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給女朋友的零花錢。

「喬知越，記得回來。」

我沒有矯情不收。

現在的我很需要錢。況且，他的錢、他的資源、他的人，不是我剛開始就在算計的嗎？

他送我下樓。

門口停著一輛很低調漂亮的車，但全球隻有三輛。

他上車，看著我系好安全帶。

我胡亂指了個地方讓他停。

等他走後，我松一口氣。

沒想到，又遇到了喬安安。

23

「喲，沒想到離開家才幾天，就傍上新男人了。」

她提著十幾隻包包來到我面前：

「嘖嘖，那種喊不出名字的車，這種貧窮男人，你也去傍，你真落魄了。」

喬懸翊在她旁邊。

看著她對我裝牙舞爪，一臉寵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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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有些痛。微痛。

我要走，喬安安攔住了我，一把搶過我脖子上的項鏈：

「前幾天拍賣會上的項鏈，價值好幾千萬，你偷的吧！

「還是偷偷用我父母的錢拍下的？這就是我的！」

那是陸焓星今天早上送我出門時，戴在我脖子上的。

「喬安安，還給我！

「那不是你的東西，那是我朋友送給我的！」

她把項鏈戴在脖子上，對著路邊的玻璃照了照：

「這項鏈，真襯我。

「審美真不錯。」

我要過去搶回來，喬懸翊抓住了我的手。

他垂眸看我，眼神陰翳：

「那就是安安的東西。

「喬知越，你偷了她的人生十幾年。現在用我們的錢，買了一條項鏈。她想要，你還要搶走嗎？」

我煩躁想要揮開他的手：

「什麼你們的錢？那是我朋友送給我的！」

手被攥得死緊。

喬懸翊想要把我掐死般用力，他的眼裡充滿了不甘和憤怒。

「手好疼。」

他松開了手，之後憤憤看我一眼，揚長而去。

夠了。

我受夠了。

24

陸焓星去而復返：

「喬知越，你的東西落下了。還好你還在。」

他小跑過來，手裡提著那兩大袋的衣服。

今早出門的時候，他提醒我要穿。

「精挑細選選出來的，以後穿我看一眼。」

衣服掉落在地上。

他捧起我的臉，好看的眉眼沉下來。

「臉被劃傷了，誰幹的？

「還有脖子。」

我怕他怪我，拉住他的手：「項鏈被搶了。」

「誰？」

我眼淚掉下來，砸在他白皙修長的手背上。

「喬安安。」

25

我承認我是故意的。

在陸焓星去而復返時，就有這個念頭。

利用他對我這段時間短暫的喜歡，教訓喬安安。

我明明受了這麼多氣、這麼多委屈，為什麼非要隱忍？

我本來就已經千瘡百孔了，他們為什麼還要在我身上扎窟窿？

我不知道。

但如果可以，我想報復他們。

陸焓星果然帶著我去了喬家，他穿著黑色西裝，氣場強大到不敢逼近。

他坐在喬家大廳。

那裡，我被父母告知，要正襟危坐，不能彎腰塌背，要得體。

他慵懶地一坐，長腿漫不經心地伸展。

我父母排著隊，擦著冷汗下來：

「陸大少光臨，蓬荜生輝。」

確實是蓬荜生輝，喬家的產業，猶如陸家的一個子公司。

「陸大少今天這是……」

喬安安興奮地轉了轉她的手腕，她手腕上有著一個透明的翡翠手镯。

那隻翡翠手镯，我之前一對視就覺得頭暈。很古怪，但不知道古怪在哪裡。

喬安安在陸焓星面前晃來晃去，尤其是那隻手镯，差點懟到陸焓星眼睛裡。

她嬌羞地笑：「陸哥哥肯定是來找我的。」

「對吧，陸哥哥？」

陸焓星往旁邊一坐，眼裡的嫌棄毫不掩飾。

他把一張鑑定書推在了桌面上，然後看向喬安安的脖子：

「前幾天，我在拍賣會拍下送給我女朋友的項鏈，不知道為什麼出現在了令愛身上。

「你們是想私了，還是按照搶劫或者盜竊處理？」

陸焓星雙腿交疊，淡淡開口。

26

喬安安臉白了一下，手摸向項鏈：

「這是我從喬知越那裡拿來的。

