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等我反應過來,想收回手時,他卻先一步抓住我的手,低頭吻了上來。


吻卻不似剛剛那般溫順,狂風暴雨般的索取,直到我呼氣不暢,大腦感到缺氧的眩暈,才堪堪放開我。


「你的吻技退步了。」孟祈年道,「看來你前男友技術不怎麼樣。」


我腦子發暈,懵逼道,「前……什麼?」


「騙子。」孟祈年眼底升起偏執,「你都隻對我說過喜歡,結果你卻對那個姓林的 alpha 說愛。」


「你們還花前月下,說情話,壓馬路,這些你都沒陪我做過。」


委屈又憤恨的表情讓我有些失語。


我不知道應該先告訴他林睿不是我前男友,還是糾正他那失了智的舉動根本不是什麼花前月下的浪漫行動。


最終在沉寂的幾秒後,我隻吐出一句「你不也一直拿我當工具嗎?我想工具沒有這些義務。」


剛剛還一臉討說法的人好像被踩了尾巴,一下子軟了下去。


「對不起,我不是……不是那個意思。」他開始有些語無倫次「我不是把你當工具,我從來沒這樣想過。」


「剛認識你的時候,我以為你又是我爸給我的什麼考驗,但我還是忍不住接近你。你不嫌棄我的病,包容我陪伴我。我想讓你永遠陪在我的身邊,但如果被孟安平知道了,他就會把你送走。」


「我太害怕你離開我了。我隻能表現得不那麼喜歡你,你才能留在我的身邊。」


「易啟文也好,林睿也好,我快要嫉妒死了。為什麼,為什麼你不能完全屬於我?為什麼你要丟下我離開……」


孟祈年捧住我的臉,輕聲祈禱「求求你了,陳確,也愛愛我吧,一點就好。」


「可不可以?」他的額頭抵上我的額頭,眼神祈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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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沒回答他,腦子嗡嗡響,半晌開口道「你的易感期來了。」


11


最終孟祈年被隔離前也沒等到我的回答。


耷拉著腦袋,從蹭亂的發尾都能看出他好像快碎掉了。


我雖見猶憐,卻也一時無法答復孟祈年。


接收到了太多消息,一時半會消化不了。我不確定他的那番話是因為易感期還是真心。


或許都有,但是讓我重新接受孟祈年屬實不是一件易事。


由於一整天都在想這件事,工作效率約等於沒有。


結果就是加班到很晚。


回家路上總覺得背後涼飕飕的,於是一路跑回家裡。


結束了混亂又茫然的一天,夢裡都是孟祈年耷拉著小狗耳朵,追著我叫「給一點愛吧,陳確,給一點愛吧……」


第二天,我看見了蹲在單元門門口的孟祈年。


和夢裡的差不多,萎靡不振,神色倦倦,就是沒有小狗耳朵。


「你怎麼在這兒?」


聽見我的聲音,孟祈年刷一下抬起頭。


我這才發現他的臉上泛著不正常的紅,嗓子也啞得不像話「等你的回答。」


易感期蹲在室外吹一晚上的冷風,我都怕人給我交代在這兒了。


這小區裡住著好幾個同事,讓他們看見孟祈年這個鬼樣子還得了?!


我隻好請個假,打個車把人帶回他自己家裡去。


車上孟祈年也不老實,手摸摸搞搞,腦袋東蹭西蹭。


發燙的氣息噴薄在我皮膚上,引起一陣戰慄。


就這還啞著嗓子問「你的回……」


「回個屁!再亂動把你扔下去!」


人這才老實了。


12


打算把人交給管家,結果被快燒傻的人死活拽著我不放。


都病成這樣了,怎麼還有使不完的牛勁?


