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不好意思張組長，我這就去改。」

張駿看陳煜替我出頭，意味深長地掃了我們一眼。

但礙於陳煜後臺夠硬的身份，沒敢再多說什麼。

隻是提醒他，下次注意點，認真檢查。

換作是我，早就被罵得狗血淋頭了。

可我不理解，這明明不是我的錯。

陳煜語重心長道：

「在職場上，本就沒有對錯之分。」

「地位低的，不是背鍋的就是受氣的。

「就算你證明了，真的是他自己的問題，你又能得到什麼好處呢？

「但我知道，你當眾下了他的面子，往後在公司裡的日子必定不好過。」

聽完後，我沉默了。

我是來上班的又不是來受氣的。

但好歹陳煜也是站在我這邊幫我說話，甚至還替我攬錯的人。

於情於理我都應該要謝謝他。

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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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不容易熬到下班。

天公不作美，恰時下起了小雨。

我站在門口，看不見時雨的身影，他罕見地遲到了。

我等了一會，陳煜在身後追了上來。

「下雨了，我看你沒傘，這把你先拿著，別淋雨了。」

「不用了謝謝，我有人來接。」

我指了指不遠處的時雨，他一手撐著傘，一手提著蛋糕緩緩走來。

「對不起，我來晚了。

「出來沒帶傘，臨時去超市買了一把，耽誤了點時間。」

時雨依舊不搭理陳煜。

匆忙道別後，我往時雨的懷裡一縮，擠著他。

他下意識地把傘往我這邊傾斜，任由雨滴打湿他的半邊身子。

時雨擁著我走進一家飯店。

一進包廂，我就伸手脫他的衣服：

「快把衣服脫了。」

時雨有些不知所措，神色詫異：

「啊？在……這兒嗎？

「不好吧？」

看著他臉頰瞬間泛紅，我秒懂他的意思。

都什麼時候了，他腦子裡還想這些黃色廢料？

「想什麼呢？

「我的意思是，你趕緊把湿外套脫下來，免得你凍感冒了，沒人照顧我。」

沒想到他根本不在意這個。

他脫口而出：「那我們今天還能親親嗎？」

「親親親！你……」

天天就知道親。

結果我話還沒說完，時雨就打斷我：

「這可是你說的。」

下一秒，他迫不及待地捧著我的臉吻了上來。

他還真敢在這兒……

很快我跟隨著他的節奏一起沉淪。

忽然間，敲門聲響起。

我驚慌地瞪大了眼睛，心髒仿佛要從胸腔裡跳出來。

掙扎著要脫離時雨的懷抱，誰知他抱地愈發用力。

親吻的動作絲毫不停歇，完全沒有被發現的驚慌失措感，反而異常地興奮。

持續了長達一分鍾的敲門聲。

我從未覺得時間是如此的漫長。

唇槍舌劍好一番，時雨終於舍得放開我，抵著我的肩窩喘息。

我今日的怒氣，被他一吻全抵消了。

時雨緩過神後，開了門。

從此，服務員每一次端菜進來，他的眼神閃爍，再也不敢直視我們。

飯桌上，我把今天的事和他通通說了一遍。

聽完，時雨義憤填膺地拍桌子。

「他當個組長，還能當出優越感來了？

「他算個什麼玩意啊！？敢這麼說你！

「你要是不想幹就別幹了，咱不受這個氣。」

聽到他站在我這邊替我罵人。

我心情好了一大半，與他打趣：

「我辭職，你養我？」

時雨幾乎沒有任何一秒猶豫。

「我養你啊！我還巴不得呢！」

果然談個有錢男友就是爽啊！

時雨後知後覺，這件事還有另一個主人公。

他眉頭緊鎖：「你說陳煜幫你攬責任了？

「改天我真要請他吃飯！好！好！謝！謝！他！」

說到最後，他幾乎是咬牙切齒在說。

他話題轉變得可真快。

為了防止他再瞎吃醋。

我胡亂地搪塞過去。

吃完飯後，時雨把他買的小蛋糕端上桌。

「不開心的時候，就要吃點甜的。

