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我花重金買下一容貌傾城的小倌。


想著把破碎又美麗的他帶回家當花瓶寶貝著。


結果這清冷美人不但越長越高大,佔有欲越來越強不說,還學會一臉委屈樣地得寸進尺:


「郎君,你不是說可以在你這放肆些嗎?」


我說,你小子也別太放肆了!


1


溪南鎮雖不小,郎中卻寥寥無幾。


我就是其中一位。


但我蘇鏡齊問診又有自己的一套怪規矩:


不接生子,不接壯陽,不接急診。


但我要是哪天有興致了,最後一道規矩偶爾也破破例。


我深居山林,極少鎮民找我,但執意來找我的非富即貴。


隻因我擅治富貴病,更擅長制美顏修身丸。


此物雖耗時又費勁,但隻要哪家千金小姐要是身材走樣,把錢往我院門門口一砸,我能不眠不休趕工七天,給它做出來。


所以我不缺錢在先,愛同女子多打交道在後,在鎮裡也是出了名的隨心所欲、瀟灑公子哥一枚。


可人人好奇我正直青年為何還不婚配,其實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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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難言之隱。


醫者不能自醫,何況我本就不擅這類疾病,再者我又拉不下臉去求我的競爭對手方老頭給我開藥,萬一傳出去了,我這一世英明不成了笑柄了?


所以我堅信自己是沒有遇到鍾意的姑娘。


對,隻要遇到了,就一定能撐起來!


2


這天在大街上闲逛,意外看到一匹精美的群青布料,上面刺有白梅和青竹,我看了又看,歡喜得緊。


於是爽快買下,想著要做一件入秋的衣裳。


可惜這顏色太過顯眼,不大襯我,雖然喜歡,但是買下不久我便有些後悔。


正思考間,一位身穿碧色紗衣跑來的「美人」躲閃不及,撞在我懷裡。


他弱不禁風地摔倒在地,抬眸看我。


可就憑這一眼,勝萬金。


他額發凌亂,神色慌張,但從醫多年、見過無數閨房千金的我,隻一眼便驚嘆這容貌驚為天人,天底下竟有比女子還美豔的男子。


對,他是男子。


這人雖美得雌雄莫辨,但從骨骼架構來看,五官比尋常女子更加硬朗些,身形也比一般女子要高大得多,幾乎要同我差不多高了。


加上這身穿著打扮,基本能確定應該是哪家酒樓的小倌。


我眼前一亮,張口就來:「大白天的就投懷送抱,美人也太過性急了吧?」


美人還來不及思考我這番話的意思,身後兩名大漢趕到,擒住了他。


「蘇大人見諒,這是我們春喜樓的頭牌,不肯服侍溫老爺才跑出來的。」


一個老鸨穿著嫣紅華貴,慢悠悠地向我走來,手裡拿著紫色鴛鴦扇子,晃得飛快。


我原先幫過不少歌姬頭牌美容修身,醫治婦科疾病,一來二去,和許多酒樓青樓都打過照面,他們自然也比較尊重我。


「溫老爺要的?那這位美人既然都做小倌了,為什麼還要跑呢?」


我笑著對老鸨說,眼神從未離開這楚楚可憐又無助的美人。


應該說,在座各位都很難把目光從他身上轉移。


地上被迫半跪著的他香肩半露,抿著胭脂染過的紅唇一言不發,蹙眉垂眸,額發凌亂,像是下一刻鍾就要落淚了。


路過的人,見了這幅場景,無不心疼憐惜。


「蘇大人有所不知,他原先也就是一被賣來的蒙面歌姬,但男子年齡大了,就唱不出那些個溫婉詞曲了。」


「現如今見他這張臉還能用,又偶然被溫老爺看上,就賣了個高價。咱家也不是說非要害他,這不把溫老爺伺候高興了,買回去做個侍郎也是好前途啊!」


怪不得我說之前從未見過,原來之前都不敢讓他露面,算這老鸨眼毒。


老鸨越說越起勁,一隻手還不安分地搭在我的肩上,唾沫橫飛。


我默默拍開她的手,淡淡一笑問道:


「多少錢?」


「蘇大人您這是什麼意思?」


老鸨舉著花裡胡哨的紫扇輕掩口鼻,確認我是否在說笑。


我有我的原因。


其一是他被抓回青樓免不了一陣皮肉之苦,我不忍心。


其二是剛剛那一眼,倒叫我猛然心悸,我未曾有過這種奇妙的感覺,覺得新鮮。


「蘇大人,這是要跟我溫某人搶人了?」


溫老爺不知道從哪走出來,一身奢靡華貴的著裝,粗肥的手指套著數不清的金銀翡翠指環。


雖說溫老爺已經兩鬢斑白,大腹便便,面上看似喜怒不形於色,可語氣暴露了他的不快。


這溫老爺,明明已經娶了八房,還不夠造嗎?