老管家依舊帶著得體的微笑道「少爺不允許我們進他的房間,還是麻煩陳先生親自送少爺上去吧。」


我似笑非笑「你們都不能進,我就能進了?」


管家看著都快燒熟了還往我懷裡鑽的孟祈年,笑呵呵地點點頭「我想應該是的。」


「……」


我任勞任怨地把人送回房間,收拾妥帖。


環顧了一下四周,和我離開時沒什麼兩樣,就連我以前不小心打碎了個角的手辦都還放在原處。


直到我瞧見沒關上的床頭抽屜,忍不住皺了皺眉。


整個抽屜放滿了抑制劑,各種牌子、各種樣式的都有。


垃圾桶裡也落著幾隻用完的抑制劑。


我輕手輕腳地離開房間,猶豫了一下,還是問了管家:「他這幾年一直在用抑制劑?」


管家點了點頭。


「胡鬧!」我沒忍住脾氣,「醫生明明說過他不能再用抑制劑了。不僅沒有用還會加重他身體負擔,這家伙怎麼一點都不省心!」


「沈淮俞呢?他倆不是 90% 的匹配度嗎?不是說能治好他嗎?」


管家道「少爺不讓別人進他的房間。之前沈先生偷溜進去過一次,用信息素引起少爺的易感期,結果被少爺狠揍了一頓。之後沈家也掛不住臉色,把沈先生又送出國了。」


末了還補充了一句「但是陳先生能進,少爺會很高興的。」


我耳根有些發熱,切了一聲,嘟嘟囔囔「說得富麗堂皇,不也連個好臉也不給我。」


老管家輕嘆一口氣,道「您別太怪他,他也有自己的苦衷。」


老管家不知道從哪個雜物間給我找來了本相冊,看上面的灰塵應該很久沒被人翻看過了。


打開第一頁就是個笑得格外燦爛的小男孩,約莫四五歲,懷裡抱著隻金毛幼犬。


一人一狗坐在草坪上,陽光正好,定格在那一刻。


「孟祈年小時候還挺可愛。」或許是被照片感染,我嘴角也帶了點弧度。


「這是少爺養的第一隻寵物,叫查理。」管家說著翻過了一頁。


這一張照片上孟祈年看起來沒長大多少,卻繃著張臉,完全不見活潑天真。


這是他和孟安平的合照。


「查理呢?」我問。


「被老爺埋了。」


埋了?!


我心下一駭,看向那張死氣沉沉的照片,脊背發涼,短暫地失語。


管家拍了拍我的背以示安撫:「如果您感到不適的話,就別看了。」


我定了定神道:「我沒事。」


哪怕認識這麼多年了,我也確實對孟祈年的過往全然不知。


要不是老管家,我也根本不會知道這些。


如果說我和孟祈年還有可能的話,那這一次一定要站在同一個位置。


希望他看見我的同時,我也能看透他。


「我還想更了解他一點。」


他想要的答案,等他醒了我就能告訴他了。


13


可事實上,聽完管家講的那些事後,我大腦停滯了很久。


呆呆地坐在床邊,看著睡得並不安穩的孟祈年。


心情復雜地給人掖了掖被子,又把被子掀開,自己躺了進去。


孟祈年迷迷糊糊地抱住我,下意識親了一下我的臉。


「老婆怎麼哭了?」他明顯還沒完全清醒,手胡亂地擦著我的臉。


一邊擦一邊哄「不要哭了乖乖。是因為我嗎?我不是逼你做選擇,你要是還沒原諒我,我可以等你,我可以追……」


他的話被淹沒在了吻裡。


氣息交換,我喘著氣,堅定地看向孟祈年:「四年夠久了,不用追我也喜歡你,孟祈年。」


Alpha 怔怔地看向我。


一秒,兩秒……


腰上的手驟然收緊,似乎要把我揉進他身體裡似的。


他喘著粗氣,深嗅著我的味道,語氣裡掩不住興奮:「你知道對一個易感期的 alpha 說這種話,意味著什麼嗎?」


我感受到他身體的反應,笑著接納:「不太知道,要不你來試試看?」


兩人陷入柔軟的床中央。


久違的感觸讓人頭皮發麻,我忍不住倒吸一口氣。


有人剛剛說話硬氣得很,結果還是淌了我一身的眼淚。


「老婆……老婆為什麼,嗯,對我這麼好?」一邊哭一邊耕耘的人還能問出一大堆問題「是我的嗎?你是我的嗎?」


「是……是你的。」最後時刻,我吻上這雙愛哭的眼睛「這是給堅強小狗的獎勵啊。」


14


我睜眼時,孟祈年還沒醒。


看樣子易感期差不多要結束了,隻是需要多點休息就行。


眼尾紅紅的,有點可愛,忍不住親一下。


隨後卻看見了最不想見的人。


孟安平坐在沙發上,看向我的眼神和以往沒什麼不同卻又好像什麼都變了。


他輕嗤一聲「這麼久不見,你倒是越活越回去了。現在連人都不會叫了。」


我心情屬實不爽,沒好氣道「您有什麼事嗎?」


他上下打量了我一番,眼底譏諷道:「我耗盡心血培養的兒子居然栽在你這樣一個 beta 手裡,真是唏噓。」


「呵,你管那叫培養?埋掉他的玩伴,逼他吃下自己養的寵物兔子,把他親近熟悉的保姆換了又換……不準喜歡,不準依賴,不準交朋友……」我嗤笑一聲道:「這是培養孩子還是圈養傀儡呢?」


