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結這門親，算是緣分。你家藍玫雖然比藍冰是差遠了，可我們也不嫌棄。

「既然孩子喜歡，就讓他們去吧，現在不是封建社會，不是包辦婚姻的時候啦。」

我在一旁聽著，這話怎麼這麼搞笑呢？

之前兩人合力向我逼婚的時候，怎麼就那麼像地主老財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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藍玫這一去就一直沒回來。

去金家找人，才得知她當天就和金瑞逃回城裡去了，沒人知道在哪兒。

不愧是她能幹出來的事。

姑媽急壞了，天天唉聲嘆氣：「這可怎麼辦呢？要是生米煮成熟飯……」

姑丈頭發也白了許多：「不會的，玫玫就是玩玩，頭腦發熱，下頭了就沒事了。」

「沒事？」姑媽又急得一拍桌子，「就怕她還沒下頭就出事了！那金家是什麼人我還不知道？要是大了肚子，肯定又要來要挾我。」

姑丈還在勸她，可姑媽愣是一個字聽不進去，還把怒火發泄到他身上。

「都是你！平時這個當爹的不管不問，隻會在外面玩女人。還老師呢，學生都被你教壞了。」

「你能不能再無理取鬧一點？」姑丈的火也上來了，「好，孩子都是你在帶，那你這個做母親的怎麼這麼不合格？自己想著找男人，把女兒也教成這副德性，隨便哪頭豬來都能給人拐跑？這就是你的傑作？」

兩人又一次不歡而散。

期間，姑媽幾乎是見人罵人，見狗罵狗，唯獨見到我不吱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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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偷樂，坐看新戲發展。

又過了一個半月，藍玫又出現了。

嚴格來說，是帶著一條小生命出現的。

不出姑媽所料，她走上了生米煮成熟飯的路，死活都要嫁給金瑞。

「我已經懷了孩子了，金瑞的，你們自己看吧，什麼時候讓我嫁過去？」

見到我站在她母親身後，藍玫還朝我發射了一個勝利者的眼神。

我假裝沒有看見，倒是她母親先發話了：「打掉。別想用這套來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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藍玫一聽就急了：「可我已經是他的人了，孩子是不可以這樣的呀。」

「關我什麼事？你還活在舊社會嗎？怎麼，有了孩子就是賣身契了？那現在人豈不是都不能離婚了？」

姑媽的大道理一套一套的，原來這些她都懂啊。

隨後，她又恨鐵不成鋼地說：「那個金瑞到底哪裡好？你偏要看上他？你之前那麼多高富帥不要，非要找這麼個人？」

「就圖他對我好，專一，不花心，不劈腿。而且人家也是幹部家庭，其實，還是我們高攀了……」

「白痴！」姑媽又一掌蓋了過去。

可藍玫卻是鐵了心了。

「好！我今天來也隻是通知你一下，反正我就是跟定他了！

「你不答應，我們照樣可以擺酒席領證，照樣可以結婚生子，你愛來不來。」

姑媽氣得咬牙切齒，一整晚房間燈都亮著。

第二天，她才終於松口，答應見見金家人，商量彩禮的事。

其實我知道她的邏輯。按照藍玫的性格，還真的做得出來這種事情。

到時候，她就真的成為全村的笑柄了。更重要的是，她還一分彩禮都拿不到。

姑媽舍不得。

然而她沒想到的是，金家給的彩禮，僅僅是當地婚俗的 10% 。

「你們什麼意思？」姑媽先冷了臉，「以為有了孩子就能拿捏我們了是不是？」

老太婆嘲弄一笑：「這孩子是你姑娘要的，也不是我們逼的。

「現在手頭確實緊，你女兒已經是金家的人了，就不用這麼見外了吧。」

姑媽當即站起來，抓起藍玫的手腕就要走：「玫玫，走，我們不要跟這種人拉扯了。媽媽給你找個更好的，就算找不到，媽也認了。」

可藍玫卻哭著掙開了她的手，又撲到金瑞媽媽的懷裡：「媽！你就明明理吧！你讓金家掏的錢，最後我的日子也不好過啊！」

姑媽目瞪口呆地看著，隨後又兩眼一黑，原地暈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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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終，姑媽還是妥協了。

