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他給她打電話，她也不接。

「看到給我回電話！」

「晚上九點前回我電話，以後沒空！」

「我最多等你到十二點！」

……

她是什麼意思？

答應的事又反悔了？

她總這樣，睡之前什麼都好說，睡了之後所有話都不能當真，真把他當成鴨了？

他站在落地窗前，盯著手機屏幕，長長地嘆了一口氣。

這一次，他絕對不可能去找她，他……

「出了什麼事嗎？回我信息好不好」

他最終編輯了這樣一條，卻又覺得自己太過卑微，刪掉，把手機扔到一旁。

再給她主動發信息，他祁燃名字倒過來寫！

41

此時此刻，楚陽陽正呆坐在直播間，別人直播，她發呆。

一個直播間十幾二十個學員，各個都在不停說話表現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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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彈幕一直在 cue 楚陽陽。

嗐！

這該死的無人能敵的魅力！

楚陽陽活夠了，瞟了一眼彈幕，下一秒勸退。

怎麼還在罵她？

沒完了？

什麼——

「楚陽陽你準備出撩漢教程嗎？我買！」

「楚陽陽你最喜歡的腹肌形狀是什麼？」

「楚陽陽別人都在表演，就你不動，是為了引起別人注意嗎？」

「又要開始茶藝表演了嗎？」

「你發呆幹什麼，又在想你的後宮寵妃嗎？」

「想哪一個？編號 1997 嗎？」

……

做人，真難。

這節目組為了火，也是沒誰了。

上一期選秀，楚陽陽沒參加，整個節目組毫無熱度，任憑學員如何作妖，就是激不起水花。

唯一一條活粉比較多的熱搜還是，「楚陽陽缺席《奇跡少女 2021》」

所以，這一次，節目組也算是極不要臉了，在籤約合同裡找漏洞，一伙人找了整整一天，找到一條，「因個人原因損害節目組形象的籤約人員，節目組有權向學員起訴索賠。」

節目組給了楚陽陽兩條路：1.賠錢；2.繼續選秀。

一看這條件，她竟無語凝噎。

她有得選嗎？

她飯都吃不起，哪來的錢？

再加上祁燃那條戀情曝光後的危機公關，讓她不爽到現在，她已經一個星期沒跟他聯系了，讓她低頭？這輩子都不可能的！

繼續選秀，行啊，她絕對不說話，不動作，像一尊佛坐在那兒當擺設。

她看著一群人在鏡頭面前，賣力地拋梗，奮力拼搏凹人設。

她隻想說兩個字：無聊。

她就坐在那兒，發呆，刷手機，發呆。

我是誰，來自哪，要去哪裡？

42

「姐姐，待會的互動環節，我和你一組好嗎？」謝雲朵踮著腳跑過來，嬌滴滴地問她。

「不好！」楚陽陽一臉冷酷。

白蓮花那套在她面前可不好使。

「姐姐，你還在生我的氣嗎？那件事，我真的不是故意的！」說著說著，這個謝雲朵又抽泣起來了。

楚陽陽面對直播鏡頭，一點也不慌。

這個謝雲朵利用她上熱搜，還利用上癮了？

「好啊。」楚陽陽突然就改了口，還遞給她一個異常友好的笑容。

她正愁直播無聊，送上門的韭菜，不割不太厚道吧……

「姐姐，你真好，太好啦！」謝雲朵有一絲驚訝，但這樣的驚訝，立馬被蹭上熱度的開心取代。

楚陽陽從上到下掃了她一看，嘖嘖，長得倒是挺水靈，就是沒什麼腦子。

過了一會兒，主持人開始主持互動環節了。

主持人問：「雲朵妹妹你的皮膚保養得這麼好，請問有什麼秘訣可以跟大家分享嗎？」

謝雲朵嬌羞地看了看鏡頭，捋了捋耳後的頭發，「其實沒有什麼秘訣啦，我每天就是愛喝水，多喝水，皮膚也就看起來不缺水吧。」

「就這麼簡單？」主持人誇張地配合。

「對啊，喝水這個習慣真的好好，自從我堅持喝水，就感覺護膚品什麼的都沒什麼必要了。」謝雲朵說著，還故意拿起旁邊的礦泉水開始喝水。

那側著臉喝水的模樣，十分清新誘人，彈幕掀起一陣熱潮。

楚陽直呼好家伙。

「姐姐，你呢，你是不是也愛喝水，你皮膚也好好。」

行啊，這就 cue 她了。

楚陽陽遲疑了一秒，看著大家的目光都放到了她身上，有些為難。

但想到謝雲朵笑得那樣茶，她總覺得汙了眼。

然後，隻見她面無表情地說：「我不怎麼愛喝水，畢竟，喝過水的人最後都死了。」

謝雲朵：「？」

主持人：「？」

學員：「？」

空氣凝固了。

時間停止了三秒，三秒過後，彈幕炸了。

「神他媽，喝過水的人最後都死了！」

「震驚，吸過氧的人最後也都死了！」

「見過太陽的人最後也死了！」

「看過直播的人最後也死了！」

「笑 cry 了，姐妹」

「救命……」

「救命+10086」

……

彈幕裡的網友開始瘋狂玩梗。

看到彈幕後，現場也沸騰了。

大家笑得前俯後仰，唯有楚陽陽岿然不動。

果然，這個世界的悲歡喜樂都不相通。

全世界都在沸騰，而她隻覺得無聊。

不過還有一個人，謝雲朵也是表面上假笑，內心抓狂，畢竟被懟得體無完膚的人是她。

