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從他們說出要換個媽媽和老婆，而我笑著答應時，我就已經失望了。

貪婪不知足的一對父子，我寧願不要。

顧時歸現在不相信，但他很快就會知道，我沒有騙他。

我在附近買了套房子，當做日後我和小歸的新家。

但正式住下來前，我要先和宋致言和宋思睿做個了斷。

我回了我和宋致言的家，半年不見，這裡還是維持我離開時的樣子。

宋致言和宋思睿小心翼翼地跟著我，一個比一個興奮激動。

宋致言上前握住我的手，哭得泣不成聲。

「阿蘿，對不起，我不該和凌菲菲辦假婚禮，我以後不會了，你別再消失嚇我好不好。」

宋思睿也湊上來死死地抱住我的腿，這麼久不見我，他到底還是害怕的。

「媽媽，你別不要我。」

兩個人如獲新生似的抱著我，真是一副感人至極的畫面。

但是我知道，這隻是短暫的假象。

要不了多長時間，這兩個人就會又一次犯錯。

又一次在習慣中厭棄我，轉而喜歡上凌菲菲。

人都喜歡在平淡時追求刺激，又在刺激時回味平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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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宋致言和宋思睿而言，和我一起的日子是平淡，而和凌菲菲在一起的日子是刺激。

他們記吃不記打的。

自從我回來後，宋致言和宋思睿得了教訓，開始每天黏著我，試圖用愛留下我。

因為他們知道，如果表現不好，我就會消失。

我本該等到他們精神放松的那天再攤牌，但我有了顧時歸，我等不了。

我要撕開他們兩個虛偽的愛，然後讓他們滾出我的生活。

思來想去，我想到了一個辦法。

12

這一次，我主動去找了凌菲菲。

此時的凌菲菲已經流落街頭。

她得的癌症並非無可救藥，隻不過需要一大筆的醫藥費。

所以凌菲菲想到了宋致言,。

她假裝自己要死了，臨死前的心願隻是想嫁給宋致言。

凌菲菲心裡清楚，宋致言對她仍有幾分情義。

凌菲菲就死死抓住這幾分情義，以愛為名，讓宋致言承擔她的醫藥費。

她之所以穿著婚紗來刺激我，無非是清楚宋致言隻想和她辦一場假的婚禮。

假婚禮過後，她依然還是一無所有的凌菲菲。

凌菲菲唯一能抓住的機會，就隻有這場假婚禮，所以她穿著婚禮來朝我宣誓主權，希望我知難而退，將宋致言讓給她。

但是凌菲菲沒有想到，這惹怒了宋致言。

宋致言不僅取消婚禮，甚至連她的醫藥費都狠心不再支付。

而我現在告訴凌菲菲，我能幫她支付醫療費用。

凌菲菲面帶狐疑，不明白我在打什麼算盤。

我假裝悲傷的垂下眼，好聲好氣地對著她哀求。

「我把錢給你，你離開宋致言好不好，我對他的攻略還沒有完成，這輩子都完成不了了，我離不開他，也脫離不了這個世界。」

凌菲菲的眼中瞬間閃過貪婪的光。

凌菲菲明白，宋致言和她斷絕關系，隻是擔心我離開他。

但要是我一輩子也離不開他，宋致言就再也不用顧忌我。

我看著凌菲菲臉上交織變化的神色，勾了勾唇滿是嘲諷。

原來就連凌菲菲也清楚，宋致言對我的忠貞有條件。

