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掏出手機，猶豫著要不要給江渚的私人醫生發個消息催一下那個發情期的注意事項。
我發誓，我隻是單純地關心江渚。
擔心他到時候難受，而我幫不上忙。
絕沒有什麼不該有的心思。
猶豫再三，沒想好怎麼措辭。
還在糾結的時候，醫院就到了。
我一路神遊天外地跟著走到了 VIP 病房，才發現，江渚在昏睡。
一個看起來比保鏢等級要高的人向我簡單解釋了情況。
我才知道，江渚是在處理族中事務的時候不小心受的傷，接我過來，隻是擔心會有人趁機去學校找我麻煩。
我推開病房門進去。
把原本準備要給江渚的禮物放到旁邊的桌子上，坐在一邊觀察江渚。
大概是因為受傷無力維持人形，江渚頭上一向支稜得高高的狼耳，此刻軟趴趴地搭在枕頭上。
身後那條深灰色的狼尾從被子裡冒了一點頭，虛弱無力地垂在床畔。
胸口的起伏也很微弱，看起來破碎極了。
鬼使神差地，我掏出手機又聽了一遍方才的信息。
大概是剛剛太緊張，隻顧得上聽消息內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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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再聽，才察覺到江渚語氣裡的虛弱。
都這麼虛弱了，還不忘交代別人保護我。
擔心我會被突然出現的保鏢嚇到，還要特意發條消息給我。
一種異樣的情緒爬上了我的心頭，捏住我的心髒，密不透風。
我按照醫生的囑咐，時不時地跟江渚說說話，喚醒他的神志。
又給他胳膊和腿上那些不算太重的傷口上換了換藥。
忙活完，天也差不多黑了。
擔心燈光會影響江渚休息，我隻開了一盞小燈。
大概是燈光昏暗催人犯困，也大概是我忙了一天本來就很累。
我不知道什麼時候趴在床邊睡著了。
等我再醒過來，人已經窩在江渚懷裡了。
他長手長腳地包裹住我，一點都沒受身上的傷影響。
而我對自己從床邊閃現到床上的行為感到疑惑。
江渚沒醒，這間屋子裡也沒有其他人。
難道是我睡著睡著夢遊了，自己爬上床，還掰開了江渚的胳膊放我身上嗎？
我現在已經這麼畜生了？跟傷患搶床？
也太不是人了吧。
思考不出來結果，我打算偷偷下床，窩在沙發上對付一夜。
畢竟江渚才是傷患，我窩在他旁邊，怕是會擠壓到他傷口。
影響他恢復就不好了。
剛一動，就感覺身後那人纏得更緊了一些。
唇畔也溢出幾聲痛苦的呻吟。
壞了，肯定是剛剛動作太大，碰著他傷口了。
怕強行掙脫把他傷口崩開，我隻好作罷。
閉著眼睛試圖繼續入睡，卻怎麼也睡不著。
總覺得少了點什麼。
我悄悄摸到了一旁的手機，亮度調到最低，想看看有沒有新消息。
不知道秦亮他們幾個沒看到我和江渚回寢室，會不會擔心。
剛打開，就被通知欄裡的一條推送吸引到了。
「探索狼群交配的狂野與浪漫。」
我鬼使神差點進去。
電子音講解通過藍牙耳機傳到我耳朵裡。
「在交配過程中，雄狼會咬住雌狼的頸部或背部，這是一種典型的咬合行為，用於建立支配關系和促進交配。這種咬合行為不會對雌狼造成嚴重傷害，而且是一種交配前的準備動作。隨後雄狼和雌狼會進行多次交配。」
脖頸處傳來隱隱的疼痛，提醒我過去這段時間都發生了什麼。
我猛然驚醒。
江渚咬我，難道也是前期的準備？
這，不應該啊。
他不應該去跟雌狼準備嗎？
腦子裡亂亂的，我皺眉思索。
忽然，後頸傳來一陣非常真實的疼痛。
江渚不知道什麼時候醒了，偏過頭去咬了我一口。
沒有像以前一樣收著力道，而且結結實實一大口。
跟特麼咬食物一樣。
我痛得「嘶」了一聲，剛想轉頭罵他兩句。
溫熱潮湿的觸感又重新貼了上來。
