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因為我有喜歡的人。」

13

班花哭著跑走時，我還怔在那裡半晌不動。

應淮序有喜歡的人？

是誰？

從穿開襠褲到現在高考完，他的什麼事情我都知道。

但他什麼時候開始有了喜歡的人，我卻全然不知。

不知怎麼的，我心裡有點空落落的。

像是一直屬於我的東西卻突然間成了別人的東西。

那股莫名的佔有欲開始在我內心橫衝直撞，撞得我滿心酸澀。

「桑寧，待在這兒想什麼呢？」

應淮序走過來輕拍拍我的頭。

我抬頭看向眉眼蘊著笑意的他，嘴唇嚅動了兩下。

我想問。

你喜歡的那個人，是誰？

隔壁小花？還是王老師家那 200 斤的圓圓？還是另一個班的班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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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最後卻都沒有問出口。

不問也許就不會知道答案，他也就還是我那個愛逗弄我的竹馬。

我在逃避。

一時間，我感覺這盛夏的溫度都降低了許多。

冷得我有些發麻。

我的異樣讓應淮序疑惑地挑了挑眉頭，正欲開口時，我已經揚起了笑容。

「沒，想一會兒讓你請我吃什麼呢。」

他的目光在我臉上掃了片刻，裡面的審視讓我的強顏歡笑差點裝不下去。

好一會兒，他才慢條斯理地打趣道。

「又讓我請你，桑寧你真是一毛不拔，什麼時候也請我吃？」

「嘖，下次一定，走吧走吧，我餓了。」

「成，走吧，看你能拖到什麼時候。」

應淮序唇角微勾，神色帶笑卻有點莫名的意味。

和同學們告別後，我便跟著他去吃了頓燒烤。

心頭的酸澀被我強壓下去。

不為感情淚流，隻為幹飯夜不能寐。

這是一個幹飯人基本的素養！

狂吃了一堆燒烤後，我便和應淮序各回各家。

走了兩步，我沒忍住回頭看向那道颀長挺闊的背影。

他喜歡誰呢？

14

許是心事過重，我洗完澡躺床上時，肚子忽地咕嚕嚕作響。

一副要竄稀的Ŧū́⁴前奏。

果不其然，沒一會兒我就已經從廁所三進三出了。

我嚴重懷疑是應淮序給我下藥了。

【我：序狗，我肚子懷了。】

【序狗：？？？】

【序狗：你在講什麼屁話，人類什麼時候開發出了無性繁殖？】

【我：哦，打錯字了。】

【我：我肚子壞了，你肯定在燒烤裡下藥了。】

【我：我就知道你這小子濃眉大眼的，原來不安好心！】

【序狗：哥屋恩】

罵完我，他就不理我了。

嚶，好冷漠一男人。

脫虛般地躺在床上，我頓覺生無可戀。

完犢子，我爸媽今天不在家，藥我也不知道吃哪個。

看來今天要住廁所了。

唉，希望有個帥哥來親我一下，這樣我不用看廣告就可以滿血復活。

我也不挑，帥到應淮序那個標準就行。

正胡亂 yy 的時候，我家的門被人敲響了。

我磨磨蹭蹭地去開門。

結果看到門外的男生，我頓時傻眼了。

「應淮序？你怎麼來了？」

應淮序顯然是剛從床上爬起來，頭發有點亂糟Ŧŭ̀⁺糟的，穿著短袖大褲衩，手裡拎著一個袋子。

但整個人卻跟要走秀的一樣，又痞又帥。

他看了眼我的肚子，眉心微蹙。

「肚子痛還這麼穿，你不難受誰難受？」

我哼哼唧唧地把他拉進來。

「都怨你的那頓燒烤。」

「你這屬於純粹沒良心。」

應淮序嗤笑一聲，不客氣地拍了拍我的頭。

接著把手裡的袋子塞給我，「藥和熱水袋，你自己去倒杯熱水吃了，一次吃兩顆，然後……」

他站在我面前，微亂的額發半遮住好看的眼，沐浴露的清香蔓延到我身上。

雖然一臉嫌棄地瞅著我，但是叮囑的話語卻十分密集。

我聽了一半時，不自覺直勾勾地盯著他高挺的鼻，飽滿的唇，以及疏散的眉眼。

「還有，晚上如果難受，給我打電話，懂嗎，我怕你直接——」

「應淮序。」

我驟然打斷他。

他懶懶地掀起眼皮睨著我，促狹道，「咋了？忽然感動到想要叫我爸爸？」

我嗫嚅了片刻，最後緩緩的問出一個問題。

「你喜歡的人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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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白地問出這個問題後，應淮序微微詫異了一下，隨即笑得開心。

