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當然，在家人面前，我不能表現得很開心。

反倒是比死了媽還傷心。

一回家，我就撲進原主媽媽的懷裡：「媽！我好難過，我難過得快要死掉了！」

葉晴天看我痛哭流涕的樣子，以為我沒考好，鄙夷地道：「是不是沒考上一本？我就說，姐你考不上的，別費那個勁了！」

我一邊哭，一邊搖頭，眼淚肆意揮灑。

「不是，我考了 690 分，嗚嗚嗚！

「除了作文 60 分沒寫，其他全是滿分！

「我沒想到，我能考這麼好！

「都是你，都是你害的，要不是你，我就是高考狀元了！」

我一大口黑鍋扣下去，葉晴天整個人都蒙了。

「你……你說什麼？

「姐，你成績什麼時候這麼好了？該不會是作弊了吧？」

原主她爸迅速給了葉晴天一個大耳刮子：「你還嫌害你姐不夠，這種話都敢亂說！」

隨即捶胸頓足，懊悔不已。

「我真該死啊，怎麼生了你這麼個不成器的女兒！

「當初要是隻生了澄澄一個就好了，現在害得她當不成高考狀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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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媽拿著手機淚如雨下：「天哪，其他幾科真是滿分！澄澄啊，媽聽說咱們省去年清北的分數線是 690 分啊，你剛好 690 分是不是上不了啊？」