緩了一陣，主持人又問：「還有其他的美白秘訣嗎？」

謝雲朵有些不敢答了，看了看楚陽陽沒什麼表情，她想了一下，選了個比較安穩的回答。

「我平時也有吃檸檬，檸檬含有維 C，我喝的水裡都泡點檸檬」

然而彈幕根本不關心謝雲朵的回答，一個勁地請教楚陽陽的看法。

主持人看到，又把話筒遞到了楚陽陽面前。

她就很無語，為什麼非得 cue 她？

她遲了幾秒，反問：「眾所周知，晚上吃檸檬美白，白天吃檸檬美黑，所以你白天喝，是想美黑嗎？」

……

彈幕再次笑炸。

謝雲朵現在的臉色，也是黑得不能再黑了。

「我記錯了，我可能是晚上喝的。」

「哦。」楚陽陽沒正經地哦了一聲，沒準備繼續。

但是彈幕根本不放過她，拼命讓她多說話。

她就很無奈……

「陽陽，我在新聞上看到雲朵和你是校友？」主持人看見楚陽陽才是熱度所在，也開始拼命想與她有關的話題。

「哦？」楚陽陽翻了翻記憶，皺了皺眉頭，「小學還是幼兒園？」

「為什麼不是高中還是大學？」支持人笑著問。

楚陽陽，低著頭，笑而不語。

彈幕又開始瘋。

「因為她最多也就小學智商，不能再多了……」

「這個婆娘真的懟人好狠！」

「媽媽我被這個婆娘的嘴圈粉了！」

「今日份快樂源泉了。」

……

楚陽陽看到彈幕，一本正緊地招了招手，「瞎說。」

「瞎說什麼大實話！」

「你不用說話，懂的都懂。」

「哈哈哈！」

「好想看下一個被楚陽陽懟的戲精！」

……

楚陽陽就很無奈。

她隻想安安靜靜地「坐」完這場直播，為什麼都要 cue 她？

她臉上露出一絲不耐煩，然後低下頭給節目組導演發信息。

「拜託，我都要退賽了，能不能提醒下主持人別搞我？」

結果導演立馬回了，「這是你的責任，你好好配合，條件有得談。」

「我隻答應錄到我宣告退賽那天，我為什麼要配合你們炒熱度？」

「你要怎樣？」導演都被她逼急了。

「可以是可以，但配合是另外的價錢。」

「沒問題！」

「你 ok 那我也 ok 了，嘿嘿！」

關掉手機，楚陽陽整個人突然就活過來了。

有錢不賺，有毛病。

不就是配合直播嘛，來吧，放馬過來，她楚陽陽要開大了！

接下來的直播，楚陽陽覺得嘴都說瓢了。

主持人問：「別人都說你什麼才藝沒有，是靠臉吃飯，你怎麼看？」

「實不相瞞，我以前就是靠臉吃飯，差點餓死在大街上。」

哈哈哈，觀眾又笑瘋了。

主持人又問：「聽說你之前給不少帥哥點贊，脖子上還有草莓印，因此造成人設坍塌事件，你有什麼想說的嗎？」

夠狠啊！

「實不相瞞，我點贊是因為我沒錢送禮物，出於良心道德的譴責，我不允許我自己白白嫖別人，至於那個草莓印，如果我說是我家狗咬的，你們信嗎？」

彈幕瘋狂敲擊。

「不信！」

「不信+1」

「不信+10086」

……

「不信就算了。」她準備不說話了，真的再說下去，她怕自己會失身，錯了，失聲……

43

毫不意外。

晚上，「楚陽陽放飛自我的時候好像廣大女網友本人！」這個詞條上了熱搜。

祁燃拍完戲，看到熱搜，忍不住還是點了進去。

然後就看到了她說草莓印是被狗咬的。

「狗？」他冷笑。

是狗她還可能會丟個肉包逗逗，這都一周了，連一條微信都沒有！

他心中的氣，無處發泄。

他整個人喪喪地開始刷微博，然後就看到了自己微博帳號發的那條對戀情的回應。

他傻了。

他什麼時候發過這麼一條？

他的微博賬號都是公司在管理，公關也是公司在負責，所以他根本沒去管，加上這一周被楚陽陽氣得吐血，他更沒有去關注微博。

「小張！」

「怎麼了燃哥？」

「我微博上那條澄清誰發的？」

「李姐吧……」

……

「為什麼發之前不問問我？」祁燃有些無語，楚陽陽這幾天不理他，難道是看到了這條微博？

「當時給你打電話，你沒接。」小張沒說謊，當時直播事故後第一時間，李姐就打電話給他求證怎麼回事。

但當時，祁燃忙著哄姐姐，哪有時間接電話。

「你們發，說我分手什麼意思？」

「這就是一條萬能的戀愛回應公關文，沒什麼特別意思，況且哥，你難道不是一夜……情？」

「被你們害死了！」祁燃有些心梗。

他讓小張趕緊定了一張回去的機票。

連夜趕到家。

看著家裡已經沒有任何楚陽陽的東西，他震住了，心都被挖去了一大塊。

她走了。

不一會兒電話就來了，是他媽媽的電話。

「兒子。」

「嗯。」祁燃心情有些低落。

「你那個直播裡面的女友怎麼回事？害得媽媽被楚家罵死了，她父母都打電話過來退婚了。」

「退婚？」他的心一下子跌到谷底。

「要不然呢，你之前那些捕風捉影的緋聞女友也就罷了，這個石錘，錘得你媽我腦瓜疼，我們祁家算是徹底對不起楚家了」

「媽，我之後跟你解釋，退婚是誰要求的？楚陽陽？」

「你別管是誰，反正你出了這事，楚家肯定不會再同意你們倆的婚事的。」

……

祁燃掛了電話，又給楚陽陽打電話。

還是不接。

退婚？

她什麼意思，那個出現在他直播間的女人是誰，她不是最清楚不過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