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再炒下去，我就要內傷吐血了。

周姐卻一直沒空，沒有理我。

第四天，內娛期待已久的頒獎典禮到來。

我們整個戀綜的嘉賓都有參賽的作品，在現場聚了個齊。

餘喚再次被提名最佳男主。

而與他同臺的，是最佳女主蘇輕。

聚光燈打在他們身上，連獎項都那麼相配。

宋時坐在我身側，意有所指：

「學長，我們的獎項也會一起頒的。」

我看他一眼。

這人好像有什麼大病。

總上趕著和我套什麼近乎，我隻想跟他合作，又不能給他什麼資源。

頒獎典禮結束後，便是晚宴。

蘇輕每次往我和宋時這邊走，都被餘喚攔住。

他們兩個站在一處，和圈子裡的導演、制片談笑風生，還把宋時從我旁邊叫走了。

我握緊拳頭。

Advertisement

瑪德！

這還沒解綁呢，就在這裡礙我的眼。

我找了個無人的角落，大喝了三杯酒。

氣都受了，總得吃回本吧。

奈何本身酒量不好，酒下肚我就開始頭暈。

怕在重要場合失了分寸。

我往樓上走，找了一處陽臺，推門進去。

一道人影背對著我站著，轉身看見我時Ṱů⁵驚訝了一下：

「學長？」

不是故意打擾人思考人生的。

我擺擺手，含糊道：「走錯了，拜拜哈。」

手腕卻忽然被人攥住。

溫熱的氣息撲面而來，我睜開惺忪的眼。

宋時？

借著他的力道，我站穩：「你怎麼在這裡？」

宋時答非所問：

「學長，你是因為餘喚的事情傷心嗎？你真的喜歡他嗎？為什麼不能看看我？」

握住我手腕的掌心格外滾燙，我大力甩開，斜靠在欄杆上：

「因為他？他算老幾啊！

「看看你？你又算老幾？」

宋時走上前，握住我的肩膀，晃了又晃：

「當年新生開學，伯克利中國友人那裡，是你幫我拿的行李。

「你還跟我開玩笑——說學長跟你裝裝樣子，你卻把學長當祥子。

「後來我見了你很多次，你忘了嗎？這個戀綜我就是為你上的啊！」

我搖搖暈成漿糊的腦袋：

「拉倒吧，小朋友，壓根不記得了，我這人很健忘的。」

「好。」宋時話頭一轉：

「那餘喚呢？你明明不喜歡餘喚，對不對？你們兩個都是假的，對不對？」

我正生著宋時的氣。

一聽他的名字，心裡那股氣都是飆起來，直衝腦殼：

「對！傻逼才喜歡他！

「都是演的，要不是周姐逼我，我才不會跟他在一塊！

「我討厭他，討厭他透透的！」

宋時淺淺一笑：

「那我就開心了。」

他話音剛落，陽臺的門被人推開。

餘喚和蘇輕一人端著一杯酒，靜靜地站在那裡。

餘喚挑眉：「井願，Ṭû³你再說一遍。」

14

看清餘喚又和蘇輕在一塊時，我飆了。

我衝過去，指著餘喚鼻子開嗓：

「說的就是你，沒有人會喜歡你，都是演的演的！

「我井願，平生最討厭的就是你！」

幾乎是竭盡全力，我喊出這句話。

胸腔還隱隱發著震，激得我倒退一步。

宋時上前扶了我一把。

餘喚的臉當時就沉了：

「井願，我記得我告訴過你，我不喜歡宋時。」

「管老子屁事！」我推了餘喚一把，「滾，給我滾！」

他臉色鐵青，深深吸了一口氣：

「蘇輕，我家有一瓶好酒，要不要去我家喝一杯？」

蘇輕啊了一聲，連忙擺手。

又頓住，看了一眼宋時：

「那好吧。」

他們兩個人並肩走了。

天臺的風涼涼的，我忽然酒醒了。

指著蘇輕的背影，我手有點抖：