「她虛榮，用我們的錢買下的項鏈，就應該歸我。」

父親捂住了她的嘴：

「你住口！」

母親取下了她的項鏈，畢恭畢敬送到陸焓星面前。

陸焓星隻淡淡看一眼：

「被她戴過，髒了。」

喬安安掙脫父親，歇斯底裡。瘋狂將那個手镯在陸焓星面前搖晃。

她瘋狂問：「這項鏈是送給我的，對不對？就是送給我的，對不對？」

「陸哥哥，你說句話呀？」

陸焓星嫌惡地看她一眼：

「既然你們不想私了，那就報警處理了。」

我父母匆忙求情：

「別，陸大少，別。我女兒不懂事，我教訓她。私了，這項鏈拍賣價雙倍賠償，您看行嗎？」

喬安安還在尖叫，喬懸翊困住了她的手：

「小妹！這人惹不得，你安靜一點。」

喬安安眼睛都氣紅了，她推開喬懸翊，狠狠在他臉上甩了兩掌：

「我才是這個世界的女主！

「你憑什麼教我做事？！

「陸焓星明明是我的後宮之一，你現在讓我不要去惹他，你真偏心！

「陸焓星是我的。項鏈是我的。喬知越擁有的一切都該是我的！憑什麼不給我？！」

她像發了狂，滿地發瘋。

我原本隻是安靜地坐在一側，她看見我，撲過來：

「殺了你，殺了你！

「隻控制人心，根本沒用，有你的存在，才會有變故！！」

陸焓星拉開了她：「瘋子。」

她找準機會一巴掌打過來，情急之下，陸焓星撲過來。

喬安安被撞了出去，手镯磕碰到桌面上。

世界忽然安靜了。

27

喬安安難以置信地看著手镯的殘片。

「我的手镯，我的系統……」

我趴在地上，想要找尋殘片拼起來。

我爸、我媽、我哥原本焦急地圍在她身邊，拉著她，關心她有沒有傷到手。

忽然，他們臉色煞白，後退兩步，坐在了地上。

他們看向我，眼裡有濃濃的愧疚，再沒有之前的不屑、憤怒。

「喬喬……」

喬懸翊突然伸出手。

我後退兩步：

「不要這麼叫我。」

陸焓星站起身，拉著我出門。

剛出門，就看到了警察。

他們把喬安安帶走了。

喬安安被帶走前，還死死攥著那手镯的殘片。

再也不敢發瘋了，哭得歇斯底裡：

「爸！媽！你們真的不管我嗎？

「我是你們的女兒啊。」

之前誓死守衛在她旁邊的，我的父母，還有我哥，全部都緊張地看著我：

「喬喬……」

我沒對上他們的視線。

不管他們是因為什麼，因為哪種苦衷，我受過的傷害都是無法磨滅的。

這一次是因為有了陸焓星。

可如果沒有他，我將一生身後都空無一人。

而我所有的東西都會被喬安安奪走。

我泯然眾人，或者墮入泥潭，陰暗地窺探那些我原本有的，後來卻消失的生活。

他們最後會徹底失去我。

而我，會被徹底埋葬於這個世界中。

你給我帶來愛，我就愛。給我帶來恨，我就恨。這才公平。

28

陸焓星重新帶我回了別墅。

他躺在沙發上：「剛剛裝成這樣，好累啊。」

「喬知越，能不能幫你老公捏捏肩？」

「……」

剛剛他幫我擋了一下喬安安的攻擊。

勉強給他捏一下，我故意忽視了這個稱呼：

「那一天進咖啡店的時候，我就察覺了你在哭。」

我的手愣住了。

有這麼明顯嗎？

我明明很努力在忍著了。

「你雖然表現得不在意，但卻在很努力很努力地說選我。

「雖然你沒真說，但我看出來了。

「喬知越，現在還委屈嗎？」

心莫名有些酸澀。

我搖了搖頭：

「不委屈了。」

我不傻。

喬安安的反常，還有她破防後說的話，還有手镯斷裂前後，我父母我哥對我態度的變化。

這件事，沒這麼簡單。

原本疼我愛我，隻是對我嚴格的父母，為什麼對我冷眼相向，縱容喬安安欺負我、辱罵我、把我趕出門？

也許是被控制了。

但誰又說得上，是否隻是將心裡隱藏的一點偏心和怨恨放大？

所有人的愛都會消失。

我不會再依賴於父母的愛、哥哥的愛。

心很軟，受不了一次又一次、反反復復的傷害。

他起身，跟我面對面：

「你又在想什麼？

「眼神這麼堅毅、決絕，不會是想要離開我們，離開所有人吧？

「補藥啊！」

他在我脖頸上輕蹭：「看看我呢？」

「在我心上跳過舞了，就想要一走了之嗎？」

