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 和鬼夫解綁後我跟蛇王跑了
- 3636字
- 2025-02-22 16:52:01
我卻無由來地覺得,這樣的他更熟悉。
我看得出神。
「沉迷小爺的美色很正常。」
「但也用不著看這麼出神吧。」
他邊小聲嘀咕,邊遞來一個形狀奇怪的哨子。
彎腰替我掛上。
「出去了不要怕,不管發生什麼,有小爺在。」
「隻要吹響這個哨子,」
「不管你在哪裡,」
「我都會,第一時間趕到你身邊。」
我有些愣神:「你不去?」
我漸漸開始習慣這些時日的相處。
蛇群看著冰冷可怖,卻嘰嘰喳喳地可愛。
燭九看著難以接近。
卻貼心地替我安排好了每一件事。
「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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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非。」
燭九冷哼:「邀請我,就現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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塵封的院落裡,萬物都蒙著一層灰塵。
除了房門上的鎖。
「有人來過。」
燭九說得沒錯。
背後的兇手,到底是坐不住了。
家裡,一定有他存在過的證據。
廳堂的桌案上,擺著最為顯眼的一張全家福。
我小心翼翼地拿起來,擦去上面的灰塵。
卻發現,相框的厚度有些非同尋常。
打開相框。
背面竟然還放著一張合照。
是二十來歲的爺爺,和那個名叫林良的朋友。
他們勾肩搭背,看起來關系親近,風華正茂。
燭九湊過來:「看出什麼來了?」
我凝神。
隻見那人的眉間聚集著濃鬱的金氣,昭示著他的富貴。
但金氣裡,黑氣翻滾。
而他的眉眼,也越來越熟悉——
我心神一動,脫口而出:「林小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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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隔半月。
再見到林小棠,是在學校的後巷。
巷子昏暗。
她倚在巷角,指尖煙火明明滅滅。
說著要保護她的宋玉卻不在。
圍繞在她身邊的跟班們七嘴八舌:「棠姐,你的那個鬼夫呢?」
提到宋玉。
林小棠的臉色肉眼可見地變差了,嘴上卻並不認輸:「什麼鬼夫。」
「一個玩物而已。」
「玩膩了,就丟了。」
「好端端的,提他幹什麼,晦氣。」
可在她們看不見的角落,林小棠猛然掐緊手心。
顯然,她並不像表面這樣平靜。
她和宋玉,一定是又發生了什麼。
跟班們砸吧砸吧嘴,沒砸吧出這層含義。
又興致勃勃地討論:
「說起來,阮寧失蹤有半個月了吧?」
「也不知道是生是死。」
「棠姐,你有沒有什麼小道消息啊?」
提到我,林小棠忽然變了臉色。
站直身體,掐滅手中的煙,冷聲說:「滾。」
昏暗的小巷裡,隻剩下她一個人。
「看夠久了吧。」
「出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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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屏息凝神,站在原地不動。
得到阮家傳承後。
我自信她並沒有那個本事發現我。
果然,巷子裡黑霧翻滾迭起。
現身的人,是宋玉。
「砰——」
他用力掐著林小棠的脖子,將她抵在牆邊。
語氣狠厲:「你把寧寧藏到哪裡去了?」
「至於嗎?」
多可笑啊。
明明,將我扔在亂山中,置我於危險之地的人,是他。
現在,他卻試圖從林小棠的口中逼問出我的下落。
好像他什麼過錯都沒有。
「就算你再問一百遍,我也不知道。」
林小棠冷笑:「我欺負她的時候,你坐視不理。」
「她失蹤了,你又在這裡裝起深情。」
「宋玉。」
她扣住他的手腕,一字一句:「你真的,當我們林家是吃素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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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從始至終。
宋玉都沒有真的愛上林小棠。
他潛伏在她身邊,受她差遣,裝成愛上她的樣子。
不過是因為,被她身上的好命格吸引。
林家,做的是偷命師的行當。
千百年來,玄學式微。
