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跟了黑幫大佬陸彥三年，我掏心掏肺地愛他。

他卻讓我冒險，嫁給一個臥底警察。

婚禮上，他帶著新的情人，笑著祝我新婚快樂。

我哭得很狼狽。

所有人都在看我笑話，隻有那個警察擦掉我的眼淚，輕輕吻了我。

結婚三年，他對我很好，我對他動了真心。

可是陸彥卻發瘋了。

他一槍打死了那個警察。

他捧著我的臉，溫柔地哄我：「乖乖，有我愛你，就夠了。」

我哭著笑了，輕聲說：「我不要你的愛了。」

我要，你的命。

1

給陸彥做情人的第三年，他要我嫁給別的男人。

那天晚上，我們像往常一樣纏綿，陸彥第一次吻了我。

我躺在他懷裡，高興得快要發抖，卻突然聽他說：「小玉，萬壑的三把手是個臥底，他好像挺喜歡你的。」

「我要你嫁給他，替我好好看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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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笑容突然僵在臉上，一句「我不要」還沒來得及說出口，就看見陸彥冷冷地盯著我。

他挑起我的一縷頭發，纏在手指上玩，笑著哄我：「乖乖，你要聽話。」

他知道，我舍不得拒絕他。

六年前，我從黑心孤兒院裡逃出來，到處流浪，快餓死的時候，是陸彥給了我一口飯吃。

他說，他喜歡我垂死掙扎也要保持兇狠的樣子，有意思。

他把我養在身邊，教我和人逞兇鬥狠、拼個你死我活。

後來，我費盡心思，爬上陸彥的床。

那晚過後，他給了我十萬，我沒要。

我說我不圖錢，就想跟著他，和他在一起。

陸彥那時候的表情，我到現在還記得，戲謔的眼神大概是覺得我特別可笑。

但他還是讓我做了他的女人。

因為我漂亮、火辣，還聽話。

這些年，我為陸彥出生入死。

我被他的對家抓走虐待，後背上全是鞭子抽打的傷疤。

有些人不服陸彥管教，我一酒瓶子給人開了瓢。

陸彥一句話，我就能撇開所有，連夜開四個小時的長途車去給他送早餐。

隻為他開門時能摸摸我的頭，說：「乖乖，做得不錯」。

陸彥剛開始不信我隻是想跟他在一起。

後來他不信也不行了，他就沒見過我這種傻女人。

就這樣，我成了陸彥留在身邊時間最久的女人。

所有人都說，陸彥喜歡我，就像喜歡一條聽話的狗。

那些嘲笑都在酒裡，我一口悶掉就當沒聽到。

我以為這麼多年，就算真的養條狗也該有感情了，可他現在那麼輕易就把我推出去。

我忍著眼淚，跪坐在床上，輕聲問他：

「是我哪裡做錯什麼了嗎？我不用你跟我結婚，你讓我留在你身邊就可以的。

「對了，你最近包養的那個女孩叫姜娜，是吧？

「她不是熟面孔，不是更合適一點嗎？」

陸彥臉色微變，他俯下身，用力地捏著我的肩膀，笑著警告我：「小玉，娜娜很單純，她沒你會哄男人開心，也不像你，能保護好自己。」

「你最好別打她的主意。」

我猛地攥緊拳頭，心疼得差點哭出來。

原來，我掏心掏肺愛著陸彥，每天哄他高興，就算被人欺負，也絕不喊疼，隻是不想讓他擔心。

到最後，他卻把所有的保護，都給了另一個女人。

或許在他眼裡，我隻是一廂情願地犯賤。

陸彥沒再理我的反應，接了個電話，就下床穿好衣服。

電話那頭軟綿綿的撒嬌聲我聽得一清二楚。

姜娜說：「陸先生，我突然好想好想你。」

「如果我說我吃醋了，我想讓你扔下小玉姐來找我，你會不會覺得，我太任性？」

陸彥笑了笑，他的回應極盡溫柔，輕聲哄姜娜：「我現在就過去，等會兒我，好不好？」

他把避孕藥扔在床上，關門就走，連聲再見都懶得說。

我仰頭吞了一粒藥，和眼淚一起，咽進肚子裡。

2

陸彥的動作很迅速，他定好酒店和婚紗，又約了我和沈懷英見面，徹底把這樁婚事定下來。

婚禮當天，我穿著婚紗出現，沈懷英看著我，悄悄紅了耳朵。

那副樣子，似乎真的是得償所願。

陸彥插著兜看過來，笑得很輕蔑。

他大概是覺得，我這樣的女人也會有人真的喜歡，很搞笑。

姜娜挽著他的胳膊，得意地看著我，笑眯眯地跟沈懷英說：「沈哥，小玉姐從前被陸先生玩過，你知道吧？」

「但你別介意，你們那個圈子裡，本來也沒有幾個跟我一樣幹淨的女人……」

她話沒說完，沈懷英突然皺起眉頭，摘掉手上的白色手套，活動著手腕，似笑非笑。

對著姜娜說：「你應該聽說過，我沈懷英和陸先生不太一樣，我打女人從不手軟。」

「你再說我老婆一個字的不好，信不信我弄死你？」

他自然地牽起我的手，我想躲開，卻被他牢牢攥緊。

姜娜臉色一變，扭頭就要跟陸彥告狀。

陸彥卻笑了起來，他的目光落在我和沈懷英十指相扣的手上。

喝了口酒，慢吞吞地說：「這就護上了？」

