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 初戀和新歡長得像該怎麼辦?
- 4113字
- 2025-01-10 14:49:53
救命,我覺得自己大概已經上裴樾的暗殺名單了。
周妄居高臨下,也看到了消息。
「大富翁是那個叫裴樾的?你一直在舔的那個男的?」
他說這話的時候,語氣聽不出喜怒。
但我莫名打了個寒戰。
我也懶得跟他演。
「我隻是為了錢。」
這話說者無意,聽者有心。
顯然周妄有點誤會了。
「為了錢?
「所以跟裴樾聊這麼熟,給我就知道發抓大鵝?
「蔣竹,你看人下菜碟的功夫是越來越厲害了。」
我有些無語,他現在怎麼變得這麼咄咄逼人了。
「你不是說要跟我絕交嗎?」
周妄的臉黑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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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推開他,往外走。
還沒走兩步。
就跟拐角處走出來的兩個人狹路相逢。
是裴樾和蘇婉婉。
我整個人僵在原地。
靠,今天出門我真該看黃歷。
周妄邁著步子,慢悠悠地也走了出來。
裴樾看了一眼我們身後的樓梯間,臉色霎時變得鐵青。
蘇婉婉站在他身側,似笑非笑地盯著我看。
救命……
我冷汗直冒。
這什麼詭異的修羅場。
「蔣竹,不跟我介紹介紹你這個神經病朋友?」裴樾冷笑著先開了口。
他這話挑釁意味實在是很強。
我摳了摳手,有點發怵:「那,那個……他是……是……」
見我遲遲開不了口。
裴樾勾唇,恍然大悟地哦了一聲,說:「差點忘了,你跟我說早就忘了他的名字。」
周妄身形一頓,撇過頭冷冷地瞪了我一眼。
我有些心虛。
不過他這會兒倒沒嘲諷我。
反而不在乎地笑了笑,像是很無奈。
「我妹一跟我鬧脾氣,就喜歡胡說八道。」
他雙手插兜,朝裴樾微抬下巴,拽得跟二五八萬一樣:「初次見面,怎麼稱呼?」
裴樾垂眸,漫不經心地轉了轉腕表:「叫我樾哥就好。」
周妄輕笑一聲,也開口:「那你可以叫我妄爺。」
他們兩個都在笑,笑得很假。
窒息的火藥味。
「那個。」我艱難開口,「我可以先走嗎?」
「我送你,正好好久沒看你的貓翻跟鬥了。」周妄撇過頭,衝我溫柔地笑。
好嚇人……
「蔣竹,你試試?」裴樾眯了眯眼,也衝我笑。
你更嚇人……
「我送你吧。」一道清麗的女聲突然響起,「我也開車了哦。」
蘇婉婉朝我晃了晃手中的車鑰匙,笑著補充道:「車技特別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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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坐上蘇婉婉的車的那一刻。
我還是有點渾渾噩噩。
不知道蘇婉婉為什麼要送我。
也ťù₂不知道自己為什麼真坐上來了。
車子啟動的瞬間,我往後視鏡看了一眼,那兩道身影站在門口,莫名有些落寞。
我坐在副駕駛,小心翼翼地收回視線,斟酌著開口:「那個,今晚謝謝你啊。」
思考一下,又加了句:「蘇姐。」
蘇婉婉側目看了我一眼,莞爾道:「叫我婉婉就好。」
「好的,婉婉姐。」
「……」
有點尷尬。
「你是不是以為我跟裴樾有一腿?」
像是看出我不自在,她主動找著話題,但這話題也太直白了吧。
我也腦子一抽:「你咋知道?」
車內的氣氛似乎凝固了一秒。
呵呵,我真想抽自己兩嘴巴。
好在她沒說什麼,反而貼心解釋道:「你在飯桌上一直用一臉嗑到了的表情看著我們。」
我有這麼明顯?
「放心。」她打著方向盤,緩緩道,「我不喜歡裴樾。」
我抿唇,那裴樾單相思?
「裴樾也不是單相思。」
我睜大眼,我靠,她會讀心術?
她輕嘆了口氣,無奈道:「我不會讀心術,是你把什麼都寫在臉上了。」
我下意識拿手背碰了碰臉,有點燙。
「真可愛呢。」
「我有喜歡的人。」她側過頭朝我笑了一下,「不要誤會哦。」
我被她明媚地笑晃了眼。
兩秒後,才終於反應過來。
那我好像,又可以舔了?
