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媽，你看看購房合同房子有我名字嗎？不就是拿了我的購房名額，給哥嫂還有小侄子買新房嗎！」

「是！就是這麼回事，你個賠錢貨，從小就不省心，自己偷摸打工賺錢，卻不是給我，而是去上大學！你知道你上個大學，多花多少錢嗎！那個錢給我多好！你讀那麼多書有什麼用！」

我媽眼見跟我好說好商量不行，幹脆承認人，讓我認命。

「我還就告訴你，你嫂子道歉聲明已經發完了，這次這個黑鍋就你自己扛著吧！等房子下來，我會讓你嫂子給你留一個房間的，好了！你正好在外地出差，就等風聲過來再回來吧！」

電話被掛斷，我也暫停了錄音。

8

我沒急著澄清，嫂子和我媽，看我沒什麼動作，粉絲們也都處理好了，停了一周的直播又開始了，不過這一次是純吃播。

鏡頭裡，嫂子面前擺著各種動物的肝髒制品，為了吸引粉絲，生豬腦刺身都上桌了。

「粉絲朋友們，之前都是我家小姑子的錯，為了表示歉意，我在這給大家炫一個豬腦刺身！」

白花花的豬腦上面的血管都沒有剔除幹淨，就這麼又腥又臭地被嫂子一口吞吃下肚。

「家人們，嘔，咱為了寶寶以後的聰明腦瓜兒也是拼了，豬的智商在動物界排名前十，任何烹煮方式都會讓它丟了營養，咱們生吃那就原原本本的保留了營養到時候寶寶絕對聰明。」

【對對對，豬確實是聰明，俺家那個豬都會頂皮球，老好玩了。】

【孕期不能生吃啊，保不準都有寄生蟲啊！】

【不行，我取關了，太惡心了，嘔！】

嫂子這場直播連續吃了十個生豬腦，七萬的粉絲掉了兩萬，又因為孕婦獵奇漲了五萬粉，倒是給我看的晚上愣是沒吃進去飯，看見白色就想起豬腦花。

第二天一早，我媽的電話就打過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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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香！你快回家，你嫂子暈過去了！！！」

