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夜幕降臨，兩人走回學校，因為此刻距離晚自習很近，所以街上的人並不多。

　　貝盈盈跟在後頭，看著被地面上男生被路燈拉長的身影，心也揪成一團。

　　兩人穿過一條幽暗的小巷，過了會兒，她終於追了上去，走到他身旁。

　　“俞寒，你還在生剛才那個男生的氣嗎？”

　　她小心翼翼問。

　　見他沒有回答，她繼續安撫：“沒關系啦，其實沒事的，你也沒必要和這種人動手，不搭理就是了……”

　　男生的步履突然停了下來。

　　轉眸看她。

　　薄唇微啟，聲音寒冷：

　　“貝盈盈，你當真不知道害怕是麼？”

　　“什麼……”她懵懵地看向她，突然手腕被他握住。

　　男生向前兩步，把她逼退到了牆角，她抬眸，就對上他幽深不見底的眸子，讓人後背發涼。

　　他稍稍一用力，鑽心的疼就讓她眉頭一皺，看著突然變了臉色的他，她鼻腔發酸發脹。

　　“俞寒，你放開我，疼……”

　　他垂眸，喉結滾動，聲線喑啞。

　　“現在的我，是不是就和剛才在店裡的我一樣讓你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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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女孩咬著唇沒有說話，就聽到他笑了聲，“應該有不少人提醒過你我是怎樣的人，孤僻陰冷，暴力變態，他們還讓你遠離我點，對麼？”

　　她怔了下，“不是的……”

　　他扯起嘴角，喉間發澀，“需要我告訴你嗎——”

　　“他們說的沒錯……我就是這樣的人。”

　　他仍然記得，初一的時候，他來到新的班級，交了許多朋友。

　　然而有一天，他是家暴狂兒子的消息莫名在班級傳開，大家都說，有其父必有其子，他肯定也像他父親一樣惡心。

　　他頃刻間失去所有朋友，被人孤立唾棄。

　　甚至連老師也討厭他，把他分到最後一桌。

　　沒有人和他做同桌，沒有人和他講話，所有的集體作業，他都被隔絕在外。即使這樣，別人異樣的眼光和背後的議論從未停止。

　　從那時候，他就開始徹底封閉自己，完全換了副性格。

　　他抽煙喝酒打架逃課，變得越來越壞。

　　漸漸的，大家對他從厭惡變成恐懼。

　　反正所有人都認為他就是這樣的人，不是麼？

　　與其被人當蝼蟻踩在腳底，不如讓所有人都不敢靠近。

　　直到後來上了高中，換了全新的環境，他才漸漸把自己陰暗的一面偽裝起來。

　　然而剛才，女孩還是看到了他最真實的樣子。

　　那個連他都不願意面對的自己。

　　貝盈盈聞言抬頭看他，眼底透著驚慌和震驚。

　　不，不是這樣的……

　　男生驟然松開手，掩飾掉眼底的落寞，轉過身，往前走了兩步又突然停下。

　　她看著他的背影，幾秒後聽到他沙啞的聲音。

　　“現在知道我是什麼樣的人了……就離我遠點。”

第15章

　　晚自習鈴響，吵鬧的班級安靜下來。紀妙轉頭看了眼空蕩蕩的後座，納悶他們吃飯怎麼吃這麼久。

　　直到三分鍾後，貝盈盈才來班級。

　　女孩坐下，紀妙轉頭一臉好奇：“诶，怎麼就你一人？沒和俞寒他們約飯嗎？”

　　貝盈盈從包裡拿出課本的動作頓了下，慢慢搖了搖頭。

　　而後她看了眼旁邊旁邊的空座位，輕聲發問：

　　“俞寒還沒來嗎？”

　　“啊……沒來，我還以為你們一起的呢。”紀妙打量著女孩的臉色，察覺怪異：

　　“你怎麼啦？心情不好嗎？”

　　貝盈盈默了片刻，揚起腦袋笑了笑，“沒有啦。”

　　她坐在第四組最後，看到第三組倒數第二桌，是顧瑛一個人坐著。

　　於是第一節晚自習下課後，她走過去和顧瑛說了幾句，而後回來，開始收拾書包。

　　她叫了聲紀妙，“我換個位置呀，和顧瑛一起坐。”

　　她話音剛落，紀妙還沒反應過來，就聽到後門“砰”的一聲。

　　眾人齊刷刷看過去，發現是俞寒走了進來。隻見他面色冰冷，身上的白襯衫因為出汗，微微貼在胸前。

　　貝盈盈瞳孔一縮，垂下腦袋，指尖掐緊書包帶。

　　而後她感覺到，身旁的椅子被拉開，男生坐了下來。

　　紀妙回過神來，發問的聲音讓兩人都聽到了：“什麼？你要搬去和顧瑛坐？為什麼啊？”

　　紀妙這話說完，她身旁男生喝水的動作不可察地停了下。

　　貝盈盈面色一僵，不敢多看旁邊的人，輕聲解釋：

　　“沒有，就是想往前坐點……看得更清晰。”她說完，直接拿起書包站起來走去新位置。

　　殊不知。

　　男生的眸色愈漸冰冷。

　　女孩坐到顧瑛旁邊，後者朝她一笑，兩人開始聊天，這時，貝盈盈餘光瞥到，俞寒站起身，拿著書包直接離開教室。

　　她怔了怔，松了口氣，卻感覺鼻尖莫名發酸。

　　-

　　第二天，貝盈盈來到班級，下意識走去第四組，看到空空的課桌才反應過來自己搬了位置。

　　她在新座位坐下，班級同學也逐漸發現這件事，議論紛紛。

　　貝盈盈努力不讓自己去在意這個。

　　早讀課開始前，老張來到班級，宣布了一件事：

　　“同學們，我們班又要迎來一位新的轉學生，大家歡迎。”