江渚舔了舔我後頸上細小的傷口，伏在我肩頸上，懶懶開口：「在看什麼？」
我忽然想起來手機還沒熄屏，眼疾手快倒扣在床上。
但是來不及了，江渚很輕地笑了一下。
想來是已經看到了我手機裡的狼片。
但他什麼都沒有說，隻是咬了咬我的耳朵，又躺回去睡覺。
順便，松了一點在我身上的力道。
嚇死我了嚇死我了。
我對著天花板反應了好一會兒，才想起來醫生跟我說過，江渚受藥物影響，神志不清醒。
可能會做出一些比較讓人意外的事。
我深呼吸，松了口氣。
說不定明天的江渚根本記不得今晚發生的事。
這麼一想，我又輕松多了。
總覺得被江渚發現我在偷偷看他們狼的狼片，是一件很羞恥的事。
9
病房裡很安靜，隻有江渚平穩的呼吸聲。
這本該是讓人很安心的，但我就是睡不著。
總覺得，少了點什麼。
抓心撓肝，但想不明白是哪兒的問題。
闲著無聊，我索性轉身觀察江渚。
小燈挺暗的，位置也低，從我的角度去看，江渚臉上隻剩下一片陰影。
別的不說，江渚這小子先天條件還真挺牛。
這種死亡角度死亡燈光下，依舊帥氣逼人。
老天爺也太不公平了。
給了他富裕的條件不說，還給了他這麼傲人的長相。
我懷疑江渚這輩子，吃過最苦的東西就是今天的藥了。
這麼想著，我又往前湊了湊。
想看看他們狼人跟我們普通人到底有什麼區別。
忽然就聞見一股雪松的味道。
淡淡的，還挺好聞。
可是病房裡並沒有放任何香薰，除了水果就是藥。
我用力嗅了嗅，總覺得這味道，可能是江渚身上傳來的。
這小子總不會受傷了還不忘噴香水吧？
這麼精致？
我沒忍住，又用力聞了聞。
太好聞了。
等江渚醒來，我一定要問問他這個味道到底是什麼牌子的。
然而，等我聞完，發現自己正停在江渚下巴那兒。
隻要張嘴，就能立刻咬上他的喉結。
臥槽，我現在，好像一個變態。
居然對江渚產生這種危險的想法。
這不乘人之危嗎。
我咽了咽口水。
控制著自己想往後退。
但是目光，卻不受控制地上移，看到了江渚受了傷的下巴。
和稍顯紅潤的嘴唇。
我遲疑了一下。
那上面，是我的血嗎？
我嘗嘗，不過分吧？
這麼想著，我就貼了上去。
輕輕吸了一口，發現原來那個好聞的味道，就是從江渚身上傳來的。
我沒忍住，又貼上去吸了一口。
別的不說，江渚雖然是一隻狼，聞著還挺香的。
嘴唇也挺軟的。
我越親越迷糊，不知道自己最後親了多少下。
甚至不知道自己是什麼時候睡著的。
隻記得模糊的夢境裡，好像看見，江渚睜開眼，反親回來了。
10
第二天我醒過來的時候，江渚也悠悠轉醒。
他看起來心情頗好，一點都沒計較我在病床上擠他的行為。
但我總有些心虛。
不等他跟我說些什麼，就慌裡慌張地爬起來，衝向了洗手間。
掬了一捧涼水潑到臉上。
本來是想洗把臉讓自己清醒清醒。
結果腦子裡不受控制開始回憶昨天的事情。
江渚躺在我身邊，安靜平和，不管我弄出什麼樣的動靜，都沒有一絲不適的神情。
好像，任由我動作。
好乖，和平日的他形成巨大反差。
而我，好像親得有點上癮。
甚至想今天晚上再來幾下。
完蛋了。
我悲哀地發現。
安撫江渚的這段時間裡，我好像，有點喜歡他了。
可江渚隻把我當成一個鮮嫩可口的食物。
這是注定要 BE 的設定啊。
我抬頭照鏡子，想看看這張臉有沒有可以吸引到江渚，讓他改變想法的資本。
結果發現，嘴唇不僅腫了，嘴角還破了。
我的心虛又直升八個度。
昨天我居然親這麼猛嗎？
這麼禽獸，江渚他可還是個病人啊。
病房裡，醫生正在檢查江渚的傷勢，交代著什麼。
我心亂如麻地洗漱。
牙刷不小心搗到了嘴角的傷口上，我痛得「嘶」了一聲。
病房裡的交談立刻停止。
江渚著急地喊我。
「林漾，你怎麼了？」
我捂著嘴，含糊地說了幾聲沒事。
江渚不放心，掀被子就想過來查看。
我一驚。
這祖宗身上可帶著傷呢，哪能隨便下床走動。