「宋時，不是，他們說去幹嗎？」

宋時漠不關心：

「說去喝酒，不過可能去做一些成年人會做的事情。

「怎麼了？學長，你想去我家喝一杯嗎？還是說你要拍照，讓餘喚身敗名裂？」

我深吸一口氣，有點搞不懂情況：

「宋時，那可是你女朋友，女朋友，你就讓她那麼走？」

宋時擺弄著手，毫不在乎：

「誰說是女朋友？她爸爸生病了缺錢，我僱她配合我，要不然我怎麼上戀綜？怎麼合理站在你身邊？」

他按住我肩膀，很用力：

「學長，你反正也不喜歡餘喚，我毀了他又如何？

「和我在一起吧，我有的是錢，跟了我，你想出什麼歌出什麼歌。」

涼爽的風吹過鬢角，我腦海裡隻有宋時的那句。

毀了他。

毀了餘喚？

電光石火之間，同樣的齷齪手法讓我倍感熟悉。

我恍惚明白了什麼：

「那杯奶茶是你指使的！」

宋時露出天真的笑：

「是的，當時咱們在一檔音綜，你沒注意到我。

「不過有一點你說錯了，我打算自己喝，沒想去傷害你。

「所以，我知道你和餘喚是假的。你也猜猜，餘喚剛才手裡拿的酒是什麼成分？」

天崩地裂無怪乎此。

一想到餘喚那個傻帽可能遇到的事，我的心髒就邦邦跳：

「你混蛋啊你！」

一拳揍向拉扯著我的宋時。

我推開他，跌跌撞撞地往外跑。

要找餘喚，要找餘喚。

可剛到樓梯口，我就順著窗戶看見餘喚的車開走了。

大腦轟地一下，我四肢都軟下來。

五年打拼闖出來的路，竟要因為我，毀於一旦了。

我隻顧著下樓梯，嘴裡不停念叨著餘喚的名字。

正經過一個拐角。

忽然一股大力揪住我的衣領，將我拖進樓梯口。

是誰？

15

被人壓在牆壁上時，我還奮力推著他。

我的下巴被人死死掐住，唇被人堵住。

對方比我高一點，但力氣很大。

我壓根掙扎不開。

半晌，薄荷糖的味道在口腔炸開ţŭ̀⁼。

我瞪大眼睛。

忽明忽暗的燈光，映出那張熟悉的臉。

我簡直要喜極而泣了：

「餘喚！」

我一把抱住他：

「太好了，你沒事，你不能跟蘇輕走。」

餘喚挑了下眉：

「可是你討厭我哎。」

「不，不不，」我搖頭，「我不討厭你，一點也不。」

餘喚玩味一笑：「那你對我什麼情感？」

看著他的眼，我的真心話在這一刻，像開了閘的水，一股腦泄出來：

「喜歡你，我喜歡你，喜歡的是你！」

餘喚終於笑起來：

「我知道。」

他嘖了一聲，掐住我的臉，用手心輕拍了一下：

「井願，你長本事了是不？喝點馬尿敢把男朋友往外推了？

「我不計較宋時喜歡你，但你也別太過分，老擠兌我幹什麼？

「五年前，我防備蘇輕，現在還得防備宋時，你真是夠了。

「你信不信，你今天要是再晚找我一分鍾，我絕對弄得你哭不出來。」

啊？

說的都是中文。

怎麼我好像聽不懂？

我蒙逼發問：「你喜歡蘇輕，你防備她幹嗎？」

餘喚哎喲一聲：

「井願，咱倆都老夫老夫多少年了，你咋還這麼喜歡裝呢？別以為往我身上潑髒水，你就能逃過去了哈。」

我徹底蒙了：

「什麼老夫老夫？」

「談了快五年了吧，」餘喚皺眉，「這還不老，不過你放心，我壓根不喜歡蘇輕。」

什麼時候談的？

什麼時候？

為什麼當事人不知道？

我揪住餘喚衣領子：「你再說一遍當年的事。」

「那年的殺青會啊，當時人都走了，咱倆喝高了，我跟你表的白，你也同意了。

「咱倆好朋友都知道，你是我的理想型啊。」

我大腦直接宕機。

