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我從小暗戀盛峋。


十八歲那年,為了省錢給他買生日禮物,我用了黑作坊的便宜抑制劑。


從此患上信息素紊亂症,任何抑制劑都無效。


盛峋被迫定期為我做暫時標記。


他恨我的愚蠢,讓他失去了自由。


每次都冷漠且不耐。


可也是他,在我心灰意冷想找別的 Alpha 幫忙時。


把我狠狠按在身下:


「你的藥,隻能是我!」


1


全校學生對盛峋達成了三點共識。


第一點,建校百年來唯一的物理國賽第一。


第二點,百米競賽破紀錄後無人超越。


第三點,這個優秀的 Alpha 已有 Omega 伴侶。


那個人是我。


因為我身上永遠帶著他的信息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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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單純的沾染,是完全融合的,標記後的味道。


他們總是用一種曖昧又羨慕的語氣感慨:「寧澗,你的命可真好,有這麼帥的 Alpha 伴侶,都不用扎抑制劑。」


我隻能賠笑。


事實上,我很希望自己能用上抑制劑。


他們不知道的第四點——盛峋討厭我。


對給我做暫時標記這件事,也厭煩極了。


每次我都要自覺地把後頸送到他面前,彎腰俯身,或者跪趴在床上。


用一種極為卑微的姿勢,乞討著他的信息素。


除了腺體,他不會碰我任何地方。


我也必須竭盡全力,才能把喉間翻滾的喘息,和本能想靠近他的欲望壓下。


這些身體反應會讓他更嫌惡,我心裡有數。


「這次周期是不是有點太長了,這是第六天了吧?」


身體裡的熱潮退卻,意識恢復清明後,我意外地發現他還沒走。


以往標記完,他立刻就會離開,一秒都不會多逗留,仿佛我是什麼洪水猛獸。


而今天,盛峋倚在窗邊,垂眸翻看著我的物理作業冊。


沒等到我的回答,他扭頭看我。


表情沒什麼波瀾。


他總是這樣從容不迫。


狼狽的永遠隻有我一人。


後頸被他咬過的地方還在隱隱發脹,牽扯著心髒也酸溜溜的。


「對不起。」


對不起,這次發情期這麼長,又耽誤你的時間了。


盛峋放下本子:「我隻是想提醒你,如果感覺不對勁就去醫院看看。」


我點點頭,輕聲回:「好。」


2


等盛峋走後,我才敢放松緊繃的身體,感受房間裡殘存信息素的味道。


我的橙花和他的黑烏龍茶,融合後其實挺好聞,但他從來沒對此做過評價。


大抵是不喜歡的。


默默感受了好一會兒,準備下樓吃飯時,才發現盛峋的包還在我的椅子上。


心怦怦地跳了起來。


喜歡一個人,總是會這樣犯賤。


明知他厭煩自己,還是忍不住想和他多一些接觸。


多看一眼也好,多說一句話也好。


我甚至連拖鞋都沒來得及換,抱著他的包跑去他家。


盛峋和我家是鄰居,兩步就到了。


還沒按響門鈴,就聽到了他的聲音,以及我的名Ṫü⁹字。


手就這麼頓在了半空。


「每次把發情期的寧澗一個人扔房間裡,有沒有想過我是 Alpha 啊!他不靠譜,你們也不靠譜嗎?」


盛峋聽起來……在發火。


不靠譜三個字像是一盆冷水從頭澆下,徹底熄滅了我那一點小雀躍。


不知道盛阿姨和他說了什麼,他冷笑了一聲。


「連自己都不珍惜的人,憑什麼要求我珍惜?」


我怔在門口,終究沒能按下門鈴。


將包掛在門上後落荒而逃。


3


剛明白什麼是心動的年紀,我就喜歡上了盛峋。


知道他分化成 Alpha 後,我迫切地希望自己能成為 Omega。


那麼我和他在一起的希望就更大了。


可我如願的那一天,也是盛峋開始疏遠我的那一天。


原本兩人可以在房間窩一整天,並排躺在床上看漫畫,挨著玩遊戲,擠在一張書桌上寫作業。


我分化後,盛峋隻道 AO 有別,再也不肯與我做這些。


他生日前兩個月,我偶然刷到他點贊了一條手表的帖子。


暗暗記下了牌子後開始存錢。


可零花錢終究有限,我打起了抑制劑基金的主意。


黑作坊的抑制劑,比藥店便宜一大半,為了這便宜的一大半,我選擇了前者。


我會永遠永遠記住那一天。


我和盛峋關系急劇惡化的起點。


那日媒體開始鋪天蓋地通報黑作坊的落網,我翻出櫃子裡僅剩不到三分之一的抑制劑,哆嗦著和新聞裡爆出的牌子比對。


結果令人絕望。


我四肢無力地癱在地板上,身體好像一半沉在冰湖裡,一半灌了巖漿。


黑作坊用了更便宜見效更快的違禁藥,會對身體產生不可逆的損害。


我陷入了可能會死的巨大恐慌裡,連盛峋什麼時候站在我面前都沒察覺。


他皺著眉,面露不悅:


「好濃……你信息素暴走了沒發現嗎?我在家都聞到了。」


我看向他,還沒說出一句話,眼淚就掉了下來。


盛峋愣了愣,表情有些不自然,隨即蹲下身撿起抑制劑。


「受不了了,我先打一……」


見他拔了蓋子就要往手臂上扎,我立刻撲過去抓住了他的手。


「不行!你不能用這個!」


盛峋被我撲得身形不穩,堪堪扶住了鬥櫃,聲音又急又重。


「寧澗,不要靠我這麼近!」


自從我分化成 Omega 後,他總是這麼對我說。


讓我注意距離,把握分寸。


我一直很小心翼翼地控制著。


可那天我一點起身的力氣都沒有。


倒霉總是接踵而至。


我進入發情期了。


身體發熱,腦子發暈,隻能軟軟地貼著他。


盛峋雙眼通紅,咬著牙想給我打抑制劑。


被我嗚咽拒絕後,終於發覺了不對。


他不可置信地看了看幾乎快空掉的盒子,怒目朝我大吼:


