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 靠山
- 4027字
- 2025-02-26 16:02:31
新婚夜,夫君把我送上了太師的床。
他說我長得酷似當今皇後。
而皇後,是太師遙不可及的白月光。
我的犧牲,為他換來了家族的榮耀。
我卻慘死他手中。
重生後,我改投太師懷抱,把他從朝堂拉了下來,滅了他滿門。
1
元府幽暗的地下室,元沐單手擰著我枯瘦的臉頰,另一隻手往我嘴裡不停灌湯藥。
「我最後問一次,江家剩下的那一半家產,究竟在哪兒?」
「噗……咳咳咳~」
他的手松開了,我使勁往外吐苦的不能再苦的湯藥汁。
「做夢!元沐,你不得好死!」
他原本英俊的臉龐變得更加扭曲而猙獰。
「不識好歹的東西。」
他從身上掏出一顆藥丸喂給了我。
我痛得滿床打滾,跌落地上,頭重重地磕在堅硬的地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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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刻後,不再動彈。
我叫江寧,家族世代是皇商。
到了我這一代,隻剩我一個獨女,江家卻富可敵國。
在一次巡查商鋪過程中,我先被搶錢的歹徒捅傷手,後又差點被人販子抓走。
是元沐救的我。
養傷期間,我被他的貼心還有俊逸以及風度翩翩的模樣深深吸引。
不惜一切代價嫁給了他。
後來才知道,這一切都是他算計好的。
為的是我身後龐大的商業鏈。
2
再次站在熙熙攘攘的街頭,熟悉的感覺撲面而來。
我莫名紅了眼眶。
仰頭,天氣晴朗明媚。
想來就連上天都看不過他的貪婪與無情,讓我重生回來收拾他。
接下來我該進今日的最後一家鋪子,白玉堂總堂了。
掌櫃的將賬簿放在我的面前。
我一邊喝茶水,一邊看賬本。
狀似不經意問:「阿朗呢?」
阿朗是我的副手,他大多時間會在白玉堂總堂。
掌櫃磨墨的手一頓,微微笑著回我話。
「公子,阿朗傳信,今兒個有事。」
母親身體不好,隻生了我一個。
我自幼女扮男裝,隨父親撐起江家的一片天。
故而對外以公子稱呼。
上輩子,阿朗去了城西的白玉堂分鋪處理一樁糾紛案子。
所以沒能如平時那般送我回府。
我如之前一般,獨自一個人抄小路回去。
路遇歹徒,我主動把身上所有的東西都交給他們。
看著他們愣神,我輕笑,略過他們繼續往前,走進另一個熱鬧的巷子。
巷子熱鬧,因為是花街柳巷。
剛穿過巷子,我便被一群人用麻袋套住扛走了。
半途隻聽一陣好聽的嗓音呵斥:
「朗朗乾坤,爾等怎敢放肆!」
一陣痛呼,扛著我的人單膝跪地,我差點與地面來個親密接觸。
隔著麻袋有隻手一把摟過我,耳旁有人輕聲安慰。
「莫怕,我會救你。」
我兩手緊握成拳,指甲把我的掌心刺得生疼,我卻好似未覺。
他當著我的面對那人用了刑逼供。
還是上輩子那伙人販子。
「來人,把他們扭送官府。」
我唇角微勾。
他以為我拜服他。
「公子受驚了,在下府上就在不遠處,不若到敝府稍作歇息,換身衣裳。」
我抱拳行禮:「多謝公子相救,江寧不勝感激,敢問公子大名,改日定當登門拜謝。」
「鄙姓元,元沐。」他溫文一笑,有種刻意做出來的優雅與從容。
我故作詫異:「哦,可是戶部元侍郎?」
「公子知在下?」
「誰不知戶部元侍郎年少有為,風度翩翩。」閱女無數。
我略略低頭,似乎有些害羞。
他很滿意我的表現。
「我看公子身姿羸弱,又遇上此等事情,不如我送公子回去,請。」
「不必了,多謝元侍郎。」
怎麼能讓他破壞我的好事呢。
3
與元沐分開後,我找了個視野絕佳的酒樓,買了一盞酒水坐在二樓圍欄吃著。
