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遇禮隱忍著沒發作。
“好，你們先忙。”他沒忘自己的身份，“晚上七點左右，我去接向慈。”
裴景川淡淡道，“不勞煩您，我送她回來。”
“我跟她是夫妻，怎麼說是勞煩？”
……
裴景川沉默了片刻。
他心想，還好裴司翰沒聽見這句話。
不然要把周遇禮的屎都打出來。
想探究真相的欲望很強烈，但是裴景川硬生生壓住了，送周遇禮上了另一輛車。
他拿出手機，發出一條消息。
【查查周遇禮的私人信息。】
……
一路上，車子裡都很安靜。
快到老宅的時候，裴景川的手機嗚嗚震動，他垂眸點開。
周遇禮的其他信息他一點都不關心，精準又迅速的看向家庭關系那一欄。
已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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配偶：溫向慈。
裴景川息屏，車子也跟著停下了。
到家門了。
裴景川看向後視鏡，裴司翰下車之後，伸出手想扶一把溫向慈。
溫向慈沒動，看了他一眼。
警告的意味很明顯。
裴司翰挺硬氣的，把手給縮回去了。
裴景川拉住姜音的手，跟著下來。
“媽。”
溫向慈駐足。
回頭看向他。
“怎麼了？”
裴景川，“溫家有沒有跟你同名同姓的？”
溫向慈輕輕翹唇。
“查到什麼了，讓你這麼問。”
“沒什麼，隨便問問。”
他猜信息應該是真的。
離開裴家的時候，溫向慈才二十多歲。
周遇禮也是個不錯的人。
他們結婚很正常。
裴景川拉著姜音來到她面前，“這是姜音，我的未婚妻。”
姜音看著面前這位清冷的女士，不由得緊張，“你好，媽媽。”
溫向慈的眼神軟了幾分，“嗯。”
她伸出手，拉住姜音。
細細打量。
“還是像個公主，一點都沒變。”
姜音微訝，“媽媽，你見過我嗎？”
“嗯。”
她拉著姜音往裡走。
“那時候你還小……”
溫向慈對姜音的態度轉變，大家都看在眼裡。
裴司翰不解，“她們什麼時候認識了？”
裴景川垂眸，慢慢往裡走。
“你們拋棄我那一年，我在街邊被姜音撿回一條命。”
“我媽應該什麼都知道。”
提起過往。
溫向慈對裴司翰的失望和恨，就有了形狀。
保不住家族，也保不住妻兒。
跟著他有何用。
……
裴景川一隻腳踏進家門時，手腕突然被拽住了。
他回頭看向裴司翰。
“怎麼了爸？”
裴司翰神色凝重，眉頭緊皺。
“你媽媽結婚了，這事你知道嗎？”
裴景川面不改色，“知道。”
裴司翰的瞳仁縮了縮，“是真的？”
“嗯，周遇禮就是我後爸。”
他一聽，手上不自覺的用力，差點掐斷裴景川的骨頭。
裴景川知道他難受。
暫且忍住了。
給他發泄發泄。
裴司翰松開手，幹澀問道，“痛不痛？”
裴景川問他，“你痛不痛？”
怎麼不痛。
隻是這麼多年了，此刻再說痛，什麼都改變不了。
裴司翰望向溫向慈的背影，她正在跟老太太講話。
終於露出一點笑。
這依舊是當初的溫向慈，不管任何情況下，都能沉得住氣。
裴司翰低聲道，“她現在過得很好，我就不必打擾她了。”
裴景川神色淡淡。
“你明明想要她，為什麼這麼多年，你不去找。”
裴司翰，“我不想她跟著我吃苦。”
“如果她真吃不了，裴家剛開始動蕩的時候，也不會選擇把你扶起來跟他們鬥。”裴景川無情的說，“你對裴家的產業不爭不搶，連她也不搶，這才是最苦的。”
裴司翰苦笑。
“景川，如果你是當年的我，你也會選擇成全她。”
“我不會。”裴景川明確告訴他，“我想要的，同歸於盡也得屬於我。”
……
吃過家宴之後，溫向慈不急著走。
她單獨跟姜音待在一起。
“媽媽，你回來之後，還會走嗎？”姜音問。
溫向慈摸摸她的手。
“要走，但是不著急。”
姜音有些失落，但是長輩們的感情，她不好插手。
“那你還會經常回來看裴景川嗎？”
他很想要圓滿的家庭。
哪怕從未跟她開過口。
溫向慈哄她，“會，事在人為，要想再見的話，隨時都可以。”
姜音突然怔了一下。
她說的事在人為，是在感慨以後，還是在遺憾從前？
是啊，事在人為。
要是裴司翰真的還想她，又怎麼會甘心沉默這麼多年。
姜音垂頭笑，“媽媽，你幸福就好。”
溫向慈看她的表情越發溫柔。
她問，“阿音，你喜歡S國嗎？”
姜音了解S國。
