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無法開口，不能開口，一開口，又是一連串熱淚砸下，怎麼也止不住。

我不想哭的，明明是那麼那麼地開心。

我也不想委屈的，明明這四年來宋硯之對我那麼那麼地好。

就像是，長期地固執著，告訴自己，走自己的路，讓別人說去吧。

但恍惚間，遇到一個相伴而行的人。

他潤物細無聲，並不曾多言。

你們就心照不宣地一起走下去了。

路上有歡笑、有幸福、有痛苦，也有過彷徨無奈。

不知過了多久，久到你習以為常，久到終於看到原本坎坷的路途，出現了鮮花。

那一直一直相伴而行的人，卻溫柔地、堅定地、鄭重地停了下來。

「阿硯，你知道……」

「知知，我知道，我很早就知道了。」

宋硯之溫柔地擦拭著我流不盡的眼淚。

原來他一直理解你堅定背後的無措。

原來他早就知道你的手忙腳亂無可奈何。

原來他心疼你了解你，懂得你也有數不盡的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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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寶也一直抱著我，奶聲奶氣道：

「麻麻，小寶和粑粑會一直一直陪著你哦。」

原身最討厭的便是藍色。

而城堡、摩天輪、星星、蝴蝶，這些是「我」喜歡的。

是未穿書前，那個同樣叫「廖知知」的姑娘喜歡的。

「知知，我心悅你。

「往後餘生，你願與我同行嗎？」

大家聞言，各個笑開了花，起著哄，熱鬧無比。

心照不宣的兩人站在即將充滿鮮花的路口，卻停下了共同前行的腳步。

可這不是分別，而是為了打破長久的模糊與無可奈何的順其自然。

鄭重邀請——

你，是否願意，作為唯一的伴侶、作為一生的所愛，陪我繼續走下去。

這一刻，我仿佛聽到了花開的聲音。

望著愈發迷人的男人，我捂住了小寶的眼睛，主動親上了宋硯之。

夢幻的求婚現場瞬間爆發出浪潮般的轟動。

宋硯之心底，數不盡的喜悅，鋪天蓋地、排山倒海地向他湧來。

在一陣手足無措中，他聞到了一股熟悉的清甜。

他不可自制地，沉溺在知知賦予的這份美好中，不知今夕是何年。

隱約間，卻還能聽到心上人，那一聲堅定的——

「好。」

————正文完—————

宋硯之番外

1.

我是個冷情的人。

許是有幾分早慧，幼時的記憶極為深刻。

被遺棄在孤兒院裡，我不知道親生父母是誰，也無暇去想。

因為，活下去就足夠費力氣了。

院裡大的孩子能有十來歲了，而我雖有幾分聰明，但因著太過年幼，還是免不了被欺負和捉弄。

於是，我隻能兇狠得像隻小獸般跌撞長大。

直到四歲時奶奶將我領回家。

「娃長得真好呀，以後和奶奶姓，就叫宋硯之吧。」

我家洗硯池頭樹，朵朵花開淡墨痕。

奶奶少時家境優越，是讀過書的。後家中突逢巨變，又中年喪夫、接連喪子。

和我一樣，是個沒有家的人了。

一老一少就這樣相互支撐著成了一個家，一年又一年。

奶奶喜歡少年清雋如竹的樣子，她總說還是知禮數，有學識的孩子好呀。

我知道，有的時候奶奶在透過我看一些人。

但沒關系，我自小對他人的情緒十分敏感，奶奶是發自內心地對我好。

於是，我收起了幼時兇蠻的樣子，知書達理乖巧懂事。

許是遺傳了那未曾謀面的生身父母。

我學習確實不費力，但情感上與人也格外疏離。

除了把我從泥潭裡拉出來，悉心撫養的奶奶，我想，在這個世界上也許不會再有我在乎的人了。

2.

哪承想遇到了知知。

嗯，我到現在仍深深感謝上天給我的這份恩賜。

3.