藍玫出嫁前，家裡給她準備了一大堆嫁妝，生怕她被婆家瞧不起。

出嫁前夜，她居然還靠近我，眉飛色舞：「我說什麼？你贏不了我的。金瑞說了，可以給我打九十分。」

我苦笑一聲，不知道姑媽那麼精明的人，女兒怎麼會這麼傻。

果然，婚後沒多久，她便開始回娘家哭訴。

她說金瑞是個騙子，自詡是幹部，錢也不給她多少，還叫她一個孕婦整天幹活。

「他媽也是一樣，整天刁難我，說我不賢惠。這日子過不下去了……」

姑媽起初還去鬧了一兩次，可是每次鬧完，金家人又變本加厲。

「不行就離吧！這孩子也不要了，要來幹嗎？作孽！」

姑媽拉著她就要去醫院，結果醫院說，月份大了，打了對孕婦都有危險。

母女倆聞言又抱頭痛哭。

但在我面前，藍玫還是裝得一副無憂無慮、得意揚揚的樣子。

她還說金瑞對她多麼好，炫耀著她的新镯子，說我沒有男人要。

真蠢，以為我什麼都不知道嗎？

她丈夫的新行蹤，我可是比她還了解呢。

可戲畢竟還得演。想到這裡，我又一副憂愁的樣子，開始自怨自艾。

「嗯？你怎麼了？」看我悲傷，她立馬來了精神。

在我的講述中，她聽到了一個悲傷的故事。

我說，我找了新的男朋友，本來已經濃情蜜意，不料他居然是個「瓢蟲」。

「啊？」她聽完幾乎要笑出聲來，「被抓了？」

「抓倒是沒有，是我發現的。」我依然心事重重，垂頭喪氣。

「那天我翻他手機，看到他的賬單，什麼訂外賣的，什麼買煙的，當我傻嗎？轉的都是整錢。

我又去看他瀏覽記錄，你不知道，他居然還去登錄最髒最髒的網站，裡面清一色都在討論哪家的妓子好……我怎麼就攤上這麼個髒東西呢！」

我說著都要掉下淚來，可藍玫卻心不在焉起來。

「那個，你怎麼辨別嫖娼記錄的來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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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的步步引導下，藍玫猛地發現，自己丈夫也是個「瓢蟲」。

