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死對頭發朋友圈了。

我把他的照片放大到唇部，猛地親了上去，自言自語道：「老公真帥。」

舔屏結束，還沒來得及把照片關掉，我就看到了死對頭站在我旁邊。

他一臉鄙夷地看著我，伸出手將圖片縮小，咬牙切齒道：「我倒要看看是什麼男人！」。

在看到他自己的臉出現的那一刻，他瞳孔微微一震。

1

假期我去玩水上竹筏，水流激進，竹筏載著我滑翔，無比愜意，然而意外就在此刻發生了。

「別，不要啊！」旁邊的竹筏陡然撞過來，我掙扎無效，被撞到那人的竹筏上，手上一個用力抓掉了他一半的褲子，然後被他推進水裡。

竹筏上的人焦急地問我：「你沒事吧？沒事吧？」

我撲騰著水，牙齒咬得咯咯作響。

用盡最後一絲力氣，我怒吼道：「沒事個香蕉啊，我不會遊泳！」

「撲通。」在我喝飽水之後，一陣水聲響起，那竹筏上的人跳進水中，將我撈到岸邊。

我躺在青石上平復心情，他卻「嘖」一聲。

我白了他一眼，沒好氣道：「你這是什麼表情？撞了人不會道歉嗎？」

他嗤笑道：「誰撞誰還不一定呢，你就慶幸山裡沒監控吧，再說了不會水，你玩什麼竹筏啊？」

「你，你顛倒黑白真有一手，別讓我再看見你！」我憤憤地指著他，他卻揚長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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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還想再看見我？別是對我一見鍾情了吧。」說著，他輕蔑地擺了擺手，撈起地上的外套搭在肩上，揚長而去。