我哇哇大哭：「嗚嗚嗚……不知道啊，應該能上復旦和交大吧？」

上什麼無所謂，但他們必須明白原主失去了什麼。

原主她媽：「嗚嗚嗚，復旦和交大聽起來哪有清北風光？

「我們老葉家本來可以光宗耀祖的，全被這個死丫頭給害了！」

葉晴天試圖狡辯：「爸媽，事情已經這樣了，你們罵我有什麼用……」

原主她爸惡狠狠地瞪著她：「你姐考 690 分，你也要考 690 分，否則這學你就別上了！

「在家打工端盤子賺錢，給你姐交學費，這都是你欠她的！」

11

聽到這話，葉晴天隻覺得整個人都裂開了。

前世，在原主拼命給她補課的情況下，她才考了四百多分。

這一世，我是不會給她補課的，她成績隻會更低。

但有了我這個幾乎滿分的 690 分姐姐珠玉在前，爸媽怎麼會看得上她那三四百分的成績？

紛紛要求她考跟我一樣的高分，要不然就別讀了。

填志願的那幾天，我攤子也不擺了，天天賣慘賣慘。

欲言又止，往往是一張嘴，我就淚如雨下。

我一哭，葉晴天就被抓過來捶一頓。

原主她媽跟她家親戚打電話的日常都是在說：「造孽啊！其他都是滿分啊……」

原主她爸則是對著爺爺奶奶的遺像抹淚：「爹，娘，是兒子不孝，對不起你們……」

因為我不停地賣慘，賣慘，還鬧了次跳樓。

葉晴天的惡行被廣泛傳播，傳到她們學校盡人皆知。

個個都知道她是害人高考失利的罪人，害怕她來害自己，紛紛把她孤立了。

氣得葉晴天躲在家裡不肯去上學。

「葉涼澄，把我害成這樣你滿意了嗎？

「這就是你想看到的效果嗎？

「裝得可憐兮兮，要死要活的樣子，其實隻是想看我被爸媽打，被外人罵。」

我很大方地承認了：「是啊。

「看到你這麼慘，我超開心的。

「還有，你不要擺出一副你弱你有理的樣子。

「如果不是你故意害我，怎麼會有現在的下場？

「反觀我，即使因為你少了 60 分，依舊考了其他五門滿分的成績。

「這就是實力！你這種廢材怎麼陷害我都沒有用的啦！

「哈哈哈！」

我小人得志大笑，在葉晴天的眼中看來格外的諷刺。

她死死地瞪著我，瘋了似的朝我衝過來。

「你考 690 分又怎麼樣？上不了清華北大誰知道你？

「反正也上不了，要不我跟爸媽說，讓你別上了？」

葉晴天說得不錯，在原主爸媽的眼中，隻有清華北大才是好大學，說出去才有面子。

其他學校，他們沒聽說過。

搞不好，還真會像她說的那樣，讓我別上了。

那可不行，我要爬起來填志願。

第一志願清華，第二志願北大，第三志願復旦。

齊賀看到我的志願表，大驚失色：「你還真敢填啊？

「澄澄，填志願是一輩子的事情，要不……你跟我一起填浙大吧。

「還有，我喜歡你，做我女朋友好嗎？」

我瞪大了眼睛，震驚地看著他：「你喜歡的人，不是葉晴天嗎？」

齊賀一臉鄙夷地道：「害別人高考失利，這樣的人，我怎麼會喜歡？

「我直到現在，才看清楚她的真面目。」

我看著齊賀，十分感動，然後拒絕了他。

「當然不了，我可是考了 690 分，我要搏一搏！

「至於你，才考 670 分，根本配不上我！離我遠點！」

齊賀委屈地紅了眼，控訴我：「葉涼澄，你怎麼這麼勢利？分數高就可以為所欲為嗎？」

我歪嘴一笑：「不好意思，考得高真的可以為所欲為。」

12

開玩笑，我填清北隻是為了氣那些人罷了。

沒想過真的會被錄取。

沒想到，志願表剛交上去，就接到了錄取電話。

清華和北大都錄取我了。

我：「我分數夠嗎？」

對方：「剛好卡在分數線上，而且你其他五門都是滿分！這樣的人才，即便是分數不夠，我們也要破格錄取！希望你能來我們學校。」

原主她爸：「爹！娘！澄澄給我們老葉家光宗耀祖啦！」

原主她媽：「錄取了錄取了，真是祖宗保佑。」

以為我上不了清北的葉晴天：「為什麼為什麼？葉涼澄，你憑什麼？你是不是要逼死我才甘心？」

我：「爸！媽！妹妹說，我要是去上清北，她就不活了。」

爸媽：「要死讓她死去，我們有你一個女兒就夠了。

「我們真後悔，生了她這樣一個不孝女。

「澄澄，學費的事情你不要擔心，爸媽就算是砸鍋賣鐵，也要供你上大學。

「實在不行，我和你爸把咱們這房子抵押貸款，絕對夠你四年學費和生活費。

「欠的錢，我和你媽做生意慢慢還。

「咱們老葉家就出了你這麼一個有出息的，可不能耽誤了你的前程。」

哦豁，死人文學的幡然醒悟，真是讓人摸不著頭腦。

我沒死，但所有人都好像後悔了，覺得自己以前對不起我。

於是，整個暑假，葉晴天都在小吃店裡端盤子打工，為自己贖罪。

而我，帶著家裡的全部家當北上了。

這一世，沒有原主幫葉晴天補課，再加上天天幫家裡端盤子，還有來自外界的輿論壓力，她連專科都沒考上。

家裡不肯給她出錢復讀，葉晴天又不想在家端盤子，幹脆跟她的黃毛哥跑出去打工了。

後來黃毛跟人家打架，把人家打傷，進去了。

葉晴天大著肚子沒地方去，隻能回家求助父母。

父母知道她未婚先孕，把她打得半死，但畢竟是親生女兒，還是把她留了下來。

生下孩子後，葉晴天母子就留在了小吃店，和父母一起打理店裡的生意。

她終究，沒能逃過端盤子的命運。

至於我——

我讀完本科保研，讀完研究生讀博，一直讀讀讀。

雖然本科之後就沒問家裡要過什麼生活費了，但拿的獎學金，還有賺的外快也沒有給家裡。

原主爸媽問道：「澄澄啊, 你讀這個書, 怎麼不賺錢啊？」

我：「爸媽, 我還沒畢業呢！而且, 做科學研究, 怎麼能提錢呢？多庸俗！

「你們女兒我可是搞科研的！科研懂嗎？光宗耀祖的事情。

「都光宗耀祖了，怎麼能提錢呢？」

葉晴天在電話那頭叫囂：「你就想花光爸媽的養老錢, 吸血鬼！」

被爸媽一頓訓斥。

「你懂什麼, 你姐可是搞科研的！

「是為國為民的事情！

「我和你媽樂意供她，你管不著！」

然後給我賺了兩千塊錢。

「澄澄, 生活費夠嗎？拿著買點好吃的，別委屈了自己。」

我含淚收下一筆。

「嗚嗚嗚, 謝謝爸爸媽媽, 我今年過年就不回去了，有空一定回去看你們。」

不是。

這輩子都不會回去的，嘻嘻！

13

因為我從此沒有回過老家, 所以原文裡的未婚夫也就不存在了。

聽說後來葉晴天帶著孩子嫁給一個四十多歲的老光棍。

兩人結婚沒兩年，黃毛出來了, 和老光棍大打出手。

結果又進去了。

老光棍也和葉晴天離婚了。

葉晴天不得已再次帶孩子回了娘家，此後一生都在小吃店裡忙活。

後來二老年紀大了，想找我養老。

我上去又扇了她兩巴掌，扇得她兩邊臉都腫起來了。

「（「」去國外發展了二十幾年，直到二老相繼去世。

才帶著在海外賺的錢和科研成果, 回來報效祖國。

二老終其一生, 也沒享到我這個高知女兒的福, 反倒為我還了一輩子貸款。

但他們心心念念都是我, 逢人就提起我這個優秀的女兒。

為我付出再多，他們也心甘情願。

就連還完了貸款的老房子，他們寫的都是我的名字。

我戴著墨鏡, 在二老的墳前哭成淚人。

「爸爸, 媽媽！你們真的……太愛我了！

「是女兒不孝, 沒有早點回來孝敬你們。

「這一次, 我不會再走了！

「我會留下來，用自己學習的知識, 報效祖國, 光耀咱們葉家門楣的！嚶嚶嚶！」

葉晴天簡直要氣炸了。

「你少在這裡假惺惺的，把爸媽的存款和房產證交出來！

「這幾十年都是我在照顧爸媽，你什麼都沒做，憑什麼都搶走？」

我拒絕了她的請求。

「這些，都是爸媽給我的愛，為什麼要給你？

「爸媽已經不在了, 你連這點念想都要搶走嗎？

「你好殘忍！」

葉晴天不甘心, 找我打官司搶奪遺產，但遺囑是爸媽生前就立下的，存款和房產全都過戶到我名下了, 她怎麼打官司都沒用。

最後氣出了乳腺癌。

躺在病床上，她哭得很難看。

「姐，我好後悔，如果當初我不在你牛奶裡加花生, 是不是就不會變成這樣？

「這都是我的報應……你能不能原諒我？」

我：「原諒不了一點，別哭了，該去切 neinei 了。

「你不是想要爸媽的遺產嗎？給你當手術費了。」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