「看來今天的蛋糕沒買錯。」

時雨小心翼翼地打開，像是對待一個很珍貴的禮物。

確保送到我手上是完美無缺的。

在我的印象中，時雨似乎把他所有認為美好的事物，都第一時間送給了我。

就像他的第一塊蛋糕，永遠也是為我而留。

可他不知道，他送給我的世間最美好的禮物，便是他自己。

8

日子過得愈發愜意。

我的實習期也逐漸到了尾聲。

陳煜不知道是不是中了彩票。

已經連續一周請大家吃早餐和喝下午茶了。

我以為時雨那樣對他，陳煜應該對我沒什麼好臉色了。

結果每次都沒落下我的。

甚至貼心到親自拿給我。

我有些受寵若驚。

可經歷過上次的尷尬，我不敢亂猜。

但Ṫŭₜ是坐我旁邊的同事，笑嘻嘻地過來謝我。

「也是蹭你的光了，這一周過得太滿足了。」

見我不解，他恨鐵不成鋼地「嘖」了一聲。

「你還不懂嗎？

「這裡所有人都看得出來，某人喜歡你啊！」

他仰頭朝著陳煜所在的方向點了點。

對於他說陳煜喜歡我這莫須有的事，我嚇了一跳：「你可別瞎說。」

同事拉扯我衣袖，湊近我耳邊說悄悄話：

「那為什麼他給你點的和我們的都不一樣？」

「種類多，瞎點的。」

「那每天找你七八回呢？」

「工作事宜，不闲聊。」

對於他的觀點，我連連反駁。

「他還親自給你泡茶、送文件、替你攬責，那你說這算什麼？」

我遲疑了一會兒：「算他人品好？

「同事之間，這不是很正常？」

同事無奈地翻了一個白眼：

「那你什麼時候見他對別人那麼好過？」

隨後他拍拍我的肩膀，以一種看破不說破的眼神掃了我一眼，便走了。

聽完他的話，我不得不重新審視我和陳煜之間的關系。

難道是我做錯了什麼，讓他誤會了？

可他明知我有男朋友啊！

雖然他兩不待見。

現在回想起來，陳煜好像每次提到他都說是我的朋友。

從來沒有用「你男朋友」這個詞來稱呼他。

那就說明，他從心底裡就不認為時雨是我的男朋友。

我不想再去做無謂的猜測，還不如直接說開。

但我不想鬧得太難堪，還是委婉一點提醒好了。

我以時雨的名義請陳煜吃飯。

我環顧四周，發現他沒在。

找了一圈，在茶水間看見了他。

「喝茶嗎？我給你泡。」

我搖搖頭，直入主題。

「今晚一起吃飯嗎？」

陳煜眼神亮了亮，臉上又驚又喜。

「我男朋友時雨為了感謝你上次替我解圍，想請你吃飯。」

陳煜遞茶杯的手僵在半空，剛揚起的嘴角又耷拉了下去，眼神瞬間沒了光。

他嘴唇緊抿，表情極其不自然：「好。」

隨後，我抬手發了條消息給時雨：

【今晚一起吃飯？】

時雨秒回，發了幾個高興的表情包：

【好呀！你想吃什麼？我去定。】

看他這麼興奮，我都不忍心潑他冷水了。

【和我們的師兄陳煜一起。】

我猶豫了一會，點擊發送。

他整整晚了一分鍾才回我：

【現在都流行和情敵一起吃飯了嗎？】

我賤兮兮地給他發了條語音。

「我和他說，我男～朋～友～請他吃飯。」

說到男朋友，我著重了語氣。

不用想就知道，那家伙正得意著呢！

他巴不得我逢人就說，他是我男朋友。

時雨同樣甩來一條語音：

「放心，你男朋友我！肯定會在他面前好好表現的～」

語氣止不住地上揚，小狗的螺旋槳尾巴都快搖爛了。

時雨來接我的時候，還特地收拾了一番。

我伸手替他捋了一下跑亂的頭發，沒忍住打趣他。

「今天帥得有點過分了哦！」

時雨握住我的手，用臉蹭蹭我的掌心：

「那可不？

「請你同事吃飯，我這不得好好打扮一下，給你長臉？」

「咳～」

突如其來的咳嗽聲，我都差點忘了，陳煜還站在旁邊，目睹了一切。

我不好意思地扯了扯嘴角。

「快上車吧。」

陳煜走在前面，我在後面掐時雨的腰。

他嗷叫了一聲，陳煜轉過頭來問：「怎麼了？」

時雨瞬間恢復正常，摟著我腰的手緊了緊。

他若無其事道：「沒事。」

小狗在外人面前，始終保持完美形象。

陳煜走在前面，開了後座的門，側身示意讓我進。

