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不不不，我當時現金隻有那麼多。」

「意思是你願意用全部身家來買我？」

「對，不對。」天吶，怎麼越描越黑，我說不過他。

「總之對不起，昨晚我喝醉了，什麼不記得了，拜拜。」不給段淮說話的機會，我迅速說完掛掉電話。

我狂揍抱枕，然後埋進去哀號，好丟臉。

13

意料之中，我被京大醫學系錄取。報到這天，門口車子和人都特別多。

我們先來這邊玩了幾天，訂了離學校不遠的酒店。媽媽有先見之明，提前幾天將衣服被子寄到學校了，我現在就一件小行李。

空氣中散發著自由青春的氣息，美好的大學生活，我來啦～

「叔叔阿姨！」

一道身影突然擠到我和爸媽的中間，雀躍地打著招呼，將陽光都擋住了。

自從那晚後，今天才再一次見到段淮，他頭發剪短了些，還打了一隻耳釘。如果以前他給人感覺是矜貴的貴公子，那麼現在就是摻了幾分吊兒郎當，恰到好處，少了些距離感。

「小段同學！你也報的京大？」媽媽活像見到親兒子，熱情地拉著段淮的手問東問西，「你選的哪個專業？」

「阿姨，我選的金融。」段淮邊說邊接過我的行李，動作極其自然，「我先帶你們去報到吧。」

暑假剩下的時間，段淮幾乎天天找我說話，還約我出去玩，但我覺得別扭，敷衍地回他消息，還找各種借口拒絕了他的邀請。

我在旁邊小聲問道：「你怎麼來了也不先和我說一聲？」

Advertisement

段淮低頭看著我，微微上揚的眼角帶著些幽怨的意味：「你肯定讓我不要來，我就隻好先斬後奏咯。」

聽這語氣，我怎麼這麼像負心郎啊？

「這就是你的班級，需要報到和領學生卡。」

有幾個人在排隊，段淮站在旁邊陪我，不靠譜的爸媽在另一邊拍照。

到我時，學姐一臉興奮地看著我和段淮：「你們是戀人關系嗎？！」

我報到後拿到學生卡，有些尷尬地搖頭：「我們不——」

「暫時還不是。」

段淮先我一步說出口，衝著我挑眉。

暫時？暫時……

「神神叨叨地幹什麼，去換水！」

「哦，好。」

媽媽在鋪床，我住在三樓，往下面一望，段淮和爸爸坐在木椅上聊天，不知道說到什麼，我在這兒都聽到爸爸爽朗的笑聲。

「水！」媽媽要發火了，我趕緊接好遞給她。

「媽媽……我們等會兒可以不要……和段淮去逛學校嗎……」

媽媽邊弄東西邊疑惑地看自己的女兒：「你們親都親了，還沒在一起？小段不太行啊。」

她以為兩人在談戀愛呢。

她還挺滿意段淮的，熱心有禮貌，還長得俊，後代基因有保障。

「媽！」我不想再說話了。

14

「這裡是一食堂，北操場……」

段淮真是居心叵測，提前來了一天將學校地形探查清楚，好今天在我爸媽面前獻殷勤。

我跟在三人後面，他看起來這麼主動，怎麼高中時一點都不顯山不露水？

臨近中午，段淮問：「叔叔阿姨，中午有什麼想吃的嗎？我來訂餐廳。」

「這幾天光顧著玩了，這裡的特色菜還沒好好嘗嘗。」

怎麼還要吃飯，我偷偷捏住段淮的手臂：「別接話，說你突然有事要先走。」

「碰巧我阿姨開了一家，還不錯，我帶你們去。」

「麻煩小段同學了。」

「怎麼會麻煩。」

我手下力道加重，段淮卻像絲毫感覺不到痛，還笑著問怎麼了。

爸媽晚上的飛機回去，段淮下午還帶著我們去了一些遊客少但好玩的地方。

臨走時，媽媽向我使眼色，拉我到一旁說：「小段為人處事都不錯，你性格內斂，下次遇見和人打交道的事，放小段出去。」

「放」這個字怎麼聽著這麼怪：「媽媽，亂說什麼呢？」

「叔叔阿姨，一路平安。」

這是我第一次真正意義上地離開爸媽，好舍不得。

「團子明天到了。」一束手機的光移到我面前，畫面裡是胖胖的小柴犬。