　　眾人驚奇地看向門口，就看到一個穿著穿著皮夾克、黑短褲，帶著鴨舌帽的女孩走進來。

　　她掃了眼班級，嚼了嚼口香糖，面色平淡如常：“我叫鄭希。”

　　班級底下好多人看呆了，有人小小聲議論：“哇塞，好酷的女孩。”

　　貝盈盈也是第一次看到這樣的女孩，一看就給人一種叛逆風。

　　老張指定位置讓她在第二組最後坐下，不忘教育：“明天開始穿校服啊……”

　　鄭希坐下，手插著口袋往四周晃蕩掃了眼，看到俞寒那刻，視線頓了下。

　　而後若無其事地移開目光。

　　二三組相隔很近，貝盈盈和鄭希的位置隻隔了不到三十釐米，早讀課開始後，貝盈盈看到她拿出語文書，無目的地翻著，她就主動告訴鄭希具體的頁數，還熱心提醒等會兒會有小測。

　　鄭希聽完，點點頭，“謝了，你叫啥名字？”

　　“貝盈盈。”

　　鄭希把口香糖塞進嘴裡，前後晃了晃身子。

　　嗯，還挺可愛。

　　-

　　下課後，貝盈盈走去開水房，正裝著水，就聽到身後響起幾道女聲。

　　是司葵、連琳和柳雪這三個姐妹花。

　　“诶，你們看到沒，某人和俞寒不是同桌了，這是今天太陽是打西邊出來了嗎？”

　　“對啊，某些人平時不是挺黏俞寒的嗎？今天怎麼就搬走了？”

　　“這還用猜嗎？肯定是俞寒討厭她把她趕走的啊，她也就配和顧瑛做同桌了。”

　　她們看著貝盈盈，眼底充滿了譏諷的笑意。

　　明擺了就是說給她聽。

　　貝盈盈僵直了後背，面色發白，還沒說話，旁邊的廁所走出來一個女孩，她皺著眉，邊洗手，邊看著鏡子裡司葵等姐妹，自顧自道：

　　“怎麼回事，這大清早就有幾隻臭蒼蠅在嗡嗡地叫啊，沒完沒了，煩死了。”

　　司葵愣了幾秒，反應過來她說的是誰，勃然大怒：“你這個新轉來的，說什麼呢！”

　　鄭希轉頭瞧著她們，一臉無辜：“我說你們了嗎？還真是第一見有人上趕著承認自己是蒼蠅的。”

　　“你……”

　　司葵沒法反駁，氣得轉身走進廁所，鄭希吹了聲口哨，一臉悠闲地看向貝盈盈：“沒事了。”

　　貝盈盈發愣了會兒，“謝謝……”

　　鄭希笑笑，“看不慣這種多嘴婆。”

　　兩人往回走去班級，恰巧俞寒迎面走來。貝盈盈和他四目對視，女孩眼底一怔，而後垂下頭，握著水杯的手不斷收緊。

　　幾秒後，她感覺到男生從旁邊擦肩而過，她眼底的光逐漸暗下。

　　女孩的反應被身旁的人盡收眼底。

　　鄭希回想起剛才在廁所聽到的話，陷入沉思。

　　-

　　回到班級，班長就在臺上通知，過幾天國慶假期，班級要舉辦一次集體實踐活動。實踐是學校規定，是每人必修的學分，一般來說每個班級都會集體組織一次。

　　實踐地點定在天安山。雖說是實踐，但其實就是一次集體娛樂活動，因此大家興致高漲，十分期待。

　　國慶第二天，貝盈盈一大早起來，袁曼荷已經把她的背包收拾好了，實踐定在今日。

　　因為要在山頂野營一晚，袁曼荷千叮嚀萬囑咐，讓女兒注意安全。

　　早晨八點，全班人集中校門口，乘大巴出發。

　　兩個小時後，抵達天安山腳下。

　　下車後，紀妙作為組織委員就通知大家自由組隊，六人一組，方便分配任務。她拉著貝盈盈自然是一隊，而後鄭希走了過來：“加我一個成不？”

　　紀妙點點頭：“那我們還差三個……”她眼睛一眯，看到最後排站著的三個男生，朝他們揮手：“曾棟、洛凡！”

　　貝盈盈順著聲音轉頭，就看到站在中間的俞寒。

　　心裡一咯噔。

　　曾棟立馬激動地拉著俞寒和洛凡過去，紀妙問：“你們仨加入我們，沒意見吧兄弟？”

　　“我當然沒問題啊，”曾棟點頭，洛凡也表示沒意見，最後就等待俞寒點頭。

　　貝盈盈看向他，隻見他清冷的目光落在她身上，而後移開：“無所謂。”

　　“那行，就這麼定啦！”紀妙道。

　　曾棟憨憨一笑，“寒哥自然是沒問題，而且小同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