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那張照片底下附上了我的決定。

【因沈瀟塵已另有新歡，原定下月十五日舉行的婚禮取消，從此橋歸橋路歸路，江湖不見。】

沈母探頭也看了，頓時驚慌地過來拉我。

「綿綿，怎麼能這麼衝動呢？你們倆在一起都五年了，哪兒能說散就散啊。」

我點了點頭，她說得對。

再次看向沈瀟塵時，我心中已沒有對他的半分在意，隻剩了嘲諷。

「我們在一起五年，你父母對我諸多挑剔的時候，你沒有替我解釋過半句。」

「口口聲聲說愛我，卻和程婷牽扯不清，現在鬧到這種地步也是你咎由自取。」

「沈瀟塵，你要還算個男人，就別在我面前裝出一副深情了，看著怪惡心的。」

我也沒忘了看一眼程婷。

「別人嚼過的饅頭就那麼香麼？」

「打著不婚的旗號，也不找男朋友，專挑別人男朋友下手，你怎麼那麼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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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完我摔門離開，長長地松了口氣。

一股腦地發泄完，頓覺輕松，卻也有一絲失落。

系統還在我耳邊滴滴不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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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這算成全渣男賤女了，這樣我是要扣你獎勵的。」

「著什麼急？」我嘟囔兩句，「你以為退婚那麼容易？」

我了解沈蕭塵，他不會那麼輕易撒手。

到現在他隻覺自己一時糊塗，真讓他和程婷從此綁鍋，他一萬個不樂意。

隔天中午，我就聽見了門外有人按密碼的聲音。

幾次試錯後，傳來了猶豫的敲門聲。

但我沒想到，門外不止有沈蕭塵，還有程婷。

她眼睛腫成兩顆大核桃，看樣子凌晨這幾個小時哭得稀裡哗啦。

我沒攔，讓他們進屋。

隨即手機撥了個號碼出去，扣在了桌上。

沈蕭塵看見靠著牆角放著的兩個行李箱，當即有些破防。

「綿綿，我們好好聊一下，你先別衝動。」

我坐在沙發上，饒有興致地看著他們。

「行啊，你們誰先來。」

沈瀟塵嘆了口氣，走過來坐下，「事實擺在眼前，確實是我騙了你，但你要相信我不是有意的，從我們在一起第一天到現在，我心裡都隻有你，想過共度一生的也隻有你。」

話音未落，我看見程婷的臉色一暗。

我笑了笑，「沈瀟塵，跟你共度一生是什麼隻得驕傲的事嘛？心裡有我？虧你說得出這種鬼話來。」

「這五年裡，我和你的每一次約會都要帶上程婷，你們倆勾肩搭背卻說是兄弟。」

回想沈瀟塵夏天穿著背心，程婷伸手摸他的胸肌還要故作驚訝的對我說，「綿綿，你真的好有福氣啊。」

我真是憋不住地想吐。

那會心底被我強壓下去的惡心，如今全都一股腦地湧了出來。

難怪我媽說我缺心眼，碧螺春都成精了，我還把人當小白花。

我冷哼一聲，「你準備怎麼讓我相信你不會有下一次？和程婷斷絕來往麼？從此讓她在我們的世界裡徹底消失？」

話剛說完，程婷馬上滑下兩行淚來，幽怨地看著我。

「如果一定要這樣才能讓你們倆和好如初，我願意不再打擾你們。」

「綿綿，我們那麼多年的好閨蜜，我和沈瀟塵從小一起長大，我沒想到你會做得這麼絕。」

我不動聲色，隻盯著她。

「聯系方式我都拉黑了，輪到你了，沈瀟塵。」

他似乎松了口氣，拿出手機來，卻瞬間被程婷搶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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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婷蒼白著臉，連我都覺得她此刻擔得起一句我見猶憐。