下次我再見到他一定拿圓規扎爛他屁股！

開學後，我早把這件事忘到腦後。

「蘇蘇，蘇裡。驚天大事！」陶季季拉著我胳膊，興致勃勃。

開學第一天，我的興致一點也不高，看著她興奮的樣子，我仍然打不起精神來，趴在桌子上懶洋洋道：「什麼大事？難道老劉終於同意給我安排個同桌了？」

陶季季挑眉打了個響指，眉飛色舞道：「沒錯！天吶，死丫頭，你豔福不淺吶。我跟你說，你新同桌寬肩窄腰大長腿！」

我登時精神起來，挺直腰杆，緊緊攥住陶季季的手道：「姐妹，細說。」

陶季季嘴剛張開一半，就被早來的老劉班主任打斷了：「同學們，安靜，咱們班來了個新同學。」

老劉朝門外看了一眼，用他從來沒有過的堪稱慈祥的聲線道：「來，進來吧，孩子，和同學們介紹一下自己。」

新同學身著一身簡單的白 T，頭發濡湿，斜斜地散落在額頭上，帶著如同朝陽般惹眼的笑意，信步走到講臺上，落落大方道：「同學們好，我是楚揚，很高興認識大家。」

同學們見到他都忍不住驚訝，竊竊私語道：「楚揚，帥死啊啊啊……」

我在心裡默默翻了個白眼，手指攥緊：怎麼是他？晦氣！

2

老劉點點頭道：「你坐蘇裡旁邊吧。」

我牙齒咬得咯咯響，卻也無法反駁中央集權達到頂峰的老劉。

楚揚坐到我旁邊時，我憤憤地翻開一張卷子，結果把我忘記扣蓋的保溫杯掀翻了，整瓶熱水都潑在我和楚揚的身上。

楚揚掏出紙巾遞給我，見我滿臉紅暈，挑眉道：「蘇裡，這麼久了還是不會水嗎？喝個水也能把自己給淹了。」

下課後，楚揚非讓我去醫務室給他看病，我拗不過他，隻好跟著他去。

到了醫務室，他卻又不著急了：「醫生，你看看她手臂，燙紅了，給她塗點藥吧。」

他闲散地在旁邊吹口哨，我以為他死豬不怕開水燙，沒受傷。

直到醫生掀開了他的褲腿，他雙手撐在身後，精瘦有力卻又白皙光滑的大腿上大片的紅痕才顯露出來。

我沒忍住上前摸了一把，看著他，忐忑道：「疼嗎？」

楚揚的耳朵唰地紅了，他別過頭去：「你，你非禮？」

回憶著剛剛光滑的觸感，我輕咳一聲別過頭去，悻悻道：「你這個長相，還是多讀書，別想著風花雪月，那都不屬於你。」

放學回家的時候我總感覺有個尾巴在一直跟著我，可是當我回過頭的時候他卻又不見了。

我加快了腳步，飛奔到家門口的時候早已氣喘籲籲。

陳管家見到我滿頭大汗，詫異地衝著我身後道：「你是小姐搶回來的第一個男人。」

見鬼，我身後哪有人？

我伸出手在陳管家的眼前滑了兩下：「陳管家？您還沒到得白內障的年紀呀！怎麼開始胡說了？」

「陳叔，我是楚揚，我爸媽應該都已經到了吧？」楚揚陰魂不散的聲音在我身後轟然響起。

3

和楚叔叔、張阿姨吃過飯我才知道，原來世界這麼小。

楚揚的爸爸和我爸以前是高中同學，現在搬到我家旁邊新建的別墅去了。

我：「……」

更氣的是，我爸媽都特別喜歡楚揚，說什麼楚揚又會彈鋼琴又會彈琵琶，能文能武，跆拳道黑帶。

笑死，這幾樣姐我也是手拿把掐的好吧，而且姐從來都是年級第一，看我不碾壓楚揚！

本學期第一次摸底後，我看著發下來的卷子，輕蔑一笑，挑釁地看著楚揚，趾高氣揚道：「怎麼樣，崇拜嗎？」

楚揚低頭莞爾一笑，掏出了他的試卷，比我高十分，如法炮制道：「怎麼樣，崇拜嗎？」。

我：「？？？」

這還是我在學習成績上第一次被碾壓，我憤憤不平地找上一屆大神褚深給我補課。

每天放學後，褚深都會抽兩個小時幫我補習數學和物理。

考試前，我請褚深吃火鍋，好巧不巧碰到楚揚。

楚揚若有所思地看了看我和褚深，然後自顧自地坐在我旁邊。

我和褚深對視一眼，從彼此眼中都看到了疑惑。

楚揚十分妥帖自然地叫來服務員開始點單，絲毫沒過問我和褚深的意見。

我怔愣地看著他道：「楚揚，我，我沒說要請你呀，可以讓褚深也點幾個菜嗎？」

楚揚似笑非笑地看著我和褚深，慵懶地靠在椅背上，雙臂交疊放在腦後，然後道：「這頓我請。店是我們家開的。褚學長，以後來這裡可以報我的名字，沒有折扣。」

褚深：「？？？」

我：「！！！」

褚深給我補習後我的成績果然進步了，第二次考試比楚揚少了五分。

我：「……」

我正趴在桌子上鬱悶，楚揚在我旁邊得意洋洋地翻看他的試卷。

褚深驀然出現在教室門口向我招手。

我出去後，褚深撓了撓頭，遞給我兩大袋零食，袋子大概有半個尿素袋那麼大，還遞給我一個粉色的信封。

