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 野火燒不盡
  • 4676字
  • 2025-01-16 17:21:43

「嗯,我知道。」

「小晚……」他的聲音停頓很久,像是鼓足勇氣,又說:「我知道我沒資格,但是你不可以再等等我嗎?」

「池澈。我累了。」我打斷他。

和他道了晚安,我掛了電話。

10

丁澤宇這個人,接觸久了發現他的人設和職業相差懸殊。

當他脫下西裝,就還是我們當年那個臺上意氣風發的吉他手少年。

我有時候跟著他去酒吧演出,他在臺上唱歌,會有女生尖叫,甚至來要他的聯系方式。

「我可以加嗎?」他問我。

「加我就好了。」我對那些女生說。

然後女生們看著我的眼神裡滿滿都是敵意,最後都甩袖而去。

「你是我的什麼人?」丁澤宇問我。

「經紀人?」我笑著說。

「經紀人可以和吉他手談戀愛嗎?」丁澤宇問我。

「嗯……也許,可以試試?」

「那你晚上去我家試試。」丁澤宇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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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試……?」

我明知故問。

「又不是沒去過。」

我抬起頭,對上他玩味地目光,瞬間恨不得捂住整張臉。

這是種很奇怪的情緒,明明上次去他住處我並沒有一絲慌張和不適。

……

就在這個時候,我接到了池澈的電話,他直接說:「小晚,我去找你,你在哪?」

如果是在以前,我一定會毫不猶豫地跑過去。

但是現在,池澈,你要全心全意對待你的白月光何安安,不是嗎?

「我和丁澤宇在酒吧。」我說。

他沉默了一會,問道:「我可以去找你嗎?」

「你說呢?」

他終究沒再說話。

「誰的電話?」丁澤宇湊過來。

「騷擾電話。」我說。

11

這樣又過了半年,一個周末,我在樓下的咖啡店撞見了池澈。

那天大雨,手機上輪番推送這是北京今年最大的暴雨。

外賣騎手一直無人接單。

於是我穿著拖鞋和睡衣下了樓。

剛推門進去,就看見池澈坐在窗邊的位置上。

我說:「好巧,談事情?」

他反問我:「你覺得呢?我等了你三天。」

三天。跟四年比起來,太短了。

我沒說話,低頭抖落腳上的雨水。

我走到吧臺,還沒開口,他對服務生說:「一杯去冰拿鐵,換脫脂奶,謝謝。」

「對不起,要熱的。」

突然另一個聲音有些急促地傳過來,我回頭,丁澤宇拿著沒撐開的雨傘站在我身後,他全身都湿透了。

「你怎麼出來了?」我問他。

他摸摸頭發回答說:「我看你忘了拿傘。」

「可是你——」我突然對他沒了脾氣,幫他理了理亂蓬蓬的頭發,「你呢?紅茶嗎?」

他笑著點頭。

付完款,才想起一旁的池澈,忽然覺得有些失禮,剛才竟然忘了他在身邊。

他的表情比以往我見過的任何一刻,都要沉鬱了。

咖啡做好後,丁澤宇和他打了招呼,就對我說:「如果你們想敘舊,那我就先上去了。」

「好。」我點頭,「傘你拿上。」

「那一會兒你叫我,我再下來接你。」

我沒說話,末了,他又笑著對池澈說:「或許不介意的話,一會兒上來坐坐。」

?

