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我爸腦子裡檢查出有個腫瘤。

我驚慌失措的給男友撥去電話。

電話一接通，我便帶著哭腔喊道。

「智凱，我爸好像得了腦瘤，我好害怕，你說我爸會不會有事？」

電話那頭的李智凱頓了一下，緊接著急切地問道。

「治療的費用不會用你那六十六萬陪嫁吧？我那房子還等著裝修呢。」

我的心猛地一沉，哭聲戛然而止。

1.

電話裡安靜下來，李智凱似乎意識到了他的話有些不妥。

輕咳了幾聲，連忙慌亂地解釋。

「玲玲，你別多想，我是太著急說錯話了。叔叔現在怎麼樣了？用不用我去幫忙？」

我漸漸冷靜下來，正巧我爸做完檢查出來。

我說了句「不用了」，就掛斷了電話。

好在，檢查結果出來，我爸腦子裡是良性腫瘤。

但是醫生還是建議盡快住院安排手術切除。

於是，我又馬不停蹄地給我爸辦理住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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折騰了一天，確定我爸在醫院病床上睡著後。

我才坐在走廊裡打開手機。

李智凱給我打了幾通電話我沒接後。

他轉而在微信上給我發了好多條道歉語音。

「玲玲，別生氣了，我真不是故意的，我就是太著急才說錯了話，你原諒我吧。」

「你要是忙完了給我回個電話，不管多晚，我都會等你噢。」

我遲疑了一下，冷靜下來想想也許李智凱真的是無心的。

總不能因為一個反應就否定了我們的感情。

於是我給他撥去電話，試探地說。

「智凱，我爸檢查結果出來了，需要做手術。我想把陪嫁那六十六萬先給我爸做手術，等保險報銷.......」

李智凱剛接起電話還熱情地問我吃沒吃飯，累不累，但聽到我說要用陪嫁給我爸做手術後。

突然開始暴怒，他大聲吼道。

「那怎麼行？你把錢給你爸做手術用，那我的房子裝修怎麼辦？全屋定制我都談好了，就等著你拿錢了。你怎麼能那麼自私，不為我們小家考慮。」

他理直氣壯地態度讓我覺得不可置信。

「錢是我爸的，難道我爸都不能用了？更何況我爸生病做手術是急事，你那裝修就不能等等嗎？難道我爸的生命都不如你房子的裝修重要嗎？」

「六十六萬是你爸說好給你的陪嫁，既然是陪嫁，那就有我一份，你沒有我的同意就不能擅自挪用，你爸也不行。」

說完，李智凱沒等我反駁就直接掛了我的電話。

我梗著一口氣在胸口，半天喘不上氣。

2.

李智凱提到的六十六萬，是前幾日，兩家相聚商議結婚之事時聊到的彩禮問題。

當時，李智凱的母親說道給彩禮面露難色。

「我和他爸沒啥本身，小凱還有個弟弟，這彩禮呢，確實是拿不出來一點。」

李智凱他爸也配合地嘆了口氣，「是我們無能，但是小凱是個好孩子。」

我很早就告訴我爸，李智凱家境不好，他爸不務正業，是他母親在農村種地把他養大，而且他還有一個弟弟在上高中。

我爸對此很是不滿意，但是因為我喜歡，再加上我跟李智凱在一起四年多了。

他工作上進，上個月剛剛按揭了一套 90 平米的新房子。

平日裡觀察對我也算不錯，我爸就沒有再多說。

於是，他喝了口茶，緩緩說，

「我就玲玲這一個孩子，她母親去世得早。臨走前，最放心不下的就是玲玲。既然孩子們兩情相悅，我也不好阻攔。彩禮就算了，酒席我們家也負擔了。這些年我一直給玲玲存著嫁妝，到現在有六十六萬。等結婚之時，我就當陪嫁取出來給智凱和玲玲，權當是給小兩口未來生活的啟動資金，如此也算對得起玲玲的媽媽了。」

李智凱他爸媽一聽，笑的嘴都合不攏，

「哎呦，親家真是大氣，要不說算命的說我們家小凱命好呢。」

而我爸聽著卻搖搖頭紅了眼眶。

我們家並不是什麼大富大貴之家，這些年我爸獨自一人把我拉扯大，

我知道，這六十六萬是他省吃儉用攢了多年的全部積蓄。

3.

