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我：「……」

他無奈：「好吧。我看你這幾天愁眉苦臉的，才想講個笑話來著。」

「這個笑話有點冷了。」我頓了頓，又有點不忍心看他沮喪，做作地笑了兩聲，「但還是挺好笑的。」

「謝謝。」他心滿意足地笑了，「話說明天跨年夜，你有想過去哪裡玩嗎？」

「嗯，想好了，在寢室做題。」

宋逸明：「？」

「室友都回家啦，而且我本來也不太喜歡出門玩。」

鄧雨要負責跨年夜的活動攤位，也沒空陪我。

宋逸明不太贊同：「那也不應該拿來做題。勞逸結合懂嗎，姜澄同學？」

我：「那……我少做幾題早點睡覺？」

宋逸明：「……」

「那這樣吧，明天你陪我出來玩，就當我輔導你微積分的報酬。」

沒等我回答，他接著說道：「不許拒絕，不然報酬就改成請我吃海底撈了。」

不是說朋友之間不計較這些嗎！

詭計多端！

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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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逸明約的是晚飯後見面，因為下午我還有份家教要做，並且 A 大的跨年活動一般都在晚上舉行。

我晚飯期間就一直心神恍惚，主要想到人生第一次要和一個男生單獨出去「約會」，實在有點忐忑。想著要不要正式化個妝，又意識到自己連根口紅都沒買過。

得知我要和宋逸明跨年的消息，寢室群都快炸了，這幾個八卦的人都嚷著我完全可以用她們化妝品，然後我默默打字：「可我不會化诶……」

她們：「……」

速刷了好幾個美妝視頻後，我最終還是頂著一臉素顏去見了宋逸明。

平時沒有注意，今天這麼一看才發現，他真的瘦了不少，配上黑色大衣和奶白色的圍巾，活脫脫一個冷白皮大帥哥。

靠北啦，我可能真的要考慮學學化妝了。

「怎麼愣著？」他先兩步靠近我，含笑道，「凍傻了？」

我看了看他修身的大衣，又看了看自己臃腫的羽絨服：「嗯……大概不是因為這個。」

「噗，」他眉眼彎彎，「有想過去哪裡玩嗎？如果沒有的話，我就按我的計劃來了。」

我警惕抬頭：「你的計劃花錢嗎？」

宋逸明好笑道：「免費。」

「那按你的來吧，哦，對了，八點左右我想去經濟學院那邊看看，我有個朋友負責那裡的攤位。」

他看了眼手表：「那還有一個小時，我先帶你逛逛校園吧。今晚的學校很漂亮，以及，你平時除了寢室、教室和圖書館，基本就沒去過別的地方對吧？」

我心虛反駁：「哪有，我還經常去老師辦公室的。」

雖然是去勤工儉學……

「好好好，那麼你想看天鵝嗎？」

A 大校區，在教學區的對面有一處大草坪，兩者之間隔著一個湖，湖的一個小角落，養著一群天鵝。

「我以為學校的湖隻有皮劃艇。」我撐著欄杆，看對面小亭子裡睡覺的天鵝，感嘆道，「而且白色在晚上真的會發光诶，你看黑天鵝我都找不到。」

「噗。」宋逸明悠悠道，「會不會因為黑天鵝在另一邊？」

「什麼？還有一處地方？」

宋逸明不答，隻看著我，含笑的眼睛仿佛盛著細碎的光。

我繳械投降：「我以後一定多逛逛校園。」

想不明白宋逸明怎麼做到的，竟然能發現這麼多奇奇怪怪的小角落，景色好，人又少，甚至可以說是小情侶幽會聖地……

「又在走神。」腦門被敲了一下，我抬眼，對上宋逸明無奈的笑，「經院的寢室都在這附近，你看看你的朋友在哪裡。」

我揉揉腦門，目光逡巡了一圈，發現了人群擁擠的一個攤位角落的鄧雨。活動攤位基本都是小遊戲，贏了可以換獎勵，而鄧雨的攤位人這麼多是因為……

我多看了兩眼，笑容消失。

因為鄧雨身邊還坐著褚默。

很多女生在偷瞄褚默，而褚默明目張膽地看著鄧雨，哪怕鄧雨一個眼神都沒有分給他。

我又想到，鄧雨這幾天和我吐槽褚默在瘋狂地挽回她，雖然她沒有說出來，但我能感覺到她的態度有一絲松動。

「算了吧，」我挪開視線，搖了搖頭，「我朋友太忙了，我就不去打擾了。」

「這樣麼……」宋逸明順著我的視線往那兒看了看，若有所思，「那想去玩遊戲嗎？我知道我們學院的攤位贏了獎品有抱枕。」

我有點心動了：「啊，可我玩遊戲很菜。」

不管是什麼遊戲，都很菜的那種菜……

宋逸明狡黠地眨了眨眼：「沒事，我認識擺攤的人。」

擺攤的人，指我軍訓時候的副指。

那時候兇巴巴的人此刻笑得甚至有點不懷好意：「喲，老宋，這就是你成天掛嘴邊的小學妹啊？」

我：「……」

下意識躲到宋逸明身後。

