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我給竹馬遞情書的時候，眼前突然出現了彈幕：
【我的女鵝，你別喜歡他啊……男主現在已經有點喜歡小白花了。】
【眾所周知，古早虐文，鵝子會被栽贓陷害，然後挖腎瘸腿流產，最後強行 HE 結局。】
【死裝男有什麼好的？女主你快看看別人。】
【對啊女鵝，你快回頭看看校霸呀，他旁邊的那塊牆皮都要摳爛了。】
我送情書的手一抖，隨手扔進了垃圾桶。
彈幕又開始了：
【鵝子還不知道吧，校霸也就看著兇，結果偷摸撿了你的情書，把男主的名字改成了自己的。】
【就是，費了老大勁呢，天天揣懷裡摸，最後掉色了，哭得好大聲。】
1
我使勁眨眼，那些字還在，確認不是我的錯覺。
就在剛剛，我看見彈幕了。
面前的顧聽寒已經十分不耐煩，看著我手裡的粉嫩的信封「嘖」了一聲：「我說佟榆，都高三了，你一天天的能不能幹點兒正事兒？」
「拿著這個醜得要命的信封給我表白，我都嫌丟人。」
他邊說邊十分不情願地伸手。
【女鵝，你別給他，今天早上小白花畫了三隻醜鴨子他還誇是天鵝呢，死雙標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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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隻有我覺得女鵝的蝴蝶結打得特別漂亮嗎？真的好想要（伸手手～）】
【情書要是給校霸，他能捧著從早上親到晚上，哈哈哈～】
【沒事噠沒事噠沒事噠，等男主丟了他會撿起來的，然後晚上熬夜改成自己的名字，天天看著傻樂。】
我頓時打了個激靈，奇怪地看向後面的沈赴歸。
他？撿情書？改名字？揣起來？
等等，我怎麼聽不太懂了？
【佟榆，你又是鬧哪出幺蛾子？】
我回神，是顧聽寒發現我抓著信封沒松手，臉色更難看了。
我白了他一眼：「誰說是給你的？」
「哼，不是給我的還能給誰？你小時候就……」
他的話還沒說完，我已經把情書丟進了垃圾桶。
我看著他挑眉道：「給垃圾桶的，至於你，還不配。」
拍了拍手，我轉身回到了座位上。
彈幕又開始刷起來了：
【女主怎麼把情書丟垃圾桶了啊？】
【不知道啊，要我說直接給校霸吧，還省得他等會兒偷摸著去翻。】
【哈哈哈哈，其他的不知道，反正他旁邊的牆現在已經快摳爛了，手指頭上都是血。】
【心疼他三秒，不過誰讓他沒嘴呢，女主一輩子不知道他喜歡她。】
我半信半疑地回頭，隻發現他低著頭，沒什麼異常。
彈幕應該說錯了吧？畢竟誰家好人用手摳牆啊？
2
快上課的時候，顧聽寒和盧卿卿手牽手回來。
我看得清清楚楚，都到教室門口了，盧卿卿才紅著臉用力掙脫開，兩人一前一後走進來。
顧聽寒衣服有些亂，嘴上被咬過的痕跡簡直不要太明顯。
看著盧卿卿的背影笑得跟不要錢似的。
坐到位置上他才注意到我，聲音又恢復了先前的不耐煩：
「你別又神神道道的，我就是把卿卿當妹妹。」
「再說你什麼都不缺，就不能對她好一點兒？」
兩句話下來彈幕已經坐不住了：
【哎喲哎喲，我～就～是～把～她～當～妹～妹～多經典的一句話啊！】
