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瞬間，整個客廳的人都看向舅媽。

舅媽訕訕笑道。

「哎呀，他打人是以前，他現在不打人了，他改了，他家現在養了一些小動物，他改打小動物了，婷婷你就見見，沒準你們就成了。」

天啊，她在說什麼鬼話！

我一臉震驚地看著舅媽。

我爸更是氣得摔了酒杯，惡狠狠地看著舅媽說道：「當我是死人？給我閨女介紹二婚家暴男。」

「姐夫，你有話好好說，瞪我老婆做什麼？她這不也是好心嗎？」

一直在當透明人的舅舅，一看我爸對著舅媽發火，頓時不樂意了。

「李大勇，你他媽的瞎了還是聾了？你別忘了，是老娘給你籤的諒解書。」

我媽一看我爸被我舅舅怒目而視，頓時拍案而起。

「吵什麼吵，大過年的，少說兩句。」

最後外公拍桌子，一家人才再次坐下來。

不過，沒吃兩口，大伙兒就不歡而散了。

12

我以為我們一家已經把話說得這麼難聽了。

舅媽不會再提這件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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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知道，沒過兩天，舅媽又來我家說了這件事。

恰好我爸媽出門去了，不在家，舅媽見家裡沒人，說話越發肆無忌憚。

「我知道，你看不上那個男的，但是婷婷，他們一家給我包了三萬塊的媒人錢，這樣，婷婷，你和他先假結婚，我拿到媒人錢，分你一半，到時候你愛離婚，就離婚，我絕對不管你。」