我眼睛一下就亮了，好可愛：「真的？！」

段淮一直想養狗，暑假的時候還問過我，最後選的柴犬，剛好商家那裡有一堆剛出生的，我們一眼相中了最胖的那隻，取名「團子」，斷奶了就可以送來了。

我看著團子的視頻：「不過你怎麼照顧他呀？寢室可以養嗎？」

這個段淮早就考慮到了：「我在學校附近買了一套房子。」

「……當我沒問。」

「明天和我一起去領團子回家吧？」

「好呀……咳咳，」我從小狗的可愛中回過神來，一臉苦惱，「我不一定有空哦。」

聽到這話，段淮有些急了：「啊？那麼可愛的小團子诶，它最喜歡你了，第一眼沒見到你會傷心的。」

我是故意的，段淮今天不挺能說的嗎？

「看我心情吧。」

「求求你啦……」

15

段淮為了養團子可是做了充足的準備，吃喝玩樂一應俱全，看得我目瞪口呆。

「誰家的小狗狗這麼有福氣呀？原來是我們小團子呀～」

我和團子在客廳裡玩，段淮在廚房做飯，他說為了報答我陪他，請我吃飯。

別看團子渾身都是肉，但很能跑，這個時候的小狗最好玩了。

「原來網上說的是真的。」

我分出一點注意力給切菜的那位：「說的什麼？」

「女生一見到小動物，聲音就會不自覺地變可愛。」

仔細想想，我剛才的聲音略顯做作，頓感不好意思，看向廚房忙碌的段淮。

窗外的陽光正好照進來，段淮眉梢上都沾上笑意，察覺我的目光，手上動作暫停，直直地和我對視。

我心髒莫名漏了一拍，連忙移開視線。

胸口處湧出陣陣暖流，酥酥麻麻的，這種感覺，好奇怪。

「我還有事，我先走了。」我快速背起書包就往門口走。

一隻手臂先我一步抵在門框，橫在我面前：「怎麼了？」

段淮不明白，剛剛還歡聲笑語的：「我，我是做了什麼讓你不開心了嗎？」

我覺得心很亂，不敢抬頭，隨便想了個借口：「我室友叫我吃飯。」

說完，也不等段淮什麼反應，直接俯身從他手臂下的空位鑽了出去。

這次，我是真的躲著段淮，連消息都不回，路上碰到跑得飛快。

一看見他，我的心就跳得很快，渾身不對勁。

「你喜歡段淮。」室友斬釘截鐵地說道，「隻是你不知道怎麼面對他，選擇了逃避。」

室友的話在耳邊回蕩著。

我喜歡他嗎？好像是的。

「你知道段淮那張臉有多受歡迎嗎？感情是需要回應的，你這樣一直躲著他，最終會消磨掉他對你的喜歡。」

室友抓住我的肩膀用力搖晃：「寧好，你快上啊啊啊！」

我頭都暈了：「好了，好了。」

這時寢室門開了，另外兩個一臉八卦：「音樂系的何琳又堵段淮了。」

「啊，段淮早就說了他有喜歡的女生，都拒絕她多少次了，教室、操場、食堂、圖書館……」

「追人也不用這樣吧？寧好，你快說句話呀！」

16

「段淮，你旁邊有人嗎？」何琳端著盤子問道。

食堂裡鬧哄哄的，大家不約而同地豎起耳朵，看向這邊。

段淮臉色很不好，就算拒絕何琳還是會坐下來，他不想吃了，正欲端起盤子走——

「這裡有人。」

段淮愣住，呆呆地看著躲了自己很多天的女生。

「你是誰？」何琳皺起眉頭。

我將嘴裡的飯吞下：「我？段淮的朋友，你好。」

「我怎麼不知道段淮有你這樣一個朋友？」何琳語氣極其不善，我心中升起一團火。

「我有什麼朋友關你什麼事？」段淮先我一步回懟道，看何琳的眼神陰沉得可怕。

見他這樣，我震驚地張大嘴巴，段淮可是出了名的好脾氣。

何琳一時也被嚇住了，她就是看準了段淮教養好，做不出當面讓女生難堪的事來，所以才如此肆無忌憚。

周圍的人越來越多，何琳見狀，捏緊盤子快步離開。

我今天才見識到何琳的胡攪蠻纏，都快接近騷擾了吧？唉，段淮這些天過的什麼苦日子。

段淮一個勁悶著頭吃飯，也不理我，散發著生人勿近的疏遠。

