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十八歲那年，爸媽為了生兒子，將二胎妹妹塞給我養。

我被迫輟學打工，名正言順成了家裡的搖錢樹。

掙來的工資幾乎都被爸媽拿去養弟弟。

為了不讓妹妹像我一樣活在重男輕女的陰影下，我努力將她撫養長大。

卻沒想到換來的不是感謝而是怨恨。

「要不是你非把我留在你身邊，爸媽怎麼會不管我，我怎麼會過得這麼苦。」

「我也會有爸媽疼愛，有個完整的家庭。」

還沒等我回過神，她用力地將我推到馬路中間。

我被疾馳的貨車撞到在地慘遭碾壓，一命嗚呼。

再睜眼，我回到了爸媽將妹妹送到學校來那天。

這一次，我隻為自己活著。

01

今天是我十八歲生日，也是宣告我成年的一天。

爸媽特地帶著五歲的妹妹來給我慶祝生日。

他們帶我們去了一家中餐館，點了不少我愛吃的菜，甚至還破天荒地給我買了一個生日蛋糕。

那是我活了十八年，吃的第一個生日蛋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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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前，媽媽總說：「孩子的生日就是母親的受難日，有什麼值得慶祝的。」

所以長這麼大，我從未慶祝過生日。

就算稍微提一下，都會換來爸媽的怨懟，直呼我不懂事。

而這次卻一反常態。

我爸滿臉笑意地盯著我：「咱們閨女今年滿十八歲了，就是大姑娘了。」

我的臉上面無表情。

如果不是死過一次，我會覺得爸媽對我至少還是有一點「愛」的。

可惜，我這個重生回來的人早已看透一切。

我不動聲色地坐在那裡，面對他的喜悅沒有給出任何反應。

我爸也不惱，因為今天的主角本來就不是我。

他清了清嗓音，一臉喜氣地告訴我：「今天是個好日子，不僅是我閨女十八歲生日，我還有個好消息要告訴你們。」

他的眯眯眼炯炯有神地盯著我倆：「你們媽媽又懷孕了，村裡的算命先生說了，肯定是個男胎，你們很快就會有個弟弟了，咱們老季家終於有後了。」

和前世一模一樣的對白。

倒是坐在我身側的妹妹季迎睇突然開口：「真的嗎？恭喜爸爸媽媽，我馬上有弟弟了，我真是太開心了。」

我媽認可地摸了摸季迎睇的腦袋：「我們迎睇這麼小就喜歡弟弟，真是媽媽的好孩子。」

我詫異地看過去：

季迎睇的臉上依舊是五歲的天真無邪，但說出來的話卻顯得十分老練。

原來……她也重生了。

那正好，這一次就讓你好好享受下你缺失的「父愛母愛」吧！

爸媽對視一眼，見鋪墊地差不多了。

剛剛還笑意滿滿的媽媽瞬間變得沮喪，開始向我吐苦水：「念睇啊，爸爸媽媽養你到十八歲不容易，也希望你能體諒我們的艱苦，你現在也是成年人了，也是時候可以幫助爸爸媽媽分擔一些責任了。」