「當然你要是有本事在婚姻存續期間，讓他給你花錢，那舅媽也跟你分錢，這可是天上掉餡餅的好機會，要不是我娘家沒有一個適齡的侄女，我還能找你。」

「滾——」

我聽得滿肚子火了，指著門口對舅媽說道。

可舅媽反而怪我不知好歹，罵我沒人要，還裝腔作勢。

怒火直接衝到頭頂，順手操起一旁的杯子直接扔過去，怒吼道：「滾。」

茶杯把舅媽砸得滿臉是血。

舅媽伸手一抹，全是血，驚聲尖叫：「啊，黃婷婷，你這個賤人，我要殺了你！」

舅媽衝上來想打我，我衝過去，絆倒她，然後坐在她身上，左右開弓。

很早以前就想這麼做了，他媽的，這個死女人。

我爸媽進來的時候，我和舅媽打得難舍難分。

他們急忙把我們分開。

「怎麼了？這是怎麼回事，你們怎麼打起來了？」我爸抱著我，看了看舅媽，又看了看我問道。

「你們養的好閨女，我好心找她賺錢，她還把我打了，他媽的，你給我等著，這件事沒完。」

舅媽惡狠狠瞪著我，捂著額頭轉身離開了。

13

事後，我爸媽罵我，太衝動，怎麼也不可以打人。

「我想打死她，你聽聽她說的話，那是人話嗎？」

我氣得上氣不接下氣。

「下次，別自己動手，讓媽媽來。」

這邊，我們一家還沒消氣。

舅舅突然打來電話，說我舅媽死了。

我整個人都懵了。

「怎麼？怎麼就死了，我隻是砸了一下她的頭。」

我嚇得跌坐在沙發上。

我們一家人，連忙趕到舅舅家。

此時，舅媽安詳地躺在棺材裡。

舅舅和表弟哭紅了雙眼，看到我就衝過來打我。

小表弟對我又踢又撓，舅舅給了我兩巴掌。

我的臉瞬間腫了起來。

「大弟，你幹什麼打孩子。」我媽跑過來護住我。

我低喃著後退了一步：「怎麼會，她從我家出去的時候，明明還好好的。」

「姐，你還護著這個殺人兇手，她害死我老婆，我今天就要打死她，給淑芬償命。」

舅舅說著又要來打我。

我爸連忙抱住他，把他往後拖。

「大弟，這件事有誤會，婷婷雖然拿茶杯砸了她，可是她走出我們家還好好的。」我爸急忙解釋。

「好好的，好的，她人會躺在這裡嗎？你們是瞎嗎？」

「就是她殺的，淑芬回去就開始吐血了，不是她殺的，是誰殺的？我要報警，我要警察把你抓起來槍斃。」

舅舅紅著眼眶，聲音沙啞怒吼道。

我媽一聽，隻覺得眼前一黑，雙腿一軟，撲過去跪在舅舅身邊。

「不能報警，不能報警，大弟，姐姐求你了，你要是報警婷婷就完了。姐姐求你了，求你了……」

我媽跪在地上，不停地給舅舅磕頭。

我看著我媽跪在地上求舅舅，眼睛瞬間紅了。

「媽，你起來，你起來。」

我去拉媽媽的手，淚水模糊了我的視線。

也就在這時候，我掃到一旁的舅舅，發現他盯著我媽，眼底閃過一抹得意。

我抹了抹眼淚再看，舅舅又是一臉悲傷的表情。

「婷婷，跪下來，求求你舅舅，大弟，你要什麼都可以，婷婷她不是故意的，求求你不要報警。她可是你親外甥女」我媽一個勁兒的求著。

「那死的還是我的親老婆呢，我兒子的媽媽。」舅舅吼道。

「我知道，我知道，但是……婷婷真的不是故意的，這真的是意外，姐姐求你了，不要報警。」

「不可能的，我要她償命。」舅舅說著拿出手機就要報警。

我爸急忙走過來，搶了他的手機。

「大弟，當姐夫的求你，隻要你不報警，你要我們做什麼都可以。」我爸紅著雙眼，眼裡滿是掙扎，最後在舅舅憤怒的眼神下，慢慢地跪了下來。

「爸，你起來，你起來，我去坐牢，我去坐牢。」

我不能看著我爸媽這麼求人，哭著說道。

舅舅聽我爸媽這麼說，仿佛冷靜了下來。

14

「好，我們現在就去籌錢，錢不夠，我們就把房子賣了，大弟，你一定不要報警。」我媽連忙點頭。

錢和我的後半生比起來，不算什麼。

「媽，這是犯法的，我去坐牢，我去自首。」

說著我就要走出去，我爸死死拉住我，把我拉回家。

「你能不能懂點事？」我爸第一次對我冷臉。

轉頭對我媽說道：「老婆，看一下咱們家還有多少存款，不夠我們先去借，實在不行，把房子賣了，我們搬回老家。」

看著爸媽到處打電話借錢，我哭得更兇，茫然無措地站在一旁，腦海裡不停地回想起舅媽在我家的畫面。

「不是，不對，我沒殺人。」我崩潰蹲在地上。

「婷婷！」我媽看著哭成那樣，過來抱住我。

「婷婷，不是你的錯，都是意外，都是意外。」

我爸仰著頭，紅著眼眶，把眼淚憋了回去：「錢財身外物，和你後半生比起來不算什麼，你舅舅要是能原諒你，不讓你去坐牢，多少錢都不是問題。」

「可是，爸，這不對，真的不對。」

我說不出來，但是我總覺得事情過於蹊蹺。

前腳舅媽剛回家，一個小時後，舅舅就打來電話說舅媽過世了。

要他們一家賠 150 萬！

我爸媽對視了一眼，說道：「可我摸了你舅媽的脈搏，真的沒氣了。你舅舅總不至於拿這種事來騙我們吧。」

「婷婷，媽知道，你是老師，過不去這個坎，沒事的，媽來當壞人，你什麼都不知道，今天拿茶杯砸人的也不是你，是我。你記住了。」

「不是，媽，不是這樣，我們去報警吧，讓法醫做屍檢，我不能背這個罪名過一輩子，我後半生都過得不安寧。」

「不行，你萬一被抓呢？你這輩子就完了。」我媽極其激動地說道，說什麼都不肯讓我去自首。

「那萬一不是呢？就那麼一個小茶杯，砸到她的額頭，血也隻流了一點，怎麼可能就這麼死了。」

我跺著腳說道。

無論我父母怎麼說，我就是要去自首。

「我不準，不許去，婷婷啊，媽求你了，媽媽三十五歲才有了你，我懷你的時候，足足在床上躺了三個月，才保下你，你不能有事，你有事，媽媽活不下去了。媽求你，你不能自首，你舅舅要錢，我們給他，給他就是了。隻要他不讓你坐牢，媽媽做什麼都可以。」

