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我腦中一轉，苦笑著搖搖頭：「沒什麼，就是和張池吵架了。」

「你們倆好得和一個人似的，為什麼還吵架了？」

「別提了，我總覺得最近他好像對我沒原來好了，有點忽略我的感覺。」我也是故意這麼說的，為的是看看宋娟的反應。

果真她的嘴角都壓不住，直接勾起了唇：「哎呀，你們小兩口多溝通溝通就行了。再說了你不是說張池的工作很忙嗎？男人嘛，都這樣，工作要緊啊，你也得多體諒體諒。」

「你怎麼這麼懂啊姐妹？」我故意逗她，「老實交代，是不是有對象了？」

她一下子含糊：「哪能啊，我有對象能不和你說嗎。」

「那是不是有心動的人了？」

她嘴上說著沒有，心裡大概想到就甜蜜，嘴角又是泄出了一絲微笑。

我沒有過多逼問。

我對宋娟已經厭惡到看她就反胃的狀態了。

宋娟的朋友圈還停留在提車加開車出去玩的狀態。

她卻又消失了整整一個月。

這一次，我接到了她的求救電話：

「姜棗，你幫幫我，借我點錢好不好？」

13

宋娟這一次，不僅把房子賣了，也把所有的奢侈品都二手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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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欠的錢卻和上輩子不相上下。