這一發現宛如晴天霹靂，可她不知道，我編的那個故事，就是為她量身定做的。

可她又心急，一發現就開始大鬧。金瑞被拆穿了，心虛，竟然對孕婦動起手來。

藍玫跌跌撞撞又趕回娘家，剛到門口，就大出血昏了過去。

這一回，我姑丈都坐不住了，拿起菜刀就衝到了金家。

「金瑞！給我出來！有本事打女人，沒本事見我嗎？」

連砸幾下，金老太婆才緩緩開了門：「金瑞出差了，有什麼事情找我就行。」

「找你？」姑丈豎起菜刀，「那個癟犢子就是你教養出來的玩意兒？」

兩人越吵越大聲，不知怎麼真的動起手來。

老太婆也是撒潑慣了，吃準姑丈是讀書人不敢動手，卻不想到把他惹急了，真的舉刀揮了下去。

老太婆的耳朵被砍掉了一隻，所有人尖叫起來，姑丈也被扭送進了派出所。

直到這時，姑媽和藍玫才慌了，又雙雙上門找老太婆求情，想要她出具諒解書。

老太婆不幹，說要等孩子生了再考慮。

如果是兒子，就算了，畢竟也是金家的，不能受到姥爺影響。

但如果是女兒，就要看她心情了。大不了金瑞再找個女人。

直到這時，姑媽才知道女兒還沒領證，隻是擺了個酒席而已。

但這時，再罵也都晚了，她隻能讓女兒忍一忍，孩子馬上就要生了。

幾天後，孩子出生，結果令她大失所望，是個女孩。

這一來，金老太婆更是不依不饒起來。

姑媽天天以淚洗面，看著這母女倆的悲慘樣子，我嘆了口氣。

差不多了，對她倆的懲罰就到這兒吧。

接下來，是該金瑞付出代價了。

這天晚上，趁著四下無人，我冷不丁湊到藍玫的耳邊問：「金瑞家布局如何？私密證件一般都放在哪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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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諒解書，姑媽決定豁出面子，再去一趟。

隻是，這一次，我自告奮勇跟她一塊去。

剛到金家，就發現本該坐月子的藍玫居然在洗被子。

姑媽一看就急火攻心：「讓一個產婦做這些，你們還是不是人？」

「怎麼，就她那麼嬌氣？我們誰不是這樣過來的？」金老太婆罵得倒狠。

說完，她又擦擦手，走到姑媽面前：「你不是想要諒解書嗎？就這點事情都忍不了，還想要我諒解？」

姑媽已經幾乎失去理智，衝上去就和老太婆扭打起來。

一片混亂中，誰也沒有注意到，我已經悄悄溜進了金家的房子，直奔二樓主臥。

緊接著，我拉開抽屜，熟門熟路地拿出了他家的戶口本。

果然，不出所料，金瑞之前有一個姐姐，前些年已經去世了。

幾天後，一封匿名舉報信寄往警局, 提到金家姐姐死因有蹊蹺，希望重啟調查。

當警察出現在金家門口時, 老太婆的臉頓時就白了。

「好，很好！」他豎起拇指，「這一點我很欣賞。現在女孩子幹淨自愛的太少了。」

「現「」可這一切，還要拜他們母子倆所賜啊。

我一直懷疑, 金家到底哪來的那麼多錢。之前我姑媽就提過, 金家願意給我五十萬彩禮。

但是他哪來的實力支撐五十萬？沒有拆遷, 也沒有做生意，全家就金瑞一人在上班。

直到我想起了, 保險。

我的員工，曾經是保險公司的職員，說金瑞媽媽幾年前買過一份保險, 受益人是自己。

結果保險真的生效了, 那個人意外從屋頂上摔下來跌死, 獲賠了大幾十萬呢。

果然, 警方二輪調查發現, 就那個高度, 確實不可能摔死。

開棺驗屍後，更是被法醫查出, 金瑞姐姐的頭骨裡竟有一根鐵釘！

她是被人用一根燒紅的鐵釘生生釘死的！

隻是她頭發長，藏著傷口, 大家又以為是意外, 壓根沒人往兇殺案上想, 便把人匆匆下葬了。

老太太還利用這場葬禮，搜刮了一次份子錢！

原來，為了兒子的彩禮，老太婆真的可以不惜一切代價。

老太婆被送去吃牢飯了, 不知道等待她的，會不會是一顆花生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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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瑞聞訊趕回，聽到母親做的事情，他也崩潰了。

可是這還沒完。

我此前就出錢請了私家偵探，將他嫖娼的證據全部記錄下來，發到了他的單位。

等待金瑞的，又將是無窮的黑暗。

這時, 我的復仇計劃，才算完成了。

但是這些人帶給我那種惡心的羞辱感，卻遲遲無法消散。

很多年後, 我都還依然記得那個下午, 那一句句惡言惡語。

「二十八歲了？錯過黃金生育期了, 看在你沒談過，還是個處女, 我就不嫌你大了。這樣，等你懷孕我就跟你領證。」

「你認清形勢, 你現在在相親市場上一點便宜都沒有, 肯要你的不多了, 趕緊找人嫁了吧。」

「我這個做姐姐的，好心提醒下你，不多接觸男人, 開闊開闊眼界，沒人要怎麼辦？」

現在落到這個地步，不知道這母女倆會不會還覺得——沒有男人要該怎麼辦呢？

本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