但她接下來說的話讓我立刻像吞了萬千根針似的。

她的眼淚滴答滴答落下來。

「其實我這次來，還有另一件事要找你們商量，可是現在鬧成這樣，好像也沒有商量的必要了。」

她抽噎了下，可憐兮兮地一隻手按在肚子上。

「雖然不是有意的，可是我懷孕了……」

沈瀟塵蹭地一下站起身來，滿臉不可置信，「怎麼會？不是每次都有……」

他的話生生剎住，有些窘迫地飛快瞟了我一眼。

程婷嬌嗔地看他，「這個我也不知道啊，上個月回去姨媽一直沒來，我也不知道怎麼跟你說。」

沈瀟塵臉色沉下來，垂在身兩側的手都不自覺地發抖。

我看得出來眼前的局面超出了他能承受的程度，他慌神了。

沈瀟塵深呼吸了好幾次，「婷婷，我們說好的，你不能這樣……」

程婷的臉色變得更慘白了幾分，喃喃地說，「我知道啊，我都知道的，我怎麼會讓你為難呢。」

她的炮火從來都是衝著我來。

「綿綿，你放心，我沒想跟你爭什麼，這個孩子我生下來也不會讓你們負責的，我會自己帶大他。」

系統在我腦海裡發出一陣陣的嘔吐聲，給我也差點整 yue 了。

她又說，「我本來也不想結婚的，這個孩子就當是沈瀟塵和我這麼多年情分的一個見證了，綿綿你可千萬不要多想。」

我幹笑兩聲，伸出手來，「現在可以把沈瀟塵手機還回來了麼？」

她怔住，又支支吾吾，「話雖然這麼說，他畢竟是孩子的生父，以後如果有什麼事，我總不好不讓他知道吧？」

算盤珠子打得震天響，我也沒客氣，直接把早就打開的手機按了免提。

「叔叔阿姨，你們也聽見了，不是我不願意大事化小。」

「恭喜二老要抱孫子了，就別讓沈瀟塵在我這待著了，讓鄰居看到怪丟人的。」

我推搡著沈瀟塵出去，連同他的行李箱一並丟出去。

然後轉頭看著程婷，抬起手來，「孕婦就自己走出去吧。」

她冷著臉狠狠剜了我一眼，這下子徹底不裝了。

門關上的瞬間，系統滴滴作響。

「弱弱地反擊了一下，獎勵到賬五十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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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徹底地清理了一遍房間，把婚紗照和過去的各種照片、禮物都打包扔掉了。

