裡下了藥,又聯合綁匪劫持了我。
我問她為何。
她看我的眼神又嫉又恨。
「一想到崔郎心中有過想要娶你為妻的想法,我就恨不得將你千刀萬剐。
「當初若不是你橫插一槓,他從始至終要娶的人隻會是我!我又何須頂著你的身份出嫁!
「你讓我如此屈辱,我怎麼可能放過你?
「你也別恨我,你會落到這個地步,都是你咎由自取!」
她不反思自己行事荒唐以至於毀了名聲才會讓崔母拒不接納,反而將一切都怪在了我的頭上。
她不顧山匪圍觀在側,直接眾目睽睽之下扒掉了我身上的衣服。
就連雙喜,她也不放過,口口聲聲說著她從小跟在我身邊,理應陪我共患難。
我明知是因為雙喜對我太過於熟悉,她怕被發現端倪才會選擇斬草除根,卻無力阻止,隻能眼睜睜看著雙喜跟我一起被擄走。
我渾身上下隻剩肚兜和褻褲,山匪扛著我行走間春光畢露,他們怎麼可能忍得住?
半路上他們便要將我放下侮辱,是雙喜擋在了我身前。
明明她怕得渾身發抖,卻顫著手解開了自己的衣衫。
她主動纏住了幾個劫匪,拼命對我使著眼色讓我快逃。
可她不知道,蘇悅對我下的藥量尤其重,我連咬舌自盡的力氣都沒有,又怎麼可能逃得掉?
我隻能無力地癱在地上眼睜睜看著她被欺辱至死。
她是因為和我親近,才會被蘇悅遷怒,遭此大難。
可她未曾對我表露過半分恨意。
她至死,看著我的眸子都充滿了擔憂。
那瀕死的破敗和眼前的鮮活漸漸重合,讓我忍不住淚流滿面。
雙喜急得團團轉。
「小姐,您怎麼哭了?」
我無法說出前世種種,隻能抱著她說沒事,讓她不要擔心。
這一次,我們必定不會落得同樣的結局。
我和蘇悅,已然不死不休。
6
翌日,我拎著親手制作的桂花糕敲響了隔壁裴府的大門。
按照目前的情況,崔母提親的人選必然還會是我,蘇悅若想嫁給崔言之定會打起和前世一樣的主意。
自古婚姻大事,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等在我面前的隻有兩條路,以死相拒或強忍著惡心嫁給崔言之。
可這兩條路我都不想選。
他們能在婚事上動手腳打起替嫁的主意,那我為何不能?
這院子的主人叫裴俞景,是兩年前搬過來的。
他本是聖上欽點的狀元郎,誰知放榜前一日出了意外傷了腿。
天子門生自然不能是不良於行的殘疾人,聖上惋惜,親自派御醫上門為他診治,並為此推遲了放榜時間。
御醫說救治無望,聖上才嘆息著劃掉了他的名字,但實在不舍其才華,還是給了他進士的名頭。
有坊間傳聞說是聖上想要將公主許配給他,他不願才故意弄斷了腿。
因此,我對他起了好奇之心。
正巧我的院子地處偏僻,和裴府僅有一牆之隔,我便拿了紙鳶故意扔過去,想要尋個借口上門看看他到底是何方神聖。
誰知那紙鳶我扔過去三次,又被人扔回來三次,最後一次更是直直砸在了我的腦門上!將我心愛的玉蘭花簪砸落在地摔了個粉碎!
我氣狠了,搬過梯子爬到了桂花樹上。
這是我第一次見到裴俞景。
他穿著一身青色衣衫,渾身透著清冷淡漠,雖是坐在輪椅上,卻氣度不減。
尤其是那雙漆黑透亮的眸子,直直望進了我的心裡。
我默默縮回了手,抿了抿唇,幹巴巴地解釋著:「謝謝裴公子送回我的紙鳶。」
裴俞景怔了一瞬,突然用拳頭擋住唇,輕笑出了聲。
「無妨。」
那聲輕笑,讓我的耳朵痒了許久。
後來,也曾有過幾面之緣,本以為止於君子之交淡如水,可我被劫匪擄到山寨欺辱至死時,最後看到的,是他提著劍紅著眼從馬上跌落的樣子。
他那麼愛幹淨的一個人,卻渾身上下沾滿了泥土和鮮血,看著著實狼狽。
彌留之際,我聽到了他的悔恨。
他悔自己是殘破之軀不敢上門提親,隻能眼睜睜看著心上人嫁給別人。
他悔沒有一路護送讓我遭遇暗算,受此侮辱丟了性命。
他說,早知如此,定會上門求娶,護我一生。
他說過要娶我的。
不再有絲毫猶豫,我深吸了口氣,直接敲響了門。
來開門的是張管家,他滿眼不可置信,揉了揉眼確認是我後,竟是手舞足蹈跑了進去,還邊跑邊喊:「少爺!少爺!蘇姑娘來了!蘇姑娘來了!」
我:……
我抹了把臉,直接抬腳跟了進去。
