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我小時候生病燒了腦子，嫡姐不放心我，所以嫁人後把我打包給了小叔子。

我夫君遊手好闲，紈绔子弟，整日招貓逗狗。

姐夫清冷自持，端方正直，卻被一個柔弱女子纏上，他優柔寡斷，藕斷絲連，直到那女子懷有身孕。

嫡姐傷透了心，看到我夫君提溜著鳥籠，晃晃悠悠，眼一閉，嘆了口氣，問我：「你我姐妹總不能都蹉跎在這裡，走不走？」

我轉頭看了一眼傻憨憨的夫君，點了點頭，斬釘截鐵道：「走。」

姐姐去哪，我就去哪。

就在我倆準備逃跑時，卻發現夫君把刀架在兄長脖子上，挑著眼尾，勾著唇角，眼神冷厲：「去，給大嫂下跪道歉，把那個女人解決掉。」

他咬牙切齒：「不然老子媳婦也跟著跑了。」

隨後看向角落瑟瑟發抖的我，委屈道：「晚晚，你不要我了嗎？」

1

我父親隻是一個七品小官，在官場數十年沒有得罪人，就因為他窩囊，會看眼色。

所以在將軍府小將軍要娶妻時，我父親託了關系把我們姐妹嫁了進去，無他，就是因為將軍府如日中天，上面那位怕老將軍功高蓋主，這才下旨賜婚。

我爹從七品芝麻小官，一躍成了兩個小將軍的嶽丈。

嫁進去沒幾天，姐夫被一美貌女子堵在門口，那女人柔弱不堪，哭得梨花帶雨，控訴姐夫睡完就跑，可憐她從邊關追到京城。

「顧郎負我，我活著還有什麼意思？」

說罷，那女子就朝著大門衝去，看那架勢是要自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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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夫一臉茫然，卻還是不忍見一條人命就沒了，於是那女子順利地撞進了姐夫懷裡。

