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 重擇
- 3825字
- 2025-03-03 17:29:55
江澄錦主動退掉與嫡姐的婚事,求娶我。
山匪將我跟嫡姐劫持,要他二選一時。
他毫不猶豫選擇了嫡姐。
事後,他解釋嫡姐是將來太子妃,他是臣,自是要盡忠。
我臨盆時,嫡姐受了重傷,隻有一株續命的千年雪蓮。
他還是選擇救下嫡姐。
死後,我才知道他不是不愛嫡姐。
是不能愛,便娶了我,叫她死心。
當真是好痴情。
01
我重生,回到了江澄錦來同嫡姐退婚當日。
嫡姐沈珍珠聽到他要退婚,雙目赤紅,質問他。
「你我的婚事自小就定下,你這時退婚,讓整個京都都如何看我!」
江澄錦衣袍下的手,緊緊握著,但是面上卻不顯,笑得很是輕浮,對於沈珍珠痛苦的神色,微微垂下了眼眸。
「小爺我看不上你,別以為用媒妁之言父母之命就能夠束縛我。」
爹娘瞧見沈珍珠梨花帶雨的,自是心疼,嫡母將沈珍珠摟進懷裡安撫,父親瞪著一雙眼,質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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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不是我家的珠兒,她可是京都數一數二的貴女,你眼高於頂,看上誰。」
江澄錦深邃又看似含情的目光望向了我:「我心悅的是沈南嫣,反正當初兩家指婚,也沒指定非沈珍珠不可。」
他們都信了他的話,包括我。
都以為他不愛沈珍珠。
不然怎麼會來跟她退婚。
其實,他一直保留著,他親手寫的他同沈珍珠的婚書。
那封婚書,我直到死前才看到。
他保留了六年。
那個盒子,他時不時都會翻出來,半夜三更時,看到他會在燈火下,看上一遍又一遍。
我問他時,他總說是他娘給他留下的書信。
沈珍珠不甘心地問他:「她一個庶女也配跟我比。」
他冷言絕情:「自是哪哪都好,沒聽過情人眼裡出西施。」
連爹娘都指責我,暗地裡偷偷勾搭他,搶了沈珍珠的婚事。
他隱瞞得太好,騙過了所有人。
他明明是不能娶她,才娶的我。
害了我的一生。
02
前世,面對他的求娶,我是猶豫。
雖然我也喜歡他,他年少便已是將軍,戰功赫赫,長得也豐神俊逸。
自小我同嫡姐與他,一塊長大。
我動心,也知道他是要娶嫡姐,一直恪守著那條界限。
他退了嫡姐的婚事,轉頭娶我,眾人該如何議論於我。
他從來不曾思考過。
他為了能夠娶我,親自上山剿匪。
屠了匪窩,也受傷昏迷三日。
醒來的第一件事,是面見皇上,求娶於我。
皇上下旨賜婚。
出嫁那日,爹對我橫眉冷對,嫡母更是厭惡。
就連我的生母,薛姨娘,都對我沒有好臉色。
她氣憤因我的事,爹說她教出個好女兒,竟然搶了自家姐姐的婚事,連累她失了爹的寵愛。
好好的婚事,無一人祝福於我。
當晚,他喝得半醉入我房中。
沈珍珠闖進了侯府,殺到了婚房。
她紅著眼眸,哽咽著問他:「你就真的那麼愛她?你明明對我也很好。」
江澄錦攬著我的肩頭,吻了上來,戲謔地看著她:「我當你是妹妹,對南嫣才是男女之情,難道要在你面前洞房花燭。」
沈珍珠終於被氣得將一根玉簪摔在了他的面前:「以後,我同你就如同此簪。」
簪子被斷成了數截,她哭著跑開。
他的眸色晦暗、隱忍。
我有些不適地推開他,責怪他:「你不該如此對待她,她隻是喜歡你,還有你什麼時候對我情深至此。」