17
蘇婉婉把我送到校門口,還下車陪我走了一小段路。
我們並肩走在沉寂的夜色中。
「怎麼不問我喜歡的人是誰?」她雙臂交疊,語氣隨意道。
我一愣:「不太合適吧。」
她輕笑一聲,聲音懶散地贊同道:「由主人公來問答案好像確實有點不合適。」
「啥?」
「沒啥。」她動了動食指,很自然地挽上我的手臂,「不過你為什麼一直追著裴樾?你看起來好像沒那麼喜歡他。」
姐姐,你的話題轉得好生硬。
我眨眨眼,也沒把她推開,泰然自若地說瞎話:「沒有啊,我很喜歡樾哥哥的。」
蘇婉婉畢竟是裴樾的青梅。
雖然她看起來很好說話,但我們怎麼說今天也才第一次見面。
我對她必須有所防備。
「可我覺得你跟那個叫周妄的更親密。」
不知道為什麼,我總覺得她這話裡帶了點酸意。
「可能因為我跟周妄從小一起長大,但我們很久沒聯系了。」我打著哈哈,「就像姐你跟樾哥哥一樣的。」
「不一樣哦。」蘇婉婉挑眉,懶洋洋道,「我跟裴樾一點也不一樣,我們也不怎麼親密,上個月他還搶了我們家兩個項目。」
拍馬屁拍到馬腿上。
「不過。」她的話突然轉了個彎,隨即有些玩味地看了我一眼,「我們倆有個方面倒是一模一樣。」
我沒研究她這話是什麼意思,因為我一到宿舍門口就飛快跑了。
臨走她還拉著我加了個好友。
太險了,差點被她套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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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宿舍,我洗漱後躺在床上。
點開朋友圈。
蘇婉婉發了條動態,是一段法語:【LA fille chArmAnte est comme une fleur Avec de lA rosée,et moi,je suis tombéAmoureux d'une fleur.】
完全看不懂。
裴樾在下面評論:【我會一直盯著你的。】
蘇婉婉回復:【[微笑.JPG]。】
不知道在打什麼啞謎。
我退出去,手指劃拉了兩下。
半個小時前,周妄也發了條動態。
是他的銀行卡存款截圖。
我粗略地掃了一眼,很多個零。
這兩年,他混得倒是越來越出息了。
去年他開了家小公司,似乎賺了不少錢。
前陣子很火的小遊戲就是他的團隊開發的。
這些都不用去查,他隔三差五就發朋友圈,偶爾還發幾條不明所以的資產證明。
我有些感慨,金錢果然使人迷失自我。
一個以前從不發朋友圈的人,現在天天發圈炫富。
把財不外露這種老祖宗留下的規矩忘得一幹二淨。
19
我和周妄的分手,沒有狗血沒有絕症。
就是因為沒錢。
我一直認為這世界上大概有百分之九十的痛苦,都是沒錢導致的。
因為沒錢,爸爸丟下我們走了。
因為沒錢,媽媽把房子賣了還債,在一個尋常的夜晚,也走了。
因為沒錢,姥姥生病了不敢跟人說,不敢去醫院。
我在田裡最後找到姥姥時,老太太躺倒在麥田裡,早已沒了呼吸。
在我十四歲那年,那個總是兇巴巴地讓我讀書的小老太太,就這麼在她待了一輩子的田裡,永遠閉上了眼。
枯槁的手上還緊握著一把麥子,一斤一塊二的麥子。
我跟周妄相依為命過一段時間。
周妄也沒錢。
去世的媽,家暴的爸,以及樂觀的他。
初中畢業那年的暑假,他爸喝醉摔下樓梯,人當場沒了。
所以在那個暑假,周妄也成了孤兒。
一個月後上高中,我成了住宿生,周六周日也可以住在學校,也不算無家可歸。
某一天,周妄突然很興奮地跟我說他爸買了意外險。
他爸死了,保險公司賠了他不少錢。
我還記得他當時吊兒郎當的樣子。
站在我的課桌前,笑著說:「哥現在是有錢人,以後哥養你。」
我的拮據被他看在眼裡。
他說到做到,像我的家長一樣,開始每周給我生活費。
我不肯收,他就跟我急眼。
大道理一堆一堆。
「你沒把我當哥是不是?