姐夫成婚幾天就鬧了這麼一出，姐姐雖然傷心，卻也沒有辦法，隻能忍下來。

卻沒想到，姐夫並沒有守住自己，還是和那個女子在一起了。

小的時候，因為父親的花心，後院妾室數十，整日拈酸吃醋，嫡母就是死在了後宅陰私中，嫡姐沈月華性子和嫡母一樣，溫柔良善，可自從嫡母死後，她就變了。

是她，護著我活到了現在，我隻是一個庶女，姨娘生下我之後就去世了。

嫡母還活著的時候，對待我和姐姐沒什麼不同，我和沈月華同吃同住，一起上女學，一起打絡子，一起繡花，可這一切在嫡母因病去世後，都變了。

父親從不過問後院之事，在他心裡，那不過是一些上不得臺面的事罷了，沈月華拉扯著我，在這後院裡艱難生存。

所以姐姐最討厭三妻四妾的男人了，雖說這世上男人三妻四妾正常，可姐姐跟姐夫才成婚多久？

我看了看姐姐的臉色，實在難看，卻不知該如何安慰她。

趙青青被查出有了身孕，姐夫見她情緒激動，隻好把人留在府上。

本以為她會安分守己，可沒想到這女人心大，想著上位，不惜以腹中骨肉陷害姐姐。

姐夫回來後臉色難看，我擔心地看了姐姐一眼，姐姐微笑著示意我不用擔心，在我離開後。

姐夫快步來到姐姐面前，語氣冷漠：「我說了，我會調查清楚，會把人送走，可你千不該萬不該傷害一條無辜的生命。」

姐姐雙眼含淚，不可置信地看著姐夫：「你覺得是我做的？」

姐夫深吸一口氣，語氣失望：「沒有一個母親會傷害自己的孩子，沈月華，你太讓我失望了。」

姐姐臉色冷了下來：「你有何證據說是我做的？」

姐夫皺眉：「青青親口說的，難不成她會用自己的孩兒陷害你？」

說完轉身離去，姐姐失神地望著姐夫離去的背影，喃喃自語：「不是我做的。」

雖然沈月華本就對顧山不抱希望，可畢竟是她的夫君，若是相敬如賓也算好的，可是如今看來，做不到。

2

我回去的時候，顧遠正守在鳥籠子旁邊逗鳥，見我回來，湊了上來，喜笑顏開道：「晚晚，看我新買的畫眉好看嗎，送你。」

我心不在焉地看了一眼，我對鳥不了解，也不喜歡，可是夫君送的東西，好像不要也不好。

姐姐說過，不可以沒有禮貌。

於是我點了點頭。

顧遠見我神色不好，湊過來抱住我，細密的吻落在我的眉眼，唇間。

他語氣溫柔：「怎麼不開心，誰惹到晚晚了。」

我躲避著，沒說話。

顧遠沒有官職，整日裡在家招貓逗鳥，姐夫是朝廷官員，還是兄長，即使我說了，顧遠又能拿他兄長怎麼辦？

我窩在他懷裡，沒有說話，隻是替姐姐難過。

顧遠雖然紈绔，不學無術，可對我很好，當然了，在我心裡，姐姐最好。

可是姐姐卻過得不好，即使我腦子不好使，也知道姐夫對姐姐並沒有多少感情。

我也想讓姐姐過得幸福。

想來想去，隻有趙青青離開將軍府，這樣姐姐和姐夫才能好好過吧。

想到就做，我要去把趙青青趕走。

就在我起身之際，又被顧遠一把拽了下去，直直地坐在他腿上，硌得我好疼。

我臉紅得像個猴屁股，驀然想起新婚夜，我和姐姐沒有嫡母幫忙操持，姐姐自個兒也不懂，自然也想不到教給我。

所以新婚夜，顧遠脫下衣服後，我看著他那根燒火棍，駭得魂飛魄散。

是顧遠忍耐著教我……

想到這裡，我不由得扭扭屁股，就想離開。

「夫君，我還有事，再說了，青天白日的，姐姐說，不可以沒教養。」

顧遠把我翻了個身，靠近我，輕聲細語：「夫妻情趣，沒有時間之分，更何況，晚晚嫁給我了，凡事就要聽夫君的。」