第一次心動，是那年學校天臺。

少女亭亭玉立，明明是她有了身孕，卻反過頭來，輕聲安慰我，你別怕。

那種小心翼翼又帶幾分憐惜的情緒包圍著我，柔和純粹。

其實，那晚的印象莫名地不是很清晰，但腦海裡閃過的幾個片段也足以讓人面紅耳赤了。

我有幾絲困惑，卻又宿命般地對這個人產生了濃濃的好奇。

這種情況，生平第一次出現。

4.

高考後，我和奶奶坦白。

這個記憶裡，無論多苦多累多難都從未失態的人，居然動了大怒，先是抄著掃把狠狠地抽了我一頓，又失態地哭出了聲來。

她責怪我年紀輕輕就不學好，也怪我糊塗，糟蹋耽誤了一個美好的姑娘。

那雙眼睛裡的恨鐵不成鋼夾雜著別的東西，沉甸甸地壓在我心上。

夜裡我輾轉難眠，一會是奶奶，一會是廖知知。

我，真的，忍心讓一個 18 歲的女孩自己生養拉扯一個孩子嗎？

我，真的，要像我的生父生母般，遺棄自己的小孩嗎？

盡管再聰明，我還是感受到了一陣前所未有的迷茫。

艱難入睡，那天夜裡，我竟罕見地做了夢。夢裡，有天臺少女秀麗地對我一笑，還隱約有幾聲奶聲奶氣的爸爸、爸爸。

天光大亮，原來是黃粱一夢。

我告訴了奶奶自己的決定。

會和女孩上同一個大學，好好照顧她。

我也，絕對不會拋棄自己的孩子。

5.

廖知知被父母趕出來後，我才發現，原來這個看似無憂無慮的女孩，也有難以言說的痛苦。

可她居然真的被 A 大錄取了。

我覺得很奇怪。

我的直覺向來很準，於是，從覺得困惑的源頭——那天夜裡開始查起，終於搞清楚了始末。

原來她一直愛的是秦煊，那天夜裡我之所以記不太清，也是因為我喝了原本該下給他的藥。

可我還是覺得奇怪。

因為，廖知知前後的差異實在是太大了。

我心裡有了一種模糊的猜測。

6.

知知頭三過得實在是太艱難了。

我看著她被孕吐折磨得面色蒼白，原本就嬌小的身體愈漸消瘦，內心抽痛。

她就像是一朵快要凋零的玫瑰，逐漸走向枯萎。

這是我生平第一次害怕失去。

我精心呵護著一朵玫瑰，夜裡深深地祈求著那朵花兒開得艷麗，勃勃生機。

也許上天真的待我不薄，第三個月過去，知知終於好了很多。

同時，我的心裡湧現了一陣強烈的欲望，想要變強大，強大到足以呵護自己所在意的人。

高中那會，其實我就自學編程了，也做了一些小遊戲，本意是想慢慢積累經驗再自己單幹。

但穩扎穩打的規劃顯然不再適合我。

我聯系上了一個在論壇裡認識了好幾年的朋友，他家中資產雄厚，為了證明自己可以脫離家庭單打獨鬥，這兩年多次提出想和我合作。

創業其中的艱難不必多言，然而每當我身心俱疲地回家，總有一盞燈為我而亮。

望著逐漸恢復，養得白嫩的知知，我內心湧現出一股滿足。

7.

可我還是低估了女子生產的艱難。

小家伙出生的時候知知差點大出血。

醫生告訴我時，我的大腦一陣空白，而後是天旋地轉般的眩暈。

怎麼會呢，知知她那麼善良、那麼樂觀，像個小太陽一樣。

她獨自一人來到這個世界，還沒有好好地為自己而活。

她怎麼能消失呢。

我不允許。

在這一刻，我真正意識到了知知對我的重要性。

我恐慌著，一遍又一遍地喊，知知、知知，

我求醫生不顧一切保住她，哪怕我傾家蕩產，我願意付出任何代價。

度日如年後，塵埃落定。

母子平安。

我真的是一個極為幸運的人。

8.