裴俞景出來得很快,控制著輪椅轉動的兩隻手甚至揮舞出了殘影。
可他面上卻絲毫不顯,一如往常平靜而又淡漠。
「蘇姑娘今日前來,所為何事?」
我將食盒放在他面前,笑了笑:「做了些桂花糕,送與你嘗嘗。」
又假裝不經意間提起。
「昨日我院裡闖進了一個書生,說是我姐姐為我和他保了媒,非要與我相看,那書生姓崔,名言之,裴公子可曾聽說?」
裴俞景眸中的笑意陡然沉了下來,他眼睫微垂,拳頭緊握。
「崔氏乃南儀望族,是清流世家,崔言之本人更是少有才名。」
「如此說來,倒也算是良配了?」
他沉默了半晌,目光落在了自己的雙腿上,終是從喉嚨裡擠出了個「嗯」字。
我看得好笑,輕「哦」了一聲。
「即便我姐姐心悅於他,非他不嫁,也算是一樁好婚事嗎?」
裴俞景知我在蘇家處境,當下眉頭緊蹙。
「如此情況,當避而遠之。」
「裴公子也是這樣想的?」我笑著看他,「如此甚好,那裴公子上門提親,如何?」
這大概是我這輩子說得最大膽的話了。
說完我心如擂鼓,下意識屏住呼吸等他的回應。
可他隻是狼狽地躲開了我的視線,看著自己的雙腿,神情隱忍而又苦澀。
雖然我知道他是覺得自己雙腿有疾配不上我,可我還是慢慢紅了眼眶。
「不急,你先想想吧。」
然後我問起了以往幾次見面時跟在他身邊叫裴肆的護衛,年方幾何,可有婚配。
裴俞景愣了。
「這麼快就不讓我想了?」
我一怔。
我問起裴肆是雙喜似乎對他有意,沒承想竟讓裴俞景誤會了。
可看著他眉目間的焦灼,我鬼使神差般點了點頭。
又補充了一句。
「過時不候。」
裴俞景有些氣急敗壞,看我的眼神仿佛我對他始亂終棄了一般。
他認命般閉了閉眸,再睜開時已是一片堅定。
「晚了,過幾日我就上門提親。」
我撲嗤一聲,再也忍不住笑出了聲。
裴俞景雙頰染上了一抹緋色。
他慢慢從懷中掏出了一支玉蘭花簪遞到了我面前。
「信物。」
和我之前被風箏砸碎那支,一模一樣。
原來,那時他便已經將我放在了心上嗎?一見鍾情?
迎著我戲謔的視線,裴俞景睫毛微顫,輕輕別開了頭。
他的耳尖,慢慢泛起了紅暈。
7
接下來的幾日,我都安生待在自己的小院。
直至崔母上門提親這日,母親遣人來喚我,我才解除了所謂的禁足。
迎面便遇上了盛裝打扮的蘇悅。
她看著我得意洋洋地炫耀。
「崔郎來向我提親了,以後他便是你的姐夫。
「雖說那日你先一步出現在他面前妄圖行勾引之事,但他並沒有被你迷惑,如此,我也就不同你計較了。」
果然是情人眼裡出西施,她估計已經選擇性遺忘了我不僅對崔言之百般厭惡,還踹了他一腳的事實。
我也無意提醒她,隻是隨口敷衍著:「好的,恭喜姐姐。」
蘇悅蹙眉,她似乎不太理解我的反應為何如此平淡,但又挑不出什麼錯處,便快步跟上我後,惡語敲打著我。
「最好不要被我發現你對崔郎還藏著什麼心思,否則,別怪我不客氣!
「崔郎的心隻會在我身上!」
可她的這份驕傲與篤定,很快就被母親的話打得粉碎。
因為崔母求親的人選,和前世一模一樣。
蘇悅不信,她拂袖起身衝到了母親跟前。
「什麼叫求娶蘇家二姑娘蘇忻?
「娘,你是不是聽錯了?這真是為南儀崔氏崔家嫡子崔言之來求的親?」
母親知道她對崔言之的心思,有些不忍,卻還是強撐著點了點頭。
「是,崔小郎君也來了,是他親口所說,要娶的人是忻兒。」
蘇悅不信。
她狀若癲狂。
「蘇忻!是不是你做了什麼手腳!為什麼崔郎求親的人會變成你?
「怪不得你有恃無恐,定是你耍狐媚子手段勾引了他!
「你這個賤人!」
她手掌高高舉起,想要掌摑我,卻被我先一步攔截。
然後,我狠狠打了回去。
這一巴掌,震驚了所有人。
直至蘇悅一聲尖叫,打破了寂靜。
母親陡然回過神兒來,對我厲聲呵斥:「蘇忻!你怎能打姐姐!」
她心疼地看著蘇悅紅起來的臉頰,怒不可遏地朝我揚起了手掌。
我沒躲。
隻是在那巴掌快要落下來時,輕聲說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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