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 紅纓
  • 3849字
  • 2025-02-18 15:55:33

這場宴會還是在那場鬧劇中結束了。


自我姑母那場壽宴之後,靖安侯府的世子裴爍當眾帶著旁的女人同我嗆聲的事不脛而走。


當日參加壽宴的女眷頗多,一時間,竟真的將我和裴爍帶來的女子架在了同一風口處。


我無所謂,隻是靜靜等著將那麻煩的婚約退了。


我生性本就冷漠,對任何事並不是上心,就連當初對待裴爍,也隻是拿著標尺做著該做的事罷了。


若說沒這一出,我也就那般順應過去了,可偏偏,裴爍拿人來惡心姜家。


彼時,我正坐在廊前翻著書。


裴爍隻一點說對了,我姜娉婷確實是才情堪堪,可我喜歡的確實兵書。


父親當年帶兵去了邊關,姜府除了那些個親信嬤嬤,也隻我一人,無聊時,我最喜歡的便是去父親的書房看那些個兵書。


以致長大後,能看得入眼記於心中的,也就是那些兵法了。


我沒想到,我還沒做出什麼,那位名喚「阿音」的江南小娘子就這般找上了門來。


彼時,我正同著那位宴會上為我發聲的太子殿下吃茶。


聽著婢女春熙的來報,我挑了挑眉,順手將倒好的茶水送予對面之人。


「您瞧,這退婚的借口不就來了嗎?」


窗外雨滴聲漸起,我品著茶,就這般瞧著屋外的人等著。


「還不看看去?若是真晾著她,不曉得那位裴小大人該是如何的要說你糟踐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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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領著春熙打傘到了屋外。


那名喚白音的女子正一襲白衫站於雨中,細雨很密,打在了她的身上,卻更顯憐惜。


我皺了皺眉,轉頭瞥向一旁被掀翻的油紙傘。


「小姐,是她不許人給她撐傘的,這可不是我們想苛待她。」


春熙在一旁小聲地向我解釋著。


我忍不住微微蹙眉。


可那女子看見我時,她的眸子明顯地亮了許多。


雨水打湿了她的衣衫,卻依舊挺著脊梁,我站於上首,她昂著頭看著我。


端的是不卑不亢,眼中滿是倔強和無辜。


「姜大小姐,我不會搶你的未婚夫。原先是我不知道,如今這種下作手段搶別人未婚夫婿的把戲,我不屑,也不會汙了我父親的風骨,也請您,管好你的未婚夫。」


嘖嘖嘖,真是多麼的清冷卓絕,多麼的純潔無辜。


男人都喜歡這一套,不是嗎?


5


我盯著她那有些倔強的眼神,噗嗤一聲笑出了聲。


可我的笑卻沒打斷她那一番自以為是的樣子。


繼續同我說道。


「我曾見過戰場上的硝煙,也曾見過底層人民苦苦掙扎的,我的父親也曾是邊境的將士,為了大周浴血奮戰,你見過狼煙嗎?你聽過戰士們衝鋒的號角嗎?你什麼都沒有見過!」


「你雖是將軍之女,可又真的親眼敲過嗎?你也隻是同著京城裡所有一板一眼的貴女一般,學著那些死板的規矩,然後在尋覓一個自認為的好夫君嫁了,姜娉婷,我白音和你不一樣!」


「裴爍和我說,他隻喜歡我,隻想要娶我一人,我才應下來同他來到這京城的,若是我知道他與你有過婚約,我不會來的,姜娉婷,你會成為一個身居宅院的婦人,而我不是!我也不屑去爭一個男人的寵愛!」


