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可李貴森還變本加厲，每天晚上都會給小姑子打電話。

「你不是愛我麼？愛我就證明給我看啊，不要光口頭說說，把合同偷出來給我！」

「我是你男人，寫我的名字你和孩子也能享福，我們三是一家人，你媽才是外人！」

小姑子瘋魔似的問婆婆要合同，被拒絕後，李貴森又換了個說法。

「愛就要愛的轟轟烈烈，愛的鮮血淋漓才好看，你自己想想，你對我愛的夠熱烈麼？」

「為我懷孕不叫愛，為我墮胎那才是愛。」

在李貴森的言語刺激下，小姑子失魂落魄的灌醉了自己，割了手腕就躺在冰冷的浴缸裡。

婆婆在外面跳著廣場舞，沒人發現她。

就在我以為她要為愛殉情的時候，大師卻突然出現並且撥打了 120。

還是讓李貴森失望了，小姑子沒死。

但卻沒好到哪裡去。

醫院順帶著檢查了她肚子裡的孩子，結果讓所有人都吃了一驚。

小姑子懷孕七個月了，肚子裡的孩子卻停止了發育。

胎心沒有停說明孩子沒死，但是這樣不長大的體型，讓所有醫生瞪大了眼。

「陳女士，你這胎必須要進行人為幹預，我們初步判斷他是生不下來的。」

「沒人告訴你，平常飲食生活需要清淡一點麼，孩子各項指標都極其不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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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之前在哪裡產檢的？醫生沒有告訴你麼？」

小姑子臉色煞白。

這時，她突然想起我的勸告。

我在她懷孕的時候，就不厭其煩的帶她去做產檢，約醫生。

還勸她飲食要忌口，少吃外賣，葷腥也不能一次吃太多，最好去健身，孕媽媽的心理健康也很重要。

可是她總是嫌我煩，讓我滾。

但是之前的檢查，孩子都是很健康的，她以為會一直持續下去。

這時她這才猛然醒悟。

自從我不管她以後，迷信的媽、封建的大師、說翻臉就翻臉的老公，沒有一個人苦口婆心的勸她，沒有一個人對她是真的好。

沒有一個人在意她的健康，所有人都隻是在意她肚子裡的孩子。

醫生沒注意到她情緒的變化，猶豫著開了口：

「陳小姐，你要是堅持生的話，有概率會難產，現在您的家人在哪裡？我們最好討論出一個方案來。」

病房門外，爭吵聲快掀開房頂。

「我的女兒當然是由我做主，生！必須要生！生孩子有什麼危險的？我們不都是這麼過來的麼？醫生那都是危言聳聽，都是騙錢！」

「我不同意，我老婆的肚子我說了算，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你懂不懂？這孩子必須打掉！」

「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就是盯著我家的錢，想把我家公司貪走，我呸！你做夢去吧，那協議我早就藏起來了。」

「老太婆，你別得寸進尺！我不怕告訴你，我們已經領證了，整死她們娘倆，我照樣能拿到公司，你別逼我！」

他們吵著吵著，差點動起手來。

完全沒人在意剛從死亡邊緣拉回來的小姑子，自熱就沒注意到，小姑子越發蒼白的臉。

她滿眼都是淚，一下子摔倒在地上。

醫生嚇了一跳忙要扶她，卻被她顫抖的手一把握住。

小姑子咬破了嘴唇，對著醫生就是瘋狂的磕頭，幾乎是哀求著開口。

「醫生，我唯一相信的家人是我嫂子，我隻聽她的話，求你，找我嫂子來！我的所有事情都拜託她！我媽我老公的話你都別聽！」

9

所以當醫院給我打電話轉述的時候，我有些意外。

卻想也不想的直接拒絕了。

我早就拉黑了這一家子所有的聯系方式。

此時的我，已經轉機到了雲南，曬著太陽品嘗著烤乳扇。

手機偶爾也會收到短信。

【嫂子，你什麼時候回來？我現在人在醫院，你快回來照顧我。】

【好嫂子，求你了，我媽和李貴森都不在乎我，隻有你最疼我了，你答應過要好好照顧我的，快回來吧。】

起初是諂媚的哀求。

見我不回，她語氣就變得惡劣起來，盡顯醜態。

【沈妍，你別忘了你老公的骨灰還在我手裡，趕緊過來伺候我！否則我馬上揚了骨灰，叫你愧疚死！】

【賤女人！是不是勾搭上男人，死在外面了？我生不下來，你也別想好過！】

......