【他這妹妹可不一般，能在天臺上抱著啃呢！】
【女鵝，這男主髒髒的，乖乖，咱不要哈，咱不要垃圾～】
我在他旁邊嗅了嗅，然後捂著鼻子一言難盡：「你噴香水了？」
顧聽寒倨傲開口：「剛剛卿卿問我題目，是她身上的，畢竟你們的格調就不一樣。」
我點點頭，一臉的贊同：「那是，畢竟我不會不小心掉進糞坑裡，還吃了一嘴糞。」
顧聽寒臉色由白變青：「嘔……」
男主最終還是沒忍住跑出去了，還把正在上課的老師嚇一大跳。
我勾了勾唇，這些當然是彈幕告訴我的。
昨天盧卿卿的心思都放在顧聽寒身上，回去也心不在焉，直接掉進了糞坑裡。
身上好大一股味，濃濃的香水味也沒蓋住。
隻不過顧聽寒一直跟著她，也都沒好意思問。
顧聽寒本人肯定是有察覺的，這下被我一說，當然是再也忍不了了。
畢竟，剛剛還抱著親了呢。
彈幕飄過：【女鵝的小嘴真毒，我真愛。】
【剛才兩人在天臺上顧聽寒都伸舌頭了，求此刻的心理陰影哈哈哈～】
我實在沒忍住翹嘴。
小半節課過去了，顧聽寒才回來。
臉色依舊不怎麼好。
沒過多久小紙條就傳到了他手上，是盧卿卿的。
顧聽寒回頭看過去，眼神拉絲。
兩個人你來我往傳得不亦樂乎。
我撇嘴，還真是真愛，都掉糞坑了也隻吐了一嘴，晚上估計還會抱著啃。
接下來的課顧聽寒就跟得了多動症一樣，隔兩分鍾就伸著脖子往盧卿卿那邊看。
窸窸窣窣的，吵得我眼睛疼。
下課鈴一響，我騰地起身。
「老班，我想換座位。」
「顧聽寒上課吵到我的眼睛了……」
顧聽寒一向是老班的得意門生，更何況當時坐同桌也是我強求來的，老班這會兒聽見我打他的小報告像是見了鬼。
不過他一直不願意顧聽寒被我嚯嚯，所以很快就點了頭，讓我自己找人換。
彈幕又一條條接著：
【選校霸，他眼巴巴盼著呢。】
【選沈赴歸！女鵝，你快選他，快選他啊！】
【他旁邊的位置從來不給人坐，就是給你留著呢！快上，鵝子！】
把書放到桌子上，我才注意到他。
寸頭，眉眼鋒銳，下颌線凌厲，看起來不好惹，飽滿的唇倒是格外水潤。
嗯，兇，長得的確帥，是校霸該長的樣子。
我友好地朝沈赴歸伸手：「沈赴歸，我叫佟榆，你的同桌。」
他沒動，眉頭緊鎖，眼睛裡帶著略微的不耐煩。
我癟癟嘴收回手：「你還是當我是個啞巴吧。」
3
【沈赴歸，你再裝一個試試呢？】
【老婆伸手過來，其實心裡高興壞了吧？】
【我知道我知道，他已經迫不及待想上去舔一口了。】
【其實他是兩隻手上都有血，怕把老婆嚇到而已啦。】
我看了一眼他的手，被袖子蓋得太嚴實，什麼也沒發現。
我繼續看彈幕：
【誰讓他剛剛摳牆來著，現在好了吧，老婆伸手來都不敢握。】
【現在不說話，等老婆一出去他就去翻垃圾桶撿情書了，哈哈哈……】
【不是我說，這貨晚上看了一眼情書就支稜起來了，喘了半宿呢。】
【我剛進來家人們，那情書不是給男主的嗎？他支稜啥啊？？？】
【這你就不懂了吧？他自己把名字改成自己的了……】
【這是個會自我攻略的，不過就他頂著這張臉，誰也不敢信他玩純愛啊！】
【話說……女主第一次遇見他就在打架，直接給人嚇著了，他躺在床上半夜起來扇了自己好幾巴掌，真是又心疼又好笑。】
彈幕勾起我的回憶，我想起了初見沈赴歸的場景。