上輩子好歹有 500 萬的加持，這輩子她真的變得更大膽更貪心了。

「你發生什麼事了？」

她含含糊糊：「就是我最近不是投資失敗了嗎，手上缺點錢。」

「你怎麼這麼不小心呢，你欠了多少啊？」

她一下子愣住：「就差個百來萬，你看能不能幫我一點？」

「啊？」以我對她的了解，她根本就沒說實話。

而且至今和上輩子發生的事也沒什麼差別。

我這次借口十足：「可是宋娟，我手上也沒那麼多錢，你知道的，我剛買了房子。」

「那你把房子和車子賣了幫我？」

我忍不住提醒她：「宋娟，這種事你應該找你的爸媽。你覺得我們是朋友，你能這樣開口嗎？」

「我們是好姐妹啊，你就當借給我，我會想辦法還給你的。不然我爸媽會打死我的。」

「宋娟，你知道不可能的，我房子賣了我住哪？你差的如果隻有百萬，你把你家房子賣了換個小套不就行了？」

「姜棗，我看透你了，你就是心狠不想幫我。我恨你。」她直接掛了電話。

我聽著電話裡的嘟嘟聲，變得很是無奈。

就到了這個時候，她隻會想著指責我，從來不想著自己的問題。

可她至少有一點說對了，她爸媽真的會打死她的。

上輩子，她爸媽知道她中了 500 萬大獎也沒給家裡拿一分錢，之後還亂投資把錢敗光了甚至欠了 200 萬巨款，氣得直接當街打她。

她被打得不行了打電話找我救她。

那會我看她可憐，這才掏了 20 萬給她救急，順便穩住她爸媽。

還錢我根本就沒指望她還，沒想到她還想要我的命。

沒過幾天，我又接到了那個電話。

她在電話裡哭著喊著求我救她。

那聲音別聽有多悽慘了。

可這一次，我再也沒有了心疼，取而代之的卻是一陣痛快的快感。

大概死過一次，我也變得冷血了。

「宋娟，你在哪，你怎麼了？」

她快速地報了地址。

我卻裝作心疼：「你和你爸媽好好說啊，我現在趕不回去，我還在外地出差呢。」

很快，她的電話像是被人扔開了，我隻能聽見聽筒裡傳來叫罵的聲音：

「你個敗家的，你還不如死了……」

14

我離得很近，立刻打車到了附近。

周圍都是看熱鬧的，有人拿手機，有人在勸架。

「如果是你閨女，你也要打死。」宋娟她媽氣得在那叫罵，「她幹什麼不好，跑到外面欠債 200 萬。我就是一個農民啊，哪裡拿得出來那麼多錢？」

她直接坐在了地上拍著大腿哭喊：「我還不如死了算了。我命怎麼這麼苦啊……」

這樣一說，周圍也沒人勸了。

全是看熱鬧拍照的。

沒有我的阻攔，宋娟爸媽又暴揍了一會這才消停。

我看宋娟一瘸一拐乖乖跟著她爸媽走了，這場鬧劇這才散了場。

看她被打，我內心其實並沒有很解氣。

甚至有些可悲。

到底是什麼樣的人，一次又一次讓自己走向地獄？

我假裝三天後才回來。

這一次，宋娟根本對我沒有好臉色。

她甚至放言：「你不想幫我就別來看我笑話。」

於是我坦然地擺爛了。

我的確懶得看她。

可是，這遠遠不夠，我失去的是生命，她隻是欠了點錢被打了一頓而已。

可我知道，這也是法治社會，這輩子的她並沒有對我產生性命上的威脅，我拿她沒辦法。

可我想不到，機會真的很快就來了。

15

時隔半個多月，她又主動找上了門來。

「宋娟，你怎麼瘦成了這樣？」我假裝心疼她，給她遞上了一杯奶茶。

上輩子，我正常親手做好吃好喝的給她，現在我早就收手了。有這闲工夫，還不如犒勞犒勞自己多買幾塊黃金。

「沒事，就是最近被這欠債的事搞得很累而已。」

「你這事怎麼說的？」

她突然露出了微笑：「沒事，已經解決了。」

我根本不相信半個月她就可以解決。

她家的房子賣了也不夠還這個錢。

而且欠的債利滾利，哪裡是這麼短的時間能解決的？

但是我面上不顯，露出了輕松的笑容：「真的嗎，太好了，以後我們可別亂相信這些投資了。對了，你不是說是你親戚嗎？報警了沒？」

她點點頭：「我報警了，就是她早就跑了。」

我嘆息了一下：「警察一定能抓回來她的。」

兩個人寒暄了一下，她突然問：

「姜棗，你陪我出去旅遊散散心吧？我最近真的是太累了，我也算是獲得新生了，就當你陪我慶祝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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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不是散心，這是催命符。