一個佔地不大，但是格外優渥先進，主打重軍事基地的國家。
手握強項資源，總統擁有頂尖的頭腦，統治著手下的子民，是目前整個地球最安全，也是幸福感最強烈的國家。
“我喜歡，怎麼了嗎？”姜音問。
溫向慈，“我已經在那邊打好了關系，要是你們想去玩或者定居，隨時都可以。”
姜音笑道，“謝謝媽媽。”
她們聊了挺久。
久到裴景川沒有耐心，過來打斷。
“媽，周教授來了有一會了。”
他拉住姜音的手，將她拉入自己身側，輕輕貼著。
溫向慈眼裡閃過一絲暗光，沒說什麼，朝外走。
裴景川單獨送她。
四下無人，他的聲音沉而低，“你這次回來，見過董燕青嗎？”
溫向慈淡淡道，“見過。”
裴景川同樣平靜，“他給了你什麼好處，你要替他銷贓？”
第241章 視頻真相
溫向慈駐足。
天氣有些冷了，風往他們母子身上一吹。
竟然有些刻骨的冷。
裴景川繼續道，“恕我冒昧，我查過你的底細。”
“你最近幾年費盡心思打通S國那邊的關系，買下一塊龐大的地盤，堆砌了數不清的昂貴珠寶。”他一字一句地說，“你名下，周遇禮名下，以及跟你有關的各種賬戶下，在短時間內存入了大額美元。”
“這些，都是董燕青給你的麼？”
溫向慈回頭，看著這個身形高大的兒子。
“不是。”她的表情從容不迫，“那都是我自己的，跟董燕青沒有任何關系。”
裴景川看著母親的瞳孔。
那裡面如一片小小的湖泊，可湖泊底下，是滲人的野心。
他們都不是什麼好東西，不會隻賺幹淨的錢。
但是此刻，裴景川信她。
“那你為什麼要拿走董薔薇給我的卡。”
溫向慈輕聲說，“那裡面的東西，你不想看，我替你看了。”
“董燕青殺人的視頻我有那麼多，缺那一個嗎？”
“那是比他殺人更恐怖的真相。”溫向慈頓了頓，有些無奈，“是於你而言，無比恐怖的東西。”
裴景川想不明白，有什麼會叫他害怕。
“媽，是你想太多了。”
溫向慈輕笑。
“你知道我在S國的那些東西，都是給誰的嗎？”
裴景川有一個答案。
但是沒說。
“我給阿音的。”
“給自己兒媳婦的見面禮？”
“不，是她的退路。”
溫向慈終於說出了那句話，“裴景川，你不能跟姜音結婚。”
裴景川立即沉了臉。
眉頭擰出一片鋒利的氣息。
他警告道，“你阻止不了我。”
溫向慈也同樣很凝重，“如果這是一件皆大歡喜的事，我何必阻止你。”
“那你告訴我為什麼。”
“你知道了，跟姜音就回不到從前了。”
裴景川嘲諷道，“能不能別做出一副處處為我考慮的樣子？你們都喜歡這麼虛偽是嗎？”
溫向慈靜靜聽著。
年輕人的衝動，她早就見識過。
也麻木了。
她任由裴景川發火，把她想成任何一種人設。
“你走吧。”
裴景川的耐心耗盡，“我跟姜音的婚禮會如期舉行，你願意來，我感激你的成全，不願意就當我們母子十幾年前就已經徹底斷了。”
溫向慈輕輕勾唇。
“阿音跟我說了，你讓裴司翰找我，也是為了她。”
裴景川不想聽她說話。
轉身就走了。
溫向慈看著他寬闊的背影，心裡一疼。
他這麼堅持，無非就是抓住了值得的愛，想彌補小時候的缺失。
她本就沒有做好一個母親的角色，如今他終於有了成就，卻在關鍵時刻又阻攔他。
現在跟他說那些話。
到底對不對？
……
姜音蹲在樓上臥室裡，正在給老太太分藥。
藥分成小小份，放在盒子裡，寫著早中晚。
這樣老太太吃起來也方便。
裴景川無聲走進來。
低聲喊她，“音音。”
姜音轉頭，看他的神色繃得那麼緊，微微一怔。
“你不舍得她嗎？”她抱住他，“沒事，以後還會……”
裴景川不由分說吻住了她。
姜音承受不住這樣粗魯又炙熱的吻，被咬得發痛，嗚咽抵抗。
血腥味在嘴裡蔓延。
姜音一愣，連忙推他。
“你怎麼咬你自己啊？”姜音捧著他的臉，掰開他的嘴檢查傷口，“裴景川，我看看傷勢。”
裴景川重新把她抱緊在懷裡。
他啞聲道，“是我錯了。”
姜音耳朵嗡鳴。
她仿佛出了幻覺，竟然聽出了裴景川的脆弱。
他向來都強勢霸道，從未這樣過。
裴景川埋首在她的脖頸處，聲音震動她的肌膚。
“她是不是在怪我，一直沒去認她？”
“是這樣，對嗎？”
姜音鼻子一酸，“裴景川，媽媽是愛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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