我沒想到這出好戲竟還有續集。


她竟這般地自說自話,甚至於屋內一直喝茶的蕭欽都不禁碰倒了瓷碗。


我被她的話好笑地笑出了聲。


倒真是小瞧了她。


「所以呢?白小姐,如今你來我這姜府也隻是跟我談你的格局嗎?」


「若是無事,那便送客吧。」


顯然我的話沒在她的預料中。


她一時情不自禁地接了話。


「你不是該生氣嗎?不是這樣,不是這樣……」


我眼神淡漠地看向她,腦中忽然想起裴爍說她那一身傲骨如此讓他喜歡,偏就不喜我們這循規蹈矩的貴女。


我覺得挺可笑的。


在京中世家這般汙濁的渾水中,竟出來了裴爍這般蠢的傻子。


我喊人將白音「請」了出去。


起身回了屋內。


太子蕭欽揶揄地笑著。


「嘖嘖嘖,這將軍府看人也是有看錯的時候啊。」


我瞥了他一眼,兀自給自己添了一杯茶。


「馬有失蹄,人有失足,當真是眼瞎了一回。」


「這裴爍,也請殿下幫我快快解決了去,看著太過糟心了。」


蕭欽扣住茶碗,偏頭看著已經下得細密的雨。


「嘖嘖,這京城啊,是該要變天了,這渾水,也該越攪越渾了。」


說罷,便起身離開了。


不出一日,京中的傳言四起,都說這裴家的小世子沒了文人風骨,正妻還未進門,便天天領著個沒名沒分的良家子廝混。


我朝向來注重文人風骨,重德行,一時間,那些個彈劾他的折子一日日送到了陛下面前。


這位當朝的新貴,本就風頭太盛,引人嫉妒,還不好好地避其鋒芒,反而如此。


當聽說陛下大怒,在御前斥了裴爍,原先的升遷也被剝了。


就連他那位正盛寵的姑姑不過是說了幾句好話,便被聖上以後宮不得幹政給禁足了宮殿。


真真是大快人心。


6


將軍府門前,人頭攢動。


畢竟那位被聖上聖意眷顧的裴大人正一臉倔強地站於將軍府門外。


不外乎是被自己的父親拎著,來到了將軍府外。


裴爍父親身邊的親隨親自拜了帖子上門致歉。


「裴爍,你是真的長本事了!這婚姻大事是你能隨便說退就退的嗎!」


「如今為父還在,你就這般不顧文人禮儀,拂了娉婷的面子,這般折辱她,以後你還要為了個小門小戶出來的翻了天了!如今你不樂意也給我來賠罪,親自求了娉婷的原諒!若不然,我便當沒你這個兒子!」


許是裴爍的父親裴訊的話太過下了他的面子。


本就臉色不太好的裴爍看著將軍府的門楣愈發的陰鬱。


「父親,如今我入朝為官,姑姑更是衝冠後宮,何須要去熱臉貼這將軍府的冷屁股!」


「更何況,我心系阿音,這世間女子,也隻有阿音是我真心想要的!」


「父親,你便應下我和阿音吧……」


就連最後裴爍被請進了將軍府內,他嘴中對那名喚「阿音」的女子之痴情令人動容。


可這動容放在裴訊身上,卻叫他快氣過了身去。


「混賬!混賬啊!」


說著,一巴掌直接扇了過去。


而我父親抿著茶,就這般看著這對父子上演打罵的劇情,並未做出任何阻攔。


「爹!我愛阿音,她和我見過的所有世家女子都不同,她清冷卓絕,絕不是姜娉婷那般循規蹈矩的女子那樣,我不要你們不問我喜不喜歡就隨意訂下的親!」


「住嘴!」


良久,父親禪了禪身上的灰,衝著裴氏父子淡笑道。


「裴大人請罪那便是說重了,這哪裡什麼姻親不姻親的啊?不過就是當初我們看這倆孩子打小投緣,我們這做長輩的隨口一說的,哪裡是真的呢!」


「更何況,世家培養出來的貴女既然小裴大人這般不喜,我姜家的女兒也不是沒人要了,死乞白賴的要硬塞在你家,我聽說令郎這次水患治理得尤為不錯,尤其是臨路遇到了山匪,也依然能獨當一面,這年少堪當大事,果然,裴大人指點教導的好啊,以後倒真是能有一番作為啊。」


父親的話明面賀著裴爍能力,卻偏偏點著裴爍遇匪之事。


當初裴爍受命治水,江南地區多患,百姓連年收成稀薄,越發不能度日。


連著京城發來的救災款被上面的官員一層層剝削下來,也剩不了多少。


裴爍去了江南卻也無力回天,甚至為治水之事熬透了身子,竟被人帶著公然回了京。


官員無詔回京,又是這種大事,若不是守城將士曾是我父親御下的侍衛,提前告知了我,怕不是這裴爍臨陣脫逃的消息傳揚得滿天飛。


是我截了消息,派人跟隨前去照料,讓人將裴爍送了回去,就連路上不幸遇到的山匪,都是我派人打發走的。


如今想來,當初那個下令將裴爍送回來的人不難猜出是誰了。


這般郎情妾意,不是那位「阿音」,又是誰?