「我以為你不敢問呢。」

我此時已經回過神來，恨不得狂抽自己幾個嘴巴子。

娘希皮，怎麼一時間沒忍住問出來了？

我隻得訕笑幾聲，「我就是好奇，就是今天在遊樂場，我聽到你和班花的對話了，你說你有喜歡的人。」

說著，我還哥兒倆好地拍了拍他的胳膊，故作生氣。

「所以你這可就過分了，有了喜歡的人竟然不告訴我，母子情淡了。」

ẗų₌應淮序似笑非笑聽我鬼扯完才緩緩開口。

「那你猜猜，我喜歡的人是誰？」

我咽下嗓間的艱澀，開始饒有興味地猜著。

「王老師家的圓圓？」

「呵。」

「咱高中隔壁班的班花，我見你和她坐一起喝過奶茶。」

「那是我自己喝的時候，她走過來要拼桌，之後我立馬起身就走了。」

「哦~」

我腦海裡使勁搜索著和他有關的異性，但是都被他一一否決了。

還有誰呢？

忽地，我想到了什麼，一臉不可置信的看著他。

「你不會喜歡的是隔壁的小花吧！？」

應淮序：「……」

他額頭突突直跳，深吸一口氣，看起來再強忍著沒給我一記暴扣。

「桑寧，你是怎麼覺得我會喜歡一條小母狗的？你腦子裡能不能想點正經事兒？」

我嘿嘿地幹笑兩聲。

「玩笑，開個玩笑。」

可是，除了這些異性就沒別人了啊。

總不會他喜歡同性？

看不出來啊，原來他還有這種愛好。

怪不得從小到大都沒女朋友，原來擱這兒潛伏呢。

我的眼神開始變得一言難盡時，應淮序直接毫不客氣地掐住了我的臉，氣笑了。

「想什麼呢，我他麼鋼管直。」

為ťú⁹了狗命，我及時抱著他的手求饒。

「錯了哥錯了哥！我重新猜！」

「別猜了，你這腦子可以宣布報廢了。」

「喂，那我總要知道你喜歡的人是誰吧，不然我將來吃席都不知道坐哪兒。」

「你坐個屁。」

應淮序無奈地嘆笑著，俯下身子湊近我。

漆黑的眸子裡滿是我的身影。

「你。」

我：「啊？？？」

應淮序堅定地補完這句話，目光熠熠，似是盛滿了所有柔情。

隻是聲音似乎在緊張地發抖。

「我喜歡的，一直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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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整個人凌亂的之際，肚子復又響起竄稀的咕嚕聲。

