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 反派他懼內
- 3463字
- 2025-01-20 14:48:38
血順著劍刃往下滴。
賀行洲扔掉劍,想追上江明芷。
見她毫無留戀地隨眾人離開,深知自己即便追上去也難和她說上幾句話,便目送她離開。
當夜宿在飛仙島最大的客棧裡。
江明芷包下了所有的天字號房,賀行洲隻能住她樓下。
今日碼頭上的一幕,賀行洲到現在想起來還有些心悸。
好在她平安無事。
想到跟她久違的擁抱,賀行洲唇角微彎,很快又擰眉。
一隻信鴿撲扇著翅膀,停在窗棂上,口中還在咕咕個不停。
他伸手取下信鴿腿上的小竹筒,拿出卷起的紙條。
上面用密文寫了些東西。
賀行洲越看,臉色越差,最後將紙在燭火上燃燒殆盡。
他的那位好母親,送來這封信,隻為讓他盡快考慮合作的事情。
條件自然就是江明芷的性命,外加魏國太子之位。
女帝在信裡言明,今天的刺殺隻是提醒。
一個月後再無回音,她便要讓人催動江明芷體內的蠱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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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行洲攥緊拳,他竟看不出,江明芷體內有蠱蟲。
活了兩世,他自然知道自己這位生母鍾愛一種喚作「碧蝶引」的蠱蟲。
此幼蟲如同黑芝麻,最容易通過飲食進入人的體內。
進入體內後,幼蟲吸血長大,無限繁殖,遊絲一般粘附在人的血管中。
一旦催動,成蟲就會鑽透血管,化作飛蟲破體而出。
他,便間接死於碧蝶引。
前世他歷盡千辛,帶著叛軍推翻舊政,手刃仇敵。為父報仇後,本想退位讓賢。
沒想到,他那原本自缢而亡的生母卻變成了魏國女帝,跑來與他相認。
當時母子相認,賀行洲一個不防,中了蠱。
來女帝意圖掌控慶國國土。
賀行洲自然不從,被蠱折磨半死。由神醫吊著一口氣。
女帝趁機攻打慶國,並放話說慶國的新皇帝命不久矣。
本就百廢待興,各地叛軍還未統一,聞聽消息頓時亂成一團。
百姓好不容易盼來的太平即將毀於一旦。
賀行洲強撐,擊退魏國來兵,統一國土。
一年後他選好繼承人,身體也透支到幾點,死去。
等他再睜眼,發現自己回到了八歲那場火災裡。
40
慶國此行,我要速戰速決。
故而次日天未亮,我便帶著商隊出發。
抵達雲京已是兩日後。
顧不上休息,當即開始處理事務,以及調制出濃縮的香料。
除了做生意,此次來慶國,也是為了與「斜月山莊」的江湖組織建立往來
偶有聽說過這個山莊的人,都以為它是新出的門派。
我卻知道,斜月山莊並非普通的江湖組織,而是意圖推翻洛家江山的前朝遺民所創。
隻不過在書裡,這山莊一兩年後才被朝廷察覺,並未翻起多大水花。
當時還是賀行洲帶人將整個門派清理幹淨。
但如今,斜月山莊突然名聲大噪,甚至傳聞,慶國朝廷跟此勢力暗中有聯系。
現實和書對不上這事,我早就習慣,故而並未多想。
這日,新胭脂鋪開張,我在二樓,竟看到一個老熟人——江蕙!
作為已故三王的王妃,她打扮還算素淨,隻是往日那張嬌花一樣的面龐,肉眼可見地憔悴著。
當初幾個王爺為了爭奪太子之位明爭暗鬥,沒想到讓不起眼的六王得了好處。
本想找機會收拾江蕙,但見她如今的境遇如此難堪,我也懶得在她身上多費心思。
至於沈曉靜之流,也沒落得什麼好下場。
回頭想想,似乎總有一雙無形的大手,悄悄為曾經收到委屈的我出頭。
不論是四王爺還是江蕙,抑或是沈曉靜,都被命運收拾得很慘。
傳聞五王爺在成婚後意圖與江蕙重修舊好,與三王格外不對付。
後來三王死於刺殺,輿論卻都覺得是五王爺嫌疑大。
故而他漸漸失去聖心,竟鬱鬱而終。
我再次不可控制地想到賀行洲:難道這一切都是他做的?
那他背後的勢力未免太強大了些。
說曹操曹操到,剛想到賀行洲,便看到他的身影。
我忙關窗。
此後一連幾天,賀行洲都會來,我卻早就不在新鋪子裡。
我懷疑他早就認出了我。
這天我在城郊的一處茶寮,如願見到斜月山莊的接頭人。
此次會面僅是簡單就合作事宜談幾句,算不得正式合作。
見完面,我們在茶寮中喝了盞茶便要各自離開。
這時山道那頭忽然策馬來了兩個人。
也是巧,二人在茶寮停下時,有陣風刮過,掀起了我的面紗。
本也沒什麼,隻是兩人見了我的臉後,互相對視一眼,眸中閃動著欣喜的光。
坐上馬車後,侍女霜言還笑說:「堂主貌美,令人一見忘俗。」
我讓她別貧嘴,心裡卻覺得古怪。
此事並未放在心上太久。
到晚間,城中忽然戒備森嚴。
據說是有人刺殺皇帝,有位賀大人為護駕,被刺客重傷,已然昏迷。
重傷昏迷......
