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透順著他指的方向看過去，隻見昏暗的天幕下，空間明顯是扭曲的，隻稍一眼就能看出來。
“去看看！”她的神色有些振奮。
厲引危眼裡浮現笑意，自不會拒絕。
隻是當他們漸漸地靠近時，不由自主地停下腳步，與出現在那裡的一個怨靈遙遙對視。
是那個奇怪的、跟了他們一路的怨靈。
原本他們也沒多想的，後來才發現，這怨靈好像是在跟著他們，因為它一直不攻擊他們，兩人也當作沒發現，沒有和它正面較量。
可是現在，那扭曲的空間明顯不正常，若是他們想要進去，將要和這怨靈對上。
隻是略一沉吟，姬透便作了決定。
“小師弟，我們過去！”她冷靜地說。
雖然她更喜歡穩妥的法子應對各種危機，可若是需要時，她也不會退縮避讓，有修士與天爭命的果斷。
厲引危對她的決定並不意外，小師姐隻是太過愛惜他人的性命，並非是懦弱退縮。
作為被她愛惜的對象，讓他如何能拒絕？
隨著兩人的接近，他們也看清楚這怨靈的模樣。
當與它的眼睛對上時，姬透不禁愣了下。
這個怨靈的眼睛裡，竟然沒有那些醜陋的猙獰、兇戾，隻有一片虛無的平靜，它就站在那裡，靜靜地望著他們。
世人對仙人的印象，在它身上展現得淋漓盡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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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它的身體看起來很單薄，仿佛風一吹就會散，卻又多了幾分說不出的韻味。
這不是怨靈！
不過瞬間，姬透就想明白了，正是因為明白，她才吃驚地瞪大眼睛。
厲引危淡淡地看著立於那兒的女仙，目光淡然，仿佛對她的出現並沒有絲毫驚異。
女仙慢慢地伸出手，指著扭曲的空間，示意他們進去。
她表現得越和善，姬透越覺得詭異，扭頭看向厲引危，想說點什麼，就見他朝那女仙微微頷首，拉著她一起進入那扭曲的空間之中。
當他們的腳跨入那扭曲的空間時，所有的怨憎之氣悉數退去，一股危險又洶湧的氣息襲來。
兩人瞬間明白這是仙靈力。
他們抬頭看過去，果然看到不遠處的一座孤伶伶的土丘上，生長著的一株綠油油的植物。
這是衝虛靈茶！
長衡尊者說過，仙靈墓中有不少扭曲的空間，這些扭曲的空間更像遺留在仙靈墓中的仙靈之地，裡面充斥著仙靈力。
這些仙靈力對尚未成仙的修士而言，是十分危險的，千萬不要冒然吸收。
當年長衡闖進仙靈墓後，在仙靈墓的一個扭曲的空間裡找到一株衝虛靈茶，應該就是這個空間了。
可能因為此地為衝虛靈茶的生長之地，空間裡的仙靈力非常濃鬱。
姬透擔心厲引危的身體受到影響，趕緊拉著他進入空間。
第187章
當姬透和厲引危兩人出現在空間裡， 燕同歸和蛟蛇下意識地看向周圍，並未見到怨靈的身影。
他們不禁有些奇怪。
直到姬透道：“我們找到衝虛靈茶了。”
“真的？”燕同歸又驚又喜，“那真是太好啦，咱們趕緊多摘點， 給厲前輩備著。”
他從姬透那兒聽說厲引危曾經想要親自來仙靈墓尋找衝虛靈茶， 他叨念了很久，能令一個冷冰冰的劍修叨念這麼久， 可見他對衝虛靈茶非常執著。
這次他們進入仙靈墓， 除了尋找空間通道外， 也是抱著看看能不能找衝虛靈茶的目的。
沒想到這麼快就找到了。
不過，等聽完姬透說他們找到的過程，不禁有些迷茫。
“所以， 那奇怪的怨靈到底是什麼東西？它還會這麼好心地指路的？”燕同歸疑惑地問。
姬透道：“她不是怨靈！”
一道奶聲奶氣的聲音說：“她應該是仙人留下的執念。”
聞言，姬透和燕同歸、蛟蛇紛紛看向坐在厲引危肩膀上的陣童， 連最近一直懶洋洋躲在空間裡啃靈石的小怪物都看過來。
“呼呼？”小怪物歪著腦袋發出疑惑的聲音。
陣童淡定地說：“我先前也不能肯定，後來看她為你們指路時， 方才確定。”它盤腿坐著，繼續說， “像仙靈墓這樣的地方，正常的生靈無法在此存活，當年仙魔大戰，所有的仙人都已經死絕，徹底地消亡， 能出現在仙靈墓的， 除了怨靈，便是仙人當年留下的執念。”
聽完後，三個人修一時間有些沉默。
他們都知道執念， 萬物眾生皆有執念，然而卻很少見到執念幻化成人，久久不散。
“她真是執念？”燕同歸遲疑地問，“仙靈墓這樣的地方，充斥著怨憎之氣，執念應該無法存留太久吧？”
就算有執念，也應該被怨憎所侵蝕、吞噬，或者漸漸地消散於天地間。