他隱忍,又像是帶著怒意:「我為了能夠娶你差點就死在了匪窩,還不信我,非要跟你姐姐一樣,一再質問我。」
那時,我當他是心傷我不信他愛我。
如今,想來是他傷了沈珍珠,也同樣心中苦悶。
就連那根斷了的玉簪,也同婚書放在一塊,被他一直珍藏著。
03
婚後,他將侯府當家主母的權力給了我,整日做得最多的就是泡在軍營裡頭。
我當他是男子志在四方。
直到,我跟嫡姐同時被山匪抓了去。
這個惡匪,是那日他剿匪餘下的餘黨。
一直想要報復他。
我們被綁在山崖邊,山匪挾持著我們兩個,看著他。
「別傷害她們。」
他說這話時目光落在沈珍珠身上,直到確認她毫發無傷,才松了口氣。
山匪的刀子在我跟她的臉上反復遊走,陰笑著:「這兩個一個是你的妻子,一個是跟你有舊情的女人,你想先救誰呢。」
江澄錦緊抿著唇沒有吭聲。
山匪將一把刀扔到了江澄錦面前,「拿這把刀捅自己身上,先來三刀,捅了,我先放了她們其中一個。」
我被綁著,嘴也被破布堵著,朝他搖頭。
江澄錦毫不猶豫地拿起了地上的刀,朝自己的腹部連捅了三下。
「江侯爺倒是痛快,那她們你選誰呢?」
他閉上了眼,一再猶豫,指向了沈珍珠。
山匪的刀子拍在我的臉上,有些嘲諷地對我說:「你的夫君,好像是對老情人舊情難忘,第一選擇,是救她呢。」
沈珍珠看著他,眼中有疑惑,等山匪松開她時,她又有些得意地朝我望了一眼。
她驚慌又無措地躲到了江澄錦的懷裡,他看向她的眼神很復雜,還是推開她。
「你要怎麼才肯放過我夫人?」
「你屠了我們整個山寨,自然是要你拿命來賠。」
他舉起刀,毫不猶豫朝我的方向射了過來,刀子精準地扎在了山匪的身上,我身上的繩子也已經被我偷偷解開。
我立刻反身一腳踹在了山匪身上,他摔下了山崖。
我安全了,全身被冷汗浸透,坐在地上微微喘息。
明明安全了,那股子寒意卻在周身不退卻。
他剛才扔過來那把刀,要是稍微偏一些,要的就是我的命。
他是對自己飛刀的自信,還是根本不在意我的死活。
就在他捂著傷口,倒地時,太子帶著人到了崖山,急切地翻身下馬,衝到了沈珍珠的面前,將她摟進懷中。
「珍珠,你沒事就好。」
原來,這段日子,沈珍珠在寒潭下,救下了受傷的太子。
太子已經對她一見傾心。
就算她是個人人被嘲笑退婚的女子,他依舊要娶她為妃。
江澄錦刺的地方都避開了要害,處理過後,很快就蘇醒了。
我看著他,捏緊了衣袖。
在山崖上的心酸感,再次泛起。
我問他:「你是不是對姐姐還有情?」
他伸手撫摸在我的臉上,拂去了我眼角的淚珠。
「怎麼會呢?你看到了,太子來了,她現在已經是準太子妃,我是擔心她出事,太子怪罪,到時候,整個侯府都要被問罪,我不能不顧及侯府一百餘口人的性命,南嫣,你會懂我,理解我的對不對。」
04
聽到他的話,沈珍珠立刻抬手給了我一個耳光。
我也掙脫回憶的沼澤,意識到,我重生了,回到了嫁給他之前。
我反手給了沈珍珠一巴掌,剛才不動聲色的江澄錦朝前動了一步。
下意識的動作根本騙不了人。
他果真在意的是她。
我哂笑:「是他要退婚,你打我作甚,他求娶我,我就會嫁嗎?」
沈珍珠錯愕,我竟然敢對她動手,連爹跟嫡母都怔住。
嫡母立刻發怒:「反了天,哪有庶女動手打嫡女,我今天不好好教教你怎麼做人。」
她開始喊下人過來,要壓著我在地上跪好掌嘴。
江澄景擋在了我的身前,護著我。
「不能打,誰都不能打。」
為了演這場愛我的戲,江澄錦還真的是煞費苦心。
沈珍珠見他如此護我,流著淚氣不過,跑開。
爹也不能真的同江澄錦徹底撕破臉面,攔住嫡母,罰我跪著一日不能起,氣得甩袖離去,嘴裡反復罵著真是孽緣。