「媽你別著急，我這就叫救護車，然後我買票回家！」

「行！那你快點，我的大孫子啊！」

掛了電話，我打開家裡的監控，看著我媽在嫂子身邊著急地來回踱步，悠悠地做了一份三明治，才叫了救護車。

我關上手機睡了個回籠覺，醒來開機發現手機未接來電就有一百多個，都是我媽打來的。

我清清嗓子回撥過去，「你個死丫頭！你死哪去了，讓你趕緊回來，你怎麼還沒回來！」

「媽，我也想回去，太著急了我買不著票，而且現在是公司項目關鍵時期，我要是請假回去，我的全勤獎就沒有了，那可是兩萬塊錢呢。」

「什麼？兩萬，那你別回來了！你給我轉點錢，你嫂子早產了，我一會還得交錢去。」

「媽，生完了嗎？」

「沒有呢，生了一天了，剛才有個護士讓我籤什麼剖腹產什麼手術書，我沒籤，他們要給小芝肚子劃開，萬一傷著我孫子可咋辦！」

「哎呀媽！人家讓你籤字，那就是因為嫂子生不出來，再晚點倆人都得死，你快籤字去啊！」

「你說什麼？都得死？那可不行啊，大夫，大夫，我籤字，剖腹產就剖！我要我的金孫啊！」

電話那頭窸窸窣窣的聲音傳來緊接著就掛斷了電話。

嫂子疼了一整天，終於在我的電話之後把侄子生了出來。

還沒足月的小侄子，體重卻是其他新生兒的兩倍，足足十二斤，一生下來就進了 ICU。

9

嫂子聽聞這個消息，哭了又哭，可是 ICU 的費用極高，我媽又給我打了電話。

「香香，你大侄子進 ICU 了，你這個當姑姑的，可得拿錢給他治病！等你老了，肯定得給你養老送終！」

雖然前世我是被嫂子和親媽害死，但是大侄子卻是無辜，我隻好謊稱獎金發下來了，直接存了八萬到了醫院賬戶用來給大侄子治療。

大侄子逐漸穩定，嫂子覺得大侄子之所以生病，就是因為自己孕期吃啥補啥，沒補到位。

嫂子一心想讓自己的兒子成為身體強壯的天才兒童，於是又開始瘋狂地給他補，我媽也攔不住。

又把直播賬號從「芝士姐吃啥補啥孕媽媽課堂」，改成了「夢龍成才養育課堂」，每天指導大家食補。

「你們看，我家夢龍從生出來就比別的孩子優秀，出生他就 12 斤，所以，姐妹們跟著我的養育食譜，保證咱們的寶寶都是人中龍鳳！」

鏡頭裡，嫂子賣力地吆喝，又將煮好的豬肝榨成糊糊，給剛滿月的大侄子喂。

腥苦的豬肝不加任何佐料，即便是成人也不好下咽，大侄子被喂得哇哇大哭。

這回評論區沒有無腦跟風，反倒是都可憐大侄子。

【天啊，夢龍媽，你別喂了，這麼小的孩子不吃奶，你這不是亂來嗎？】

【別喂了，夢龍媽媽，孩子哭的我太揪心了！】

【這不是純純虐待嗎！】

【你看那孩子臉色都不對勁兒！還好我沒按照她說的那麼養胎，不然現在要後悔死！】

【取關取關！我要舉報這個賬號！虐待兒童！】

「要你們多嘴，我的兒子我想怎麼喂就怎麼喂！」

說話間，大侄子不哭了，直接暈過去了。

嫂子和我媽緊急送醫，連直播都沒下，最後醫生下診斷，孩子多處器官衰竭，後期治療難度極大，除非他所有器官都接受移植。

可是想要器官捐贈，就要排號，而且大侄子太小了，風險極大，費用也極高。

我媽一下子想起了剛買的學區房，連忙衝到售樓處，卻被告知沒有任何購房信息。

想給我打電話，卻隻有關機的提示音。

兩人坐在家裡的沙發上，哭的累了，身心俱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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嫂子想繼續直播賺錢，卻發現賬號已經被封了，底下還有一大堆罵她的評論，細看之下才發現。

是我在她之前汙蔑我的澄清視頻底下放出了幾段錄音，甚至還投放了一萬塊錢的流量。

說她靠孩子掙黑心錢，還沒有下限，誣賴自己家小姑子，小姑子已經夠慘了，娘不疼哥嫂不愛的。

讀完這些評論，嫂子滿眼怨懟地看著自己的婆婆。

「媽，香香那丫頭還是聯系不上嗎！」

我媽沒出聲，搖了搖頭，嫂子越來越生氣，聲音逐漸拔高。

「你看你養的好閨女！把錢全卷走了！還在網上掛我！這讓我們怎麼活！你的大金孫怎麼辦？」

「我們還怎麼直播掙錢！都怪你！連自己閨女都看不好！」

一鍋屎盆子都扣到自己身上，老太太一肚子氣也開始撒潑。

「你這個喪門星！非說什麼吃哪補哪！我的大金孫，就是被你活活吃成這樣的！你還我健康的金孫！」

「你放屁！我能害我自己的孩子，肯定是你給我做的那些菜的問題！是不是你貪小便宜，買的都是不新鮮的壞肉！」

「你也放屁！我辛辛苦苦每天起個大早去城西的農貿市場給你買各類內髒，你不念著我辛苦，每天對我呼來喝去，你是我兒媳婦還是我祖宗！」

「死老太婆！你跟我擺架子，你算什麼東西，你居然害我的孩子！」

「你有什麼證據！」

叮！新聞提示音響起，智能音箱立刻播報。

【緊急通知，本市出現疫病，請所有居民，有在城西農貿市場購買過豬、牛、羊等動物肉食的, 立刻停止食用！尤其是生食！疫病爆發短短一周已有大規模病患, 請各家各戶注意防範。】

緊急通知從音箱裡吵吵嚷嚷地播報了三次, 嫂子沉默，算算時間，正是兒子發病的前一天開始爆發疫病。

「你怎麼那麼狠毒！專門去買疫病的肉回來，讓我喂我兒子！你害得我們娘倆好苦啊！我要掐死你！」

老太太臨死之前都沒想明白，怎麼就那麼恰巧, 她在什麼地方買肉, 什麼地方就爆發疫病，還害了自己的金孫。

嫂子情緒逐漸平息，站起身用腳踢踢婆婆, 「起來！該去給夢龍送飯了, 你快去做！」

「死老太婆，快點起來！」

眼見叫了幾次婆婆都沒反應, 嫂子終於慌了，一探脈搏嚇得自己癱坐在地上。

電話鈴突然響起, 又是嚇一跳。

原來是醫院打來的，大侄子由於吃了有疫病的豬肝, 加上抵抗力弱, 也是沒挨過去。

嫂子連滾帶爬地去了醫院，我默默地撥打了報警電話。

警察趕到的時候，嫂子隻在大侄子的病床上，呆愣愣地抱著孩子哭。

我買好回程的票趕了回去, 辦好老太太和大侄子的後事, 嫂子已經被關起來了。

我再見她的時候, 她隻會說一句話, 「吃啥補啥, 吃啥補啥，吃啥補啥。」

最後嫂子查出有精神疾病, 給送進了精神病院。

與此同時, 我收到了哥哥公司的消息, 哥哥到了印度嚴重的水土不服, 病了很久也離開了。

雖然驚訝這一消息，不過我並不傷心，我在家裡一向都是長工的存在，所有人都可以對我打罵, 我掙的每一分錢都要上交。

還要當炮灰替我哥擋在嫂子和我媽中間，最後卻落得那麼一個下場。

重來一世, 早就想好要為自己而活了。

我賣掉了家裡的房子，臨走之前去精神病院看了嫂子。

嫂子嗦著手指頭，意猶未盡地看著盤子裡的剩骨頭，對我媽大聲喊著。

「作（」再抬起頭眼神清明, 「怎麼可能！我的夢龍已經上小學了, 他剛考了班級倒數！為什麼重新來一遍會是這個結局！不對！一切都不對！」

醫護人員攔住了衝向我的嫂子，給她打上鎮靜劑。

在鎮靜劑的作用下，嫂子逐漸安睡。

我沒去細想嫂子剛才的那一番話, 因為那已經不重要了。

嫂子生吃豬腦，體內已經有大量的寄生蟲在繁殖。

而我又回到了之前的小島，買下一個面朝大海一室一廳的小房子，每天看看電影, 寫寫影評，吹吹海風，這一次我隻為自己而活！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