高三剛開學沒多久的時候，那天放學說好了和顧聽寒一起回去的，就沒讓家裡的司機來接，結果因為盧卿卿，顧聽寒放了我的鴿子。
我鬱悶得要死，踢著腳下的破石子，一下就進了彎彎繞繞的巷子裡。
突然前面一陣哄鬧，一個少年拽著一個人的衣領拖了出來，按在地上打。後面兩個人輪番從後面襲擊他，最後卻都被他打趴在地。
幾個人躺在地上連連求饒，少年有些邪氣地抹掉唇角的血，帶著極致的狂妄：「下一次，記得多找兩個人，我奉陪到底。」
他撿起地上的衣服，拍了拍灰塵，隨意搭在肩上，抬眸，和我四目相對。
灰黑調的天空和少年融為一體，臉上的青紫一覽無餘，後面從嘴角滲出來的血有些詭異的妖豔。
少年一瞬間的呆愣，朝我走了過來，把衣服搭在了我身上：「這兒不是你該來的地方，我送你回去，以後不要走進來了。」
我點了點頭，麻木地跟在他後面走著。
好在剛走出來就碰到了顧聽寒。
我上前拉住他的衣角才勉強找到一點魂。
顧聽寒還在罵我亂跑，不讓人省心。
我有些難過。
「佟榆，」身後的人叫住我：「我叫沈赴歸，不是壞人。」
我胡亂點點頭，沒敢回頭看。
可是卻接連做了好幾個噩夢，都是那個又邪又痞的抹血的動作。
後來在班裡遇見，我下意識地遠離他。
彈幕裡的沈赴歸，和我認知裡的有些不一樣。
4
思緒剛拉回來，就看見了一身白裙子的盧卿卿杵在我座位旁邊。
「佟大小姐，如果你是因為我才換位置的，那很沒有必要。」
「畢竟我和顧同學隻是普通的同學而已。」
彈幕：
【喲喲喲，普通同學都親上了，那要不是普通同學還指不定幹啥呢。】
【也不知道她一臉的堅強到底在堅強什麼？】
【顧聽寒簡直就是眼瞎神經，因為這麼個小白花對我的女鵝挖腎挖心。】
我沒忍住翻了個白眼：「你離我遠點兒，渾身的味兒燻到我了。」
盧卿卿全身晃了晃，眼眶說紅就紅：「佟大小姐，你怎麼能這麼說我呢？你侮辱我！」
我掀了掀眼皮：「咋？昨兒掉進糞坑裡的不是你？」
顧聽寒立刻出現，一把扯過盧卿卿，衝我疾言厲色：「夠了，佟榆，你欺負卿卿算什麼本事？」
我哼了哼：「你對著我嚷嚷倒是挺有本事的！」
「佟榆！」
旁邊死人一樣的沈赴歸瞥眼看他：「你吵死了！」
「你算什麼東西？」
沈赴歸搖了搖手腕，沒說話，聲音咔咔響。
顧聽寒臉色一變，牽著盧卿卿窩窩囊囊地走了。
我沒忍住笑出聲：「想不到沈同桌還挺有用的嘛。」
沈赴歸別過眼神，聲音又低又啞：
「嗯。」
【完了完了，老婆誇了他一句，他要陷入愛河了。】
【你們沒發現他聲音都不一樣了嘛。】
【哈哈哈。】
收回眼神，我看見了他沾了血的手指。
眼神一動，我迅速伸手抓住。
「為什麼會流血？」
他推開我的手，往衣袖裡藏：「跟你無關。」
也不知哪兒來的勇氣，我強勢地把他兩隻手都薅過來，每個指甲縫裡都在滲血，又往他旁邊的牆上一看。
真是好大一個洞！
我十分不解，這是怎麼做到的？
狗刨式挖洞？
「這牆長得難看，我今天就給挖了。」
他這是在解釋。
彈幕：
【我的老天奶，他不能找個靠譜點兒的理由嗎？】
【他見著女主今天背都繃得老直了，說話沒磕巴都不錯了。】
【天爺诶，第一次見是在打架，第二次見在挖牆，難怪一輩子都吃不到我又香又軟的女主。】
我有些無語，直接去了醫務室給他拿藥。
問為什麼不帶他去？看他那死要面子，裝睡都不會去。