父親的話便是拿著裴氏父子的臉面往地下踩。


靖安侯府又如何?還不是這般的無用。


善後之事讓一個女子做了,要他們男子又如何。


「混賬東西,真是該打!這事你還要瞞著多久,你看看啊,若不是有娉婷,哪裡還有如今的小裴大人!你這個孽障啊!真是家門不幸!」


裴爍的父親說著作勢就要打他。


父親掀了掀眼皮,身為武將的他如何看不出這真打假打。


隨手抽了身上的軟鞭扔到了桌上。


「裴大人,若是教訓,合該拿這個打,當年我訓練士兵時,正是用的這個。」


那鞭子到底是沒打在裴爍身上,但那婚約父親卻是幫我好好地給退了。


7


至於後來的,有人和我說那裴爍當真不知是犯了什麼癔症。


偏偏就喜歡這那位江南女子喜歡得不得了,生生將裴父給氣了過去。


如今還在侯府內躺著,據說還急召了宮裡來的太醫親自查看。


彼時我聽到這傳聞時,已經請命到了陛下的朝政殿外。


我躬身跪伏於堂下。


「臣女不才,願親自卸了釵環同父親前去邊關,臣女幼時無父母在旁,唯有姑母照料,自然少時就聽說過姑母的年輕時的事跡,如今,大周邊關有亂,臣女心之迫之切之,望陛下恩準。」


坐於上首的男人並未應聲,哪怕未瞧見他的表情,我卻依然覺得,帝王之心,最是難測。


良久,上首的聲音幽幽傳來。


「小娉婷這是傷了心,要決心離開這傷心地嗎?若如此,朕大可下道旨意,賜死那江南女。」


聲音很是和善,語氣中卻滿滿的試探。


我瞧著上位的帝王,依然是記憶時那般慈祥的模樣,說出的話確實很是冰冷無情。


仿佛一條人命不過是捏死一隻螞蟻那般無關緊要。


「臣女不願,髒了的東西,臣女不願意要!如今,臣女隻想著換個活法,像當初的姑母那樣。」


「更何況,如今大周邊關動蕩,姜家的兒女又怎會在意那些兒女情長?姜娉婷,隻願能為我大周盡綿薄之力。」


許是因為提到了姑母,帝王地看向我的眼神中透著懷念。


「是啊,當年你姑母也是這般明媚熱烈呢。」


末了,揮了揮手,算是應了我的請求。


離開朝政殿時,我正同著要給皇上送點心的裴貴妃相遇。


一身張揚的紅色,很是明媚,就如同當年的姑母那般。


裴貴妃還是一如既往地瞧不上我,就像我們都心知肚明的那個為人替身。


「嘖,姜家的女兒,還真是,如此恨嫁啊,當年你姑母就是,如今你也是,早早地退了便好,非要鬧得這般京中傳揚,像什麼話!」


我沒有停頓,隻身從她身旁走過。


當今的宸王正是裴貴妃唯一的兒子,母家勢大,其人更是文韜武略,樣樣精通。


而景王,如今繼後的嫡次子,哪怕前沒有著蕭欽這個嫡子的哥哥,風頭仍是不小。


兩者隱隱爭鋒。


為的,不過是那皇儲的位置。


誰都沒把那個正坐於太子之位的蕭欽放在眼裡。


誰都知道,一個靶子,不值得在意。


可我卻知道,帝王難測,一個兩個的兒子都已經羽翼豐滿。


在位者又怎會不在意?


臥榻之側,豈容他人鼾睡?


姜家為武將,本不應去站隊。


可裴爍退婚一事又真的隻是意外?


不然,姜家所求不多,姜家之人世代從軍,皆是忠義愛國之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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