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什麼事都悶在心裡！

反正他永遠都是先找別人的錯處。

誰讓她出現在他的生活裡，誰讓她自己進他房間的，誰讓她對著他哭，對著他笑的？

反正他看到她了，她就是他的。

不開心也得在他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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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確回家的時候，已經是傍晚，天色將黑。

他停車時，聽見樂樂和幾條狗風一樣衝進屋裡。

家庭教師出來，見到他，禮貌地打了個招呼，匯報了一下樂樂的學習情況。

沒什麼好聽的。

都是些興趣課，全是玩兒。

他想象中的婚姻生活，應該是他回家，妻子等在門口，溫柔地接過他的外套，然後關切地問他一天過得怎麼樣。

但他沒看到姜慕薇。

他去兒童房看，果然，她正一臉認真地在寫作業。

都結婚了，還讀什麼書！

他心裡嗤之以鼻，不過嘴上還是道：「老婆，休息一會兒眼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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樂樂叫了他一聲，然後開始死命纏著他，要他讀繪本，要他講故事，要問他十萬個為什麼，要告訴他今天看到了幾隻螞蟻……

別以為他不知道，他這個老婆不想和他多呆，她那寶貝兒子就要來轉移他的注意力。

真是母子情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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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慕薇放下了書。

演技純熟地在兒子面前表演「愛」他。

樂樂臉上有些茫然，隨即他養的狗狗又吸引了他的注意，一小孩兩狗，在玩具區玩得起勁兒。

沈確先像狗一樣嗅嗅她身上，然後親親她：「今天想我沒？」

她看著他的眼睛：「想了。」

想了怎麼才能少見到你。

所以她一直在努力準備研究生考試。

晚上睡覺前，姜慕薇還在學習，沈確問她學來能幹嘛。

姜慕薇說要考研究生。

沈確問她：「你考研究生幹嘛？」

「考了讀書。」

「你讀書的目的是什麼？」

「為了打發時間，為了充實自己。」

「帶兒子還不夠打發時間嗎？還不夠你充實自己嗎？我看他整天都被那些老師帶著，還不如你帶著呢，老師又不是親生的爸媽。這樣吧，你覺得無聊，咱們再生兩個好了，反正養一個是養，養一窩也是養。奶奶他們也在催我們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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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慕薇在心裡暗暗翻了個白眼：「我就想做我自己的事。 」

沈確就會問：「那你做這個有什麼意義呢。」

姜慕薇都要火了。

這個神經病，為了控制她，每次都問有什麼意義，在他眼裡，她的所有事都沒有意義，討好他，一直像個金絲雀一樣，呆在他劃定的籠子範圍內，就有意義。

「沒意義。」她翻身面對著他，挑釁地說：「我這種窮鬼，就喜歡做沒意義的事，怎麼樣？」

沈確知道不能再試探她的底線，便溫柔地說：「我老婆做什麼我都支持的。」

還握著她的手親了親。 

姜慕薇讀研究生的時候，又生了個女兒。

研究生畢業了，她就在家帶孩子。

她喜歡孩子，不介意多生，她覺得帶小孩，比大多數事有意義，也有成就感，小孩給她帶來的幸福感和滿足感，幾乎無人可以替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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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確這個變態，隻要她按照他的要求做，不和任何男的聯系，他就不會發瘋。

她寧願把精力花在孩子身上，也不想陪沈確這個變態。

等女兒能上幼兒園了， 她又去考了個博士。

沈確看著她一臉高興和得意說她考上了博士，把那句讀了博士又有什麼意義給咽了回去。

姜慕薇讀書，他三天兩頭去學校，說是關心她，接送她，實際上就是讓大家看著她是有主的。他還要把孩子帶過去，讓人看看他家是多麼幸福，別不長眼來勾搭他老婆。

他隔三差五，請大家吃死貴的飯或者下午茶。

姜慕薇的同學微信，沈確比她還多，男的女的都有，有時候他還得意的把微信給姜慕薇看。

他又帥又有錢，看著也是個人，自然有人來勾搭他，對他暗送秋波。

沈確就說：「要不是我給你把關，你還把她當好朋友呢。」

姜慕薇根本不在乎，沈確被勾走了最好，他天天跟發情似的，她覺得自己會死於腎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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讀博士期間，她又生了個兒子。

外人都說她為了鞏固地位拼命生。

姜慕薇有點無語，他們不喜歡小孩，不代表她不喜歡，她就覺得帶孩子很快樂，陪著孩子長大很有成就感，看著三個孩子在花園裡上蹿下跳，偶爾哭著來找她抱抱求安慰很暖心。

再說了，家裡育嬰師、保姆、營養師、家教一大推，莊園裡又什麼都有，她根本累不著。

孩子多了，沈確這變態的精力也不會全在她身上。

沈爸爸老了，又想逐漸放手，回家帶孫子孫女，沈確身上的公事就很多，出差是常有的事。

不在的時候，他每晚都要和她視頻，她就讓幾個小孩也過來。

一人說幾句，時間就混過去了，還增加了親子時間。

他在家的時候，他們倆除了晚上，幾乎沒有能單獨呆一起的時間。

他想拉著她去房間，沒一會兒，房門就會被打開，鑽進來一個小人兒。

要是他把門鎖了，門就會被拍得震天響，還夾雜著小孩的哇哇大哭聲。

多搞幾次，沈確都懷疑自己要不行了。

這幾個小孩，是真的煩人，他一個都不喜歡。

但姜慕薇喜歡，為了能和她有共同話題，她也隻有在說小孩的時候話會多一點，所以他隻能演耐心的慈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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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四十歲的時候，最小的孩子都上小學了。