15

為了保住我，爸媽把房子賣了，湊夠了 150 萬轉給了舅舅。

事後，舅舅在群裡說，舅媽找了一個工作，外出打工了。

爸媽搬回了鄉下，期間一直安慰我，讓我把這件事放下。

可我放不下啊，我怎麼可能放下。

我每天都備受煎熬，整宿整宿地睡不著。

頭發大把大把地掉。

我無奈隻能接受心理輔導。

那天，我蒼白著臉，戴著黑色口罩，從醫院裡出來。

不想，一抬頭就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走向婦產科。

那不是舅媽？

我驚恐地瞪大雙眼。

「不，不可能吧。」

我使勁地搖晃著腦袋，以為是不是自己最近睡不好，產生的幻覺。

我急忙跟上去，想確認。

然後，我又看到了舅舅。

如果看到舅媽是巧合，那舅舅又怎麼解釋呢？

看著舅舅扶著「死去」的舅媽，有說有笑的。

我氣得渾身發抖。

合著，是他們兩口子故意設的局。

騙我們家的錢，還害我差點得了抑鬱症。

好，好得很！

16

我冷笑了一聲，腦中形成了一個計劃。

我媽喊得青筋都出來，眼眶都紅了。

「這她」舅舅以為我害怕報警, 還在電話那頭嘲笑我。

「不會，不會, 收了 150 萬了，你放心, 舅舅這輩子都不會告發你的, 安心上班去吧。」

我又引導了舅舅幾句, 成功地讓他打出舅媽死了，他收了 150 萬封口費的事情。

我把聊天記錄截圖, 然後弄亂自己的頭發，塗了一層白色的潤唇膏，讓自己看起來更狼狽一些。

打了一輛車到警局自首。

「我受不了, 舅舅收了我們家 150 萬, 說不會告發我, 可我還是很不安。我已經做錯事了, 我要承擔法律責任。我也不知道舅舅是怎麼處理舅媽屍體的, 我願意自首, 給舅媽一個體面的葬禮吧，而不是死得悄無聲息。」

警察接到報警, 又是命案。

沒有耽誤，及時出警, 不到一個小時舅舅、舅媽就在商場被人帶到了警局。

帶到警局的時候, 舅舅還是懵的, 直到看到我，他的臉色頓時變得蒼白，滿臉的不安。

我假裝不知道舅媽還活著，看到舅媽走進來。

我表現出被嚇到的樣子, 驚慌失措地大叫。

「鬼啊，鬼啊。舅媽我不是故意拿水杯砸你的，我錯了，舅媽你放過我吧。」

「不是，警察同志這是誤會，我們一家和我姐一家開玩笑呢！」

「開玩笑？150 萬的玩笑？」

警察調查了整件事情的經過，發現當時舅媽被我砸傷後, 有到衛生所就診，拍片。

結果顯示皮外傷，連腦震蕩都沒有。

可舅舅聯合舅媽, 詐死, 騙我們一家 150 萬。金額巨大, 直接被刑事拘留了。

「不是，誤會, 誤會，我們是一家人, 開個玩笑的。」舅舅急著說道。

「對對對, 我就是跟外甥女開個玩笑。」

舅媽也跟著說道。

可惜啊, 我再也不會相信他們一家了。

舅舅把錢轉給我媽，又開始求我媽。

我媽知道舅媽沒死後，都愣住了。

她默默掛了電話, 退出了家族群，刪除了舅舅、舅媽的電話。

這一次，我們一家都沒有心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