坐下來良久,他才開口:「小晚,你們住在一起了?」

我歪著頭,手指摸著溫熱的咖啡杯,企圖用盡量理性的語氣和他對話。

「池澈,我確實曾經很喜歡你,可是現在不是了,你懂嗎?」

他沉默了一會兒,突然說:「你的懲罰奏效了。這次換我等你,可不可以?」

我深吸一口氣,調轉話題:「你要好好珍惜何安安。」

「我們分手了。」

我一愣,撞上他的眼。

他又補充說:「徹底的分手。」

看著他眼底劃過的悲傷,我說:「要不……心情差的話,晚上一起喝一杯吧。澤宇演出。」

他停頓了片刻,眼中的光漸漸散去,雙手也緩慢地松開了力氣。似乎全身繃緊的神經一下子就放棄了掙扎。

12

回去時,我和丁澤宇喋喋不休地講了很多和池澈相關的事。

他的神情,從一開始的微微皺眉,到一言不發,到最後用力地關上房門,卻始終不問我為何這樣。

我倒了一杯水,輕推開房門,放到桌子上。

從身後摟住他的腰。

「生氣了啊?」

他轉過頭,不說話。

「大律師生氣就不好看了!」我逗他,我的鼻尖就要貼在他的臉上。

他終於忍不住。輕輕地推開我:「大律師好欺負嗎?」

我搖頭。

「那你該怎麼補償我?」

他的眼睛有不經意的弧度,看起來並不生氣。

「嗯……我給池澈打電話,讓他不要來找我。」我翻著通訊錄,翻來翻去,也找不到池澈,「呀,我忘了!我把他刪掉了。」我笑笑,「要不我幹脆把他拉黑吧?」

他再次眉頭微蹙:「刪掉了你還知道怎樣拉黑?你背得出他的號碼?」

說著突然一把按住我,我趕緊掙脫,事實上他也並未真的用力。

「你再這樣,明天就把你趕出去了!」

這句話很奏效,他立即住手。

13

第二天下班接到大學室友電話,約我去公司附近的西餐廳。

到了約定的地點,沒見到室友,我四處張望。

餐廳光線很暗,黑暗中我的手臂忽然被一個人緊緊攥住。

我回頭,面前高大的身影將我整個覆蓋。

「林小晚,你的目的是永遠消失,還是希望我瘋狂找你?」他的聲音不大不小,卻帶著不可抗拒的霸道。

我抬眼,他最近似乎有些消瘦,甚至有了一點胡茬。

?

「如果不是楠楠,我差點就找不到你。」他說。

楠楠是我的室友,那時候她每天看我掙扎糾纏,數次勸我早日告白,早死早超生。

結果現在,我真的超生了,她卻在幫助敵人。

我沒答話,掙脫他的手,找了位置坐下來。

直到和服務生點了餐,喝了口水,我才讓自己的情緒慢慢平復。

如果這一刻發生在三年前,兩年前,多好。

那時候我感動了全年級同學,卻沒能感動他。

「小晚,我們好好的,好不好?」終究還是他打破了這沉默,「四年啊,我們形影不離了四年,我知道你一直喜歡我。」

又是這句話,我忽然覺得胸口很悶。

「喜歡過,就是一輩子嗎?」我對上他的眼:「那你呢?」

「我願意接受懲罰,願意等你。」

說這話的時候,他的面容是帶著真切的,這是我多少年一直想見到的畫面啊。

然而這個畫面,就隻是稍微在我的心頭轉了一下,另一張臉就立刻出現在我眼前,想起他,我的嘴角不自覺地上揚。

這神情被他迅速捕捉到:「小晚,你同意了?」

我第一次有些無語,在他面前語氣前所未有地輕淡:「我承認我喜歡過你,可是你說了我們隻是朋友,也讓我看看身邊其他的男孩子,所以從那天起,我真的,愛上別人了!」

他有一瞬的失神,眼神也有一些空洞。

一陣手機鈴聲打破了我們的談話。

池澈低頭,拿起手機,快速地按了紅色鍵。

我掃了一眼,「你可以接的。」

「對不起小晚,我真的不會再和她有瓜葛。」他說。

我笑了,「你和她有沒有瓜葛,都和我沒有關系了。」就像一句繞口令。

池撤並沒有接我的話,也沒有生氣。

他忽然轉移了話題:「你一直問我,那次你喝醉後發生的事。」

我抬起頭。

「那天,你對我說你寫的每一句詞都是給我的,你說池澈我愛你,說了很多很多遍。」

「那天,我告訴自己,我想讓你開心,所以我吻了你。」

「可是池澈……」我打斷他,看著他的手機:「你還是先接電話吧。」

他說的那些,我好像並不是很好奇了。

……

出來時夜色已深。

他說開車送我,我搖頭:「他快到了。」

他盯著我看,眼中有潮湿的霧氣:「小晚,我不想我們之間留下遺憾。」

我沒說話,車燈刺眼,丁澤宇搖下車窗衝我擺手,微笑。

我最後看了他一眼,然後轉身走得決絕。

車子發動、調頭,我從後視鏡中看到他雙手低垂,站在馬路中央,逐漸消失在我的視野。這一幕,多麼像何安安回來那天。

親眼看著她吻他,那時我第一次清晰地感受到自己的孤獨,就像一座島嶼,在海中央,四周始終沒有船來。

?

