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他大概沒想到我真的會對他這麼淡漠。

淡漠到，他真的感覺不到我的一絲情感。

「上輩子我陪你去外地發展，你曾答應過我會回家，可最後你卻說再也不回來了。我從來沒有質疑過你對你人生事業的追求，何況你確實也成功了。我生氣的是，你不應該騙我。從你讓我陪你去外地那一刻開始，你就沒想過回來是嗎？！」

宋凱為自己找理由辯解：「我是怕你不跟我一起去，我真的很愛你，很怕失去你。」

「重生後，你想都沒有想就跟著林染染一起去了外地，你沒有想過怕失去我嗎？」

「我……」宋凱無言以對，他痛苦地說道，「我以為你足夠愛我，會一直等我。我沒想到你真的會和其他男人在一起了！」

「因為我和其他男人在一起，你接受不了，所以才會回頭來找我是吧？」

13

「安晴，我是真的很喜歡你，我和林染染在一起也隻是一時新鮮，我愛的人從頭到尾都是你。」宋凱深情地說道。

我聽著卻越發覺得惡心。

「你不喜歡林染染，卻耽擱了別人十年的青春，你說你喜歡我，卻一定要我臣服於你。現在你發現一切都失去了你的掌控，你開始慌亂後悔，你不覺得你這樣的行為很齷齪嗎？！」

「對不起。」宋凱突然道歉。

似乎不知道該怎麼為自己辯解。

「對不起安晴，你原諒我這一次行嗎？以後我再也不會讓你失望了。」宋凱從懷裡拿出戒指。

是他說要送給林染染的結婚戒指。

他說：「安晴，你還記得這枚戒指嗎？當年我們結婚的時候因為預算不夠，所以沒買，但我答應你一定會送給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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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這次回來，其實就是想要找你復合，這枚戒指也是為你專程買的。」

「你知道為什麼林染染會在同學會上這麼針對你嗎？因為她知道，我要和你復合了。」

我聽笑了。

原來在同學會上，他是想要跟我復合。

可他復合的方式不是主動對我好，而是給我下馬威。

讓我觍著臉回去求他。

我也不想多說了，隻是看著這枚戒指，實在有些忍不住：「我記得上輩子，你有錢了也沒有送給我。」

「上輩子我太忙了……」

「不是，是你失去後才想到要珍惜。」

「就算是我的不對，都是我錯了，安晴，再給我一次機會行嗎？嫁給我，我們重新開始。這一次，你想要的一切，我都給你。」

說著。

宋凱在公司大門口，跪地向我求婚。

上輩子我大概是太愛他了，才會讓他這麼自信地覺得，隻要他回頭，我們就會跟他和好如初。

我搖頭，冷漠地拒絕：「沒有機會了。」

「安晴，我真的為了你，放棄了大城市的發展……」

「那是你的選擇，和我無關。」我打斷他的話，「而且我早說過了，我們的分開，城市並不是最主要的原因，是你一次次的行為讓我感覺到了寒心。」

「我會改的……」

「你不會改，你做的所有事情都有目的。」我也沒必要給他留情面了，「你知道我曾經很愛你，所以你可以肆無忌憚地利用我這份感情欺騙我，你知道哪怕最後被我發現了，我也會原諒你。」