回來的時候他果然趴在桌子上，我敲了敲：「沈赴歸，上藥。」
他茫然地抬頭，看起來沒有初見那麼可怕。
我直接抓住他的手埋頭給他上藥：「以後別抓牆了。」
彈幕：【以後不抓牆了，抓你。】
他用裹滿紗布的手指輕輕捏了捏我的指尖：「好，謝謝你。」
我莫名其妙有些發燙。
彈幕：
【啊啊啊啊，捏到老婆的手指頭了，啊啊啊，可把沈赴歸高興壞了。】
【哈，他剛剛還趁女鵝出去給他拿藥去撿了人家的情書呢，裝睡倒是挺像，嘿嘿。】
【可不是？親了好幾口才揣進懷裡呢……】
【……咱就是說，垃圾桶裡撿出來的真的沒味兒嗎？】
【別說了別說了，我有點想 yue——】
我抖了抖，又奇怪地看沈赴歸。
依舊正常。
我拍了拍他的肩：「沈赴歸，我們好好學習吧！」
「好。」
……
放學的時候，我想和司機送沈赴歸。
被他拒絕了。
【女鵝，他隻是怕被你看到住的地方嫌棄他。】
【他還趕著回去做餛飩呢。要不然都沒錢交學費，哎喲，我這可憐的娃子……】
我皺了皺眉：「張叔，明天幫我多帶一份早飯。」
5
彈幕說沈赴歸為了省錢每天都不吃早飯。
從那天之後我每天都給他帶一份。
他一開始揣在桌子裡死活不吃，後面我硬生生看著他吃下去才肯。
沈赴歸上課不怎麼聽，但腦瓜子好使。
我自然而然就成了被輔導的那一個。
他都叫校霸了，怎麼學習還那麼好啊？
虧我當時還擔心他啊啊啊！
我還是擔心擔心我自己吧，大小姐上大專，我就是個笑話。
……
班長突然衝進來說學校大發慈悲，讓高三也開運動會。
班裡一時樂瘋了。
班長搖著報名冊：「各位各位，快報名哈……」
「我來我來！」
「三千米誰來？」
顧聽寒自如地舉手，還嘚瑟地看了我一眼：「我！」
我：emmm 他神經病吧？
一旁的盧卿卿眨著星星眼：「顧同學，我會在終點等你的！」
「我一定會得第一的，不像某些人不識貨。」
說著顧聽寒又看著我這邊。
我沒忍住咂嘴：「嘁。」
緊接著顧聽寒走到我面前，敲了敲我的桌子：「佟榆，你會來給我送水的對嗎？」
「誰說我要給你送？我忙得很。」
「是嗎？從前十幾年你可是一次不落。」
「真是不好意思，今年我得給我同桌送。」
說完我朝沈赴歸挑眉：「是嗎？沈同學？」
他拉上衝鋒衣的鏈子：「嗯。」
「是嗎？那到時候走著瞧。」
男主氣呼呼地走了，簡直莫名其妙。
沈赴歸修長的手指點了點桌子：「你真的會看我跑？」
「當然，我想贏，沈赴歸，你不會讓我失望的吧？」
「我一定讓你贏。」
彈幕君又開始刷起來了：
【沈赴歸自卑了嗚嗚嗚。】
【他腿上有傷，但是老婆想贏，他單腳也得蹦到第一。】
【昨天又看了八遍那封情書，一直在想為什麼不是老婆寫給自己的。】
我愣住了。
他腿上有傷？
「沈赴歸，要不……」
沈赴歸修長的手指點了點卷子：「阿榆，往這邊坐過來點兒，給你講數學題。」
彈幕：
【哎喲喲，這就叫上阿榆了，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啊！】
【別說了，別說了，他晚上叫得那才叫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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