他的眼神炙熱深邃，和平時的遊手好闲格外不同，我緊張地閉上眼睛，感受他灼熱的大手在我身上遊走。

3

直到天黑透了，我才醒來，渾身酸痛，正事一件沒幹，我急急忙忙穿衣下榻，趕到了趙青青的住處。

我到的時候，姐夫，不，顧山正端著一碗藥喂趙青青喝，趙青青穿著單薄的白裙，蒼白的嘴唇染上亮晶晶的水漬，微微抬眼看顧山，整個人嬌弱，秀麗。

或許一開始顧山對趙青青沒有感情，可在趙青青的勾引之下，很輕易地陷了進去。

如今趙青青到底和顧山有沒有私情已經不重要了。

我想到顧遠精致的眉眼，若是如此脆弱地看著我，恐怕我也會心疼。

我靜靜地躲在院子裡的假山下，等著顧遠離開。

夏日裡蚊蟲多得要命，我待在假山下，身上被咬得都是紅疙瘩，不知過了多久，顧山柔聲吩咐趙青青好好休息，這才起身離開。

我等了片刻，直到顧山徹底走遠，我才出來。

發現趙青青站在門口似笑非笑地看著我。

「我道是誰，原來是你這個傻子。」

我瞪了她一眼：「我不是傻子，姐姐說我最聰明了。」

趙青青嗤笑：「小傻子，那你說你是來幹什麼的？」

我有些緊張，緊緊地捏著衣角：「你能不能離開顧府啊，你在這裡，姐姐不高興。」

趙青青微笑中帶著挑釁：「我憑什麼離開，顧山是我的男主，隻不過是我來得晚了一些，就讓你姐姐搶了先，說起來你姐姐才是小三。」

我皺眉看她，我不明白男主，小三是什麼意思，可我知道，姐姐是顧山明媒正娶進顧家的，趙青青才是那個多餘的人。

「可你在這裡，所有人都不高興，你怎麼這麼自私，我討厭你。」

趙青青瞥了我一眼：「我管你們？說起來，你那個夫君長相才符合我的審美，他要不是個神經病，我就和你男人在一起了。」

趙青青摸了摸下巴，得意道：「不過，到時候玩一玩兒也不錯，小傻子，你覺得你夫君會守著你這麼一個腦殘一輩子嗎，早晚有一天，他也會把你趕走。」

她得意洋洋地笑著，突然像是發現了什麼，踩在臺階上，身子一晃就摔了下來。

我嚇了一跳，不由自主地向後退了幾步。

趙青青躺在地上哀號，面色煞白，雙眼含淚：「夫人，是我不對，我不該觍著臉賴在這裡，我知道大夫人不喜歡我，可她卻不能讓你來害我啊，我這就走，我這就走可以嗎？」

說罷，趙青青就想起身，可是她的腳崴了，身子一晃，又差點摔倒，顧山及時趕到接住了她，他身後還跟著姐姐。

顧山臉色難看地看了姐姐一眼：「月華，我知道你不喜歡青青，可青青是無辜的，為何要讓月晚來害她？」

姐姐急忙來到我身邊，仔細地看了我一眼，見我沒有受傷，這才冷下臉，把我拉到身後：「晚晚膽小，她不會做這種事的。」

我看著顧山冷冽的神色，害怕極了，我又闖禍了。

「姐姐，我沒有推她，是她自己摔的。」

我含著熱淚拉了拉姐姐的衣袖。

姐姐拍了拍我的肩膀，安慰我：「姐姐知道，晚晚心地善良，不是你的錯。」

姐姐看著顧山，臉色格外難看：「但是不排除有人陷害晚晚。」

趙青青隻是依偎在顧山懷裡抽泣，顧山臉色陰沉：「青青不會做這種事的，月華，我將軍府容不得狠毒善妒之人，你好自為之吧。」

姐姐笑了，沒有說話，隻是拉著我走了。

我回頭看去，顧山溫柔地扶著趙青青走向屋裡，看著格外刺眼。

4

回到姐姐住的桐花院，姐姐見我愣在門後，寵溺地笑著把我拉進去，她抬手擦去我臉上的淚，語氣溫柔：「晚晚，姐姐知道你是為了我好，可今天還是太衝動了，萬一她傷害你怎麼辦？」