車裡響起一首很久遠的曲子,車窗外燈火通明。

直到車子駛入丁澤宇家中車庫,他先下了車,然後繞過車子拉開我的車門。

一彎腰便將我抱了起來,眼中閃爍著略帶怒氣的光芒,呼吸吹在我的臉上,痒痒的:「這是最後一次。」

我將整張臉埋在他的胸口,此刻內心安定。

14

再見面,是業內一場盛大的頒獎典禮,各家企業如數到場。

同專業的關系,又在一個城市裡,圈子不大,也難免還會從他人口中聽到彼此的消息。

這幾年,池澈自己已經不再碰音樂,他和朋友合伙經營一家經紀公司。

那日我上了華麗的濃妝,穿了純黑的低胸禮服,坐在臺下。

以一個創作人的身份。第一次參加這樣的盛宴,我有些局促,和不安。手心也在微微出汗。

直到主持人在臺上念到我的名字,和獎項名稱時,臺上的大屏幕霎時出現我的臉,我抬起頭,起身,緩步走向領獎臺。

主持人笑著對我說恭喜,頒獎嘉賓禮貌地遞與我獎杯。

聚光燈下,此刻所有人的目光都在看著我。

我緊握著透明的水晶獎杯,低下頭去接話筒。

主持人帶著近乎調侃的語氣對我說:「晚晚小姐,網友們都說你的詞甜出人命,大家都特別想知道你究竟幸福成什麼樣。」

我略顯尷尬地笑,目光堅定地看著鏡頭:「這要感謝送我這枚戒指的那個人。」

我揚起手,無名指上的戒指在燈光下異常璀璨。

「是他給了我完整的愛,和充滿期待的人生。」

我再也不是當年那個,隻寫悲傷詞句的小女生了。

說完,我向觀眾席深深鞠了一躬,卻在視線回轉的時候,不期然地看到了他——池澈。

他安靜地坐在後排嘉賓席。

他看著我,四目相對,那一刻我的內心沒有一絲一毫的波瀾。

他也隻是安靜地坐在那裡,不說一句話,現場掌聲雷動,他卻在坐席始終微笑,隻是笑得有些悽涼。

……

活動散場後,丁澤宇在外面等我。我的腳踝有些疼,他提著平底鞋幫我換上。然後接過我沉甸甸的獎杯和背包。

池澈在不遠處與人寒暄,身後似乎是他的小助理,遞他酒杯時小心翼翼又帶著些許羞澀,熾熱的目光像是掛在了他身上一樣。

池澈還是那樣,無論在哪裡,都光芒萬丈。

這一次我和他就像陌路人,連招呼都沒有打。

挽著丁澤宇的手,越過他,一步一步走向停車場。

車子轉彎時,車窗映出我上揚的嘴角。

還有池澈突然看過來的目光。格外的蕭索。

我不知道那一刻他在想什麼,但是都和我沒有關系了。

我有我的少年,此刻他就在我身邊。

……

公司的實習生有一天突然說:「晚晚,最近視頻平臺有一首翻唱很火的歌——是你最愛的信哦, 《假如》,女主也和你名字一樣唉!」

我點開視頻鏈接,有些意外, 是池澈的臉,和他的嗓音, 一如當年校內歌手比賽的他,依然耀眼。

歌曲最後,他的聲音配著大大的字幕:「假如時光倒流。假如我不放手。晚晚。」

我關掉視頻,對實習生說:「以後上班時間不許刷手機。」

……

?

轉眼冬天。

我後知後覺地發現, 和丁澤宇一起出入真是一件容易讓人虛榮心膨脹的事情。

他過生日,卻拿著大束的鮮花站在公司樓下等我, 我開完會出來時,大概他已經在那玉樹臨風地站了有一個小時了。

有路過的女生會回頭看他, 還有人拍照。

我抬起頭看著他被凍得有些發白的嘴唇,有些心疼。

保安說:「男朋友對你可真好哦, 這麼冷的天兒,他就在這眼巴巴地等你,說你馬上出來了。」

我拿著小小的禮物盒, 有些不好意思:「不是你過生日嗎?」

他卻笑:「是有理由和你慶祝的節日,就要送你禮物。」

那晚在餐廳昏暗的燈光下,他一口氣和我說了好多話。

他說:「小晚,你知道嗎?我從大二開始喜歡你。」

……

我以為丁澤宇一直是這樣溫柔的人。

直到那天周末,他去律所加班。

到午飯時間, 我在他公司樓下等了很久,終於忍不住上去找他。

剛到前臺門口,看到一個漂亮女孩子在飲水機面前面露難色。

這時丁澤宇從辦公室走出來, 她兩眼一亮, 衝到他面前:「丁律師丁律師……幫我換個水呀!」

丁澤宇隨意地看了一眼,語氣有些冷淡:「我有事。」

「就兩分鍾就可以了啊, 丁律師——!我請你喝奶茶!」女孩子並未放棄, 還帶了一絲撒嬌的語氣。

丁澤宇低頭挽了挽袖口,「我桌上有礦泉水, 你先喝。」

雖然話是這麼說,丁澤宇還是走過去,毫不費力地換了水。

「哇……丁律師, 你好厲害哇!我這就請你……」

「我不喝。」

結果他一轉身就忽然看到我。

「小晚?你怎麼上來了?」他一驚,看了看手機,「我剛才開會靜音了。」

他笑了,那表情反轉的比硬幣還徹底。

「你怎麼上來的,門禁沒攔著你?」

「怎麼, 我不上來你就可以……」

他哈哈大笑, 掏出手機對著我。

「幹嘛?」

就在昨日,畢業晚會結束後,我和幾個同學從酒吧出來,微醺的我走路有些搖晃,一位男同學輕輕扶著我,他說:「林小晚,畢業了,你還是單身,我可以追你嗎?」

「<「」我不讓他拍, 轉身就跑。

他從後面追上來,摟著我的腰:「小晚,要是不放心, 你來做我的老板娘吧。」

「我才不要, 我是大神詞作者。」

「那你招助理嗎?」

「啊你好煩,煩死了!」

我說完,看到他衝著對面樓梯上行的女生微笑點頭, 女生問:「丁律,和朋友吃飯去呀?」

「不要瞎說,叫嫂子!」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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