阮、林兩家互相扶持,結姻親,攜手走過風雨。
直到二十年前。
林家決定,將偷命的對象,從花草樹木換成人。
林良神色淡然:「物競天擇,適者生存。」
「老天爺賜我們這樣出色的本事,不就是為了讓我們替他掃清門戶?」
替自家人謀取更好的命格。
若有出價高的人,為他們偷命也未嘗不可。
爺爺氣得要與他斷交。
奶奶和媽媽,雖然都來自林家旁支。
卻也選擇站在爺爺身邊。
他們苦口婆心,林良卻不以為意:「掌控著這樣的命門,生殺予奪。」
「我們林家人,是天生的清道夫。」
爺爺看不過去,破壞了幾次林良的偷命計劃。
再加上奶奶和媽媽的背叛。
林良終於惱怒。
他決定偷走阮家人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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垂在身側的手一點點握成拳。
可我還沒動。
一道熟悉的身影驀地衝上去。
燭九從背後,一掌打在宋玉的心口:「傻逼——」
濃重的黑霧猛地被打散。
宋玉頓時踉跄,手中失了力道。
和林小棠一起狠狠摔在地上。
宋玉拭去嘴角溢出的鮮血,正要發作。
目光卻越過燭九,看到身後的我。
他滿臉驚喜:「寧寧?」
驚喜過後,又換上愧疚的表情。
「對不起,我不該把你一個人丟在那。」
「我錯了,不會再有下次了。」
「你原諒我,好不好?」
他神色蒼白,等待著我的答案。
身後,卻傳來林小棠不屑地嗤笑:「要裝到自己都信了吧,宋玉。」
好命格能滋養宋玉的鬼魂。
爺爺替我與燭九結契那天,點燃包裹著我八字的紅紙。
宋玉因此被我的命格吸引。
但真的來到我身邊後,卻發現我的命格,平平無奇。
可八字不會騙人。
所以,他篤定。
我從出生起,就被人偷了命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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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什麼也沒有做。
隻耐心地埋伏在我身邊。
等待換了我命格的人出現。
期間偶爾從指縫間漏點好處,我就對他視如珍寶。
「從前,你覺得命格是最重要的東西。」
「現在,你又覺得阮寧比命格更重要。」
林小棠嘲諷一笑,「裝給誰看呢?宋玉。」
話還沒說完。
濃重的黑霧化成大手,猛然將林小棠摔在地面上。
宋玉怒吼:「你閉嘴!」
看向我時,卻溫柔無比。
「是我鬼迷心竅,什麼命格,都是虛妄。」
「呆在你身邊,才能讓我覺得自己好像還活著。」
「寧寧,我真的知道錯了。」
「你別不要我,好不好?」
不動聲色地看了燭九一眼。
宋玉極力穩著聲線:「我能保護好你的。」
「我一個人,就能保護你。」
「你要是還生氣,那現在,我們一起去林家。」
「我幫你殺了他們報仇,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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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小棠暈過去了。
宋玉話還沒說完,也被燭九一掌打暈。
「雜碎的嘴,果然也碎。」
燭九冷笑完。
伸出打宋玉的那隻手。
慢條斯理地擦拭幹淨。
一臉嫌棄,活像是粘上了什麼髒東西。
「輪得到你來殺。」
燭九一手拎起林小棠,一手拎起宋玉。
向我揚了揚下巴:「走啊。」
「上林家。」
他跟在我身後,小聲地哼著調子:
「我左手一隻雞,右手一隻鴨。」
我啞然失笑。
很快,林家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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隻要破了林家的偷命大陣。
林家必然遭到反噬。
可陣法何等重要。
身為林家家主的林良,也親自守陣。
燭九瞥了眼手中的兩人,語氣冰冷:「有林小棠在,不用愁林家大門不開。」
林良老來得子,兒子兒媳去得早。
膝下隻有林小棠這個孫女。
自然將她寵上天。
拿她威脅林良,再合適不過。
至於宋玉。
「破陣,需要生魂祭祀,讓他去。」
燭九懶洋洋地吹了個口哨:「也算是廢物利用,造福人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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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一路暢通無阻地來到陣法前。
林良背對著我們,聲音滄桑:「放了我孫女,我可以幫你們破陣。」
「現在你沒有資格和我們談條件。」
