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觸發任務：百鬼夜行。恭喜各位玩家活到現在，今天是公寓招收住戶的日子，會有眾多厲鬼前來參觀。請玩家小心謹慎，努力存活十二個小時！】

晚上八點，鬼門大開。

無數厲鬼湧入公寓，朝玩家撲過去：

「桀桀桀，這棟公寓裡的鬼怎麼這麼沒用，居然讓玩家活了這麼久。」

「我要把他們都殺了，成為這棟公寓的新主人！！！」

但下一刻。

他們就被守在這裡的原住鬼狠狠教訓了一番。

斷頭鬼扛著九齒釘耙，把他們釘在牆上：

「上過《刑法》沒？文盲！」

裂口女一剪子揮過去，滿臉嘲諷：

「吃過新鮮的番茄嗎？土鱉！」

電鋸鬼直接把鬼砍成兩半：

「試過割草割到爽的感覺嗎，low 貨！」

……

公寓瞬間掀起了一片血雨腥風。

彈幕這輩子都沒想到，厲鬼居然會保護玩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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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一隻醜陋的喪屍出現在我身後，朝我撲來。

時燼一個響指，喪屍瞬間爆炸。

他穿著精致的白色西裝，笑容純良，宛若聖潔的天使。

可纏在我腰上的尾巴卻暴露了他極強的佔有欲。

「姐姐，她們渾身是血，看上去好可怕。不像我，又美又強，還會心疼姐姐。」

我：……

本來想救我，但被爆炸糊了一臉血的裂口女和鬼新娘：……

主人，收收茶味兒吧。

14

公寓原住民很快就把這些來參觀的厲鬼解決掉了。

但也有漏網之魚。

比如。

我隻是上個廁所的功夫，就看到了一個瘦弱女鬼。

她蜷縮在角落，湿噠噠的，朝我露出一個滲人的微笑。

「姐姐，我不認字，你能幫我讀一下牆上的字嗎？」

我瞥了一眼，牆上用鮮紅的血字寫著：

【花子是個賤貨，身上怎麼那麼臭啊，這種人就應該住在廁所裡，被……】

後面是一系列惡毒的詛咒，光看著都覺得心尖發顫。

我擦著她臉上的水漬，面不改色地胡謅：

「牆上的字是在說：『花子是個漂亮的女生，我好想和她做朋友，希望她每天都能開開心心的。』」

花子怔住了。

嘴巴一撇，像是要哭出來。

「姐姐，你錯了，他們說我又髒又臭，隻配用馬桶水洗澡，不會有人想和我交朋友的。」

「怎麼沒有？跟我來！」

我拉著她來到 404。

這裡曾經是鬼新郎的房間，現在是我們公用的教室。

推開門，所有住戶都在這裡。

花子第一次看到這麼多頂級厲鬼，身體抖得不行。

尤其是看到時燼。

傳說中的詭異之主陰沉著臉，死死盯著她和我牽著的手。

花子腿一軟，「噗通」跪下。

「主人！」

說時遲那時快，時燼一個滑鏟扶起了她：

「站起來！新中國沒有奴隸！！！」

花子：？

其他鬼：？？

我：一臉欣慰.jpg

看來這短時間沒白給他上課，時燼真的有聽到心裡去。

和眾鬼說了花子的事後，他們都面帶同情。

「好可憐的小姑娘。」

裂口女找了件自己的衣服，剪成了花子的尺寸。

「把湿衣服換下來吧，別感冒了。」

鬼新娘給花子扎了兩個小辮。

「長得這麼漂亮，把臉露出來多好看。」

電鋸鬼端上來一熱氣騰騰的面條：

「餓了吧，快嘗嘗我們做的西紅柿鳥蛋面。」

「麥子是電鋸鬼和鐮刀鬼割的，面條是餓死鬼和的，西紅柿是裂口女種的，鳥蛋是吊死鬼在後山的樹上偷的，你嘗嘗好吃嗎？」

花子眼淚汪汪。

「嗚嗚嗚，你們明明是厲鬼，為什麼對我這麼好？」

我在一旁幽幽感嘆：

「舊社會把人變成鬼，新社會把鬼變成人啊！」

【嗚嗚嗚，好感動，眼睛要尿尿了。】

【格局大了！姐你不是來通關的，你是來改造厲鬼的啊！！】

【老子做夢都沒想到居然會在恐怖遊戲裡看到這麼溫馨的一幕。】

伴隨著早晨八點的鍾聲響起。

系統提示：

【恭喜玩家林深、徐青青、張熊等 8 位玩家通關《惡靈公寓》，任務期間，玩家林深獲得公寓全體住戶的認可，達成隱藏身份成就：厲鬼之友、厲鬼之師、厲鬼之……呃……主母？】

