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 夫人不留情
- 3659字
- 2025-02-22 17:08:10
「嗯,那就再忍些日子吧。」我淡淡地道。
「可是,夫人,萬一她懷上了怎麼辦?」春荷不懂為什麼夫人還能這麼淡定。
「放心吧,沒事的。我心裡有數。」我拍了拍春荷的手,又道,「這幾日給老爺熬的補湯可是有喝?」
「嗯,老爺盡數喝掉了。」
「好,那就沒事了。」
那湯裡可是加了料的。章以蓮想懷上?呵呵,那也要看有沒有那個命。
*
半個月後,我的兄長何望越來了江州。
我一臉驚喜地望向突然到來的兄長:「哥哥,你怎麼來了?」
兄長眼神沉了沉,繼而笑道:「辦差路過江州,過來看看你。妹夫呢?」
「景安去衙門了,我讓人去叫他回來。春荷,快去將小姐抱過來,讓她來見見舅舅。」我的喜色不是裝的。
兩年未見,我太想念家人了。
將兄長迎到前廳,兩人分別落座。
「妹妹這兩年可還好?兩年未見,妹妹清減了許多。可是飲食不習慣?」兄長關切地問。
我紅了眼眶:「哪有,哥哥怕是太想我了。見我什麼樣都說清減了。」
說話間,奶娘抱著邵媛進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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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把抱過女兒,指著兄長道:「媛兒,快叫舅舅。這可是去年過年給你送大馬的舅舅哦。」
大馬邵媛可是記得的,那是匹半人高的木制馬。她天天都要玩一會兒的。
「舅舅,謝謝舅舅送的大馬,媛兒可喜歡了。」邵媛說著,還從我懷裡往兄長懷中撲。
我見此笑了,拍了拍小女兒的屁股,笑罵:「你個小馬屁精。」
兄長卻是樂得哈哈大笑,將邵媛抱起來舉高高。
玩鬧間,邵景安匆匆趕了回來。
自是好一陣寒暄客套。
眼看著已是用午飯的時間,我笑著將人往膳廳引。
又回首輕聲吩咐春荷:「去把章姨娘也叫過來,一家人吃飯,總不好落下她一個。」
*
在膳廳門口,一行人與章以蓮撞上了。
章以蓮忙曲身行禮。
兄長的眉頭緊緊地皺起,望向邵景安:「妹夫,這是?」
邵景安的眉峰也微微蹙起,對著章以蓮冷聲道:「你如何在這裡?」
章以蓮怯怯地看了他一眼,小聲回:「夫人讓妾身來的。」
邵景安的目光就轉回我這裡。
我輕輕笑道:「想著一家人一起吃飯,落下章姨娘一個人不大好。」
兄長聽了這話,臉色更難看了些:「妹夫,你還沒有回答我的話呢。」
我接口道:「哥哥,這是景安前些日子納的姨娘。」
兄長面上浮起怒色,怒瞪邵景安道:「邵景安,你是不是該好好解釋一下?」
「哥哥,你……你別這樣……」我怯怯地去拉兄長的衣袖。
卻被兄長一把甩開,指著我就開罵:「這才幾年,你怎麼就變成了這個怯懦的樣子?哪還有我們將門的風骨?他邵景安可是答應過爹爹的,四十無子才納妾。如今不過幾年,竟然就忍不住了?」
邵景安的臉上閃過一絲陰鬱之色,卻終是低頭拱手認錯:「大哥,是我的不對。你別生氣。」
我也又去拉他的衣袖,小聲道:「大哥,夫君是有苦衷的。章姨娘與夫君是有一份舊時的情誼在的。你別為難他了。」