尷尬程度和當眾拉屎沒什麼區別。

應淮序輕笑一聲，無奈地摸了摸我的頭。

「先去廁所，明天肚子不難過了再告訴我答案。」

我如痴呆般地點點頭，臉上的溫度此時燙得都可以煎雞蛋。

應淮序起身離開。

隻是走路姿勢怎麼看，怎麼都有點不對勁。

我瞅著他泛紅的耳朵尖，沒忍住樂了。

他慌了，他亂了，他走路順拐了。

我還以為他老人家表白完依舊淡定呢，原來比我還慌。

再次從廁所裡爬出來後，我暈暈乎乎地癱在床上，笑得十分蕩漾。

好不真實啊。

原來應淮序喜歡的是我。

有了這個答案，我去回想以前的一些事情時，忽然發現他曾為我做了好多好多事。

我怎麼皮他都不生氣，我生病他第一時間來，我喝酒悶頭睡時他因為擔心來看我，甚至我想去遊樂園，他即使不喜歡班花也帶我去了。

還有小時候的種種事情，數不勝數。

都讓我酸澀了一天的心驟然變得異常充盈起來。

我喜歡他嗎？

當然喜歡。

得知班花對他表白時我的沉悶，得知他有喜歡的人時那隱隱作祟的佔有欲。

我喜歡我的竹馬，我喜歡應淮序。

不是乍來的衝動，而是經年之間沉澱的感情。

像回甘的葡萄酒，甜甜的，澀澀的。

讓人怦然心動。

拿起手機，我給應淮序發了條消息。

【我：你高中時怎麼不和我表白呢？】

【序狗：我之前聽你拒絕一個隔壁班男生時，說大學畢業前不想談戀愛，我怕說了，連朋友都做不成。】

看著他的回話，我想到了高二時的一幕。

那會兒隔壁班的一個男性朋友不知道抽了什麼風，瘋狂追求我。

礙於友情，我委婉地拒絕了很多次，最後把我整煩了，直接撂了狠話。

「老鐵, 我大學畢業前都沒有談戀愛的打算，更別說高中了，你要是再糾纏我, 咱倆連朋友都當不成。」

雖然這個男性朋友被我唬住了, 沒再糾纏我。

好像就是從那天起，應淮序那段時間開始有點不正常。

很冷很煩躁, 整個人經常發呆, 盯著我欲言又止。

搞得我都以為他早戀或者做了什麼對不起我的事。

原來那會兒的他，硬生生地壓下了心裡那份青澀的感情。

和我以青梅竹馬的身份繼續相處著。

直到我開始為他吃醋，他才決定說清楚。

我埋在被子裡發出激動的雞叫。

【我：明天給我送一份豪華版煎餅果子, 我就答應你。】

【序狗：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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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續啃了一禮拜煎餅果子以後, 我成功地吃膩歪了。

但是和應淮序每天在一起，卻怎麼也不會膩。

如果說之前他對我的照顧就已經夠好了，那麼現在就更是對我沒了底線。

讓我一個暑假都開心得不得了。

高考成績出來後, 我們也如願報考了同一所大學。

借著扔垃圾的幌子, 在樓道裡偷偷和應淮序親了一會兒後，我心滿意足地準備回家。

卻被男生拉住了。

「桑寧, 我怎麼感覺, 我們和偷情的一樣？」

應淮序似笑非笑地睨著我，語氣裡透露著不滿和委屈。

我神神在在地安慰他。

「寶, 你知道勾股定理嗎？」

應淮序：「？？」

「根據勾股定理所延伸出的拉格朗日定理，加之牛頓第一定律求導求和, 最後可以得出一個結論。」

應淮序挑了挑眉，一副我就這麼聽你放屁的神色。

「什麼結論？」

「結論就是遲早有交匯的時候，所以你別急，咱倆之前屬於冤家類型的, 猛地和家長攤牌, 我怕他們接受不了, 甚至會認為咱們在高中時候早戀, 那你風評不保啊。」

為了安撫他, 我又主動踮起腳尖去親他。

卻被他輕輕推開, 一向疏離的臉緊繃著。

我不滿地看著他, 「咋了，剛剛你還主動親, 現在又矜持，給我玩欲拒還迎這套呢，快親！」

「桑寧, 小序矜持不矜持我不知道，但是你現在可是讓我大開眼界。」

我媽陰惻惻的聲音驟然在身後響起。

我餓狼撲食的動作一僵，慢吞吞地扭回了頭。

隻見樓梯口赫然站著我那親愛的媽媽。

完犢子了, 這下子瞞不住了。

我眼前一黑。

我媽知道了這件事，我爸當然也會知道，應淮序他爸媽更是知道了。

當晚就提著禮品上門拜訪。

兩家相識多年的老鄰居已經以親家自居, 談笑風生。

速度之快，令我瞠目結舌。

不過我很快就反應過來，立馬逼問著旁邊的男生。

「你故意的，當時肯定聽到我媽下樓了！」

應淮序走過來抱住我, 在我耳邊笑著說了句話，嗓音又低又沉。

「我不否認。」

我憤憤地給他豎了個中指，但自己卻沒繃住笑出聲。

男朋友太有心機了怎麼辦？

當然是更愛了啊！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