他輕輕在我脖頸上咬了一口：「我不允許。」

我抬手放在他的肩上：「那我不走。」

我可以為了這一次，給人一個機會，也給我自己相信世界還有感情，還有愛的機會。

29

喬安安和我父母親子鑑定報告出來。

「不支持喬安安與喬懷憂有血緣關系。」

喬安安才是那個鳩佔鵲巢的假千金！

那一天，帶著我父親喬懷憂帶著親子鑑定報告過來，找到我：

「喬喬，你是爸爸的女兒。你能不能回來？

「我們被她蒙蔽了，她那個手镯有古怪，我們這才做了對不起你的事情。

「能不能原諒爸爸？」

我不想原諒。

前些天，我去過監獄看過喬安安，她躺在監獄上，像是剛遭受過侵犯，一臉破敗。

她瞅著一根煙屁股：

「那手镯, 不過是惡的放大器罷了。

「沒有哪個人的心能赤誠, 光潔無邪。

「所有人都有惡。手镯隻是放大了人內心的惡, 把惡從困獸狀態中解脫出來。

「手镯很有用。

「我利用那個手镯走遍了所有世界, 沒想到在這翻了車。哈哈哈。

「媽的。該起作用的時候不起作用，昨天倒是起作用了。可在監獄裡，除了害我還有什麼用！！」

她罵罵咧咧。

我默默把飯菜放在她的門口。

裡面下了瀉藥。

就當我為自己報仇了。

30

也許我父母之前並沒有如我想象中的那般愛我。

要不然怎麼會要求我學這麼多東西，剝奪我的童年，甚至灌輸這樣的思想：

「體態完美, 學識豐富有修養，多才多藝又年輕漂亮，才能找到好的家族聯姻。

「喬喬，家族的興衰就靠你了。」

「不能彎腰駝背, 不能看電視, 不能刷短視頻, 不能不務正業。考試為什麼沒有獲得雙百？說了多少遍, 保持儀態體態！」

我重新去了學校讀書。

貴族學校之前那些刻薄的人, 也收斂了惡意，對我包容、寬容。

沈知燁更是蒼白著臉，來到我面前道歉：

「那不是我要說的話。

「喬知越, 對不起。」

我淡淡抬起眼：「但你肯定這麼想過。」

手镯的力量隻是幫助這些隱秘的黑暗說出口。

「沈知燁, 別來找我了。

「我從來沒有喜歡過你, 你纏得還不夠嗎？

「你說過這麼多傷人的話, 你覺得我還能原諒嗎？」

他踉跄了一步。

我起身，漸漸走遠。

喬懸翊跟蹤了我好幾天。

我停下, 身後的腳步緊緊頓了頓。

我回頭, 他尷尬地看著我：

「小妹，我想問問，你什麼時候能回家吃飯？」

我回過頭：

「不回去了。」

不會再回去了。

破鏡重圓, 可圓回來的鏡子一碰就碎, 還滿是疤痕。

他聲音帶著幾分絕望的哭腔。

「是哥哥對不起你。怎麼才能原諒哥哥？」

「不原諒。」

我走了，任大雨滂沱澆灌在他身上。

傷多了, 人就冷了。

31

沈薇薇躺在公寓, 在我被子上拱來拱去：

我沒理會。

「（「」我嘴角抽了抽：「軟？」

這 PDD9.9 包郵的, 還軟？

「當然軟了！也不看看是誰買的？」

「誰買的？」

「陸焓星啊。」

「？？？」什麼情況？不是我跟她一起在公寓裡下單的嗎？

沈薇薇突然嚴肅：

「有句話我憋了很久了。

「我那摳門老爸怎麼可能給你租這麼好的房子？你想想他月薪才多少？

「你是真的一點都不懷疑啊。」

「？？？」懷疑什麼？

她舉起公寓的鑰匙。

「陸焓星的。

「你跟他約會，好幾個小時沒理他，他著急, 輾轉找到了我的聯系方式。

「我就把那些事情一股腦全說了！

「咳咳。他說他要幫你, 但怕你不想接受。因為你幾個小時都沒理他, 他就讓我來操辦了。

「我那時候不知道他那麼有錢, 要不然肯定去租個大別墅，不來這裡。」

「……」

所以陸焓星那時候就知道……我的狼狽了？

我有些慌。

好像我所有的小伎倆，在他面前都無所遁形。

他不僅不在意不嫌棄, 還能順著我，假裝上鉤, 跟著我的節奏走。

他好壞啊！

晚上，陸焓星打電話給我，我不想理他。

半小時後, 別墅門敲響了。

「喬知越，隔著門聽？你想知道我關於我的一切事，我都可以告訴你。」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