我剛想問些什麼，上課鈴聲就響了，褚深擺擺手道：「快回去上課吧，不會的題來問我。」

楚揚意味深長地看了我一眼，未說什麼，淡淡地別過頭去。

放學回家的時候，我鬼鬼祟祟地提著兩大袋零食回家，那個粉色的信封我還沒來得及看就找不到了，也不知道裡面裝的是什麼。

剛進客廳，我的心裡猛地一驚，楚揚和我爸媽正襟危坐在沙發上，我媽手裡還捏著那個粉色的信封，不過信封是已經被拆開的狀態。

我媽向後靠在沙發上，雙眸微眯，冷冷道：「蘇裡，解釋一下吧。」

楚揚迅速別過臉去，可我還是捕捉到了他臉上那一閃而過的笑意。

4

「要不是楚揚這孩子告訴我，我和你爸還被蒙在鼓裡呢，你成績下降就是因為談戀愛吧，還請人家吃飯，我讓你請，你下個月零花錢沒有了。」我媽一字一頓宣告了我的審判。

我接下來半個月都沒敢去找褚深，生怕我旁邊的間諜回去說點什麼又扣我的錢。

這半個月我都吃楚揚的，用楚揚的，這是我應得的。

直到我去老劉辦公室送資料不小心撞到褚深的懷裡，避無可避，這才打了個招呼。

褚深的笑容帶著些苦澀的得體，他淡淡道：「蘇裡，結果我知道了，沒什麼的，以後你別躲著我了，我們再怎麼說也還能當好朋友。」

我真不是故意躲著他，主要是為了我的零花錢。

我點點頭，離開了辦公室門口。

還沒來得及松一口氣，就見到楚揚在走廊的對面和我遙遙相望。

我感覺到一陣破產的氣息。

我幾乎稱得上諂媚地朝楚揚小跑過去：「楚揚，你剛剛什麼都沒看見吧？」

楚揚順從地點點頭：「嗯。我什麼都看到了，一會回去告訴蘇叔叔。」

「你不好好學習，專門想著褚深。」楚揚似乎有些憤懑。

後來，我答應每天放學後陪楚揚寫兩個小時的作業，他才勉強答應不去我爸媽。

一直被楚揚壓著，直到這一天我才找到機會。

校花拿著一個禮品袋和一個信封，雙眼充滿愛意地盯著楚揚看。

我打了個響指，今天就是我蘇裡翻身農奴把歌唱的大喜日子。

我衝上去踮起腳尖，摟住楚揚的脖子，挑釁地看向校花道：「這是我的。」

楚揚剛要開口，我捏了一下他的腰，在他耳邊威脅道：「你要是答應他，我就去楚叔叔那告發你。」

楚揚唇角漾開笑容道：「不好意思，同學，我最近沒有發展一段關系的打算，目前還是以學業為重。」

我滿意地點點頭，沒有捕捉到楚揚意味深長的神色。

把楚揚的校花女友搞黃了以後，楚揚不出意外地對我展開了報復。

他要我把陪他寫作業的時間延長到三個半小時。

我心裡苦，我不敢說。

褚深畢業的時候成績是全市第一，比第二名要高十分。

我激動地和楚揚說道：「楚揚，楚揚，褚深他全市第一诶！好厲害。」

楚揚在做卷子眼皮都沒有掀一下：「我會比他更優秀。」

我：「……」

誰問你了？

結果高考的時候楚揚果然比褚深要高五分，是省第一。

我第二。

最後一次去學校清理物品的時候，楚揚叫住了我，遞給我一沓大學的資料，道：「蘇裡，回去多看書。」

我感覺有點莫名其妙，學校都選好了還看什麼書？

見我不答，楚揚又道：「你打算報哪個大學？」

「江大的化工系。」我答道。

誰知這次楚揚卻變了臉色，陰惻惻道：「褚深那個大學？你喜歡他？你們這一年還有聯系？那個大學距離 C 市十萬八千裡，你跑到那麼遠的地方就為了褚深？」

5

我感到莫名其妙，搞不懂楚揚這麼激動幹什麼，於是幹巴巴道：「你不喜歡，你就留在 C 市就好啦。和褚深沒關系，我喜歡江大而已。」

到家後，我感到精疲力盡，把楚揚給的那一沓資料隨手放在茶幾上便上樓了。

暑假楚揚時不時點贊我的朋友圈，卻從來不找我說話，我找他的時候他也不怎麼回，隻是經常問我，看過了那一沓資料就沒什麼要對他說的嗎。

開學那天，我聯系了褚深來幫我搬行李。

褚深身著綠色志願者 Polo 衫，氣質出塵。

「蘇裡，好久不見，歡迎來到江大。江大最厲害的就是化工系，你一定會學到很多東西，加油！」褚深落落大方，絲毫沒有因為我高中的拒絕而心懷芥蒂。

他將手搭上我行李箱的那一刻，一隻強有力的大手突然扯過了我的行李箱。

楚揚勾唇：「我來吧。叔叔和阿姨讓我好好照顧你。就不勞別人費心了。」

褚深扭過頭翻了個不太明顯的白眼，被我精準捕捉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