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流有過暗戀對象的消息刷爆全網。
我不小心摔了十七歲那年他送我的相框。
照片後面赫然寫著一行小字：
「我喜歡你。」
1
知夏轉發了俞觀的採訪視頻給我。
彼時我躺在床上，盛夏的早晨靜謐得不像話。
點開視頻，看見俞觀那張六年未變的俊朗容顏。
他還是笑起來有尖尖的虎牙，星眉劍目不改，眼神裡多了幾分沉穩。
主持人問他：「最近出演青春校園劇感覺如何？」
他笑著說：「挺好的，讓我想起了年少時光。」
主持人趁熱打鐵又問：「俞觀，你以前年少有過青蔥的戀愛嗎？」
他幾乎是毫不猶豫，沉著地點頭：「有。」
「方便透露一下嗎？」
「她很安靜，不太作聲，但說起自己堅信的事情就滔滔不絕……
「不過，隻是我單方面喜歡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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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持人笑得燦爛：「沒想到你年少時，也有暗戀的對象。後來有沒有表白呢？」
「表白了，但我後來轉學了，還沒有收到回復。」
「那真是太可惜了……」
我幾乎是顫抖著手看完了這段視頻，慌忙起身的時候，瞥見知夏發了一串又一串的尖叫表情。
她說男神談起初戀太甜了。
而我慌亂中打翻了十七歲時俞觀送我的相框。
2
我手忙腳亂地收拾起一片狼藉，撿起那張俞觀為我拍的照片，突然就好像回到了十七歲那年的仲夏——我借著照鏡子，偷偷看後排的他。
照片裡是十七歲的我，青蔥稚嫩的白皙臉頰。
那時候俞觀用新買的相機，為全班女生都拍了一張照片，我是最後拿到的。
我聽同桌說過，俞觀為了拍顧溪才如此大張旗鼓。
這是我唯一對他的念想，便一直珍藏放在床頭。
這六年來我從沒想過，在照片的背後赫然寫著一行小字：
「林允星，我喜歡你。」
我的心陡然一驚。
所有年少時的匆匆時光如走馬觀花般閃過。
想起第一次見到俞觀，他虎牙露得恰到好處，笑著說：「同學你好，我叫俞觀。」
那時候我心頭怦怦跳動如雷作響，身體裡翻山倒海，可極力克制，隻敢盯著他的Ṫū́ₛ衣裳，故作淡然地輕聲回他：「你好，我叫林允星。」
3
手機瘋狂震動著消息，將我翻湧的思緒渙散了開去。
知夏說：「哇哇哇，大家已經在扒嫂子是誰了。
「天，已經扒到觀觀高中在林友中學，而且跟歌手顧溪是一個班。
「好家伙，他們已經在超話裡嗑起來了。因為有人扒到觀觀的微信名就叫 xi。」
我想回什麼，可竟然不知道回知夏什麼才好。
眼前照片背後那一行字真的是俞觀寫的嗎？
可明明高中時候，就如同現在大家所認為的那樣，同學們默認了俞觀對顧溪有意思。
連我也這麼想。
所有那些年少時潛藏在心底的悸動，都暗無天光。
我苦笑著搖了搖頭，始終覺得照片後面的字跡如此不真實。
可能……是一個玩笑吧。
畢竟，他怎麼會喜歡這麼普通的我呢？
我回知夏：「他們是挺般配的。」
知夏哭唧唧：「這愛情也太甜美了，為什麼他們不在一起。
「一個是頂流炸子雞，一個是當紅歌手，又是高中同學，簡直是天造地設的一對啊。」
是啊，為什麼他們不在一起？
明明記得以前，俞觀總是給顧溪帶早餐、送水，還會關心她身體舒不舒服。
班上所有人都看在眼裡，所有人都覺得，俞觀在追求顧溪，而顧溪對他的好是照盤接收的。
4
班長說要組織同學聚會，而且他還聯系到了俞觀。
群裡炸翻了天，沒想到班長能聯系到高三轉走，現在已經成為當紅明星的俞觀。
「不僅是俞觀，顧溪也會來。」