我臉上帶著歉意的笑容：「今天的飯好好吃哦，段淮，你覺得呢？」

他不說話。

「好久沒見小團子了，我給它買了玩具，你下午有課嗎？」

段淮還是不理我，他真的生氣了。

「下午有課。」

段淮突然開口，他吃得很快，吃完就站起來要走。

這是明晃晃拒絕我去看團子。

「晚上沒課。」

！

我抬頭望去，段淮說完這句話就走了。

17

「這條裙子太……不要，不要。」

我說了隻是單純地看小狗，可室友都一副「我都懂」的眼神，使出渾身解數給我打扮。

鏡子前，我穿著黃色小碎花裙，頭發微卷，化了最近流行的純欲妝。

「會不會太刻意了？」我目前隻會抹個粉底，塗個口紅，像這樣的全妝還是第一次。

室友不管我說什麼，推著我就往南門走。

還沒到約定時間，段淮已經等在那裡了。

看到我的那一刻，他眼裡明顯閃過亮光，這些天的陰鬱一掃而空, 面上卻沒什麼表情。

「走吧。」

「好。」

雖然段淮什麼都沒有說，但我能感覺到他已經不生氣了。

團子一天一個樣，看著大了些, 但身上的肉依舊不減，看見我嚶嚶著撲上來。

「我們團子真可愛！看看我買的新玩具，喜歡嗎？喜歡呀……」

逗了團子好一會兒, 才注意到段淮在整理團子玩的地方, 我這才記起今天的主要任務是道歉。

他也不說話，安安靜靜的, 也不問我那天為什麼突然離開, 這些天為什麼躲著他。

莫名地, 我腦海裡突然想起那條朋友圈。

我不經意地移動腳步, 離他近了一些：「段淮。」

段淮手上動作停下, 側過臉看我：「嗯？」

「如果惹喜歡的人生氣了怎麼辦？」

段淮剛緩和不久的臉立刻又沉下來，心裡慌得不行，這麼快就有人捷足先登了？！

他冷聲道：「我不知道。」

我又問：「親親有用嗎？」

「不行！」段淮聲音驟然提高，眼睛裡充滿了不可置信和焦急, 「你和他才認識多久？！怎麼能……難道你今天打扮這麼漂亮是去見他？！」

他？段淮好像誤會了。

「我的意思是說……如果哄你, 親親有用嗎？」

段淮冷不丁聽到這些話, 愣怔一瞬, 臉色騰點迅速蹿紅, 嘴角忍不住翹起淺淺的弧度：「一點點用吧。」

……

我瞪了陳瑾一眼。

「（「」番外

醫院值班結束，我收到蕭瀟的消息，她有舞蹈演出，給我留了兩張票。

她的演出如今可是一票難求，我都沒搶到。

段淮買了烤冷面，在車裡等著我, 我邊吃邊問他那天有沒有空。

「陪我的未婚妻當然有空啦，不過你們什麼時候認識的？」

他不記得以前寧好和蕭瀟有接觸。

「哦, 忘了告訴你。」我露出狡黠的笑。

「嗯？」

「還記得我們高考後不久去鬼屋那次嗎？」

「記得, 」段淮陷入回憶, 「那是我第一次和你出去玩。」

「後面去吃飯的時候, 我碰到蕭瀟了。」

聽我這麼一提，段淮好像依稀想起那天蕭瀟和他打過招呼, 具體說了什麼忘了, 他隻記得後面寧好喝醉佔他便宜的事。

「我不小心聽到某個人很早很早就開始喜歡我了哦。」

「是我？」段淮猝不及防得知我早就知道他的暗戀，「那你豈不是一開始就知道我在追求你？」

「哈哈哈，對呀！然後我就和蕭瀟有了聯系方式。老實交代, 你是不是從高二那次我幫忙遞情書開始, 對我有非分之想的？」

「不是, 」段淮搖頭，「這還要說到高一開學的時候, 你作為新生代表上臺演講。」

「這麼早！！！」

那是我的黑歷史, 當時我的演講稿不見了，拿著空白紙上去瞎編亂造一通。

車子停在紅綠燈路口，段淮笑著側身親了我一口。

「當時很疑惑，這位同學明明講得挺好的, 怎麼眼神飄忽，還一臉心虛地偷瞄校長，就……可愛。」

「什麼嘛……」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