宋逸明順勢擋住我：「正經點，我來拿抱枕的。」

副指笑罵一句：「遊戲都沒玩就想拿抱枕，走後門也沒你這樣的啊！」

「之前幫你忙，你不是說了給我抱枕的嗎？還是說我應該去和你家那位澄清一下……」

「停！怕了你了。」副指從後面的箱子裡拿出一個阿鴨的抱枕，「但是你好歹要玩一下遊戲，做做樣子啊。」

宋逸明還要拒絕，我卻覺得不好意思了，拉了拉他的衣服：「要不玩一下吧，直接拿太明目張膽了。」

下一秒，我就為我說的話後悔了。

因為遊戲是，兩個人擁抱直到擠爆氣球，限時一分鍾，擠爆氣球數量最多的獲勝。

於是我面紅耳赤地和宋逸明一起，擠爆了三十六個氣球。

副指：「你倆好離譜……」

宋逸明在我看不到的地方給了他一個眼神。

副指打手勢：「ok，我閉麥。」

我則抱著阿鴨吸得十分快樂。

這個抱枕我想要好久了！沒想到玩個遊戲就能拿到，關鍵還贏了！簡直值得寫在我的墓碑上！

「一個抱枕這麼高興。」我抱著阿鴨走了一路後，宋逸明終於無奈開口。

我不好意思地笑笑：「嘿嘿，我想要這個好久了，就是太貴了一直沒舍得買。話說等會兒的跨年演唱會，我能帶著這個去吧？」

「當然可以。」他勾勾唇，「順便你可以想想，等會兒倒計時的時候，你要許什麼願。」

沒等我說話，他緊接著說：「不準許願期末滿績。」

「我才沒有這樣想……」

他盯著我：「也不許許願保研成功。」

「可惡！你會讀心嗎難道！」

他自然地拍拍我腦袋：「姜澄同學，想想學習以外的事吧，哪怕隻是今晚呢？」

我皺了皺鼻子：「好吧，我盡量。」

演唱會是露天的，倒計時之前是校長在臺上唱歌，大概手上寫了小抄，他唱的時候動不動就要看下左手。

燈光閃耀，新年氛圍前所未有的濃厚，周圍人都在歡呼，跟著主持人一起喊著三二一。

「新年快樂！」

我聽著眾人的喝彩，在心底默默念出自己的新年願望。

再睜眼是燈光下的宋逸明，好看得不像話：「許了什麼願？」

「說出來就不靈了。」

他失笑：「好好好，應該和學習沒關系吧？」

我斟酌片刻：「應該沒有。」

學化妝的事，怎麼能叫學習呢……

「那學長你許了什麼願呢？」

他笑眼看我：「說出來就不靈了。」

我按捺住自己的好奇心：「好吧。」

吵嚷的環境下，眾人的聲音掩蓋住了宋逸明接下來輕聲的一句：「願望與你有關。」

我沒聽清，湊近他：「什麼？」

「沒什麼，」他伸出手，頓了下，摸了摸我懷裡的阿鴨，「新年快樂，姜澄。」

我毫無察覺，笑著回應：「學長，你也新年快樂！」

新的一年，要繼續賺錢和學習！

以及，學化妝！

8

熱鬧的跨年夜過去後，隨之而來的就是真實而殘酷的考試周。

賺錢和學習化妝的事都不得不擱置，我和宋逸明的見面地點也基本隻有自習室這一個地方。

我這麼在意績點，不過是因為我想保研。因為計算機專業想找一份工資不錯的工作，研究生學歷還是需要的。而我顯然沒有錢出國，那麼相比較下來保研的成本是最低的。

宋逸明覺得我很離譜，因為很少有人大一剛進來就決定好自己以後要走什麼路，並且真的這麼堅定地實踐著。

我對此回答：「還是ŧũ̂ₖ因為錢罷了。」

宋逸明失笑，摸了摸我的頭。

他以前很少做這種親密的舉動，但自跨年夜之後，他好像就很喜歡碰我的腦袋，我心比較大，也就隨便他摸。

考試結束後，鄧雨頭一次拒絕了她家裡的司機來接她，拖著行李箱和我一起擠高鐵，順便還躲過了窮追不舍的褚默。

跨年夜結束後她就退出了學生會，據說褚默挽留了她很久，但鄧雨去心已決，和會長報告完以後就走人了。

我還是沒忍住八卦道：「那你就真的不想復合了嗎？」

鄧雨還是有點舍不得：「我也不知道……但是現在，我覺得有很多事比他更重要了。」

「所以你就要跟著我跑來咖啡店打工嗎？」我無語。

放假第二天，她就纏著我要一起來咖啡店幫忙。

店長還是一如既往地狗腿：「歡迎歡迎，幹活累了的話也可以點點喝的。」

鄧雨翻舊賬：「我也順便學學做咖啡不行嗎？」

這是在怨我之前一直瞞著她。

我懶得計較，學完新品的做法後，拍了張照片給宋逸明。

不知不覺，我已經習慣每天和宋逸明聊天了。

他消息回得很快：「是在你說的那家咖啡店嗎？」

「嗯嗯，這是新品，不過我嘗了一下味道一般（小聲）。」

宋逸明發了個笑的表情：「不過你們店長看起來挺年輕的。」

我才注意到照片不小心拍進了店長的側臉。

「三十歲的單身老男人罷了。」

過了幾分鍾，他才回復：「噗，小心被你店長知道扣工資。」

我回了一個吐舌頭的表情。

店長不知何時已經湊了過來：「上班期間怎麼開小差啊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