樂樂上了初中。

孩子有了自己的小伙伴，終於不再時時刻刻來纏著爸爸媽媽。

沈確覺得終於解脫了。

他計劃兩人去度蜜月，享受一下二人世界，這麼多年，他們倆除了大學的時候，就沒有什麼二人世界。

永遠夾雜著各種老人、小孩在生活裡。

他不知道為什麼他要過這種生活， 早知道不如把她一直關在籠子裡，隻有他們彼此就好了。

但他的計劃遭到了姜慕薇的否決，她看他充滿了不可置信：「你怎麼能隻想著你自己舒服，你沒發現最近樂樂很不對勁兒嗎？」

他沒發現。

沈確自己上初中的時候，根本不需要有人關心，有人來管他，他隻覺得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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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慕薇憂心道：「他最近都不笑了。」

她這麼一說，沈確回憶了下樂樂最近的表現，好像真的有點兒。

他的思緒被成功帶偏。

樂樂放學回來的時候，他們兩在門口接他，樂樂把書包扔給沈確，非常冷淡的喊了聲爸媽。

姜慕薇心裡憂心，但不敢表現，隻能拼命觀察兒子的表情和神態，想要尋找兒子不開心的蛛絲馬跡。

弟弟在園子裡和狗比賽轉圈圈，樂樂都不知道弟弟和狗，到底哪一個要更傻一些。

妹妹在把她所有玩偶都放在玩具敞篷車裡，開車帶玩具兜風。

妹妹都上三年級了，她還堅信她的玩偶是有生命的，必須每天下樓呼吸新鮮空氣。

樂樂心裡覺得他們幼稚。

沈確沒姜慕薇那麼小心。

他直接問：「兒子，你怎麼最近都不開心？」

姜慕薇瞪了他一眼，意思是這讓孩子怎麼回答。

樂樂臉上的表情沒有一絲松動：「我就是不想笑了，我想做個冷淡的孩子。」

沈確蹙眉問：「為什麼？」

樂樂答：「因為笑感覺很奇怪，笑很累。」

說完，就自顧自進了屋。

留下一臉迷茫沉思的兩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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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慕薇應聘了一份大學講師的工作。

沈確不同意，姜慕薇道：「我管你同意不同意。」

沈確不讓她出門, 把門鎖了。

姜慕薇坐在客廳生氣。

沈確哄她：「當老師有什麼意義嗎？咱們倆要是都工作，誰來照顧孩子, 我本來工作就忙，難得有時間，你還不在家？」

樂樂下樓, 問他們在幹嘛。

沈確就把三個孩子叫過來，勸姜慕薇別出去工作。

他以為以三個孩子的粘人勁兒，一定會站在他那邊。

而且他掌握著他們的零花錢額度，他的孩子不可能這麼沒有眼力見。

但樂樂一臉不贊同地看著他：「爸, 你太自私了, 媽想出去做什麼就做什麼, 你憑什麼幹涉她？」

沈確被大兒子插了一刀。 

女兒軟軟糯糯地撲姜慕薇懷裡，說：「媽媽，走，不要爸爸了, 爸爸是個壞蛋。」

小兒子身邊跟著一隻金毛，一隻二哈, 天真地問：「媽媽，我支持你去工作, 那我上學可以帶著毛毛和哈哈一起去嗎, 它們在家會想我的。」

金毛的名字叫毛毛, 二哈的名字叫哈哈。

19

姜慕薇得意地看了沈確一眼。

沈確發現孩子小的時候，他能靠孩子拿捏姜慕薇不跑。

但是孩子大了, 這些煩人精，居然開始一致把他當成外人, 隻站姜慕薇了。

他不能眾叛親離，所以隻說：「害，我就是說說而已，當然是看老婆你自己想要做什麼了。 」

沈確又開始往姜慕薇的大學跑。

然後人模狗樣請她的學生吃飯, 不動聲色秀恩愛，看看哪個不長眼的對他老婆有意思，好扼殺在搖籃裡。

他們五十歲的時候，樂樂失戀了。

姜慕薇安慰他：「以後會遇到更好的。」

沈確對他說：「你管她喜不喜歡你，你喜歡誰搶過來不就得了。」

姜慕薇狠狠掐了他一把，別教壞小孩。

沈確小時候沒什麼不好的。

「（姜」至於什麼愛不愛的, 有什麼重要？

愛會消失，愛會消散。

但他的權力和金錢不會。

權力和金錢才是婚姻的補品。

還大補。

姜慕薇在他身邊, 有枯萎嗎？有不開心嗎？

她整日面色紅潤，平靜且幸福，忙忙碌碌，和她剛來他身邊時的生活沒什麼兩樣。

生活就是要抓大放小, 她已經得到了很多, 忍受沈確變態的佔有欲和神經病，對她來說，已經輕車駕熟。

外面陽光正好，當初那個一臉怯弱地跟在太子身後的小可憐, 不知不覺都要老了。

姜慕薇對沈確道：「那好吧，我們去度蜜月。」

（完結，撒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