嫡母急急去看沈珍珠,怕她做出傻事。
隻餘我們兩人,他伸手拉我:「南嫣,你同我走,日後,由我護著你。」
他護著我。
這怕是我這輩子聽過最好笑的笑話。
05
前世,我聽信了他是因為太子,怕他降罪侯府,才救下的沈珍珠。
沈珍珠嫁給太子那一日,他坐在府中的梨花樹下,喝了一整夜的酒。
嘴裡嘟囔著,嫁了便好,此生定當順遂。
那晚,我看得他如此,也如鲠在喉,整夜輾轉未眠。
他真的對她無任何情意?那為何看到她另嫁他人會這麼傷情。
要是有,那為何非要退婚,不惜差點送命也要娶我。
次日,我忍不住對他問出了心中疑慮。
他說是一直對退了嫡姐婚事內疚,如今瞧見她嫁了如意郎君,總算放下心中愧意。
歡喜地喝了一夜酒都未歸。
他握著我的手,說會向聖上請命奔赴沙場,鎮守邊關,問我願不願意陪著他一起。
我陪著他一塊去,陪著他出生入死不知道多少次。
生病無藥時,高熱不退,我泡在冰水裡,用身體給他降溫。
他也曾為我擋過敵人的刀,傷得入骨。
被困敵營時,是我帶人點燃敵人糧草,幫他吸引敵軍救他。
因此,我被敵軍追殺時,腹部中了一箭。
大夫說我傷及根本難有子嗣。
年年吃不少苦藥,調養身子。
吃了將近四年的藥物調理,我才懷上身孕,他也很是歡喜,大聲喊叫,他有孩子了,摟著我,趴在我的肚子上,就想要聽孩子的動靜。
我笑看他,說他傻,這時孩子才多大,哪裡聽得出。
肚子五個月時,我昏倒。
大夫說,留在邊關,太過清苦,本來當年就已經傷了根本,有害無利,最好能回京都裡養胎,最為穩妥。
他即刻選擇歸朝。
06
懷孕七個月時,沈珍珠來看我,她看著我隆起的肚子。
「妹妹懷孕了,也都不知會家中,讓我們都高興高興。」
自打出嫁,我被流言議論,又被家中嫌棄。
就連回門日,爹都對我緊閉家門,薛姨娘都說,讓我日後別再聯系於她,怕惹得爹更加生氣。
從那日起,我就隻剩下他,現在有了孩子,能有自己的家。
「放心,你搶了江澄錦已是六年前的事,他們早就不同你計較,多年不見,爹娘也想見你,明日回去看看。」
我聽信了她的話,回了丞相府。
回府那日,爹跟嫡母看著已經不計較當年的事,薛姨娘親手給我送了碗補湯,隻是太燙了,灑了些出來,一片和氣景象。
直到飯局散場。
沈珍珠送我出門,附在我的耳邊,對我說。
「你以為他真的愛你,他對我,根本是舊情難忘,他為了我,才去了邊關將近六年,我一傳信給他,我可能有危險,他立刻回京都護我,沈南嫣,這六年,你就是個笑話罷了。」
她留下個意味深長的笑,將府門關閉。
回府後,她的話就像一顆懷疑的種子,我想到了無數日夜,半夜清醒,看到他在燭火下,看著什麼東西。
我開始翻箱倒櫃,尋找蛛絲馬跡,看到了那個裝書信的匣子。
打開後,我看到他親手寫給她的婚書,還有那根碎掉的簪子,還有他及笄那年,她送給他的香包,藏了六年。
匣子裡,還有她給他,擔憂的信件,就是我們歸來的前一日。
我以為,他是顧念我的身子骨,才回京都。
原是因為,皇上已經強弩之末,六子爭奪皇位已是白熱化。
他回京都,不是為了我的身子骨,是為了幫宋子鈺登上皇位。
那樣,就可保沈珍珠一生榮華富貴,成為母儀天下的皇後。
他愛她愛得這般深沉。
我捏著那碎裂的簪子,刺破掌心,生疼生疼。
連帶著我肚子絞痛了起來,鮮血浸透了我的羅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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