「我為難他?我,你不分好歹了是吧?邵景安,這事兒你今兒必須給我一個解釋,不然我就帶著我妹子回我何家。」兄長的語氣更兇狠了些。
我見此,紅了眼眶,捂著臉直落淚。
邵景安的神色更難看了些,姿態卻又更低了些:「大哥,這事真是我不對。我認錯。你要打要罵都可以,別為難柚萱了。」
兄長聽聞此言,揮拳就朝邵景安衝了過去。
邵景安的臉一白,狼狽地躲閃。
兄長一拳砸在了邵景安身後的柱子上。
隨著一聲巨響,柱子震了震,留下一個深深的拳頭印。
兄長收了手,冷冷地道:「你覺得你承受得起我的一拳嗎?」
邵景安臉色蒼白。
*
兄長帶頭走進了膳廳,坐於正中的椅子上,道:「說吧,這事你要怎麼解決?」
邵景安沉默著沒有吭聲。章以蓮抖著身子縮在邵景安身後更加不敢吭聲。
我垂下眼睑掩去眸中的譏諷之意,又用帕子擦了擦紅了的眼眶。
帕子下,一抹笑容意味深長。
「不說是吧?那就我來說了。我明日將這個女人帶到京城去。」
「不行。」幾乎兄長的話音剛落,邵景安就急急地開口。
兄長的臉色瞬間沉如墨:「那你要如何?」
邵景安沉默了片刻道:「她已經跟了我,我斷沒有將人再送走的道理。大哥就讓我當個玩意兒養在後院吧。」
兄長冷笑:「你這話說了不是等於放屁嗎?呵。行,行,行。邵景安,你有種。」
邵景安沒有接話。
一時間,屋內靜默一片。
兄長站起身在屋內急走了一圈,又一拳砸在牆上。
最後,才冷聲道:「不能讓她生孩子。這是我最後的底線。不然,我就帶著柚萱和孩子回何家。」
章以蓮聽了這話,臉色蒼白地伸手去拉邵景安的衣擺。
邵景安卻似沒有感覺到似的,抬頭應聲道:「好。」
兄長的臉色這才緩和了些許。
我見兩人都不再說話,這才上前道:「那便先吃飯吧。春荷,趕緊讓人上菜。」
5
一頓飯吃得索然無味。
飯後,我與邵景安兩人將兄長送去了客院,這才雙雙回了主院。
「景安,我大哥他脾氣比較火爆,你別與他一般見識。」我柔聲道。
邵景安的步子就頓住了,臉色陰沉。
「嗯。」邵景安從鼻腔裡哼出了一個字,然後道,「你回去歇著吧,我還有公事要處理,今兒就在書房裡歇著了。」
說罷,不待我回應,就轉身大步離開。
我望著邵景安的背景,心裡輕輕地道:這就受不了了嗎?可是這才開始啊,邵景安。
*
次日,邵景安去了衙門後,我帶著兩個孩子去了客院。
揮退眾人,我撲進兄長懷裡低低地哭出了聲。
兄長心疼地拍拍我的背,沉聲道:「要不,你跟我回去吧。咱們和離。」
我哽咽著道:「我才不。該是我的,該是孩子的,我都要拿回來。」
兄長輕嘆一聲:「罷了,隨你自己的心意。反正需要什麼,都跟哥哥和爹娘說。你要記得,我們永遠是你最堅強的後盾。」
「嗯。」有了自家哥哥的安慰,我覺得自己心裡好受了許多。
「我要的東西哥哥可是有帶過來?」
「帶了,等下悄悄給你。別讓人瞧見了。」
「我知道的,我又不傻。」
「還不傻,依我的意思,是將那女人打殺了去才好。」
我苦笑:「去了這個,還有別的。何必呢?我要永絕後患。」
「行,都依你的。隻是你自己得小心些。不然我不放心。回去我得與爹說說,找人把邵景安調回京去。這樣我們才安心。」
「嗯。好。」
兩人說完正事,我又讓奶娘將兩個孩子帶進來與兄長見禮。
因著有孩子的笑鬧聲,一時間,氣氛倒是好了不少。
*
兄長待了三天就走了。
他走後第二天,我出去了一趟,帶回來一個貌美的姑娘。
我帶著那姑娘徑直去了邵景安的書房。
邵景安看著不請自來的我,眉頭輕鎖。