我狠下心不想去看他,次日還是讓霜言去賀行洲府上拜訪。
霜言回來後告訴我,賀行洲已經醒了,隻是傷重,需休養。
他還託霜言對我道謝。
問我過兩日雲京為迎接魏國來的太子妃舉辦盛典。君民同樂,屆時我願不願意同他一起放河燈祈願。
我自然不願。
隻是慶典這日,我被人擄走了。
41
江明芷失蹤。
慶典當晚,雲京最繁華的街道有盛大的煙火表演。
霜言和一眾婢女想去看,便央求江明芷同行。
街道人潮熙攘,十分熱鬧。
眾人被表演馬戲的攤子吸引,等表演結束,霜言卻發現自己身邊的人並不是江明芷。
她就這麼消失無蹤了。
賀行洲得知消息,立刻調動斜月山莊的諸人去找。
他顧不上重傷未愈,也要一同前往。
素雲憂心忡忡:「少君千萬保重自己的身子,那位玄女堂的三堂主,何至於讓大人做到如此地步?
「況且大人已經答應明日見扶桑來的使者。」
賀行洲隻是橫了她一眼,堅持要出去找。
前日他為在皇帝面前演戲,不惜被刺穿腰腹。此時下床行走,好比要承受破腹挖心之痛。綁在腰間的紗布,頃刻間便洇滿血漬。
......
頭很暈,呼吸間能嗅到濃鬱的「軟骨香」。
秦樓楚館常用此來控制不聽話雛兒。
嗅到此香,人就好像被抽了骨頭般任人擺布。
究竟是誰要對付我?
我努力睜大眼睛,眼前仍是一片迷蒙。
隻知道自己現在大概被關在一個封閉的箱子裡,似乎還在馬車上。
擄走我的人大概不知道,璎珞項圈上點綴的寶石裡,嵌著一顆解毒丸。
馬車顛簸,我順勢一點點靠近璎珞項圈,咬下解毒丸。
軟而無力的而身體有了些力量,我努力使呼吸平穩。
既然這些人沒有在一開始殺了我,想必留我這條命還有用。
我需伺機而動。
大概又過了一炷香的時間,馬車停下。
有腳步聲靠近。
我闔目假寐。
頭頂有窸窸窣窣的動靜傳入,大量新鮮的空氣爭前恐後湧來,我知道有人打開了木箱、
臉上的面紗被人掀起,有道粗粝的男聲道:「是她!」
聽語氣,他興奮得很,而且用的是扶桑語。
因這兩年走南闖北,各地語言我都略懂一些。
不過此人的舉動讓我想起前兩日在城郊茶寮的經歷。
難道,擄走我的是那兩個人?
還在想著,另有一個略尖細的聲音笑道:「你可看準了,真的很像?」
同樣也是說的扶桑話。
「自然,不過此女似乎來頭不小,不若廢了她的五感,省得日後麻煩。」
男人邊說,我便感覺到有一雙手在迫近。
我正欲放暗器。
好在尖細男聲在此時制止:「不要輕舉妄動,此女若得貴人青眼,他自然會解決。」
他們想把我獻給某個位高權重的大人?
我需早些脫身,否則被當成金絲雀養,還不如死了。
二人緊接著喚奴僕將我帶下去梳洗。
身體被泡在浴桶之中,我雖閉著眼,大概也能判斷出屋中約有三個丫鬟。
沐浴後我又被換上衣裙,然後重新被放入類似木箱的空間裡。
隻不過這一次,空間很大,我的四肢得以伸展。
身邊人走了,又來。男人的手拂過我的臉頰,粗聲粗氣地說:
「赝品而已,我碰了又如何?」
此人手不斷往下,我忍無可忍,猝然睜開眼,抬手催動手镯上的暗器。
一時間飛針如絲,一窩蜂朝男人扎去。
饒是他反應迅捷,臉上也被扎了數十根針。
男人的慘叫引起外面人的注意,立刻有五六個壯漢破門而入,想要抓我。
眾人身後還有個瘦高的男人,他眯著眼:「你把他怎麼了?」
聲音尖細,他就是擄走我的另一個人。
我哪裡會是他們的對手,但仍是裝作無所畏懼,用扶桑語同他們對話:「銀針上有毒,也有香。玄女堂的人會聞香而至,你們若傷了我,後果自負。」
玄女堂在周邊幾個國的江湖組織裡也小有名氣。
哪知那瘦高個的男人並不畏懼玄女堂,反倒冷哼一聲,讓人上前打暈我。
等我再次醒來,是躺在柔軟的床上。
有一人坐在塌邊,伸手將碎發撥到我耳後。
我折身坐起,赫然看清這人的臉——賀行洲!
原來,都是他搞的鬼!
驚怒交加,我抓起一邊瓷枕,奮力砸過去。
42
賀行洲沒有避開,瓷枕一角結結實實砸在他額角。
鮮血直流。
他痛得皺眉,我卻快意一笑:「看來我就是獻給賀大人的禮物了。」
賀行洲忙道不是。
但我根本無心與他廢話,背過身不去看他,冷言道:「是與不是與我無關,你最好放了我。」
身後賀行洲默了默,而後喚我阿芷。
他小心翼翼道:「阿芷,我從無傷害你的意思。雖不知你為何要假死脫身,但我們在這裡把所有的誤會解開不好嗎?」
我先前受了驚嚇,此刻根本不相信任何人。
隻覺得賀行洲現在就是想用花言巧語把我困在這裡。
所以我仍舊不為所動,譏諷道:
「你果真早就認出我,這一路倒是辛苦大人陪我演戲。跟你我沒什麼好說的,我既不想成為你的掌中嬌,亦不願當籠中雀。」
「我並非——」他急急解釋,最後隻是頹然道,「罷了,我這便讓人接你回去。」
「那多謝了。」我硬邦邦地回應。
等賀行洲離開,我才起身,打量整間屋子。
自從江明芷死後,賀行洲便搬出江家大宅,這應該是他在外購置的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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