難過是有的，為我白白流失的五年時光。

但更多的是痛快，和從泥濘中拔出腳來的輕松感。

接下來的幾天裡，沈蕭塵孜孜不倦地給我打電話，發消息，我都置之不理。

校友群裡那一枚炸彈轟得他一句話都不敢多說，尤其同行裡不少都是校友，更是連同事也略有耳聞。

沈家父母原本還想打著長輩的旗號來找我商量，但很快就有學校的老師聽說了我父母都不在世的消息。

一時之間，有看不過眼的老師和沈父闲聊時都禁不住說，「你家小子有點欺人太甚了，是看人家沒家長做主麼？」

這讓沈父氣得隻能抱病在家，但家裡也不安穩。

程婷和沈母一拍即合，已經開始安心養胎了。

系統滴滴給我不住地呈現那邊的畫面，我倆完全是一派吃瓜的狀態。

我等著一個有利的條件，這癟我不能吃。

過了一周，機會來了。

先是當年的校友主動聯系我，發了長長的聊天記錄和各種視頻和存證。

對方態度很明確，「本來已經過去了，但是想想還是很氣，這種綠茶我後來真的見一次打一次，當年實在是太軟弱了。」

我挑了個天氣晴好的日子，接了沈蕭塵的電話。

他聽起來格外激動，「綿綿，求你了，再給我一次機會。」

我約他去他家附近的餐廳見面。

到了地方，他已經提前來了，點了一桌子菜，乖巧地等著我。

聽他痛不欲生地懺悔了十幾分鍾，又可憐巴巴地主動提出，「以後如果你不想和我父母有過多來往，我們就搬出去住。」

「至於程婷，」 他猶豫了下，「她要生我管不住，但我以後不會跟她私下見面，如果非要見，我肯定會讓你在場。」

我噗嗤沒憋住，笑岔了氣。

「沈蕭塵，你憑什麼覺得到了這個地步，我還會嫁給你啊？」

「以前你是帥氣聽話呵護有致的校草，現在你未婚有子不說，和別人牽扯不清的事鬧得人盡皆知，我為什麼還要你呢？」

「綿綿，我們至少還有感情……」

我點了點頭，「沒錯，看在我們曾經有過感情的份上，我今天約你出來，就是不想你當冤大頭。」

我把手機裡整理好的各種資料打包發給他。

他低頭看著，越看臉色越差。

那是過去五年裡，甚至更早，程婷和許多我們熟識的校友、朋友聊騷的對話和她發給別人的露骨照片、視頻。

裡頭有他的室友，有他的同事，有他的朋友，甚至有他的導師。

那些人無一例外都有女朋友，有老婆……

我冷笑兩聲，「你冤不冤？你不冤。」

「如果不是你一次次地給她機會，打著兄弟的旗號讓她肆無忌憚地介入到我們的感情裡，也許也不會有現在這麼丟人的結果。」

站起身來，我拋下最後一句話。

「有空帶她驗驗，幸運的話, 說不定孩子真是你的，我祝你們長長久久。」

13

做完這一切, 我抽空查看了下賬戶，除了我媽留給我的遺產，憑空多了幾百萬。

其實我有點心虛, 偷偷問系統，「合法麼？」

系統停頓了許久才回復我，「合理合法的財產轉移, 這些錢其實都是沈蕭塵的。」

哈？

我感覺三觀碎裂了, 但系統滿不在乎地告訴我。

「這些年, 他以各種理由哄騙你，花費在程婷身上的錢, 我們隻是合理追回罷了，手續齊全，不怕查驗。」

又過了許久，系統悶悶地開口。

「長點心眼，別讓你媽操碎了心。」

我試探地問了一句, 「我媽和系統有關系麼？」

這次，系統過了一個小時才回復我。

「閨女，我再就業當客服了，不過你也不要害怕, 隻是我的思想, 我的腦電波……我人是真沒了。」

不知是不是透露得過多, 那天之後, 系統再沒出現過。

像它當時強制綁定我一樣，它這次不打一聲招呼就撤了。

系統又一次滴滴響，「數據正在分析，有綠茶出沒跡象。」

「（【」上面是一張親子鑑定書的照片, 放大看顯示他確實與孩子沒有生物關系。

他發了長長的小作文給我。

言簡意赅總結下來，他爸媽氣病了，都住在醫院裡，他疲於照顧他們, 隻能辭掉了工作。

但我知道真相，校友們專心吃瓜，也沒忘了時時向我傳達進度。

沈瀟塵這樣臉皮薄的人，背後蠅營狗苟, 可一旦人前都是冷眼相對，他那點承受力根本禁不住。

「他都要碎了。」做他同事的校友提起來時，笑得格外大聲。

「而且聽說他自己投資理財虧得精光，現在回去裝孝子去了。」

程婷自己都說不清楚孩子是誰的，她在鄰省和好幾個已婚男人牽扯不清。

被沈家掃地出門後, 她其實來找過我。

在門外敲得震天響, 「綿綿, 我知道是你在背後搗鬼，我把你當閨蜜，沈瀟塵也是我介紹給你的, 你怎麼能這麼對我呢？」

我沒客氣，直接叫來了物業。

看她被人架著兩條胳膊帶走，我掏出手機給她在鄰省的那幾位受害人拉了個群。

發給沈瀟塵的資料包，我原封不動地丟了進去。

留下一句話, 我就退群了。

【警惕不婚的綠茶，讓她還有路可走，是道德的淪喪人性的泯滅。】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