凌菲菲冷冷地扔掉我的銀行卡，面上滿是屈辱和羞憤。

「我對致言哥哥是真愛，你憑什麼拿錢侮辱我。」

說完，凌菲菲瞪了我一眼轉頭離開。

她離開的方向，正是宋致言公司所在的方向。

我笑了聲，知道我不能離開世界這個消息，很快就能被宋致言知曉。

果然，不一會兒，宋致言和宋思睿就興奮來找我，語帶試探。

「阿蘿，你不能脫離世界離開我們了？」

「媽媽，你以後隻有我們了？」

宋致言的臉上滿是激動，而宋思睿則是暗含得意，仿佛捏住了我的什麼把柄。

我有一瞬間感到悲哀。

原來我失去唯一的依仗後，這兩人第一時間不是心疼，而是得意。

因為他們知道，這樣就能拿捏我了。

我隻有他們，我離不開他們。

我淡淡點了點頭。

宋致言和宋思睿對視一眼，眼中皆是掩不住的躍躍欲試。

宋思睿到底是小孩子，壓不住性子，立馬笑嘻嘻地說：「媽媽，今天我看到菲菲阿姨了，她說想給我當媽媽。」

「媽媽，反正你要當我一輩子媽媽，就讓出幾天給菲菲阿姨好不好？」

宋思睿的話帶著小孩獨有的天真和殘忍。

可我已經不會被扎到手了。

我淡淡地看向宋致言，詢問他的意見。

宋致言輕咳了兩聲，他到底還要點臉，做不到小孩子這般直白。

所以他委婉的說：「阿蘿，我知道菲菲穿婚紗去刺激你有錯，但她隻是心思單純一根筋，沒想這麼多，所以你原諒她好不好。」

「我和她的婚禮，你和我都已經答應，失約了也不好。」

「要不然，這兩天就辦了吧，就當滿足宋思睿的心願。」

我望著宋致言，從未覺得他如此的虛偽和面目可憎。

和宋思睿簡單直白的殘忍比起來，宋致言的彎彎繞繞隻會讓我覺得惡心。

凌菲菲穿著婚紗跑進病房惡意刺激我，居然也能被宋致言說成心思單純一根筋。

宋致言這種到處給凌菲菲找理由的毛病，真是一輩子也改不了。

要不說，他們倆才是最般配的一對呢。

我心裡嘲諷滿頭，嘴上卻笑吟吟：「好，就明天吧，會不會太倉促？」

宋致言喜出望外，連忙搖頭。

宋思睿高興得一蹦三尺高：「媽媽，來得及，上次婚禮的東西我都收好了。」

宋致言感動地抱住我：「阿蘿，這是最後一次幫菲菲，日後我們一家三口和和美美。」

我臉上的笑容冷了點。

一家人和和美美，真是可笑。

我是不能脫離世界，但我也沒說，我要他們呀。

13

宋致言的效率很快。

次日一早，婚禮現場就已經布置好了，他自己穿了一身筆挺的西裝。

「阿蘿，你放心，就是一場假婚禮，我隻愛你。」

宋致言握住我的手滿眼溫柔，要我在家等他。

我淡淡掙開他，說自己有事出去一趟。

宋致言的眼神有點失望和緊張，但還是努力揚起笑容。

他知道，我沒辦法像上一次一樣消失，他早晚能找到我。

我也露出諷刺的笑。

說來可笑，從前怎麼努力都攻略不下來的進度，卻在昨晚答應宋致言和凌菲菲舉辦婚禮後。

系統告訴我，我攻略宋致言成功了。

我可以選擇留下，也可以選擇離開。

我毫不猶豫的選擇離開，時間就在今天的婚禮上。

我去接小歸。

他一直都沒有安全感，而我今天要用事實告訴他。

媽媽真的隻要他一個人。

顧時歸真的很乖巧，我不在家時，他一個人就會學習各種技能。

顧晏修除了感情上漠視顧時歸之外，在其他方面嚴格要求顧時歸，他請了無數個老師來教顧時歸各種技能。

小歸才七歲，射擊，格鬥，編程，各種技能都點滿了。