我哽咽著說：「姐姐，我不喜歡趙青青，不喜歡顧山，他們都是壞人，欺負姐姐。」

姐姐嘆息一聲，看著這個困住她的將軍府說：「晚晚，對不起，我總以為我可以護住你，可是現在看來，姐姐自己都自身難保，晚晚，你願不願意和姐姐一起走？」

我腦海閃過顧遠的言談舉止，心裡有些難過，可看著姐姐憔悴的面容，搖搖頭把顧遠趕了出去，毫不猶豫道：「走。」

姐姐寫下兩封和離書放在梳妝臺抽屜裡，隻等著夜裡收拾東西離開。

顧遠見我一直賴在姐姐這裡，派丫鬟叫我回自己院子。

我有些無措地看了姐姐一眼，姐姐冷聲吩咐：「我今日心情不好，二夫人今日不走了。」

將軍府的丫鬟小廝都知道，大公子和大夫人不和，今日又出了趙青青一事，夫人心情不好也能理解。

不提顧遠看著空窗冷榻咬牙切齒。

我和姐姐收拾了好些東西，我們自知爹爹不會讓我們回去的，所以所有值錢的首飾，古玩都收拾了起來。

姐姐擦了擦額上的汗珠，看著眼前沉重的兩個大包裹笑了起來。

我心疼地看著姐姐：「姐姐，你真的甘心嗎？就這麼讓趙青青搶走你的夫君。」

姐姐拍了拍手，無所謂道：「能被別人輕而易舉搶走的，就不是屬於我的，一個朝三暮四的垃圾而已，我不屑要。」

我覺得很有道理，傻笑地點了點頭。

月黑風高夜，正是逃跑的好時候。

我和姐姐帶著各自的小丫鬟正準備在後門上馬車。

突然，一個長形物體橫著從門裡飛了出來，伴隨著嗚嗚咽咽的聲音。

姐姐和我都驚呆了，我正想去看看是什麼東西，姐姐拉住我：「快走，別管那麼多。」

「姐姐……可是，好像是大黃的聲音。」

這話一出，明顯感覺那呻吟聲小了一些，看來，果真是大黃。

大黃是夫君養的狗，最愛黏在我身邊，現在可能是大黃被人踹飛了，我不忍心不管啊。

姐姐咬牙切齒地吩咐車夫趕路。

卻被眼前突然出現的人影擋住了馬車。

黑燈瞎火之下，隻見那人拎起地上的大黃，手裡握著亮澄澄的大砍刀橫在大黃脖子上，帶著寒意的聲音響起：「去，和大嫂下跪道歉，順便再把那個女人處理掉。」

我一愣，仔細看去，原來不是大黃，是顧山。

拎著顧山那人是我的夫君，顧遠。

我頓時激動地就想向顧遠衝去，卻被姐姐一把拉住。

顧遠咬牙切齒地衝著顧山吼道：「快去，務必求得大嫂原諒，老子媳婦都要跟著跑了。」

顧山狼狽地被顧遠拎著脖頸子，氣得滿臉通紅：「放開我，你這個瘋子。」

隻見顧遠手裡的刀用了些力氣，低聲道：「既然知道我有多瘋，那就快去。」

說話間，一腳把顧山踹倒在地。

我瑟瑟發抖地看著顧遠，好陌生啊，這真是我的夫君嗎？

顧山想反抗，不知想到了什麼，又一臉屈辱地跪了下去：「月華，對不起，都是我的錯，你別走。」

一邊說著，一邊偷偷看顧遠。

「顧山，和離書在我梳妝臺的抽屜裡，你籤了字，拿去官府公證，我不阻攔你和趙青青在一起，隻是我沒辦法接受我的夫君在新婚一個月內就納妾。」

「這段時間來看，或許趙青青並不想做妾，那我不如成全你們。」

顧遠手指不停地搓動，臉色越發冰冷，不知為何，他這副樣子讓我很是熟悉，像是在哪兒見過，不過我確信的是，他在生氣。

他長出一口氣，語氣變得溫柔，還有些委屈：「晚晚，過來，你真的忍心丟下我一個人嗎？」

我想去，又下意識地覺得，現在的顧遠很是危險。

姐姐擋在我身邊，看向顧遠：「二公子，晚晚腦子不好，她和你不是一路人，我也替她寫了一份和離書，你也放過她吧。」

顧遠臉色變得越發冰冷：「大嫂，晚晚是我的妻子，你好像沒資格決定她的去留吧。」

5

說完看向我的眼神沒有絲毫溫度：「晚晚，我再說一次，過來。」

我有些怕，猶記得剛成婚的時候，顧遠最愛的就是我的身體，我受不住，每次我狼狽躲避的時候，顧遠就會是這副樣子，隨後更是變著花樣地懲罰我。

「姐姐……」我有些害怕，下意識地躲在姐姐身後。

顧遠見我此動作，臉色更是難看。

顧遠深呼吸，壓抑下想殺人的衝動，他知道自己的小妻子腦子不好使，膽小怕事，可卻願意為了姐姐做任何事，隻要搞定沈月華，晚晚就會乖乖地回到他身邊。

於是，他拎起顧山扔進門裡，身後如影隨形的暗衛接著把顧山拎起來飛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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