因著兄長的強勢,邵景安近日待我的態度越發疏離起來。
「夫君。」我柔順地請安。
「嗯。可是有事?」邵景安輕聲問,眼神中卻是責備之意。
我輕輕一笑:「嗯。兄長是個粗人,又疼我心切,說話怕是不太好聽。夫君不要因此生氣,同我離了心才是。」
遮著掩著的情緒被直直地戳穿,邵景安有些尷尬地以手捂唇輕咳了一聲,道:「夫人說的哪裡話,我豈是這等心思狹隘之人?」
我唇角輕揚:「是,是我眼皮子淺了。夫君自是不會計較這等事。夫君,這是意娘,她父親說要將她送與你做妾,我瞧著她顏色尚好,便做主應了。夫君你看如何?」
邵景安緊皺的眉頭一松,掃了幾眼意娘,眼裡就帶了些笑意:「一切夫人做主就是。」
「好,那我便帶意娘去安頓了。夫君也不可太累著了,晚些我親自去廚房再燉點湯給夫君補補身子。」我的眼裡盡是關切之意。
邵景安被這一番小意地哄著,這幾日的鬱氣自是散了大半:「行,你去忙你的吧。我晚些去看你。」
「好。」
*
待到了晚間,我命人將院子裡的燈籠都點了起來。
置辦了一桌好酒好菜等著邵景安。
邵景安踏進院子,見這番情景,眼裡的滿意之色更甚了幾分。
兩人分別落座。
我將伺候的人都打發了下去,親自給邵景安倒酒。
「夫君,這可是上好的杜康,是兄長前些日子經過杜康縣帶過來的。兄長鬧著脾性,不肯給你,倒是交給了我,還叮囑我這酒後勁大,不可貪杯。」
邵景安聽了此言,心下不由湧起幾分愧疚,他握住了我的手道:「也是我思慮不周,讓夫人受委屈了。」
「夫君說的是哪裡話,咱們夫妻一體。我自是隻有向著夫君的道理。」
「好好好。不愧是我邵景安的發妻。」邵景安心下被哄得熨帖,大笑著飲了杯。
酒是好酒,一杯下肚,邵景安更覺得神清氣爽。
我的眼眸微沉,轉眼卻又泛起笑意,又倒了一杯酒,道:「來,夫君,我敬你。願我們夫妻同心。」
邵景安笑著一杯飲下。
酒過三巡,邵景安有了些微醉意:「柚萱,你有沒有什麼想要的?我……我買給你。」
我嗔道:「咱們老夫老妻了,哪裡需要這些?不過,鳳陽街的那兩家玉石鋪子裡的小玩意兒挺精致的,媛兒很喜歡,夫君不若把這兩個鋪子給媛媛當嫁妝吧。」
邵景安大手一揮:「沒問題,明兒就讓管家去辦。我再讓管家給你送十萬兩銀子過來,這些日子事情多,勞你費心了。」
「多謝夫君,夫君果然待我極好。」
飯後,邵景安摟著我的腰就想往內間去。
我輕笑著將他按在椅子上,再倒了杯清茶遞給他。
蹲下來,伏在他膝上,如往日那般。
我惆悵地道:「夫君,是我沒福氣。」
這樣的光景,倒是勾起了邵景安心底的幾分回憶,他神色溫和地撫著我的頭問:「怎麼了?」
「大抵是生媛兒時候留下的病根,前幾年看著好像沒什麼。如今年紀越發大了,前些日子就發現身子不爽利,淋漓不盡的。
「說出來怕夫君嫌棄,是以一直沒敢與夫君說。如今,又怕夫君以為我是心裡不樂意,隻能硬著頭皮說給夫君聽。」
頓了頓,見邵景安沒吭聲,我又接著道,「夫君,晚上讓意娘伺候你吧。不然,我心裡不安。」
「嗯,去請幾個好的女大夫來看看。可不能虧了自己的身子。」邵景安的聲音越發溫柔了。
「好。」
將邵景安送出院子,我定定地站在院門口。
院子裡的燈籠滅了大半,留的幾盞發出暗淡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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