「見過溫老爺。」我對他行了禮,禮貌性地點點頭。


溫家是鎮裡數一數二有錢人家,靠著幾匹煙草生意發的家,在這城鎮裡說話很有分量。


「隻不過狹路相逢,誰承想與您老人家對上了。蘇某本是要禮讓的,但在下也有不可言說的理由。」


見我不退反進,溫老爺冷哼一聲,像是嘲笑我的不自量力:


「蘇大人,這可不是我說了算。老鸨願意賣給誰就是誰的,溫某人願意為美人一擲千金,蘇大人您呢?」


老鸨急得直打怵,沒想好怎麼應答。


一邊是人傻錢多的暴發戶溫老爺,一邊是一直仰賴醫術來往多年的大夫蘇鏡齊,她當然兩邊都不想得罪。


「溫老爺,蘇某當然沒有多少實力。隻一件事,溫老爺要是願意把這小倌讓給我,在下便免費贈與府上千金養顏丸和修身湯作為補償。」


溫老爺家最受老爺寵溺的嫡女溫芊芊,可是個實打實的「大千金」。曾經溫老爺也曾花大價錢向我求一劑修身湯讓溫芊芊服下,果真有奇效。


服了之後一個月,溫芊芊身材果真纖細不少。


隻不過後來溫芊芊胡吃海塞,又胖回去了,溫老爺恨鐵不成鋼,但他自己耳根子軟,禁不住溫芊芊那輪番撒嬌,隻能又心疼又心酸給她吃好喝好。


他本打算再向我求一劑,可這湯藥效奇大,吃下去之後三年內不可再吃,暫時撲空。


如今三年已過,本來就是要再花錢向我求的。


這麼誘人的條件確實讓溫老爺動搖了幾番。


畢竟我開價向來不低,免不了一大袋金銀。


一面是親生嫡女的嫁人前途,一面是美豔絕倫的小倌。


他思來想去,還是把手一撇,留個背影給我:


「蘇大人,說話算話。」


「謝溫老爺成全。」


我溫溫一笑,從兜裡掏出一沓銀票塞給還在犯蒙的老鸨,轉頭對兩個大漢冷聲:


「人我買了,賣身契拿來,你們的髒手也該放開了。」


倆大漢互相對視一眼,見老鸨嘆了口氣點點頭,也沒說什麼,就撒開了美人的手,走了。


「你叫什麼名字?」


我彎腰,向他伸出手。


「奴家愛憐,憐惜的憐」


取了個這麼低俗的名字,當真是配不上他。


但青樓就是這樣品味極其淺顯,不是嫵媚就是愛憐的。


「愛憐……可有姓氏?」


「本來有的,現在沒有了。」


我仔細瞧他,他不敢伸手,也不敢抬頭。


我心中大概有數,如果不是罪臣之子,也不會淪落到今日的下場。


美人固然好看,但一開始就公開的話,要是被認出,單單是包庇這一條罪名,春喜樓上下八百個腦袋也不夠砍的。


一般來說,這樣的年輕男子都應當斬首,被自己的容貌所救,是福還是禍,還真說不準。


「這個憐字不好,像是討著人可憐一般。我倒想起一句詩:看取蓮花淨,應知不染心。改成蓮花的蓮,你意下如何?」


愛憐終於抬眸,眼眸清澈得像日光一照見底般明亮,他才慢慢搭住我的手起身。


一舉一動都牽扯著所有人的心弦:


「多謝郎君。」


他半蹲行了禮,對我一笑。


我如少女懷春,心動不已。


3


他跟著我回了深山小院。


雖然我不缺錢,但我不喜歡張揚奢靡。


我的院子雖然不算寬大精致,卻也別有一番風味。


我為他騰出一間偏室,轉頭正要叮囑他幾句。


卻見他有些猶豫的開始手上的動作。


我定了定神,走向前伸手摸了摸他的腰,見他驀然一抖。


我輕笑道:「既然你已經下定決心,為何還要發抖呢?」


「奴、奴家……」


「別叫自己奴家了,我不愛聽。」


他抬眼,有些驚慌失措地看著我的眼,手指放在唇邊輕咬,像是不諳世事的天仙犯了錯一樣心慌。


「我不喜歡強迫,你別為難。你要是想走,我的家門也不會鎖住。隻是就憑你現在的體質,也翻不了這幾片山頭,還是多休養幾日再做打算吧。」


我輕拍他的肩,笑了笑就出了門。


出門之後我就為自己捏了把汗。


我的天爺啊,差點沒憋住自己的口水!生而為人,怎麼可以長得這麼好看?!