努力回想那一天，他拿著劇照和朋友比畫。

我隻注意了上面的蘇輕，完全沒想到，他說的也可能是我。

心中一百個小人尖叫。

喝酒誤事啊！

我說我在國外這幾年，為什麼餘喚有事沒事就找我聊天，還各種早安晚安。

所以，他擠兌宋時，是覺得宋時是情敵。

和蘇輕較量，是因為蘇輕和我有過緋聞？

我猛吸一口氣，有些緩不過來。

五年前的一切，原來這麼抓馬。

原來，在他眼裡我們早就談了！

隻有我在傷春感秋！

遲來的幸福感像是把我全身都填滿，我認真道：

「雖然晚了點，但井願我喜歡你，真的喜歡。」

餘喚皺著眉頭，將我表情全看在眼裡。

「知道，我也是，還以為你又要跟我鬧別扭。

「現在和好了，戀綜也完事了，是不是可以下一步了？」

16

第二天中午。

我躺在床上，才醒。

餘喚老狗，老當益壯。

手機「叮」的一聲，是宋時。

我皺著眉，還是劃開了。

【怎麼樣？學長, 不錯吧？】

我：？

【你什麼意思？】

宋時又發消息：

【蘇輕教我成人之美，我喜歡你，所以也能看出來你喜歡別人。

【還能怎麼辦, 不屬於我的，當然要學會放手。

【這樣就算得不到你, 但你也會永遠感激我，這也是蘇輕教我的。

【怎麼樣, 那杯酒，你們成了沒？】

哦莫。

局中局。

我飛快打字：

【成了，成了，不過跟你關系不大。

【餘喚說我們談了好幾年了，是我忘了。

【真的, 我壓根想不到, 我們談了。】

那邊沉寂許久。

宋時：「6。」

我捂著屏幕嘎嘎樂, 這抓馬事跡，誰看不說一聲 6？

餘喚剛洗完澡, 從浴室出來, 疑惑道：

「你樂啥呢？」

我忙死死捂住手機。

「好啊, 跟男朋友有秘密了？」

他撲過來撓我痒痒，搶走了手機。

隨便一掃，整個人眼神都變了。

餘喚愣了兩秒，咬牙切齒：

「井願！你這個狗子！這麼多年, 我隻以為你是情商盆地, 完全沒想到啊，我談戀愛的當事人竟然不知道他是我男朋友。

「我說怎麼每次我找你聊天你都愛答不理，我說你怎麼前腳答應完我，後腳就出國玩異地戀。

「我當年還以為你真ŧṻ₊去追逐夢想了，不理解但是尊重, 男朋友所有愛好都支持。

「沒想到啊，你有病，你傻逼，你……肉償！」

17

償了。

戀綜的熱度越加高漲。

我還是被餘喚拉著看了全期。

這才發現, 那次鬼屋是我誤觸了機關。

大門落下, 空間挪移。

不小心把他和蘇輕關一塊了。

他這個大直男，直接給大家小姑娘推了一個踉跄。

蘇輕也沒讓著他, 使勁踹了他一腳。

這一腳觸碰了機關, 他們轉到了我們的屋子。

而蘇輕因為沒控制好力度，一屁股坐餘喚後面的地上了。

這才有我看到吃飛醋的那一幕。

真是令人抓馬。

不過事後我問過餘喚，為何從來沒有起疑。

餘喚有些鬱悶地看向我：

「第一, 我以為你情商低，學業忙。

「第二，我第一次談戀愛, 也沒有經驗。

「我覺得, 兩個男孩子在一起，打打鬧鬧才是正常的吧，挺甜蜜的。

「難道要親親抱抱, 舉高高嗎？這不會很怪？」

堂堂影帝露出疑惑的小眼神。

而我翻著手機裡 CP 粉總結的情侶一百事，拍到他面前。

從第一件開始做。

也彌補我們分開失去的五年時光。

然後，再也不分開了。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