看著早就被我拿回來的骨灰盒，和她逐漸跳腳的扭曲消息。

我晚上睡的都更香了。

在我期待著小姑子還要耍什麼橫的時候，手機發出禁告，提醒家裡攝像頭檢測噪音過大，可能會擾民。

我疑惑的打開監控。

此時小姑子住院，婆婆和李貴森爭執不斷，都賴在醫院裡鬧事。

按道理這時家裡應該很安靜，這噪音又是從哪裡來的？

我一看，幾個蒙面的黑衣人輕車熟路的摸進了婆婆的房間。

用電鋸對著上鎖的床頭櫃就是一頓鋸，發出刺耳的噪音。

而為首指揮的，不正是那個大師麼。

原來有人在醫院鷸蚌相爭，而有的人已經漁翁得利了。

隻是他們都不知道，

我挑眉看著這一切，並不做聲。

那大師不急不緩地又跑到二樓三樓，把每個房間都亂翻一通，提著塞的滿滿的行李箱，這才滿意的走了。

我知道，她這一走就會徹底消失。

之前婆婆和小姑子，包括李貴森都沒有工作。

但即便我停了卡，斷了錢，她們之前吸的血，堆滿房間的奢飾品。

隨便賣幾件也完全足夠她們逍遙一段時間。

可等到他們回來，發現不僅家裡被洗劫一空，別墅也即將到期。

他們被我找借口調走，之前住著的我的房子，也已經被我低價出售。

沒有錢，沒有住處，沒有工作。

我要把之前給她們的，通通收回。

我倒是想看看，沒有了我提供的一切，他們一群寄生蟲要怎麼活。

隻是我沒想到，沒等我主動打探，親戚那邊先一步找到了我。

是陳家大嫂。

她也不拐彎抹角，電話剛接通就是一句嘲諷。

「沈妹子你還不知道吧，你家那作精小姑子，人沒了！」

10

「人沒了？」

我驚訝道。

陳家大嫂早就看小姑子不爽，辛災樂禍的和我解釋。

小姑子肚子一天天大了起來，婆婆聽大師的話，堅持要小姑子生下她的寶貝孫子。

李貴森卻不同意，隻要小姑子生不下來，他就有辦法拿到更多錢。

隻要有錢，他以後和別人生十個孩子都養得起。

所以他們守著小姑子的病房，互相掰扯不下。

小姑子被婆婆沒收了手機，又經常被李貴森言語刺激，胎像越來越不穩，甚至可以說是詭異。

因為醫生檢查到，她身體裡人工激素含量過高。

本來就生活紊亂的她，按照大師的養胎方法，被婆婆灌下許多亂七八糟的符水，又吸入過量的汙染氣體。

肚子裡的孩子十分虛弱，胎心時有時無。

可是她已經八個月了，引產也是十分危險的。

醫生沒辦法，努力的和外面的婆婆和李貴森解釋，卻被她倆倒打一耙，說是醫院坑害他們。

可就在一群人吵的面紅耳赤醫鬧的時候，小姑子人沒了。

陳家大嫂語氣恨恨。

顯然她這個陳家媳婦受了許多罪，也理所當然把我當成了傾訴對象，後面的幾天都在和我傳遞新消息。

她說小姑子是趁人不備，偷偷的溜了出去。

等到所有人發現的時候，她已經沒了消息。

這下針鋒相對的婆婆和李貴森終於極了，開始到處搜尋她。

他們首先就回了家。

一進門看到一片狼藉的家，和被洗劫一空的房間，以及消失的合同。

李貴森瞬間就明白過來怎麼回事。

一巴掌抽在婆婆臉上，讓她趕緊報警，一定是大師搗的鬼。

婆婆還是不死心，當她撥通大師電話，發現已經停號的時候，才徹底慌了。

他們不知道大師已經走了多久，也不知道家裡還剩下什麼。

可就當婆婆終於決定要報警的時候，警察先一步找上了門。

不是因為失竊，也不是抓到了大師。

而是小姑子報的警。

她向警察舉報自己的親媽和老公，威脅到她生命安全和肚子裡的孩子，要求警察保護她。

當然這些完全不夠警察出警。

於是小姑子又吐出一籮筐他們的髒事，又說李貴森以前當小混混四處收保護費，打架放火，而且還對未成年少女下過手。

又到我和老公的車禍。

是婆婆故意在我的車上動了手腳，她看不上我的出身，又盯上我名下的公司。

本來是想讓我在上班路上死的悄無聲息，這樣我的公司和一切都到了陳家人手裡。

到時候再給我老公找個更聽話有錢的，還能賺上一大筆。

可沒想到那天老公送我上班，還為我擋下了致命傷害。

婆婆和李貴森被戴上手銬的時候，怎麼也沒想過。

他們會被小姑子當成仇人。

被一個他們以為掌控在手，心智不成熟的小姑子，送進監獄。