「懷英，幹咱們這行的，玩玩就算了。」

姜娜不高興地撇了撇嘴，撒嬌問：「陸先生，我和小玉姐不一樣，我不是她那麼隨便的女人。你是我的第一個男人，你不能隻是跟我玩玩。」

陸彥捏捏她氣鼓鼓的臉，笑著說：「你和別的女人，當然不一樣，我說過，我會娶你。」

他看著姜娜，滿心滿眼都是寵愛。

那種眼神，我求了三年，都沒求來一個。

我的眼淚毫無預兆地奪眶而出，所有人都在看我的笑話。

我跟了陸彥三年，為他出生入死。

可是到頭來，我在他眼裡，隻不過是別的女人。

他說他隻是跟我玩玩，他要娶的女人，不是我。

生平第一次，我低著頭，害怕被人看見我在哭。

沈懷英突然俯身，吻掉我的眼淚，輕聲哄我：「小玉姐，別哭，我會心疼。」

我愣了愣，餘光看到陸彥一口喝光杯裡的酒。

我多希望，他會為我吃醋，能帶著我離開這裡，不要讓我去討好別的男人。

可他隻是遞給我一封厚厚的紅包，冷冷地笑著，祝福我：「新婚快樂。」

3

這一晚，我把自己喝得爛醉。

迷迷糊糊地，感覺沈懷英抱著我，回到婚房裡。

他把我放在柔軟的床上，起身要走的時候，被我勾住了脖子。

我指尖抖著去解他的扣子，輕聲勾引他：「新婚夜……要做的。」

可我解了半天，連一顆扣子也沒解開。

突然就想起我第一次和陸彥上床，也是這樣，緊張得連他的皮帶都解不開。

他不喜歡床上技巧生疏的女人，我為了哄他高興，就偷偷看各種電影，把自己變得風情萬種。

可是現在，陸彥卻把我送給別的男人。

他說，因為我最會哄男人高興，在他眼裡，大概，我很下賤吧。

我又開始難過了，眼淚大顆大顆砸下來，弄湿了枕頭。

沈懷英摁住我的手，平靜地說：「你不願意，就別做了。」

我問他：「我不願意，就能不做嗎？」

沈懷英說：「能。」

不願意做，就可以不做。

等什麼時候我想了，他再來愛我，也不遲。

我突然覺得很委屈。

從來沒人告訴過我，不願意做的事，就可以不做。

陸彥教會我的事，隻有，聽話。

沈懷英的眉眼在暖黃燈光下，柔和了一些。

他其實很好看的，隻是長得有點兇，不像陸彥，長了一張柔情似水的臉，專門用來騙人。

那天晚上，我和沈懷英什麼都沒做，隻是躺在床上蓋著被子聊天。

我給沈懷英講我的小時候，說我住過的土坯房，說離家的父母和早逝的外婆，說我這一路顛沛流離，好不容易愛上一個人，還落得這種下場。

沈懷英沒說話，在黑夜中暗自握緊我的手，許久才開口。

「我剛來萬壑不久的時候，被人家欺負，十幾個人打我一個。

「我知道這裡的制度，所以不能還手，差點就要被打死的時候，結果你來了。

「你提起酒瓶就砸在一個人頭上，說，『再欺負自己人，我就送你去死。』

「然後你騎著摩託走了，隻留下一個，突然就愛上你的我。

「小玉姐，這個世界上，有人不愛你，就有人，一定會愛你。」

我沉默著，無法回應。

沈懷英還不知道，從前救過他的我，他喜歡的這個我，隻是為了利用他，然後，再殺死他。

4

半個月後，陸彥約我見面，地點是之前常去的會所。

我站在走廊，聽著包廂裡姜娜清晰的歡愛聲，停下了腳步。

看了眼手表，正好是陸彥約我的時間。

他知道我會來，可他一點都不在乎我會不會看見他和別的女人親熱，我會不會難過。

直到聲音漸止，我才敲門進去。

陸彥漫不經心地點了煙，抬頭看著我，慢吞吞地問：「按照你從前的脾氣，我還以為，你會進來甩我兩巴掌。」

「你不吃醋嗎？」

我盡力克制鼻間的酸楚，笑了笑，說：

「不吃醋了，以後都不吃醋了。

「又酸又苦，很難吃。

「現在我也嫁人了，沈懷英人挺好的，我想好好跟他過日子。」

陸彥愣了愣，叼著煙，像是聽到什麼笑話一樣，哈哈大笑起來。

他一隻手捏了捏姜娜的臉，溫柔地哄她：「你先出去，乖，我有話跟你小玉姐聊。」

姜娜不願意，陸彥還在笑著，隻是語氣冷了幾分，又說了一遍：「出去。」

姜娜不敢吭聲，低頭走了，路過我的時候，狠狠撞在我的肩膀上。

我正想還手，陸彥突然拽著我的手腕，把我扯進他懷裡，狠狠咬了我一口。

他輕聲問我：

「你想跟沈懷英好好過日子？你跟我開什麼玩笑？

「我是要弄死沈懷英的，你不知道啊？

「林小玉，你知不知道你是誰的女人？」

我推開他，看著他笑得很好看的那張臉，一字一句，認真地說：「陸先生，我沒開玩笑。」

「我幫你好好做完這次的事，你放過沈懷英，讓我帶他走，好不好？」

陸彥的笑慢慢冷了下去，他沉默了很久，突然掐住我的脖子，把我摁倒在沙發上。

輕聲問：「林小玉，你真愛上他了啊？」

見我不吭聲，他兇狠地吼我：「說話！」

「林小玉，你他媽是不是愛上他了？」

我平靜地反問他：「你在乎嗎？」

陸彥眼神閃爍，他沒回答我，隻是笑了笑，掏出槍抵在我的額頭上。

冷冰冰地警告我：「小玉，以後別再說什麼，要和別的男人好好過日子這種傻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