怎麼會有像知知這樣的小太陽呢。

我總會忍不住感慨。

她總會很認真很認真地誇我，總會感恩著生活中的點滴美好。每天笑嘻嘻的，好像生活事事如意。

因為她，這幾年家中一片歡聲笑語，奶奶也感覺年輕了好幾歲。

可明明她背負了那麼多。

我為她感到難過，又感到一陣無法言說的驕傲。

我很想抱抱她，想告訴她，你可以大膽地告訴我所有的不可言。

可我不能嚇跑她。

於是這幾年，我像溫水煮青蛙般，點點滲入她的生活，也慢慢讓她習慣我的存在。

隻有那些隱秘而糜爛的夢知道，我有多少次將她拆骨入腹。

9.

求婚那天，像有一柄達摩克裡斯之劍懸在我頭上。

特別是還遇到了秦煊。

所幸，知知並不在意他。

現場是按照她睡夢中無意識喃喃的場景布置的。

那會我提出為了方便照顧她，同房睡。

當她推開門的一瞬間，我的內心瘋狂跳動。

我想她知曉我無言的表白——

我知道她是獨一無二的她。

我心疼她這幾年遭受的折磨、瀕死的痛苦。

我理解她承受著所有本不應該是她承受的委屈。

可當她淚流滿面時，所有這些小男孩般炫耀的心思蕩然無存。

隻餘下滿滿的憐惜和心疼。

當那迷人的吻伴隨著一聲「好」迎來時，向來情緒淡淡的我，居然排山倒海般從心底湧起一股狂熱，而後是一陣濃濃的滿足與踏實。

仿佛躑躅多年的孤單旅人，終於找到了歸途——

她是從浪花裡翻湧出的阿芙洛狄忒。

她獨獨為我而來。

小寶番外

1.《小寶日記》一

《大英雄》

2022 年 3 月 3 日星期四天氣晴

我叫宋唯清，我今年三歲了！

從小，粑粑就和我說，麻麻是大英雄，為了生我用了好多好多的能量，所以我要好好守護麻麻。

哇！大英雄！那小寶我也是大英雄！

我覺得自己可棒啦，把麻麻照顧得很好。

可是偶爾，小寶也覺得很桑心啦，麻麻老是捉弄我。

哼╭(╯^╰)╮，可不要覺得我什麼都不懂哦，小寶可聰明了。

每當被麻麻欺負得想掉金豆子時候，粑粑就會很溫柔很溫柔地抱抱我。

我最喜歡粑粑了。

麻麻~

當然也最喜歡啦！

畢竟麻麻香香的，抱著我親親我的時候，好溫暖~

而且，她可是大英雄！

2.《小寶日記》二

《秘密基地》

2022 年 8 月 4 日星期四天氣晴

最近粑粑有事情瞞著麻麻，還帶著我。

小寶的良心有一丟丟痛，畢竟麻麻最近對我太好啦。

小寶從來沒有見過那麼多那麼多好玩兒的地方！

小寶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孩子！

可是粑粑說，我幫忙保密的話，麻麻也可以像小寶我一樣幸福。

我覺得粑粑說的話肯定是對噠。

可是小寶還隻是個寶寶，不太懂為什麼。

但是！麻麻居然哭了！

小寶很生氣。

粑粑明明說帶麻麻來秘密基地，麻麻會和小寶一樣開心！

小寶決定了，最喜歡的人是麻麻！

粑粑是騙紙，小寶不喜歡騙紙。

咦，我的眼睛怎麼被最喜歡的麻麻捂住啦！

嗚嗚，黑黑的什麼都看不到。

過了好久呀，麻麻才放開了香香的手手。

怎麼粑粑麻麻的臉蛋都紅紅的，比小寶喜歡吃的蘋果還紅！

好像麻麻真的開心！

看來粑粑不是騙紙，小寶可以兩個人都喜歡啦！開心。

3.《小寶日記》三

《上幼兒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