「哥現在有錢,跟我妹一起花不是天經地義。
「你成績好,以後肯定有出息,到時候發達了別忘記哥就行。」
我當時過得確實有點慘,交了學費後,就隔三差五吃不起飯。
所以糾結了兩天後,我接受了周妄的資助。
20
周妄說他不想住宿,影響他打遊戲上分。
就辦了走讀,還在校外租了間房子。
我這人確實天生臉皮厚,錢也拿得心安理得,想著以後還給周妄就得了。
所以那段時間大概是姥姥去世後,我過得最輕松的日子。
不用每天啃饅頭配鹹菜。
也刷得起水卡,可以不用再洗冷水澡。
可是後來,我在學校附近的工地裡,見到了周妄。
那個跟我說天天在網吧打遊戲的少年。
肩上扛了兩袋水泥,頭頂烈日,正艱難地邁著步子。
他被壓彎背,汗水順著他的發絲,一滴一滴砸在地上。
黑衣黑褲上沾滿了塵土。
那也是我第一次在周妄臉上看到疲憊的神情。
我終於後知後覺意識到周妄騙了我,根本沒有什麼保險,他也根本沒有錢。
我早該想到的,他爸那麼自私的人,怎麼可能買什麼意外險。
當時我們從朋友轉變為戀人才半年,而周妄已經養了我兩年多。
我無法想象一個跟我年齡相仿的少年。
是怎麼下定決心扛起了這種責任,又是怎麼堅持了兩年多一聲不吭。
於是在那個春夜,我戳破了他的謊言,說了無法挽回的狠話,我們自此決裂。
剛分手那段時間,周妄還是會定期給我打錢。
我全部換成現金,然後把錢夾在書裡,塞進他的抽屜。
再後面我連銀行卡都注銷了。
可能是真的被我傷透了心,後來周妄就沒給我打錢了。
幾個月後,高考結束。
漫長的假期裡,我忙著到處找兼職,而周妄不知所終。
總之我們再沒說過話。
青梅竹馬成了戀人,又成了陌路人。
21
第二天中午,我化了個全妝,去了籃球場。
今天裴樾會在那打球。
還沒等我走近球場,就聽見一陣陣的歡呼聲。
裴樾穿著白 T,寬肩窄腰。
抬手投籃時,衣擺上揚,露出勁瘦的腹肌線條。
他人氣很高,為他應援的聲音一浪高過一浪。
我站在場外,手裡拿了瓶礦泉水。
跟著其他人一起喊:「裴樾加油,你是最棒的!」
突然有人拍了拍我的肩。
我回過頭,是蘇婉婉。
「婉婉姐,你也在?」
來人戴了頂遮陽帽,長發披在身後。
她勾唇笑:「就猜到你會在這。」
然後從口袋裡掏了張紙出來,很自然地替我壓了壓額頭的汗珠。
我有些不好意思。
面前的女人實在是很美,長卷發及腰,紅唇挺鼻,皮膚雪白,身上散發著似有若無的花香。
正當我想道謝時。
耳邊倏地傳來幾聲驚呼。
我抬眼望去,一顆球正以極快的速度朝我迎面飛來。
我還沒來得及尖叫,一雙骨節分明的大手猛地出現,硬生生截下了那枚球。
裴樾側身,冷著臉把球往球場砸。
輕扯嘴角:「滾過來道歉。」
不多會兒,一個男生屁顛屁顛跑了過來,站在我面前很不好意思地對我說抱歉。
還鞠了一躬。
「沒事沒事。」我連忙擺手,「下次注意點就行,砸到別人的話就不好了。」
裴樾睨了我一眼,沒說什麼。
「你怎麼來了?」
他轉而看向蘇婉婉,臉上是戒備的神情。
我沒懂他為什麼每次見蘇婉婉都一臉警惕,如臨大敵的樣子。
蘇婉婉理了理頭發:「想來就來咯。」
裴樾:「除了那個混混,你也少挖我牆腳。」
蘇婉婉不屑地嗤了一聲。
不明所以的對話。
我站在原地,還有些驚魂未定。
手裡的礦泉水瓶被抽走。
裴樾擰開蓋子,仰頭喝了一口。
「走吧。」
他又把蓋子擰上,從我面前走過。
「啊?哦……好的。」我反應過來他是在對我說話。
我跟著裴樾走出籃球場。
他步子很慢,像是生怕我跟不上。
但還沒走兩步,又停了下來。
他停在一棵香樟樹下,雙臂交疊。
視線透過圍欄網,目不轉睛地看著球場上的戰況。
我有點沒摸明白他的態度。
我原本以為他肯定要問周妄的事,都想好怎麼狡辯了。
但現在這是什麼路子?
我輕手輕腳地靠近那道挺拔的身影。
清了清嗓子,開始上班。
我雙手合攏,舉在胸前:「樾哥哥,剛才你打得也太好了吧,球技又好,長得又帥,我發現我真是越來越喜歡你了,樾哥……」
「那跟我戀愛。」
他微微側頭,打斷我的話。
風吹過,香樟樹葉發出沙沙的聲音。
誇張的笑容定格在我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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