班群裡嘖嘖聲一片，都對網上的傳聞有所耳聞。
高中時的好友問我去嗎？
我看著群裡滿屏的討論，顧溪俞觀、俞觀顧溪。
我該去嗎？
好友說：「不管顧溪和俞觀的事到底是不是真的，能有機會再見他一次，你總該去的。」
她知道我對俞觀的心思。
那時候還是她告訴極其愚鈍的我，俞觀在追求顧溪。
「你是不是晚自習照鏡子偷看俞觀啊，哈哈哈他長得確實帥。不過允星，大家都說他在追求顧溪，如果你喜歡他，可要趕緊爭取了。
「我看啊，他這天天送早餐送飲料的，他們兩個估計要成。」
我那臉騰地一紅，在她的打趣中撇過臉，努著嘴說沒有。
她說我是死鴨子嘴硬。
那時候年少臉皮薄，一點兒也不敢承認。
隻說：「真的沒有。」
還說：「俞觀喜歡誰，跟我沒一點關系。」
可不管我怎麼否認，她還是知道我少女懷春的心思。
「我們也好久沒見面了，去吧，允星。」
我忐忑不安地回了她：「好。」
時隔六年，真的要和俞觀再見面了。
5
聚會這天，大部分同學都來了。
可俞觀和顧溪遲遲未到場。
我們一群人在那闲談了許久，班長才高聲宣布：「他們馬上來了。」
是的，他們是一起來的，坐著同一輛車，兩個人打扮得嚴嚴實實從車上下來。
隻是看到他熟悉的身形，我都心頭一顫，慌亂地別過眼去。
班長迎著他們坐下，同學們火熱地跟他們打招呼。
好友在旁邊，默默伸出手拍了拍我的肩，帶著安撫的眼神。
我知道她的意思。
顧溪是和俞觀一起來的，所以他們是真的！
而且可能他們很早就在一起了，隻是身處娛樂圈，沒有公開罷了。
我心狠狠一縮，內心自嘲地笑了一聲。
果然是假的啊。他們是真的啊。
男同學大大咧咧打完招呼，女生們開始八卦地問起顧溪：
「你跟俞觀真的在一起了嗎？」
熙攘之中，我的呼吸都停止了幾分。
我內心仿佛還在期待一個奇跡發生，一個不可能的奇跡發生。
我不敢看向他們，甚至低垂著眼眸，想閉上眼睛。
下一秒，耳畔傳來顧溪的笑聲，她笑得很大聲，甚至有些上氣不接下氣。
她說：「什麼啊，難道你們一直不知道我跟俞觀是表兄妹嗎？」
那一刻，仿佛天光乍現。
「太離譜了吧，你們竟然一直不知道。」Ṭũₓ
同學們直接炸翻了，跟顧溪以前關系好的女同學直接叫嚷：「不是，你也沒跟我們說過啊。」
「就是就是，你根本從來沒有說過。」
「而且你跟他是兄妹，你從來不叫他哥哥。」
顧溪還是笑著，笑得不可開交：「我以為你們知道啊，不然哪有男生還會督促我作業寫沒寫完啊。
「再說了，他就比我大一天，我才不樂意喊他哥呢。」
女同學們恍然大悟，原來以前俞觀總叫顧溪把作業好好寫完，不是關心她，是作為哥哥的督促啊！
「也太好笑了吧。」顧溪用胳膊肘抵了抵俞觀，「網上傳我們倆的時候，我就差點兒沒笑死。
「沒想到同學聚會，更離譜哈哈哈哈哈。」
一個女同學插話問她：「顧溪，那你們怎麼不澄清謠言啊。」
「這不是最近我新歌發布，正好蹭蹭熱度。反正自己哥哥，想啥時候澄清都行。」顧溪嘿嘿一笑。
所有人被這場鬧劇搞得暈頭轉向。
好友卻目光灼灼地看向我，表情欣喜萬分。
我強壓下想要翹起的嘴角，心髒怦怦怦跳個沒完。
偏偏這時候，有個同學問俞觀：「那你以前暗戀的人是誰啊？在現場嗎？」
6
周遭瞬間安靜下來，所有人都屏息等待他的回答。
我的心隨之猛地一緊。
俞觀似乎想起了什麼，虎牙微露，在眾人期待的目光中緩緩道：「她臉皮薄，就不說了。」
眾人大失所望，但心頭八卦的烈火並未澆滅。
「俞觀你小子可真能瞞啊。」有男同學打趣他。
俞觀隻是淺笑著，沒接話。
班長這時候露出狐疑的笑：「你來聚會，是不是想再續前緣啊？」
俞觀拿著茶杯的手頓了頓，眸光若有若無地往我這邊瞟來，他說：「是。」
「難怪我們俞校草成了大明星，還找來跟我們聚會。原來——是情根深重啊。」性格開朗的女同學開著玩笑。