「寧澗!你腦子進水了是不是?你很缺錢嗎?」


他竟然會那麼生氣。


氣到信息素都無法抑制,洶湧而出,與我ťù₄的信息素劇烈碰撞,互相糾纏。


空間太小,信息素太濃,我們都還太年輕。


不知道是誰先主動的,總之兩人的理智都斷了片,將身體完全地交給了本能。


那是我和盛峋的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那麼親密。


一向冷靜自持的他,吻起人來狠到像是要把我吃下去。


4


「寧澗,你家盛峋找你。」


同學拍了拍我的肩,笑得曖昧。


他的聲音不大不小,剛好夠大家都聽到。


我頂著眾人灼熱的視線走到後門,盛峋遞給我一本本子。


翻開看了下,是受力分析的筆記。


字跡清晰,簡明有條理。


想起昨天他在我房間看我的作業冊,十道錯八道,連他都看不下去了。


「今晚我有競賽特訓,要很晚才能回家。」


我抬起頭,盛峋將手插兜,瞥了一眼我身後的吃瓜群眾,微微蹙眉。


他不喜歡別人討論他的八卦,尤其是感情相關。


被同學們用那種目光揣摩著,他肯定又膈應又窩火。


我想盡快結束這個對話,合起本子道了謝。


「沒事沒事,你忙自己的。這次應該差不多結束了,最近你不用來我家。」


「應該?差不多?」盛峋輕哼一聲,「你出了差錯,首當其衝的人是我。」


「真的。」我摸了摸後頸的腺體,聲音不由得輕了下去,「我能負責的。」


盛峋沒打算和我掰扯。


語氣不容拒絕:「午休在醫務室等我。」


在學校和在我房間,是完全不一樣的感受。


停用黑作坊的抑制劑後,我有過一段非常紊亂的時期,隨時隨地都會陷入發情狀態。


有時候在學校發作,隻能躲到醫務室,拜託同學去找盛峋。


不管他在做什麼,都會第一時間趕來,偶爾會有幾個甩不掉的小尾巴。


薄薄的門擋不住他們的嘻嘻哈哈。


「關什麼門啊盛峋,讓我們觀摩學習一下唄~」


「都這樣了還嘴硬不是情侶?寧澗,你看看我行不行?A 級 Alpha 噢~」


「嘖,信息素又融合了呢,兩位做措施了嗎?別過敏了肚子鼓個大包哈哈哈。」


……


原本就局促羞恥的我更是無地自容。


他們的起哄在盛峋衝出去打了一架後消停,卻讓我更愧疚了。


好在這段紊亂時期很快過去,我狀態逐漸穩定,再也不用躲進醫務室了。


眼下又要去那個地方,稍微想了一下,心跳就有些過速。


5


學校那座古老鍾樓響過 12 下,我起身往醫務室走去。


剛走到半路就被一個眼熟的學妹攔下。


「啊,正好!寧澗學長,林老師有急事找你。」


「現在?」


我略有遲疑,小學妹直接伸手拽著我的校服袖子:「嗯嗯,老師等著呢,學長快來。」


糾結了一下,感覺這次周期確實已經結束了,我掏出手機給盛峋發了消息,就跟著她去辦公室。


林老師是美術老師,想讓我參與這次校內春日遊園會的宣傳板報。


這是我畢業前最後一個學期,按理說他應該不會找我才對。


「學長,我沒經驗,所以想找你帶帶我~」


聞言扭過頭,我才看到門邊倚了個人。


姿態慵懶,笑得恣意。


盯著他微卷發黃的狼發尾,我想起來自己見過這個人。


