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

17

「魚魚，你怎麼出去了一趟，回來後就一直魂不守舍的？」

閨蜜狐疑地盯著我，胡亂地猜測：「難道是碰到什麼超級大帥哥了？」

我坦然道：「路上遇見了沈逾白。」

也沒什麼好瞞的，我幹脆全說了。

她聽完，一通尖叫：「啊啊啊啊啊啊啊，然後呢？然後呢？！」

我揉了揉耳朵：「然後？然後就沒有然後了。」

她一臉震驚：「不是吧，這都沒在一起？」

「他說，戀愛要從收到一束花和正式的告白開始。」

我用稍涼的手捂住臉頰來降溫，結果手也變熱乎乎的。

不用想也知道，我現在的臉肯定紅透了。

閨蜜恍然大悟：「我懂，不清不楚的開始，隻會不明不白的結束，他這是想要給足你戀愛該有的儀式感！」

我遲疑道：「應該是的吧。」

「哦～應該是的吧～」

她故意地拿著腔調重復一遍，捂著腦袋，是憂心忡忡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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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魚魚，怎麼辦？我最近頭好痒，好像要長戀愛腦了。」

隨後，像是又想到了什麼，她激動地繼續追問：

「然後嘞，你們就簡單地親親，後面沒來點付費內容啊？」

想起那個洶湧熱烈、隱忍克制又充滿滾燙溫度的吻。

我搖搖頭，臉更紅了。

她這小腦袋瓜整天都在想些什麼廢料啊。

當晚，閨蜜纏著我問我有沒有優質點的男人介紹，她也想談戀愛了。

我搖頭說沒有。

我告訴她：「急功近利，欲速則不達。

「好好生活，慢慢地來，未曾謀面的也遲早會相遇。」

18

在學校裡那片櫻花林，我們互相坦白過的那顆櫻花樹下。

沈逾白手捧著花和我正式地告白了。

他沒有說什麼很煽情動人的情話，隻一句：

「江知魚，我喜歡你，可以做我女朋友嗎？」

我壓不住嘴角的笑意，說了聲「好」，伸手接過他手中的花。

不是玫瑰花，而是一種很奇特也很漂亮的花。

西域曼陀羅蘭加洛斯，花語是：

「清純的愛，稀有的愛，遇見你是奇跡。」

他也開心地笑起來，這還是我第一次看見他臉上出現過笑容。

很明朗幹淨，像是冬末初春的最後一捧雪，融化在人的心尖。

我聽見了他激動澎湃的心聲：

「從今天開始，魚魚就是我的女朋友了。」

「第一次談戀愛沒經驗怎麼辦，啊啊啊啊啊！」

「緊張又激動，事先寫在備忘錄裡的想要做的事情全忘了！」

「讓我想想，接下來呢，接下來我應該幹什麼？！」

然後我看見，沈逾白拿出手機，低頭在屏幕敲敲點點。

緊接著，「叮咚」一聲，我的手機鈴聲響起。

「魚魚。」他叫我，溫聲地說了句，「看手機。」

我點開手機屏幕，看到他發來的信息，內容是：

「我可以牽你的手嗎？」

這一刻，我心如擂鼓。

他牽手之前要問一聲，那以後更親密的事......