「哈哈哈，小莉你也別這麼說啦。其實我跟俞觀一直想聯系你們。」顧溪嬉笑著解釋。
「他那舊手機被偷了，我後來也出國留學，好多人換了號碼，聯系方式都丟了。這也是最近俞觀剛好碰上班長。」
班長連忙說：「確實，巧得很。
「我外甥女非要我出差幫她帶籤名，結果一看籤名的大明星——
「這不是我的高中同學俞觀嘛，哈哈哈」
大家這才笑笑鬧鬧地把剛剛那一茬帶了過去。
班長又說：「好不容易聯系上。我把你倆拉進我們班群裡去。」
「好。」
我也打開了手機。
果然看到班群裡新入的兩人。
他們的昵稱，一個是「喵夕喵夕」。
還有一個，不是網傳的「xi」……
而是——「xing」？！
我反復看了又看，確定自己沒有看錯。
這時一條好友申請忽地彈出：
「xing 請求添加你為好友。」
我陡然抬頭看去，與俞觀的視線撞了個滿懷。
四目相對的那一瞬間，我看到他眸子濃深。
下意識別過眼，垂下頭。
燙手似的點下同意後，便將手機放置在飯桌上。
心，怦怦跳動著，很快。
腦海裡反復湧起照片後面的那句話來。
心頭從未有過的奢望膨脹升起。
六年來從不敢想象的事，夢幻般出現在我的世界。
那句話……是真的嗎？
這時，桌上屏幕忽地一亮，消息彈出：
「林同學，好久不見。」
我慌忙拿起手機。
手指酥麻了一般打著字，回了他一句：
「好久不見。」
想起最後見他那次，隻是個平常的日子。
當時我們都尚且不知，那是漫長時間裡的最後一次……
7
年少的我哪能想到，再見他會是六年之後。
又怎能想到，如今重遇，他成了人盡皆知的頂流明星。
而我，隻是個普通人。
心頭膨脹的奢望驟然坍縮。
亦如十七歲那年，我聽到他追求顧溪的消息時，便立馬將那份小心翼翼的喜歡往深處又送了幾分。
如今，好像沒變。
我隻趁他和同學交談之際，偷偷看他兩眼。
仿佛是在十七歲時，盛夏的教室。
蟬鳴聲、風扇聲、筆尖刷刷聲。
少女的心跳聲。
少女躡手躡腳地掏出鏡子，照了照。
不是為了看自己，而是轉換著角度，偷偷映上後排少年俊逸白皙的臉龐，安靜認真的眉眼。
忽地瞥到一眼後。
心，如雷作響。
比小心翼翼的賊人還怕被人發現。
不過如今，我又好似比之前更勇敢了一些。
我趁著同學們對他問東問西，也問了他一句：「這些年，過得怎麼樣？」
我喉嚨有些幹啞，故作鎮定地拿起水杯，對上他的視線。
他說：「過得很好。就是忘不了林友中學裡老師種的白玫瑰花。」
「我也記得，是吳老師種的吧。他那幾盆白玫瑰可漂亮了。」
「哈哈哈哈哈哈是啊，老吳可寶貝著呢。那時候老吳的花有次被摘了幾朵，氣得他在那蹲了一晚上，就想看看偷花賊是誰。」
「我也想起來了，是有這事。最後偷花賊影子沒找到，他感冒發燒了哈哈哈哈哈……」
大家你一言我一語，仿佛回到了六年前。
俞觀淺笑著聽他們插話，眸子卻直直望向我。
我輕顫著眼皮，這才知道六年前俞觀送我的那幾朵花是哪來的。
竟是偷的？
一定……是看我當時哭得太可憐了吧。
8
那天是段考，也是奶奶的忌日。
語文試卷上的閱讀理解題瞬間讓我的整個童年回憶席卷而來。
想到奶奶總是一口一個「星星」地喊我，叫我多注意身體千萬別累壞了。
淚眼不覺朦朧。
強撐完上午的考試，午休時終於是忍不住爆發了淚意。
眼淚收不住，一直流，流個不停。
不想被同學知道，不想被關心。
我捂著臉跑到學校無人的角落，眼淚才終於得以宣泄，無休止地流個沒完。
埋頭痛哭的我，實在沒想到俞觀會站在我的身後。
等我緩緩情緒起身，就看見他略微擔憂地望著我。
我喉頭哽咽，說不出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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