我又開始後悔剛剛裝灑脫說的那番話,萬一他要是真走了可怎麼辦??


沒落的家,亡故的爹媽,流水的青樓和破碎的他。


好想把他揣在兜裡,誰也不讓看。


4


愛蓮洗完澡就被我喊出來用飯,他的發梢有些湿漉漉的,連眼睛都帶著水霧。


一開始他不敢上桌,被我輕拉硬拽才敢坐下拘謹地用飯,就算這樣,他隻敢在面前一小碟青菜下筷,進食也斯斯文文,沒有聲響。


我的心疼症又犯了,連忙把今早排隊買到的燒鵝放在他面前:


「你本就體弱,應當多吃些,怎麼能隻吃素菜呢?」


他偷偷瞧了我一眼,輕輕搖頭:「郎君有所不知,敬媽媽為了我能嬌小些,不讓多吃。」


敬媽媽就是春喜樓的老鸨。


我心一沉,閉了閉眼,夾了一個大鵝腿到他的碗裡:


「吃!不吃到見到會下地的畜生就犯惡心就給我拼了命吃!長得沒有天花板那麼高就不許隻吃素!」


這老鸨,敢動老子的人?回頭在你的養顏丸加一味豬油,我讓你身材走樣!!


愛蓮忍俊不禁,纖長的手指輕掩朱唇,嫵媚至極。


我突然理解了為何有烽火戲諸侯一說了。


天爺,他快把我迷成智障了。


夏季本就炎熱,此時我們是在院裡用飯的。


傍晚涼風一陣,吹動了愛蓮的發絲,他不緊不慢地將額前的劉海別到耳後。


我收回目光,假裝冷靜:


「愛蓮會做飯麼?」


「不大會,但郎君喜歡,我可以學。」


「我平時太忙,以後就由你來打理我這院子如何?」


「嗯,我都聽郎君的。」


我心中暗喜,終於有理由把他留下來了。


5


「郎君,你還回來用飯嗎?」


愛蓮半披著發,一根樸素的發簪將多數頭發扎到一側,幾縷發絲在額前隨著清風揚起。


他袖口挽起,右手還拿著一柄鐵勺,他靠在門邊,對著即將出門的我問。


到底是在女人堆裡待了好些年,行為舉止總有幾分人妻之資,在一個近八尺的男子身上竟做到絲毫不突兀。


我對他的心疼症又犯了,胡亂想著要是哪天真被哪家無良地主擄去做侍郎,指不定會被如何對待。


看著這老婆孩子熱炕頭一般的場景,我咬咬牙,暗暗發誓,要賺很多很多的錢保他一世。


「回,我去給溫千金送劑藥就回來,順便把前兩個月買的群青色布匹給你做身秋衣。」


愛蓮走過來,為我理了理衣領,柔聲說:


「郎君早些回來。」


這個月愛蓮吃得比以往都多些,開始慢慢地長高長肉了。


從前見他比我瘦弱得多,如今再看,好像是又長高了,氣色也好了不少。


我臉上一熱,慌慌張張趕緊轉頭跟他告別。


媽呀,蘇某何德何能啊!


把布匹送到制衣坊後我到了溫府,這次許久不見的溫千金也出來見了我。


「許久不見,溫小姐容顏依舊。」


「蘇大人,這次又要勞煩你了。」


溫芊芊扯著手絹眼神飄忽不定,一頭的金銀首飾晃得我眼花繚亂,我總感覺她在惴惴不安。


我不以為然,轉頭把藥劑留給下人,向著主位吩咐道:


「溫老爺,這一劑藥下去了,往後若是令千金還不能克制,那便再無藥湯可服。」


「知道了。」溫老爺撓撓臉,為難地看了一眼溫芊芊。


溫芊芊卻看著我,不曾轉移半分視線。


「不知溫小姐有什麼要對蘇某說的?」我感受到她熾熱的視線,奇怪道。


「蘇大人,我……」


溫芊芊圓圓的臉目光閃爍,咬咬唇卻又什麼也沒說。


我見氣氛尷尬,於是淡淡一笑,行禮祝願道:


「溫小姐品貌不凡,舉止端莊,想必這次定是能修身成功,日後成為遠近聞名的窈窕淑女。」


「真的?」溫芊芊眼眸發亮,突然興奮。


什麼真的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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