時燼耳尖紅紅，害羞地偷看我。

【任務期間，林深幫助全體玩家通關副本，特別獎勵一次許願機會。】

15

彈幕要瘋了：

【我靠！有史以來第一個全員通關的 S 級副本！林姐牛逼！】

【第一次聽說通關副本會獎勵許願機會！要是許願離開恐怖遊戲，不就解脫了嗎？！】

【離開啥呀？林姐和厲鬼關系這麼好，幹脆留在這裡！當厲鬼主母多霸氣啊！！】

此時，裂口女滿臉期盼：

「深深，留下來吧，我好舍不得你。」

鬼新娘也焦急地附和：

「你不在的話，我們又會變成以前的惡鬼，到處殺人！」

之前，我確實擔心過這個問題。

可剛才看到他們那麼溫柔地對待花子後，我就放心了。

我笑著搖了搖頭，眼神堅定：

「雛鳥終究要學會獨自飛翔，你們已經有了改變，隻是自己還不自知而已。我相信，你們之後隻會越來越好。」

我仰頭，對著天空朗聲道：

「系統，我要許願！」

「副本常年被濃霧圍繞，照不到太陽。我希望大霧消散，讓公寓裡所有住戶都能沒有負擔地沐浴在陽光之下。」

剎那間，終年昏暗的天空出現一絲裂縫。

霧氣散開，金色的陽光灑在大地上。

公寓的住戶都沸騰了：

「是陽光！」

「天哪！我死了幾百年，從來沒有曬過太陽！」

「陽光下的感覺好暖和！我喜歡陽光！」

他們像小孩子一樣，爭先恐後地跑出公寓，體驗著從未有過的感覺。

被系統傳送離開前，我最後看了眼這個地方。

金黃色的麥子，綠油油的蔬菜，紅豔豔的番茄。

以及在陽光下奔跑打鬧的住戶。

和之前陰森的環境簡直是天壤之別。

我看著他們的背影，露出欣慰的笑容。

「再見。」

意識消失前，我看到時燼逆著光朝我撲來。

那種柔軟的觸感再度出現。

這次。

是在我的唇上。

「等我。」

番外：

王虎是恐怖遊戲的一名玩家。

平常都在 C 級副本裡闖關。

這次，卻被分到了 S 級副本《惡靈公寓》。

得知自己在這個副本後，他又驚又喜。

S 級副本的團滅率高達 99%。

要放在平常，他一個小菜雞絕對活不下來。

可巧的是，來之前他花重金買了一本《惡靈公寓生存指南》。

裡面記錄了厲鬼的殺人手段和應對方式，能最大程度地幫他規避風險。

一進入遊戲，他就慌張地往前跑。

「快走，大霧天裡有食人鬼！」

可沒跑兩步，他就愣了。

「咦？霧呢？」

眼前是一片開闊的平原，藍天碧草, 暖風徐徐。

美得簡直不像是恐怖遊戲，反而像是什麼度假莊園。

周邊的一條小路上，一隊「人」扛著東西, 不緊不慢地朝公寓走去。

王虎隻看了一眼就嚇尿了。

「那是食人鬼！他們扛的是屍體！」

可奇怪的是, 隊友似乎並不詫異, 反而氣定神闲地點評：

「應該是從別的地方偷來的屍體吧, 用來肥田。」

王虎：？

不是，現在的玩家都這麼淡定了嗎？

肥田？這裡可是恐怖遊戲啊, 哪來的田！

他驚疑不定, 跟著玩家的腳步前往公寓。

路上，遇到了提著剪刀的裂口女。

她滿臉疤痕，露出獰笑：

「我美嗎？」

王虎臉色異常難看。

攻略上可是說了, 裂口女這一關是必死關卡, 無論說什麼都會死。

最好是找一個大冤種, 讓他來回答這個問題。

可不等他付諸行動, 就看到玩家們主動上前, 在裂口女身邊耳語了幾句。

裂口女瞬間笑得合不攏嘴，毫發無傷地放他們走了。

王虎：？

不是, 他們到底說了什麼？！

輪到王虎時, 他嚇得雙腿發抖：

裂口女陰森森地問：

「你表情這麼難看，怎麼？我很醜嗎？」

王虎聲音發顫：「不醜，你很美。」

裂口女咧唇，笑容猙獰。

「撒謊！既然你覺得我美, 我就把你變得和我一樣！」

「啊……！」

慘叫過後，王虎摸著自己被剪成的光頭，陷入沉思。

他惹怒了裂口女，居然沒死？

……

仔細觀察。

他發現副本有很多地方和攻略不一樣。

攻略上說，氣焰囂張的鬼老太會給他們安排活。

可他發現公寓裡壓根沒出現鬼老太。

反而是一樓大廳上貼著一張告示：

【桂老太因為強迫婦女配冥婚、威脅清純少年賣淫, 在經過公寓住戶的一致同意下，已被詭異之主（劃掉）, 姐姐最喜歡的魅魔（劃掉），搶我深深的死綠茶（加紅、加粗）, 處以死刑，立即執行。】

王虎：……

總感覺這副本癲癲的。

就在這時，他看到其他玩家拿著鐮刀、釘耙等, 要去後山。

王虎臉色大變：

「快放下那些工具！它們不能碰！」

攻略上可說了, 惡靈公寓裡所有物品上都附著厲鬼, 隻要一碰，就會被厲鬼殺死。

其他玩家卻一臉奇怪。

「你說什麼呢？不用農具怎麼種地？難道用手啊？」

王虎更懵了：

「種地？你種地幹嗎？」

「不種地怎麼吃飯？難道要像以前一樣用人肉來換嗎？」

王虎：「啊？難道不是這樣的嗎？」

等他拿出那本攻略後, 所有玩家都笑了。

「大哥, 你看的是多少年前的老攻略了？自從林神通關後，這副本就變了, 成了唯一一個 99% 生還率的 S 級副本。」

「隻要勤勞一點，別自己突在厲鬼臉上作死, 都能活下來。」

王虎聽得目瞪口呆。

原來是這樣嗎？難怪他們一路都悠悠闲闲的，一點都不害怕。

可他還有最後一個疑惑：

「你們剛才到底和裂口女說了什麼？」

那個玩家神秘一笑：

「哦，我是說她看著和林深很般配, 比鬼新娘和詭異之主強不少，林深一定最喜歡她了！」

王虎緩緩張大嘴巴：

啊？

怎麼還有傳說中的詭異之主啊？

四角關系令人費解，他還是安心種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