盞酒的空隙,街頭出現一輛奢華的馬車。
人群開始沸騰起來。
「是時太師,時太師回京啦!」
時楓藍,十三歲金榜題名,問鼎狀元,名極一時。
當年入朝破格提拔為五品國子博士。
十五歲連升兩級,為太常少卿。
十六歲碾壓當時的太常卿,取而代之。
十七歲任太子少師,一年後被提拔為一品太子太師。
三年前,輔佐新君上位,榮登超一品太師。
新帝上位的第一件事,便是在他的輔佐下,拿下了野蠻難啃的西臨國。
舉國轟動,無人不曉。
垂眸一看,馬車距離酒樓隻剩下二十丈遠。
人群不時喝彩,還有人往馬車上扔花,馬車上的人卻絲毫沒有反應。
我深吸一口氣,二樓並不高。
但要是就這麼跳下去,他若是不肯出手相救,那我不死也半殘。
馬車越來越近,周遭吶喊聲也越來越大。
管不了了。
我心一橫,握著酒壺的手一抬,灌了滿嘴滿臉的酒,仰面閉眼倒下去。
既然無法想象賭輸的後果,那便不想。
畢竟,我沒有退路不是。
風從我耳旁呼嘯而過,僅僅片刻時間,我卻猶如度日如年。
全場「啊~」的一聲後,歸於寂靜。
4
「保護太師!」
外頭跟隨的人立馬圍住了馬車。
我身上沒有傳來劇烈的疼痛,倒是腰間多了一條絲綢的束縛。
我松了一口氣。
緊跟著腰部一緊,我被扯入馬車內。
「嗯」一聲悶哼從我的嘴裡溢出。
因為我的頭撞到了馬車座板。
這人果真冷情,都救了我,不能好好放我下來嗎。
還沒等我喘口氣,脖子就被捏得死死的。
我被迫抬起頭,惺忪的眸子頓時回神不少。
眼前是一張什麼樣的臉啊。
我形容不出他的長相。
但我承認,即便闖蕩整個周國,也尚未見過如此好看的男人。
面如敷粉般白皙,長得卷曲的睫毛,高挺的鼻梁,薄唇若施脂,萬種情絲悉堆眼角。
原來上輩子新婚夜,我是和這麼一個人滾在了一起。
不虧。
倒是那個皇後,居然舍得如此人間絕色。
權利的誘惑可真大。
「說,接近本座的目的是什麼。」
他的唇很薄,吐出來的話很涼,但卻該死的性感。
見我不說話,他置於我脖子上的手漸漸收緊。
他來真的!我迷瞪的雙眼清醒許多,雙手使勁拍打他。
原本沾了酒而黏在臉上的頭發被拂開。
我的五官完整地顯露在他的面前。
他眸中詫異一閃而過,掐住我脖子的力道忽然松了下來。
我匍匐在座椅邊上,大口呼吸。
看來我賭對了。
「對、對不起,在下無意冒犯太師。適才從二樓摔下,多謝太師出手相救,告辭。」
我驚恐地爬起來想往外面走。
一股力量再次把我拉了回去。
面前是那張放大的仙顏,與之前的冷淡與拒人千裡不同,此刻滿是犀利。
「這就想走?」
他的手放在我後脖,我被迫看著他犀利的眼神,吞咽了一口口水。
在他扭斷我的脖子之前搖了搖頭,打死不能承認。
「我已說過,是我唐突了太師,也已謝過相救之恩。太師不信,我亦無法。」
他看著我倔強的神情,緩緩低頭,眼神在我殘留有酒的臉上停留片刻,松開我,語氣冰冷地警告。
「本座不是你該惹的。」
是嗎?那要看接下來是誰惹誰了。
我拍拍胸脯驚魂未定:「謝太師大人手下留情,江某告辭。」
他沒有派人阻攔我。
但我知道,大魚上鉤了。
5
阿朗趕在此時來到我身邊親自護送我回府。
「聽聞公子遇匪了,可有礙?」
他臉上焦急的神色不似作假。
上輩子我被元沐救走以後直接去了元府,才沒遇上阿朗。
「無礙。」
元沐的動作還挺快,想來如今整個京都都已經知曉他救了我。
「安排一番,明日登元府門致謝。」
元府雖然不甚寬敞,但勝在精細。
花園廊坊,小橋流水,佔地不大,卻應有盡有。
元老爺和元老夫人並元沐一同面見的我。
那場景,似乎醜媳婦初次見公婆。
他們和藹可親得過了頭,也難怪上輩子我當他們為人良善。
酒足飯飽,元沐對我發出邀請。
「聖上傳旨三日後設宴為太師接風洗塵,這次太師出使他國,為的是兩國商貿合作一事。作為歷代皇商,江兄定然位列其中。屆時我去接江兄一並入宮,如何?」