顧不上臉上還有牙膏沫沒清幹淨，我捂著嘴就衝出來。
對著江渚擺手，讓他不要管我。
江渚視線在我手上頓住，停留了好半晌。
我都懷疑，他能穿過我的手掌看到我嘴角的傷口了。
但還好，他意味不明地笑了一下，隻交代我小心點，不要弄傷自己，就轉回去繼續聽醫生講話。
我松一口氣。
雖然剛剛被大家圍觀有點尷尬。
但鬧這麼一通，剛好可以把嘴上的傷口給解釋過去。
於是，等醫生一走，我就愁眉苦臉地從洗手間出來。
抱怨：「這醫院的牙刷也太難用了，差點把我嘴給搗爛。」
我故意指著紅腫的嘴唇和嘴角愈合後又被我搗爛的傷口給江渚看。
「你看，差點給我整破相。」
江渚挑了一下眉。
「是嗎？
「那牙刷官網售價三萬一支，還沒聽過有人說不好用。
「你是不是做了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把嘴弄破了，又不好意思告訴我？」
11
我心一緊。
腦子裡亂七八糟的，想不出什麼借口。
開始胡咧咧：「哈哈，哈哈，你說什麼？我沒聽清。」
江渚很短促地笑了一下。
「沒什麼。」
他伸手，按在自己的嘴唇上。
慢條斯理。
紅潤飽滿的嘴唇被他摁開了一條縫，泄出一絲晶瑩，纏繞上他的手指。
他懶散地盯著我。
「我嘴唇也有點痛。」
又笑笑。
「感覺還有點腫。」
手指挪到旁邊一個不起眼的小傷口上，揉了揉。
「是不是病房裡飛進來了什麼蟲子，總在半夜咬我的嘴。」
江渚歪頭打量我。
「你覺得呢，林漾？」
大腦瞬間充血。
我咽了咽口水。
生硬扭頭，竭力避開江渚的視線。
試圖轉移話題。
「你身上是不是噴香水了，還挺好聞的。」
剛說完我就差點咬舌自盡。
這什麼破話題，不是擺明了告訴江渚，我昨天跟個狗一樣趴他身上聞了嗎？
江渚一愣，轉而笑得特別開心。
「你聞到我身上的味道了？
「喜歡嗎？」
我總覺得這話怪怪的。
不應該發生在我們之間。
但急於轉移話題，我沒心情思考哪裡怪。
順著江渚的臺階就下了。
「挺好聞的，但是你生病期間還是不要噴香水了。」
江渚隨意地「唔」了一聲：「不用擔心，我沒事的。」
……
誰擔心你了。
他又朝我招手。
「你過來。」
我同手同腳地走過去：「幹什麼？」
江渚摁住我的後腦勺，把我摁到他脖頸處。
我能感受到他說話時，下巴在我臉側的碰撞。
「不是喜歡嗎？
「給你多聞聞。」
12
我幾乎是落荒而逃。
出了醫院大門，冷風一吹，才反應過來這是私人醫院。
離我們學校好像還挺遠的。
掏出手機準備導一下航，立刻就有人跟我說。
「少爺讓我送您回學校上課。」
手機叮的一聲，是江渚給我發的消息。
「最近不安全，讓他們接送你上學。」
大家都聽說了江渚受傷的事，回到學校後，立馬有很多人圍上來問情況。
得知我在醫院照顧江渚後，很多同學感慨。
「你和江渚的兄弟情可真深，等江渚好了，怎麼著不得請你搓頓大的。」
隻有秦亮沒說話。
上課鈴聲響起，大家回到自己位子上。
秦亮才在我旁邊悠悠落下一句。
「是不是兄弟情，你心裡清楚。
「是不是，林漾。」
我手裡的筆差點飛出去。
「你胡說什麼？」
秦亮撞了撞我的胳膊，朝我擠眉弄眼。
「哎，你上次問我養狼有沒有什麼注意事項。
「我這裡有些養狼手冊，你要不要看看？」
不等我回答，秦亮手指一通翻飛，發給我十來個文檔。
我狐疑著打開。
好家伙。
全是獸人小說。
其中狼人居多。
而且，全是，男生和男生之間的愛恨情仇。
我咬牙瞪了秦亮一眼。
秦亮笑得很兇：「別著急退出來，再往後看看。」
他指著標題為「月圓之夜 H」的一章。
「尤其這一章。」
我看完，才猛然意識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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