時雨連忙打開副駕駛的門。

「老婆有專屬座。」

我抱歉地看了陳煜一眼。

他尷尬一笑：「開門開習慣了，我以為這是網約車來著。」

時雨沉下臉，一言不發，心裡在暗自較勁。

一屁股剛坐上去，他就越過中控臺替我系安全帶。

嘴唇有意無意地擦過我的臉，我猶如煎鍋裡的蝦，都快熟透了。

一路上無盡地沉默。

落座後，時雨擺足了東家的姿態，把菜單遞到陳煜面前。

「你想吃什麼，盡管點。」

陳煜轉手就把菜單挪到我面前。

「我不忌口，浔初點什麼，我吃什麼。」

時雨一把搶過去。

「那還是我來吧，我知道他喜歡吃什麼。

「每次出去吃飯，都是我替他點的。」

時雨看似不經意地回了他的話，實則炫耀了一番。

這頓飯，整得跟修羅場似的，我如坐針毡。

兩人較量，瘋狂給我夾菜。

吃也吃不安穩。

時雨憋了一晚上, 不敢上廁所, 生怕這個空隙被別人趁虛而入。

我讓他去他不去，他說還能忍忍。

這我可忍不了。

我湊到他耳邊低語：「萬一憋壞了, 我以後還怎麼爽？」

最後，他紅了臉, 不情不願地去了洗手間。

9

氛圍一瞬間沉默。

陳煜輕笑了聲, 緩緩開口道：

「其實我明白你的意思。

「是我越界了。

「隻是你馬上結束實習期不轉正，意味著我以後見到你的機會又少了。

「所以我才想趁這段時間，對你再好些。

「我沒其他意思。」

他這是沒其他意思？他就差為愛做三了。

我漫不經心地轉著茶杯, 他說開我也說開。

「其實做朋友就挺好的。」

「現在我的心，除他之外，容不下任何人。」

陳煜欲言又止，最後還是問出口。

「如果我在他之前認識你, 你會選擇我嗎？」

我毫不猶豫地搖搖頭。

愛情從來都不是時間前後的問題。

更多的是兩人三觀契合的問題。

就像是被領導找碴的事。

哪怕我知道，站在兩人不同的角度看問題，處理方式都沒問題。

我需要的是, 有人能毫不猶豫地站在我這邊，和我一起反擊。

而不是讓我忍氣吞聲, 教我大道理。

兩人在一起, 提供強烈的情緒價值是很重要的。

時雨察覺我不開心，他就會使盡渾身解數來哄我開心。

無論我做什麼，做得好不好, 他都會無條件支持我！這對我來說才是最重要的！

聽完，陳煜垂眸，遮去眼底的失落。

時雨回來後, 我提議送陳煜回去。

他婉拒。

我也沒客氣，這時候讓他一個人靜靜也好。

路上, 我和時雨闲聊：

「剛剛上廁所，上那麼久？

「腎不好？」

時雨眉頭輕蹙，眸子一縮。

他立即把車停在路邊, 解開安全帶就要撩開自己的衣服傾身而上：

「讓你看看我到底是不是腎不好！」

「我錯了！我錯了！」

我連忙摁住他, 可不能在大馬路邊亂來！

「我這不是讓出空間給你們聊清楚？」

「怎樣？聊清楚沒？」

「沒聊清楚，我掉頭回去再當面聊一下？」

有時候, 時雨還真是能氣死人不償命。

對此，我無可奈何。

「相信他以後會知道怎麼做了。」

他話鋒一轉, 望向我的眼神晦澀不明, 手指在我的腰上打圈。

「那我們～現在應該怎麼做？」

我偏過頭看窗外，當做聽不見。

獨屬他的氣息漸漸逼近, 竄入我的鼻尖，溫熱的鼻息鋪灑在我的耳邊。

弄得我心裡發痒, 四肢酥麻。

他語氣曖昧, 略帶懇求：「我們好像還沒試過在車裡……」

從他說出口的那一刻, 我就知道我完了。

他總有辦法能把我磨同意。

與其後面被折磨，倒不如提前享受。

「先找個隱蔽點的地方。」

時雨得到明確的指令, 嘴角壓制不住的笑意。

他瞬間坐好系安全帶, 掛擋一腳油門就衝了出去。

晚風拂過，愜意舒爽。

人生千篇一律，但和時雨一起探索未知的路程，又驚覺人生有趣至極。

轉念一想, 有趣的不是人生，是他。

隻要和他在一起，似乎要我做什麼都可以。

隻要是他。

隻能是他。

本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