迎接他們的是漫長的調查和法律的制裁。

而小姑子終於放心的回醫院，可現在的她已經身無分文。

她想賣掉房子，卻被搬進去的屋主趕出門。

想回之前的房子，卻發現早就被賣出去了。

她挺著大肚子，在這個城市舉目無親。

因為我的照顧，她向來跋扈慣了，一朝破落後，居然沒有一個朋友和親戚願意接濟她。

加上她沒什麼文化，肚子也大了。

沒辦法她隻能挨家挨戶的哭訴。

終於才湊夠了一點點錢，不再有我給她安排的月子中心，沒有錢打梧桐，隻夠最基礎的生產。

她把所有希望都放在了肚子裡。

也許呢，也許她肚子裡真的是天才，那她以後就能接著吸兒子的血了。

懷著這樣的心情，她被推進了產房。

可是一天過去了，產房裡人進了一波又一波，她還是遲遲沒生出來。

小姑子疼的人直翻白眼，痛苦的吼叫穿透走廊。

別院的專家被調來，圍觀了一批人。

任誰都沒見過這種怪胎怪事。

產科專家劉院長嘆了口氣。

「這產婦我認得，她嫂子之前還約過我，讓我給她做個全面的產科檢查，可不知道為什麼沒來。」

「她嫂子明明對她很盡心，不知怎麼現在成了這樣，真是作孽啊！」

小姑子意識幾乎模糊，聽到了這句話後再也忍不住。

痛哭著說起了胡話。

「嫂子我錯了，我真的知錯了。」

「我以前恨你怨你，都是因為覺得你害死了我哥, 我知道你是真的對我好，比我媽對我還好。」

「我再也不敢了, 我再也不對你那麼差了，你回來救救我吧！」

陳家大嫂把這句話帶給我的時候，也陷入了一陣沉默。

小姑子這樣的境遇, 她也嘲笑不起來了, 隻覺得唏噓。

而我卻冷笑一聲。

鱷魚的眼淚, 真的很不值錢。

11

小姑子死了。

因為胎兒畸形和母體快長在了一起, 又臍帶纏繞，生產難度太大。

她大出血, 搶救了三天還是死在了手術臺上。

但她肚子裡的熊貓胎卻活了下來。

在醫院裡的病危中心看護。

得知消息的大嫂和幾個親戚，還是出面去看了一下。

孩子總是無辜的，不行也要出錢撫養。

可是當他們看到那個嬰兒的時候，幾乎是尖叫出聲。

他們隻知道嬰兒是畸形, 但看到一個手機大, 黑乎乎一團的東西，還是嚇了一跳。

遠遠看去, 粉的皮膚交錯著黑斑, 腦袋比身子大了至少兩倍, 已經不像個人了。

還真的像個熊貓幼崽。

醫生的話更是潑了所有人一盆涼水。

這是垂體侏儒症, 加上生長激素分泌不足，嬰兒性器官沒長出，所以難以分辨是男是女。

嬰兒生命體徵太弱，他們也不知道能活多久。

親戚們面面相覷，都做不了主。

還是把消息送進了監獄, 為了防止他們不理解, 還帶了照片。

婆婆剛為小姑子的去世哭了幾天。

看到照片，幾乎僵在原地，怎麼都不願意承認那是她的天才孫子。

一時間氣血衝上頭, 直接腦血栓倒了下去。

送進醫院後遲遲醒不過來, 醫生說下輩子可能就是植物人了。

監獄裡的李貴森卻毫不在意, 甚至笑出了聲。

老婆死了，兒子死了，隻要抓到大師, 一切都是他的了。

他瘋魔似的在監獄裡每天狂笑，更是不願意出一分錢給自己的兒子。

大家急著找到我。

我正在深海郵輪上航行，接不到外面的電話。

小姑子脫了鞋，腳搭在中央扶手邊。

「「了」小姑子三七的那一天, 外甥也走了。

親戚一起出錢，把她們葬在一個廉價的野墓地，也算是仁至義盡。

而沒人管婆婆這個燙手山芋, 隻讓她自生自滅。

李貴森也因為態度惡劣不服管教, 被判處了有期徒刑三十年。

聽完所有消息，我將電話卡拔出, 揚手扔進了一望無際的大海裡。

抱著丈夫的骨灰盒, 我開始了自己的旅居生活。

前世總說闲下來一起環遊世界, 而現在我們的願望，就由我來實現。

在旅居的第二年，我收到了警察的電話。

因為我提供的合同證據和監控, 他們抓獲了詐騙的大師。

她的牢獄之災也是逃不掉了。

我道謝掛了電話。

塵埃落定，一切結束。

了結了前世的恩怨，我未來的腳步隻會更加輕松。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