商量完婚事後沒幾天，我便回了趟家。

我回去並沒有提前告訴我爸。

推開門，他正在茶幾旁吃晚飯。

一個饅頭，一小盤鹹菜，一碗熱水。

我頓時血氣上湧，大聲吼道。

「你每天就吃這些？這哪裡有什麼營養，這樣下去生病了怎麼辦？」

我爸見我氣得眼眶泛紅，聲音發顫，連忙小心翼翼地解釋。

「不是的，我是因為不餓，懶得做飯。家裡有菜，你等著我去拿。」

過了一會兒，我爸端出一盤肉，招呼我坐下一起吃。

見我臉色依舊難看，默不出聲地低頭吃飯。

我爸便轉了個話題問道。

「今天也不是休息日，你怎麼突然回來了？」

我這才想起來回來的原因，急忙說。

「李智凱付完首付沒錢裝修房子，想先借用彩禮錢。」

自從李智凱知道我爸給我準備了六十六萬陪嫁後。

每天旁敲側擊地打聽能否拿來裝修。

他說，「快點裝完就能早點結婚。」

為了打消我的顧慮，他還信誓旦旦地保證。

「玲玲，你要不相信我，我給你打欠條。等我以後掙了錢，一定把你這嫁妝錢都給你補回來。」

我沒多想，畢竟我跟李智凱是奔著結婚去的，他努力掙錢買房，也是為了和我結婚。

看著他為錢焦頭爛額地模樣，我也有些於心不忍。

於是，下班後我直接回我爸這裡，商量著能不能先拿些錢急用。

我將情況跟我爸說明，他起身回屋裡拿來了卡交給我，

「六十六萬，都在這裡了。真是女大不中留啊。」

我美滋滋地收好卡，還不忘拍拍我爸的肩膀。

「你放心，以後要是李智凱要不孝順你，我第一個收拾他。」

我爸笑著搖了搖頭。

「算了，隻要他對你好就行。」

4.

晚上我便直接在家裡住下，想著第二天直接去公司上班。

夜裡，聽到我爸房間裡傳出了聲音，我驚慌失措地推開門查看。

隻見我爸滿臉都是冷汗，很用力地喘息著。

我又往床邊看，桌子上放著止疼藥。

我慌得跑到床前叫呼喊我爸。

可他毫無反應，應該是疼得暈厥了過去。

我抹去眼淚，顫抖著雙手撥打了 120。

我不敢想，我爸這是怎麼了。

我開始後怕，要是今天我沒回來，明天我還能不能見到他呢？

我不敢往深處的想，隻能頭腦一片空白地聽從醫生的安排。

慌張地把我爸送進緊救室急救。

我站在外面等待時，才覺得全身血液開始流動。

我這才開始恐懼。胡思亂想的時候，我給李智凱打去電話。

然而我萬萬沒有想到的是。

在我最慌亂，最害怕的時刻，需要安慰和依靠的時候。

他自始至終，關心的隻有那六十六萬的陪嫁。

甚至在得知我爸爸生病後，他都沒有要出現的意思。

這樣自私冷漠的男人，不要也罷。

於是，坐在我爸的病床邊。

我咬著牙，直接給李智凱發了「分手。」

隨後毫不留情地將他攔黑，不想再與他又任何瓜葛。

5.

沒想到的是，第二天一早，李智凱和他媽就來了。

他媽不管不顧地推開病房門衝了進來，大喊著。

「親家啊，聽說你得癌症了，真是遭大罪了。」

說完，一邊假惺惺地抹了抹眼角不存在地眼淚，一邊叫喊著讓李智凱進屋。

李智凱在門外拎著水果，露個腦袋左右徘徊，遲遲不敢進來。

還是我爸衝他擺了擺手，說了聲「智凱，快進來啊。」他才快步走了進來。

跟我爸打完招呼，他走到我旁邊，想要拉我手。

我冷臉甩開他，退後了好幾步。

李智凱抬手也不是，放手也不是，滿臉尷尬地站在那裡。

我冷冷地質問他，「我不是跟你分手了嗎？你還來幹什麼？」

李智凱慌亂地擺手，「沒有沒有，我不分手，叔叔生病，我怎麼能這個時候同意分手呢？」

他媽趕緊上前一步，衝我爸解釋。

「親家啊，智凱這孩子哪都好，就是缺心眼，一聽玲玲說你生病了，嚇得不知道該怎麼辦？昨天晚上就回家找我，我已經替你們狠狠地罵了他。都說一個女婿半個兒，這個時候智凱怎麼能不來呢。他已經請好了假，準備來醫院照顧你。你使勁的用，千萬別客氣。」

我爸連連搖頭說「不用。」

李智凱他媽轉身一巴掌拍在李智凱的頭上，呵斥道。

「愣著幹什麼？把買的水果洗洗給你嶽父和玲玲吃。」

李智凱被打的愣了一下，反應過來後，連連點頭。

「哦，哦。好。」

說完就趕緊拿起水果出去洗。

我剛準備說「不用」的時候，電話忽然響起。

6.

電話是公司打來的，最近我負責的一個項目進入收尾。

之前的工作都是我籤字決定，我這一請假，工作無法推進。

領導沒辦法，隻好給我打電話，想讓我盡快回公司。

我猶豫了一下，確實也不能拒絕，於是隻好答應下來。

掛斷電話後我就跟我爸商量，「手術還要等幾天，要不先請護工照顧你？」

我爸還沒開口，坐在一旁的李智凱他媽趕緊衝我說。

「那哪行？這護工都是外人，哪能對你爸上心。智凱假都請好了，你去忙工作吧，我和智凱在醫院照顧你爸，保證把你爸養的精精神神的。」

這時，李智凱也回來了，他一邊給我爸削蘋果，一邊勸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