我沒想到，即便這一世她不知道我中了這一千萬，她依然不願意放過我。

「好啊，你想去哪裡？」我反問她，「我問問張池，看他有沒有空陪我們一起去。」

「你喊上張池幹嘛，就我們兩個吧。」她又認真說，「我最喜歡大海了，我們去海邊吧？」

我搖搖頭：「我好像有點怕水，我不想去海邊。」

她有些不耐煩，卻又幹脆說：「這樣吧，你把張池帶上，有他保護你，你總不怕了吧？」

我哪裡不怕？

午夜夢回，每每看到那海底斷崖，我就能從夢中驚醒。

「好啊。」

我同意了，我是想知道，她到底想走到哪一步？

我拉著張池，三個人走上了踏上去海邊的旅程。

她一路根本就沒有心思玩。

到了景點也沒心思看景拍照片，一路上都是愁眉苦臉，有時候陷入深深的沉思。

張池都私下裡問我：「你這朋友狀態看著很不對，你這一路跟緊我小心點。」

我假裝忽略宋娟心不在焉的狀態。

還拉著他們倆一起到處拍照吃吃喝喝。

有幾次，她分明已經很不耐煩了，還得笑著應付我。

我鏡頭裡的宋娟，看我的眼神隻有恨意。

在旅行的第三天，她卻一改常態，看著極為輕松快樂，甚至早早起床催促我今天出去玩。

我內心卻是一緊，這一天始終是要來的。

她一路看著開心極了，甚至拉著我東拍西拍，還和我主動提及我們之間的往事。

一路沒把我說笑，倒是自己笑得呵呵的。

可是因為我這輩子的人設是深海恐懼症，所以我最多沙灘邊散散步，死活也不下海去玩。

於是她領著我去爬山了。

好家伙，這敢情是電視劇看多了。

我和她爬一會兒，我就喊累，張池就在我旁邊哄我。

氣得宋娟一路想發火也不敢發火。

好不容易折騰到半山腰，我又抱怨蚊子太多，咬了我一腿的包，死活鬧著要下山買藥。

這時的宋娟剛想發火，卻又轉頭換了副面孔：「哎呀，這樣吧，我也累了，張池剛剛半路上不是有買驅蚊液的？你幫姜棗買過來吧？」

「不用了。」我拒絕，「我自己下去吧，張池這樣上下爬也累啊。」

「前面據說有個特別好看的景點呢，這會正好要日落了，可好看了晚霞。」

於是我「勉為其難」留下了。

我和她趕到了景點，我坐在石頭上遠離崖邊，愣是屁股都不挪動。

「你倒是過來看啊，真好看。」宋娟顯得很興奮。

「這哪裡是觀景點，你哄我。我都累死了，我走不動了。」

這裡根本就是條小路，除了我和她連個人都沒有。

「我可是問了當地人這裡最好看了。」宋娟已經不耐煩了，走到我面前拉扯我, 「走啊, 去看看唄。」

我直接抱怨：「你幹什麼拉我啊, 危險。我要找張池……」

說著我就掏手機。

宋娟想也沒想就把我手機直接搶過去扔下了山崖。

「你幹什麼啊？」我生氣質問。

她這時候也不裝了。

她面露兇色：「我問你幹什麼？在這裡和我裝什麼好閨蜜呢？憑什麼我欠錢，你在那裡過瀟灑日子？」

我和她拉扯：「你松手, 你想幹什麼？」

「我想你死！」她口無遮攔, 「我已經想你死很久了。憑什麼你長得好又有錢連男朋友都那麼好？我問他一句他都不耐煩？」

我連忙求饒：「宋娟你幹什麼，你不是讓我陪你出來旅遊嗎？我們好好旅遊行不行？回去我就想辦法給你轉點錢？」

「晚了。我不需要你的憐憫。」她看著我往崖邊拖，卻沒拖動, 「你什麼時候這麼大勁了？你死了，等張池和我在一起，我就有錢了……」

17

終於等她說完了這些話，我用了更大的勁把她撤回來。

這輩子, 我早早就練了拳擊。

更是對力量進行了系統的訓練。

不為別的, 隻為活命。

這時候, 突然有一堆人跳出來，直接把她扣下：「快抓住她, 她想殺人！我都拍下來了。」

「這麼惡毒, 報警，快報警。」

隨之而來的, 還有「姍姍來遲」的張池。

我躲在張池懷裡哭了個夠：「我差點死了。」

我是真哭, 為了上輩子那個死了的自己。

其實拍攝過程是張池掌握的, 他早就在四周都安排了人。

一有情況不對，他們都會跳出來保護我。

「那就說定了啊。」她心滿意足掛斷了電話。

「未大」這是我唯一的機會了。

不然我的未來, 可能永遠生活在未知的恐懼中。

隻要她一天好好活著, 我都有陷入危機的機會。

防備這種事，總歸有疏忽。

我可不想拿命去賭。

這一次，等待宋娟的, 是法律的制裁。

18

「我一開始以為她們演戲呢, 我就看有個演員長得挺好看，遠遠我就拍上了。」

真演員這會兒演技真好：「我突然發現不對勁, 趕緊就跑去了。真巧，看到她要推她下崖。對了，我還讓我老婆一直拍著，我總要留個證據, 萬一出了什麼事不能賴我啊對吧？」

各種合情合理的解釋, 讓這件事很快就有了結論。

蓄意謀殺未遂。

而她的包裡，還有各種有毒藥物和管制刀具。

她直接去牢裡蹲著了。

有了張池的幫助，她十年都出不來。

事情了結, 張池終於說出了自己的納悶點：「你怎麼知道她一定會殺你？」

我笑著看他：「因為我死過一次了。」

張池不明白, 不明白也無所謂。

牢房最多困住她十年。

似是看出了我的想法，張池又說：「她的債主我都找人通知上了。她要是一出來，他們肯定得找上門的。而且你想想, 這十年滾下來，這債恐怕她一輩子也還不完了。她隻會到處躲債，管不上你了。」

「以後你的安全我負責了。」

我笑了笑，我看了看遠處的天空。

多久了, 我好久沒有真的放松下來了？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謝了哥們。」

他追問：「你去哪？」

我揮了揮手：「我隻想回家好好睡一覺。」

大概，我很久都沒有這麼香的覺了。

未來，應該隻剩下坦途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