我故作詫異:「元兄知曉小弟身份了?」
元沐笑得如沐春風,從懷裡掏出一枚玉佩。
「為兄倒是忘記物歸原主了,該打。」
那是被匪徒抓走時,從我身上掉落的玉佩。
我佯裝失笑,接過玉佩謝過,應了他的提議。
三日後,元沐早早等在門口。
阿朗把一切準備妥當,邊走邊說:「公子留心,元沐此人心計頗深,不是長久來往之徒。」
我頓了頓,上輩子他亦是這般勸我。
「阿朗放心,我心裡有數。」
前世我對元沐一見鍾情,由不得別人說他半點不好。
阿朗為我著想,我卻冷落了他。
不久以後,阿朗去臨州代我巡視商鋪,歸來途中被強盜殺死,屍首送回來時,手中死死的握住一個元寶。
當時我沒放心上,如今想來,那竟是暗示兇手是元沐。
元沐為開解我,特意抓到那些強盜扭送官府。
又給我搜羅各種戲耍解悶,貼心至極。
我坐在馬車,心思神遊天外。
「江弟?」耳畔傳來一陣疑惑地輕喊。
我頓時坐直身體,衣裳下的肌膚盡數起了雞皮疙瘩。
說便說,靠那般近做甚!
這人還真會打蛇隨棍上。初次還喊公子,登門便喊江兄,如今又成了江弟。
江兄是客氣,江弟是故意拉近距離。
一路上偶爾聊上兩句,不鹹不淡。
入了宮門以後,他帶著我來到男席。
席間我如芒在背,我大約知曉那道光芒來自何處。
不一會兒有人來請我。
「江公子,我們主子有請。」
「敢問你主子是?」
來人微微一笑,並未吭聲,隻是輕輕將頭轉向門口的一道颀長身影。
我點點頭,起身往門口走去。
拐過兩道遊廊,來到宮內一處偏殿。
一進門,剛才帶路那人便帶上門出去了。
看著站立窗前的挺拔身軀,頓時又想到了上輩子新婚夜那次。
呸呸呸,想什麼呢?都怪他,約在如此隱私之處見面。
我心跳加速,臉上些許發燙,用勁掐自己大腿一把,掐斷遐想。
「太師大人,又見面了。」
時楓藍緩緩轉過身,走到我身邊,居高臨下看著我。
「江寧,皇商江家如今的掌舵人,膽子還挺大。」
我腹誹,膽子不大不行啊,江家還得依靠我頂著呢。
「多謝太師誇獎。」
話音剛落,一道陰影自前方傾軋而來,我忍不住往後退了一步。
但是沒用,脖子上瞬間多了一隻有力的手,把我推向柱子。
「有沒有人告訴過你,算計本座會死。」
我使勁拍打他的手,他無動於衷,滿眼的冷漠。
怎麼一次兩次的,見了面就掐脖子呢,這喜好著實不好。
就在我因為喘不過氣而快要憋死之際,他的手松了。
我如同缺水的魚兒重新獲水,大口喘著。
我知道,在他面前我已如被剝了皮的樹,毫無隱私可言。
「我承認,一開始接近太師是故意的。」
我這點小伎倆,能在當時瞞住他已經算是很厲害了。
「不如我和太師做一筆交易,如何?」
「哦?」他似乎有些意外。
我笑了笑,他之前必定是以為我倚仗長相酷似皇後,來圖他的人的吧。
「若太師答應庇佑江家,江家願意幫太師的忙。」
他眼神淡淡地瞥向我。我卻知曉他不如表面那般平靜。
畢竟,他要做的事情和逆天也差不多。
「你覺得,到本座這個地位,還需要幫忙?」
我站起來走到他對面坐下,端起一杯茶水,潤了潤嗓子,終於舒服多了。
「按常理,的確不需要。」但此刻的太師,不能按常理來看。
「奪愛之仇,太師不介意?」
他原本去提茶盞的手停頓片刻。
雖是一瞬,卻沒能逃過我的眼睛。
「你輔佐他成為新帝,他卻在登基時搶了你心愛的女子。」
他輔佐他拿下江山,他卻在拿下江山的第一件事情,便把未來師母搶了,他怎麼可能不介意。
他握著茶盞的手漸漸發青。
我吞了一口口水,雙手下意識擋在前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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