「你買了戒指不是因為我喜歡，而是想要用這種方式來挽留我。因為你發現，我好像真的已經不稀罕你了。」

「你現在選擇留下，不是為了我，是因為你父母年紀大了，再加上你母親突然生病，他們需要你回來陪在身邊照顧他們，而林染染不會陪你留在這裡，所以你才想到了我。」

我說得很平靜。

甚至還笑了。

因為我發現，我真的一點都不在乎了。

哪怕知道宋凱所有的動機不純，也不會有任何情緒波動。

我看著不遠處的陸衍走到我的身邊。

我知道他在等我。

他尊重我的所有決定。

他也有足夠的自信。

因為他對我的好，宋凱望塵莫及。

14

「老婆，可以走了嗎？」陸衍摟抱著我的身體，問我。

我點頭。

甚至不再看宋凱一眼。

我們轉身離開。

「我下定決心留下，真的是因為你，不是林染染，也不是我父母……」宋凱在我們身後，大聲說道。

我停下腳步：「哪怕沒有這些你所謂的目的，我也不可能重新和你在一起。」

「宋凱，不愛了，就是不愛了。」

真的，一點都想不起，曾經和宋凱的那些美好。

我現在目光所及的幸福。

都是陸衍給的。

那之後，我再也沒有給過宋凱任何可以接近我的機會。

我把他的手機號碼拉黑了，所有陌生號碼一律不接。

我辦理了辭職。

本來，陸衍就很心疼我在外面上班，說他可以養我，實在怕我在家裡無聊，可以去他的公司。

之前拒絕是不想讓自己太依賴他。

現在，我深刻地感受到，我們是一家人。

數月後，我生下了一個女兒。

半年後，我和陸衍舉行了盛大的婚禮。

請了很多老同學。

當然沒有宋凱。

我和陸衍去同學桌敬酒時，聽到一個同學說起：「宋凱一年多沒去外地了，聽說他和林染染也分手了。」

「宋凱的母親前幾天去世了。」另一個同學說道，「好在宋凱還在家陪伴了一年多，否則怎麼心安啊！」

「我前幾天就去參加了葬禮，宋凱看上去變化很大，完全不像去年我們同學會那時那般熠熠生輝，整個人死氣沉沉的，據說他母親去世時，最大的遺憾是沒有抱到孫子。」

「該不會宋凱一直對林染染念念不忘吧？」

「不是。」一個女同學小聲說道，「林染染為了宋凱也願意留在老家，還主動跟宋凱求和，被宋凱拒絕了。林染染說宋凱是忘不了……」

她看了我一眼，話沒有說完。

知道在這樣的場合，並不適合說這種話。

我也當沒有聽到，很自若地喝著自己的喜酒，招呼著客人。

婚禮結束後。

我和陸衍疲倦地回到家裡。

我累得一動也不想動。

陸衍在整理我們收到的禮金。

然後突然叫我：「安晴，有一個你的私人紅包。」

「嗯？」

陸衍拿給我。

我看到紅包上的名字「宋凱」。

我今天並沒有見到他。

我看向陸衍。

陸衍笑道：「我也沒有看到。」

我打開紅包，看著裡面放著一枚戒指。

還有一封信，以及大約 8888 元的賀禮。

我打開了那封信。

15

安晴，新婚快樂。

我知道你不想見到我，但我還是忍不住來了你的婚禮。

我應該沒有讓你發現吧。

我隻是想來看看你，看你是不是真的過得很幸福。

這樣我大概就會死心了。

我大概就會真的認清現實。

你真的不愛我了。

一點都不愛了。

我還自以為是地覺得，隻要我回頭，你就會在原地等我。

你說得很對。

重生時我的離開，並不隻是為了和你賭氣，我一直以為沒有你，我和其他任何人都可以幸福，我依舊可以過得很好。

前幾年我也確實享受到了前所未有的自由，不用考慮你的情緒，不用被你強迫吃早餐，不會因為應酬回來醉了被你罵，更不用每天被你吵著要回老家……

可突然有一天，我開始想你了。

想你做的飯菜，想你不管我應酬多晚回家，你都會坐在客廳等我, 想你把我緊緊地抱在懷裡。

我想了你很久。

但我一直沒有來找你。

我固執地認為, 我們之間應該是你來服軟。

因為你的選擇是錯的。

直到，我終於忍不下去了。

我瘋狂地想要和你在一起, 我甚至常常把林染染叫成你的名字。

於是, 我回來了，來參加了同學會。

當我看到你一身樸素打扮的時候，我天真地以為我贏了。

你過得這麼不好，我現在讓你回到我身邊，你一定不會拒絕。

現實卻狠狠地打了我的臉。

你看著我的眼神, 一點愛都沒有了。

我以為我可以用錢來打壓你, 我沒想到你和陸衍結婚了，你還懷孕了。

你不僅不缺錢, 也不缺愛了。

我開始慌了，我不知道該用什麼才能夠讓你回到我的身邊。

我一直告訴我自己, 你隻是在我和賭氣, 才會選擇陸衍。

你愛的人是我。

上輩子你那麼愛我, 不可能說不愛就不愛的。

所以我厚著臉皮來找你。

我覺得我是有勝算的。

陸衍能夠給你的, 我都可以給你, 而你更愛我, 你會被我感動。

整個人看上去有些風塵僕僕。

「漫我」憑什麼, 我拋棄了你，還理直氣壯地覺得，你會在原地一直等我。

我真的自私又陰暗。

看。直到這一刻, 我還是想要告訴你，放棄大城市的生活真的是為了你，不是為了我父母, 盡管我很慶幸, 在我母親最後這段時光, 我陪在了她的身邊。

我知道我說什麼, 都無用了。

我隻是真的好難過。

安晴，我的心口真的好痛好痛。

你生產那天，我去醫院看你了。

我看到陸衍抱著你們的孩子，我看到他臉上初為人父的快樂, 我想起了我們上輩子那個未出生的孩子。

我曾經也真的很期待他的來臨，我也做好了為人父親的準備……

可再來一次。

我卻錯過了……

對不起，安晴。

對不起。

祝你, 永遠幸福。

我無奈地看著這封信, 有些五味雜陳。

宋凱現在的心情，大抵和我剛重生時, 看到宋凱頭也不回地離開時的心情一樣。

哪怕我一直告訴自己要尊重對方的選擇。

但夜深人靜時, 我也還是會崩潰，會不甘，會痛苦，會難熬……

隻不過現在, 都過去了。

我不知道宋凱需要花多長時間走出來。

真的，已經不重要了。

我把那封信扔進了垃圾桶。

並沒有看到信封背後還有一段文字：【安晴，今晚我會一直在你的婚房外，一直等你。】

陸衍看著我的舉動, 在旁邊望著我笑。

他說：「老婆，春宵一刻值千金。」

我們熄了燈。

漫漫長夜，從此再不孤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