我臉巨紅，忙止住不該有的念頭。

我回他信息是：「可以。」

他收起手機，骨節分明的大手慢慢地伸過來，和我的手十指相扣。

「我出息了，牽到女朋友的手了耶！」

「她的手好小、好軟哦，好想能一直牽著。」

「嗚嗚嗚嗚，我真是全天底下最幸福的人！」

我們都是彼此的初戀，懵懂青澀，甜似蜜糖。

……

回到宿舍我才發現，原來那束花裡面還藏了張小卡片。

他的字跡樸拙雋永，上面寫的內容是：

「遇見你，我的心裡開滿了漫山遍野的鮮花。」

19

當晚，沈逾白在朋友圈官宣。

官宣文案是：「蓄謀已久，得償所願。」

下面配了一張我們十指緊扣的圖。

我點了個贊，嘴角抑制不住地彎起一個弧度。

忽然之間，我很想知道他此刻的心聲。

「怎麼辦？好想魚魚，嗚嗚嗚！」

「想見她，想抱緊她，想親親她，還想......」

「為什麼不能馬上天亮，好想立刻見到我寶寶！」

……

「完了，我根本就睡不著。」

「不知道魚魚現在能不能聽到我的心聲，我會不會吵到她呀？」

「如果這樣的話，我有罪，在線愧疚 ing，我真該死啊！」

「不行，我一定要控制住自己，不能再想了！」

……

「控制失敗。」

聽到這裡，我「撲哧」一聲，笑出聲來。

家人們誰懂啊！

真的好像大狗狗一樣笨拙可愛。

關鍵是，他還一心一意、毫無保留地滿腦子都隻想著你！

我扯過被子蓋住頭，感受心髒在胸腔中加快跳動。

也感受漫漫長夜時，我們之間那洶湧猛烈的情感。

20

第二天，我頂著兩個大黑眼圈起來。

閨蜜唏噓又心疼：「黑眼圈這麼重，你昨晚偷人去了吧？」

我悻悻道：「不不是偷人，是想人。」

她拿著遮瑕膏，用一副又吃到了狗糧的表情朝我招手。

「來來來，我給你遮遮它，你別忘了，今天你們還要約會呢。

「第一次約會，得漂漂亮亮的才行！」

經歷一番捯饬，我穿著閨蜜給我選的小白裙出了門。

下了宿舍樓，就看到沈逾白站在路旁的樟樹下等我。

同時，他也第一時間看見了我。

「魚魚今天真美！」

「我沈逾白行善積德幾輩子，有這麼好的女朋友，是我應得的！」

「這個時候，魚魚應該會衝過來緊緊地抱住我吧！」

「不抱也沒關系的，我已經是個懂事明大理的男朋友了。」

？？？

怎麼感覺聽起來有點不對勁？

我開心地跑了過去，他張開手臂把我擁入懷中。

一個擁抱，滿足他就好啦！

21

沈逾白定的約會地點是一個風格偏浪漫精致的法式餐廳。

入座後，我才發現他眼下烏青一片，眼球有紅血絲。

可原本應該疲憊的他，此時看起來卻神採奕奕。

也是，熬了一晚上，終於見面了，能不精神嘛。

「一整晚沒睡？」我好笑地問。

他點頭：「總覺得我們能在一起，像做夢一樣不真實。」

說到這裡，沈逾白停下來看著我，愧疚不安地問：

「魚魚，昨晚，是不是吵到你了？」

他知道我能聽見他的心聲。

「其實我也並不是時時刻刻地能聽到你的心聲，隻有你出現在我眼前或者是我心裡在想你的時候，才能聽到。」

我抿了口果汁，直視他的雙眼繼續說：

「但我昨晚確實沒睡，因為我也想了你一整晚。」

「救命，魚魚真的好會啊！」

「我丟，我好喜歡，這誰不迷糊啊！」

他雙頰泛紅，看著我的雙眼亮盈盈的，仿佛裡面有星星。

眼神太過直白炙熱，好像我下一秒就會消失不見一樣。

我有些招架不住，垂眸笑道：

「我記得你以前，隻會盯著我的側臉、頭頂和背影看。」

他低笑一聲：「那個時候，我怕目光夾雜的愛意過於明顯，你的正臉，我一直不敢看。」

......真的是我很會 ？

明明感覺他更會！

我試圖轉移話題：「這個果汁還挺好喝的。」

他揚了揚眉：「是嗎？我嘗嘗看。」

然後俯下身, 就著我的杯子喝了一口。

我不自覺地屏住了呼吸。

即使我們親吻過，可這樣的動作還是會讓我臉紅, 心跳加速。

「是還不錯。」他評價。

「魚魚寶貝臉紅了诶！」

「她害羞的樣子真好看，我好愛，啊啊啊！」

「忍不住了, 好想親她......」

我瞪他一眼，說：「你別想了。」

這裡可是餐廳！

沈逾白低低地「哦」了一聲，語氣透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委屈。

「一個親親而已啦，以後肯定還會有更多的。」

「我要忍住, 我要堅強, 不能讓魚魚為難。」

「沒關系的, 我——」

他的心聲驟然停住。

我雙手按住他的肩膀，抬頭堵住了他的唇。

觸之即分，蜻蜓點水的一個吻。

我越來越縱容沈逾白了。

即使知道他在扮可憐博我心疼，我還是會盡力地滿足他。

無他, 這七年來的暗戀他太苦了。

每個人喜歡的程度不一。

哪怕我喜歡他沒有他喜歡我來得那麼多、那麼深刻。

我也還是想讓他能多感受一點，我對他獨一無二、隻此一份的歡喜。

22

沈逾白很黏我, 恨不得能時時刻刻地待在我身邊。

他在外清冷型，在內黏人狗狗型。

隻要是他, 我都喜歡。

他問我是什麼時候能聽到他心聲的。

我說：「是在你故意地讓我親到你臉頰的那天。」

他說：「那我一定是全天下最幸運的人。」

我問他為什麼。

他回答：「倘若你沒有讀心術, 我不確定現在站在你身邊的人會不會是我。」

我堅定地告訴他：「不會, 那個人一定會是你。

「即使我沒有讀心術，也一定會被你吸引, 從而來到你的身邊。」

23

戀愛期間：

他會把我喜歡的東西都細心地記在備忘錄裡。

他會在我姨媽來的時候給我煮紅糖水，給我揉悶痛的小腹。

他會給我做各種各樣菜式的魚, 陪我一起吃，直到膩了為止。

他會凌晨三點陪我一起去看海。

他懂得尊重女性的地位和價值。

即使我們也會有短暫的分離，他也還是會告訴我他每時每刻在做什麼。

……

我們還有好多好多事情要一起去做。

24

畢業後的第三年，我們在戀愛紀念日那天舉辦了婚禮。

我站在司儀臺上, 許許多多的光打了過來，我看不見下面的來賓，隻看得到身邊最近的他。

主持人問：「新郎想對新娘說些什麼呢？」

沈逾白看向我，說：

「年年有魚。」

我回望他，也說：

「年年有逾。」

沈逾白視角獨白：

「借用一下這個，可以嗎？」

「（願」是在人群中尋找你的背影，是不經意對視間的瘋狂心動, 是暗藏的情愫，是日日夜夜的想念。

這七年來, 每次面無表情的擦肩而過, 其實都是我裝的。

假裝看不見，卻早已用餘光瞥了千萬遍。

比起她的臉, 我更熟悉的其實是她的背影。

我怕她知道我的心思，又怕她不知道我的心思。

我裝扮成她喜歡的模樣、她喜歡的人設。

我用最笨拙的方式去投其所好。

我堅信：你若盛開，清風自來。

我不覺得這條路有多遠、多苦。

不管最後的結局是成功或失敗，我隻覺得所有的一切都值得。

我沒想過我的暗戀, 還能在青春末尾裡窺見天光。

更沒想過, 有朝一日，我們會一起步入婚姻的殿堂。

魚魚總說她很幸運，在快餐式戀愛的時代，還有人願意陪她小火慢燉粥。

可暗戀成真, 莫過於世界上最幸運的事情。

所以其實我想說，我才世界上最幸運的那個人。

願所有的喜歡都能得到回應，願所有的暗戀都能如願以償。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