我笑著說:「先破陣。」
林良轉過身來。
身影佝偻下去,看著我,語氣懷念:「小時候,我還抱過你。」
那時,我還喊他一聲林爺爺。
正是這一聲林爺爺,讓他想到自己視如珍寶的孫女。
因為心軟,而沒有對我趕盡殺絕。
陣法破了。
林良臉上頓時皺在一起, 神色痛苦:「答應你的, 我做到了。」
「請把我的孫女還給我。」
語氣竟然帶著點兒懇求。
我點頭:「好。」
然後驀地出手,化風為利刃。
割開了林小棠的咽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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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良在說謊。
他故意偽裝成遭到反噬的痛苦模樣, 騙我交出林小棠。
才好對我和燭九趕盡殺絕。
可他沒有想到,從沒傷害過人的我, 能這麼幹脆利落地出手殺人。
我面無表情:「霸凌的人,都該死。」
讓她死得這麼幹脆。
倒是便宜她了。
至於林良——
始作俑者, 死有餘辜。
燭九冷著臉, 將他和宋玉一起劫到陣前。
林良劇烈地掙扎著:「不要,不要把我扔進去!」
祭陣的生魂, 魂飛魄散。
永世不得超生。
「扔進去吧。」
可就在我以為燭九要一把將他們扔進去時。
他忽然轉過頭,對我笑了笑。
「喂,阮大師。」
「接下來,就靠你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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傳承千年的偷命大陣。
哪裡是那麼好破的。
陣法既成,連下陣人也無可奈何。
除非。
神魂祭陣。
燭九, 接近飛升第一人,已有神格。
用他祭陣,再好不過。
再好。
不過。
地動山搖,天崩地裂。
陣法徹底破碎。
指尾處,紅繩崩斷。
眼前的人, 再也看不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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陣法破除, 林家人都遭到了反噬。
從此, 不復存在。
我招來爺爺的魂魄,和他道別。
他說:「寧寧,做得好。」
「寧寧,下輩子見。」
我咽下眼淚:「好。」
與被剝離已久的命格重新融合。
時間越久。
腦海裡的記憶就越多。
我在路邊撿到一條焦皮嫩肉的蛟龍。
「好香。」
那蛟抖了抖,裝死。
我又自言自語:「撿回家, 晚上吃蛇羹。」
那蛟終於開口:「別吃我,別吃我。」
「你不吃我, 我做你一輩子, 不, 一千輩子的僕人。」
行。
會做飯洗衣, 口是心非, 乖乖在家等我的僕人。
後來, 人蛟殊途, 天道反噬。
我被判入世百餘年。
整整十世。
每一世, 都會有人風塵僕僕地找到我。
故作高冷,眼裡卻是掩不住的明亮:「燭九。」
不記得也沒關系。
我會一直陪著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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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蛇窟, 像是從來沒有存在過一樣。
因為林家那場地震。
什麼石棺、龍首雕像、忘川水。
通通消失不見。
我挖到雙手鮮血淋漓。
但什麼也沒有找到。
「你再告啊?」
「(「」大夢一場。
直到有一天。
指尾忽然出現一條色澤黯淡的紅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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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年後。
京海市海堤旁。
「好端端的, 我也不知道這些是怎麼出現的。」
負責人哭喪著臉:「阮大師, 這還有救嗎?」
正是漲潮時。
眼前,浪花拍打著九條石龍。
石龍間以鐵鏈相連,每一條龍的背後,豎直的棺材筆挺而出。
將主棺團團包圍。
我默然:「有救。」
小拇指處, 連接著的紅線層層繞繞。
直入主棺。
「這些年本事長得很快啊。」
主棺裡, 熟悉的聲音懶洋洋地:「這麼快,就找到小爺的本體了。」
「不過,這河下面, 還有別的東西。」
我幾乎能想象到燭九挑眉,笑著問我的樣子:「喂,阮大師。」
「準備好了嗎?」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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