孟安平瞪著我:「你們年紀輕輕,根本不懂,感情是沒有任何用的。唯有利益才能至上。」


「利益個屁!」我笑道:「那你最引以為傲的利益也沒有戰勝你感情用事的兒子,不是嗎?」


孟安平臉色難看了好幾個度,最終也隻是化作一聲嘆息。


「是我小看你了。你有好手段,你離開後他開始铤而走險, 明明處處都不成熟, 卻也不要命地跟我對著幹。幾年時間就讓我倒戈了。」他眼裡終於不再是殺人的利刃, 看向我的眼神帶著復雜的情緒。


「我老了, 也鬥不過他了。但是至少你能不能勸勸他回去料理家業, 而不是隨手把這些丟給那些如狼似虎的親戚。守著他自己那麼個小破公司能成什麼大氣?」


我還沒反駁,眼前就落下道寬闊的陰影。


「你來幹什麼?離他遠點!」孟祈年不知道什麼時候醒的, 完全一副炸毛的狀態, 橫在我倆中間。


看來 PTSD 的也不止我一個人。


孟安平站起身來,瞥了孟祈年一眼, 低聲道:「沒個正經樣子。」


隨後看向身後的我,道:「我說的話, 你好好想想, 對你也是有好處的。」


我失笑:「那是他的決定, 他自己說了算。而且我也沒什麼好手段, 我隻是愛他。是您最看不上的感情用事罷了。」


15


孟安平走後, 孟祈年心有餘悸地抱了我好一會兒。


「好了,收拾收拾去醫院。」我推開他。


「不要,再抱會兒。」


撒嬌也沒有, 還是被我領著去醫院檢查腺體去了。


幾年前的傷口完全愈合, 還好沒有留下什麼後遺症。


但最讓我擔心的還是他的信息素紊亂綜合徵。


孟祈年臭著臉坐在醫院, 對面是穿著白大褂的易啟文。


「他是心因性的病症, 隻要沒什麼再次創傷, 配合治療, 是可以慢慢恢復的。」他抬頭看了我一眼,低笑道:「什麼時候回來的?晚上一起吃個飯?」


「過兩天吧,周末再聚。」我笑著回答。


「咳咳咳……」孟祈年超不經意打斷我們的敘舊,「我脖子還有點痛。」


「出門右轉,骨科就診。」易啟文敲著病例報告,頭也不抬:「還有老是咳咳咳的男人一般都不太行。你真的不再考慮一下?」


最後一句話是對我說的。


下一秒我就被紅著臉的孟祈年拽出醫院。


進到車裡又埋到我懷裡嘟囔:「老婆別跟他說話。我行不行你還不知道嗎?」


隨後望向我的眼睛湿漉漉的:「老婆,我的易感期還沒結束呢。」


我拍了拍他的腦袋,失笑道:「知道了。去後座, 別在這裡。」


……


我的手機落在了副駕上,震動了兩下,顯示來自易啟文的消息。


【你自己小心一點吧。】


【反正我們其他 alpha 不會因為易感期突然改口叫人老婆。】


16


我繼續去公司上班。


關於孟安平的話, 我也問過孟祈年, 他還是打算繼續經營現在的公司。


「我喜歡這個行業,我也想陪著你。」


茶水間接咖啡時,聽見幾個小姑娘在討論孟總的信息素會是什麼味道的。


我是個 beta,我聞不到信息素。更何況孟祈年遮掩信息素的能力一級棒。


壓下心底的酸澀和懼意,我抿唇,搖了搖頭,輕聲道「謝謝。」


「(我」有人說是紅酒, 有人說是伏特加,也有人說應該會是很冰冷的木質調。


其實都不對。


在一次事後我軟磨硬泡了半天, 孟祈年整個人在被窩裡紅透了, 才聽見他細弱蚊蠅的一句「草莓。」


誰能想到一個一米九的 alpha 會是草莓味的呢?


「你呢?你覺得孟總的信息素會是什麼味的?」問題來到了我面前。


我想了想,認真道:「小狗味。」


在幾人懵逼的視線中,我拿著資料, 笑著走進總裁辦公室。


一進門就被人抓住,按在了加寬加長版的沙發上。


「老婆老婆,我易感期到了。」


「別裝。你的病已經好了,而且昨天晚上給你還少嗎?」


孟祈年「嗚~不夠。」


我從文件袋裡拿出一個帶鑽的黑色項圈, 咔嗒一聲戴在了他的脖子上。


他眼睛亮晶晶看看我又看看項圈「謝謝老婆!那現在可以了嗎?」


「可以。」


於是我感覺到一陣天旋地轉,他興奮地把我抱進了裡面的休息室。


看吧,本質上完全就是一隻小狗。


我最愛小狗。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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