我這才明白，顧晏修那句，讓小歸保護我，半點沒有作假。

我領著小歸來到了婚禮現場，給他圍上了大紅色的圍巾，煞是好看。

顧時歸緊緊牽著我的手，期待又不安的說：「媽媽，今天過後，你就是我一個人的媽媽了嗎？」

我笑著點頭。

我在婚禮現場引起騷亂。

沒見過和情人辦婚禮，正妻來參加的。

凌菲菲的臉色尤其難看。

她前一秒還在和賓客們吹噓，自己已經成為了宋太太。

可下一秒，當宋致言和宋思睿看見我時，依然一口一個老婆和媽媽。

宋致言甚至沉著臉警告凌菲菲：「這隻是場戲, 別當真。」

宋思睿則是看著顧時歸脖子上的紅圍巾, 不知想到什麼, 一向鄙夷親媽護著凌菲菲的他，難得開口：「菲菲阿姨, 你隻是暫時當我幾天媽媽，我媽媽永遠是沈星蘿。」

凌菲菲的臉一陣青一陣白, 快要扭曲了。

宋思睿鼓著一張小臉，生氣地指著顧時歸質問。

「媽媽, 他是誰？你為什麼要牽著他。」

宋思睿把手遞上來要我牽著他，卻被我無視個徹底。

「婚禮要開始了。」

宋思睿和宋致言的不安和疑惑被這句話暫時壓下，勉強著臉舉行婚禮。

可兩人根本不在狀態。

宋致言神色心虛, 宛如做賊一般, 坐立難安地看著我。

宋思睿則是瞪著顧時歸, 一臉的氣鼓鼓。

一場本就名不正言不順的婚禮，成了一場徹徹底底的滑稽笑話。

凌菲菲是最大的笑話。

她咬著下唇, 已經快哭了。

婚禮進行到最後的交換戒指環節。

按照安排, 宋致言喊了一聲凌菲菲老婆，宋思睿喊了一聲凌菲菲媽媽。

我則是抱起顧時歸，指向宋致言和宋思睿, 神色溫柔。

「可菲菲阿姨對我更好，她還陪我們吃漢堡可樂，打遊戲，昨天我們還看了一晚上電視，一起睡覺，爸爸，你不記得了嗎？」

「山我」顧時歸一顆心終於落地，親了口我的側臉, 綻放一抹驕陽般的笑容。

「媽媽, 你真好。」

婚禮現場有片刻的凝滯。

宋致言和宋思睿僵在原地，好像失去了所有反應。

宋致言震驚又憤怒, 一臉瘋狂指著顧時歸：「沈星蘿，他是誰？你說清楚！」

我不徐不疾地掃向宋思睿, 微笑道：「宋思睿，我不是告訴過你, 你有一個哥哥，你忘記了嗎？」

宋思睿再次看向顧時歸脖子上的紅圍巾，哇的一聲，很悲傷的哭起來。

但我不會再上前哄他了。

宋致言跌跌撞撞地要上前拉住我。

但我和顧時歸的身體再一次變得透明起來。

宋致言瞳孔緊縮，滿眼恐懼，嘴裡呢喃道：「不要, 不要, 你還沒攻略完成，不會消失的。」

我露出悽美一笑。

「攻略已經完成了。」

「宋致言，但不管攻略有沒有完成, 我都不要你了。」

宋致言的雙眼頓時染上灰敗和死寂。

他知道, 我決心定了，改不了。

宋思睿踉踉跄跄, 哭著跑上來要攔住我, 卻抱了個空。

「媽媽，你不要我了嗎？」

宋思睿哭的撕心裂肺。

我歪頭提醒：「你已經有其他媽媽了。」

宋思睿哭聲一停。

我徹底消失在了眾人眼前。

系統發出警告：「男主宋致言精神狀態極其不穩定，小世界即將崩潰。」

我頓了頓，問系統：「你會讓我留下來穩定宋致言的精神狀態嗎？」

系統發出冰冷的機械音。

「不會, 系統永遠以女性意志為先。」

我笑了，領著小歸遠走。

山高水長，未來可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