陣童道：“你說得對，所以這縷執念很特別，很強大，它不願意消亡。”
當生靈的執念太過強大，打破規則束縛，便能長久不消散，倒也不奇怪，特別是仙人留下的執念。
當初這仙靈墓不知埋葬多少仙人，他們在怨恨不甘中隕落，肯定還有執念未消。
“原來如此。”姬透點頭，“怪不得她不攻擊我們，隻是不遠不近地跟著。”
執念不像怨靈，它們沒什麼攻擊性，甚至會本能地親近某些事物，很顯然，外面給他們指路的執念應該是親近他們，對他們是友善的，所以才會跟了他們一路。
姬透不禁笑道：“陣童，你懂得可真多。”
陣童道：“我是先天靈寶嘛，有傳承，多少也知道一些的。”
大多數天材地寶，隻要誕生靈智，都會得到屬於自己種族的傳承，這些傳承更多的還是關於修仙界的一些常識。
這大概也是天材地寶的優勢。
人修雖是天道的寵兒，就算修行速度快，修仙界的各種常識卻需要自己去汲取、學習，若是無人教導，遇到天材地寶也不知道那是什麼東西。
這便是人修的短板。
知道那女仙的真實身份後，眾人不再糾結這些，說起外面的那株衝虛靈茶。
“衝虛靈茶所在的地方充斥著仙靈之氣，而且仙靈氣十分濃鬱，並不適合我們久待，你們就別出去了，由我出去將它摘了。”
燕同歸不同意，“怎麼能讓你一個人去？我們也一起，這樣採摘的速度快一些。”
蛟蛇：“嘶嘶嘶！”
厲引危：“師姐，我和你一起。”知道她擔心，他又補充一句，“我不會吸收仙靈力的。”
蛟蛇：“嘶嘶嘶！”
燕同歸繼續說：“就是啊，總不能讓你一個人去涉險，我們一起。”
蛟蛇：“嘶嘶嘶！”
厲引危：“若不然，便將整株衝虛靈茶弄進空間。”
蛟蛇：“嘶嘶嘶！”
“你嘶什麼？”燕同歸終於忍無可忍，一巴掌呼過去，“蛟兄，我們正在說正經的，你別來搗亂。”
蛟蛇一尾巴將他拍飛，明明它也很正經地附和他們。
看他們你一言、我一語，姬透失笑，說道：“也行吧，我們一起出去，如果你們感覺不舒服，第一時間進入空間。”
“好的，我們知道！”跑回來的燕同歸語氣歡快。
接著姬透伸手要將他們帶出空間時，就見先前附和的蛟蛇扭身就滑進湖裡，不管燕同歸怎麼叫都不現身。
還有小怪物也躲到果樹上，和五隻噬陣蟲擠在一起，表示自己它要留在空間吃靈石。
姬透無言以對，好像他們養的這些寵物，除了陣童外，沒一個能用的。
三人重新出現在仙靈墓。
當仙靈氣撲面而來，厲引危和燕同歸同時以靈力護體，以免仙靈氣侵入他們的身體。
姬透並不需要，她的傀儡之軀不僅不懼怨靈，也不懼仙靈氣，因為傀儡之軀不會像修士的身體那樣，主動吸收空氣中的靈氣或仙靈之氣。
這片空間並不算太大，能一眼就看到盡頭，邊緣處籠罩著灰色的結界，更像是一塊遺留在仙靈墓中的空間碎片。
空間裡一片荒蕪，唯一醒目的便是那株衝虛靈茶。
它隻有半人高，長得十分茂盛，葉子碧盈盈的，散發一陣清新的氣息，令人聞之通身舒暢，仿佛周圍的仙靈氣也沒有那般難受。
三人來到那株衝虛靈茶前，趕緊動手採摘。
像衝虛靈茶這樣的存在，採摘時需要異常小心，而且不能用術法來採摘，否則會損耗其茶葉，隻有用手一片片地摘下來。
這也是燕同歸說大家一起摘比較快的原因。
燕同歸邊摘邊說：“可惜它隻能生長在仙靈之地，不然移植到空間多好。”
如果移植到空間，他們就有一株衝虛靈茶，想喝茶就採摘。
姬透道：“這也是沒辦法的事！空間連規則都未生成，不知何時能形成一個完整的小世界，目前不可能誕生仙靈之氣。”
所以看到這株衝虛靈茶時，她沒想過將它帶走。
想必當年的長衡尊者遇到它時，也是這麼想的，方將它留在這裡，讓它繼續生長，等待其他的有緣人。
先前厲引危說要將衝虛靈茶弄到空間裡，隻是隨口一說罷了。
若她不帶他們出去，萬一這地方還隱藏什麼危險，屆時她一個人怎麼辦？
在厲引危和燕同歸身上的護體靈氣消耗完時，他們終於將衝虛靈茶的茶葉採摘完，姬透趕緊將他們拉進空間。
純粹的靈氣撲面而來，燕同歸忍不住松了口氣。
他感慨道：“那些仙靈氣的能量太強大了，果然隻有仙人才能吸收使用，就算隻有一絲入體，估計都會將我們的身體撐爆。”
姬透將剛才摘的衝虛靈茶的茶葉取出來，交給厲引危去炮制。
“小師弟，你留在空間將茶葉炮制好，我再出去看看。”
厲引危嗯一聲，叮囑道：“別走太遠了。”
姬透擺手，“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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