好像就是上周一,他用人畜無害的表情跟門衛大叔撒嬌,一米八幾的大高個說著:「這是營養不良啦,不是染發~」


路過時視線對上了,他大剌剌地朝我笑笑,我深感莫名其妙,快步走開。


這種一看就不是什麼乖順學生的人,竟然負責了新一屆的宣傳板報。


「寧澗,你就帶徐雲野這一期,以後就別管他了。」


既然老師發了話,我隻能應下來。


盛峋在我回教室的路上回了消息,一個簡單的問號。


我停下來想解釋,徐雲野從身後拍了拍我的肩。


「學長,加個聯系方式吧~」


其實我不太喜歡和輕浮淺薄的人打交道,總有種不管自己說什麼都被輕輕揭過的無力感。


不過私人感情不能影響正事。


掏出手機,掃了碼。


看到他的頭像後,我突然愣住了。


這是……


徐雲野給我發來了他的名字方便備注,笑嘻嘻道:


「學長,其實我仰慕你好久了。」


他的頭像是我兩年前油畫大賽拿了金獎的作品,一片浮光躍金的海。


我其實也不算什麼籍籍無名的人,但在盛峋的光環下,我那點冷門賽道的榮耀,便不值得一提。


【沉默與洶湧並存,燦爛和幽暗共生。】


當年評委的評語,被徐雲野設成了籤名。


沒想到在意過我這幅畫的人,除了本人和指導老師,還有第三個人。


心裡泛起一種微妙的感動。


但那隻是一瞬。


「關於板報,你有思路嗎?時間比較緊,可能得盡快。」


徐雲野當著我的面刷起了我的朋友圈,瘋狂點贊,頭也不抬:「有了幾版初稿,馬上發給學長,學長有空幫我看看,給點意見,耽誤了學長的時間真是不好意思。」


真沒覺得他在不好意思。


還有,他一口一個「學長」叫得我頭疼。


「直接叫我名字好了,寧澗。」


徐雲野終於舍得從我的朋友圈裡抬起頭,一臉驚喜。


「我可以嗎?」


有些好笑,一個稱呼而已,有什麼可不可以的。


他輕聲將兩個字念了又念,最後微微傾身湊到我面前,笑容燦爛而鄭重:


「寧澗。」


「寧澗。」


徐雲野的聲音與我身後的聲音重疊在一起。


一道輕快上揚,一道冷淡無波。


我愣怔了一下,轉過身,看到了盛峋。


6


「為什麼不回消息,我在找你。」


他站在三五米開外,視線直直地落在我身上,臉色有些沉。


「抱歉,我……」


徐雲野兩手插兜打斷了我。


「學長與我商量事,沒顧得上你呢,真是不好意思啊。」


怎麼感覺陰陽怪氣的,不過事實好像確實是這樣。


盛峋的目光一秒都沒有從我臉上移開,也沒出聲搭理徐雲野。


我知道他有點生氣,在等我的答復。


可我明明已經事先告訴過他,今天不需要他的暫時標記了。


道歉的話在嘴裡轉了個彎咽下,我抿起嘴,點了點頭。


盛峋這才瞥了一眼徐雲野,很快收回視線,冷聲道:「隨便你。」


說完他轉身就走,我本能地想跟上,卻被徐雲野拽住了手。


「寧澗~」他勾起嘴角眉眼彎彎,「要不現在就看一下?當面溝通效率高。」


盛峋的腳步滯了滯,終究還是沒停留。


他的身影很快消失在轉角。


心裡空落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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