我放下筷子，靜靜地等待著他們的下文。

我媽一臉憂愁地看著我：「你也知道，國家政策隻能二胎，你爸爸盼兒子盼了好久了，所以我們打算讓你的你妹妹跟著你，這樣咱們家就有了生育指標，你爸爸也就安心有後了。」

「你也成年了，也可以幫家裡減輕點負擔了，大學咱們就不讀了，女孩子讀這麼多書，將來也不好嫁人。」

前世，他們就是打著給我慶生的幌子，

直接告訴我：你成年了，可以成為家裡的勞動力了。

他們讓我主動放棄了高考，直接將我送進廠子打工。

最後，我直接被他們當成了吐金幣的牛馬。

還因為帶個孩子，被周圍的人指指點點說我私生活混亂。

不僅如此，

從那以後爸媽還經常找借口從我這裡要錢。

「你弟弟以後可是承擔了咱們家香火的任務，還是得喝進口奶粉呢！」

「你弟弟喜歡那個玩具，你記得給他買啊！」

「男孩子正是漲身體的時候，要多吃肉！」

要是我不給錢，我媽就會一哭二鬧三上吊鬧到廠子裡來，直到拿到錢才罷休。

而我氣不過的時候會反問我媽：「你知道妹妹多久沒吃肉了嗎！」

我媽卻毫不在意：「女孩子吃這麼多肉幹嘛，男人不都喜歡身材苗條的嗎！」

等我回到宿舍的時候，望著迎睇因為長期營養不良顯得憔悴的小臉。

我暗暗下定決心：爸媽不疼妹妹，我疼，我要將她好好養大！

卻沒想到辛辛苦苦養了個白眼狼。

我看著精心算計我的爸媽，剛想開口。

沒想到被季迎睇搶先：「爸爸媽媽，我不想和你們分開，我可以照顧弟弟。」

我嘴角略微勾起，這一次「扶弟魔」的任務就交給你了。

她是不想跟著我過前世的苦日子了。

可她不知道，我們之所以這麼苦是因為我的錢都被爸媽搜刮走了。

02

我爸臉上瞬間變得不悅：「小孩子家家的你懂什麼，我和你姐姐說話，哪有你插嘴的份！」

季迎睇癟了癟嘴巴，沒有再開口。

我爸轉頭又笑嘻嘻地給我夾了一塊紅燒肉：「等會爸爸就帶你去辦退學。」

「我已經拖村長給你找了個廠子裡的活計，包吃又包住，每個月還能領工資呢，好多人都搶著去呢。」

我看了眼我爸那張布滿算計的臉，直接將碗裡的紅燒肉夾回他碗裡：「爸，紅燒肉膩的慌，不適合我！」

這樣的父愛，多一秒我都覺得惡心。

「以我的成績上青北綽綽有餘，我要繼續念書。」

我爸剛剛還笑顏如花的臉瞬間變得鐵青：

「我們供你到十八歲容易嗎？」

「你一個女孩子，讀這麼多書幹嘛？」

「你這麼大人了，怎麼也不懂得體諒體諒生你養你的父母呢！」

到了最後居然聲嘶力竭地哭喊起來：

「我遭的什麼孽！生了個你這麼狼心狗肺的女兒，明知道家裡困難，不想著幫襯家裡，還想繼續當家裡的吸家裡的血。」

「你是不是翅膀硬了，連爸媽的話都不聽了？想要飛走了？不管我們兩個老人了？」

周圍的人看著爸媽的撒潑打滾，都對我指指點點起來：

「小小年紀，沒想到是個白眼狼啊。」

「父母都這麼辛苦把你養大了，你都不知道感恩下父母嗎？」

「我要是有這種女兒呀，一出生我就恨不得把她掐死算了。」

……

見到圍觀的人一邊倒地站在自己這邊，爸媽的底氣更加十足。

我媽直接一屁股蹲到我腳邊，抱著我的大腿，一把鼻涕一把淚地哭訴：「念睇呀，媽就求你這一次，你就幫幫我和你爸爸吧。」

說的那是聲淚俱下，奪人心弦。

前世的我在他們的 PUA 下主動放棄了學習，直接進廠擰螺絲。

才造就了自己悲慘的一生。

這次我可不會慣著他們，耍無賴誰不會。

我直接撲倒地上，抱著我媽就開始痛哭流涕：

「媽媽不是我不願意撫養妹妹，我一個未成年怎麼能撫養一個五歲的孩子呢。」

眾人皆是一驚。

想讓我打工給你們當奴隸，沒門！

「我知道你們為了要個弟弟不容易，弟弟肩負起我們家傳宗接代的重任，可是你們也不能為了弟弟將妹妹送走啊。」

「這樣妹妹多可憐啊，小小年紀就沒了爸爸媽媽，和孤兒有什麼區別。」

我哭的那叫一個慘絕人寰，不忍直視啊。

眾人恍然大悟，原來是重男輕女！

我爸看著周圍人的眼神越來越不友善，臉色漲得通紅：「死丫頭，你胡說八道什麼呢？」

我抹著眼淚，委屈地看著爸爸：「難道媽媽不是想把妹妹這個拖油瓶給我，然後專心撫養弟弟嗎？」

「難道作為女孩子，就不配得到爸爸媽媽的愛嗎？」

裝可憐誰不會，更何況我是真可憐。

我繼續哭訴：「我知道，爸爸媽媽想讓我打工養弟弟妹妹。」

「可……可是，老師們都說我一定能考上青北。」

說完直接跪在爸媽面前，重重地磕了個響頭：「爸爸媽媽，求求你們讓我高考完好嗎？」

這個社會，誰不要臉誰無敵，恰好我不要臉。

周圍的人再也忍不住了：

「我家要出個青北的孩子，我都得拿高香供著了，你們居然讓她輟學。」

「太沒人性了，你們是什麼父母啊？隻想著壓榨女兒！」

「我要是有這種父母，我還不如一頭撞死。」

「小妹妹，你爸媽不管你，你跟阿姨走，阿姨資助你。」

一時間，周圍看熱鬧的人把爸媽圍得水泄不通。

03

爸媽哪裡見過這種陣仗，隻能從牙縫裡面擠出一句：「關……關你們屁事。」

季迎睇卻不想錯過這個表現的機會，她勇敢地站出來維護爸媽：「你們知道什麼，爸爸媽媽對姐姐可好了，我姐姐才是那個白眼狼。」

「她的成績怎麼可能考上青北呢，你們別被她騙了。」

「爸爸媽媽好不容易拖關系給姐姐找了份穩定的工作，可姐姐嫌棄不體面，就是舍不得這裡花花世界不願意和爸媽回去，才瞎編出來框你們的。」

因為在她的印象中，我要是能考上青北又怎麼會輕易輟學呢！

爸媽一聽季迎睇這麼說，猛地點頭：「對，就是，這丫頭從小就是個撒謊精。」

周圍的人都皺著眉頭看著我。

這次我卻沒有辯駁。

一道熟悉的身影從人群中擠了出來：「季同學，你怎麼在這裡。」

正是我的班主任，他最喜歡在這家中餐館吃飯。

我直截了當地告訴班主任：「宋老師，爸媽來勸我退學，您快幫幫我。」

宋老師臉色瞬間變得鐵青：「這不胡鬧嗎？我看誰敢讓我青北的苗子退學。」

宋老師雖然為人清清淡淡的，但是對於護犢子這件事當仁不讓。

何況我還是他行走的績效獎金呢，畢竟班裡出個青北狀元，班主任的獎金可不少。

這下爸媽傻眼了，季迎睇懵了：「你怎麼可能？」

我挑了挑眉看著她：

是呀，正常人怎麼會放棄大好的前程去給你們這群狼心狗肺的東西做牛做馬呢！

最後宋老師飯也不吃了，拉著我就往學校走。

好像走慢一點，我就會被什麼洪水猛獸給衝走了一樣。

有時候有血緣關系的人，還不如一個陌生人來的親切。

本以為他們會消停一下，但爸媽卻不想放過我這個已經成年的勞動力。

他們帶著季迎睇就直接去了教務處，

開門見山就告訴教務老師要幫我辦理退學手續。

教務老師皺著眉一臉疑惑地看著他們：「請問你們是哪位同學的家長。」

爸媽一臉得意報上我的名字：「季念睇。」

教務老師眉頭皺得更厲害了，畢竟我是年級第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