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她不想多說,但卻也希望,自己離去之前,能讓在意的朋友和親人,都更開心些。

  雖然她不是鬱大小姐,但她們都是鬱暖。

  他隨意坐在榻上,忽然低頭覷她,眸中暗沉銳利,略一勾唇:“知道了。”

  聽上去像是他放進心裡去了,可是這樣冷淡審視的眼神,卻讓鬱暖很不適意。

  鬱暖睜大眼睛看他,又道:“你這麼看我作甚?不要看我了。”

  她有些害怕他了,所以偏過頭去,不肯與他相對。

  她又看見了,他掛在一旁的佩劍。

  這段日子,這把劍一直都不在,明明剛嫁進來時,他擺放得那樣隨意,在她可以墊腳夠到的位置。

  可是現在,如果劍不在的話,就會讓她沒有安全感。

  她難得,對他露出一個寡淡的表情,纖細的手指捏著袖口,語氣還是居高臨下,卻有些像是在撒嬌:“這把劍,我很喜歡。”

  “你留在屋裡給我罷,好不好?”

  她的眼裡,像是含著一泓柔弱的秋水,橫波流轉,欲語還休。

  鬱暖還是那樣淡然自持的樣子,說起話卻這麼任性。

  仿佛吃定了,隻要她開口,他便不舍得拒絕。

  他隻是看著她,修長的手指有律扣在桌沿,慢慢道:“不行,你提不動。”

  她可是,嬌氣到,連拿匕首都顫顫巍巍的菟絲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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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鬱暖不肯認輸,卻立即冷冷道:“我就看著,也不成?你不舍得便算了。”

  他看著自己的小姑娘,含蓄優雅地微笑起來,眼中泛著冷意:“不僅這把不行,整個臨安侯府,以後都沒有劍,也沒有匕首。”

  鬱暖忽然,渾身都有些泛冷,不自覺顫慄起來。

  她知道自己看著劍的時候,稍稍有些多,發呆的時候,也是有的。

  隻是,她沒想到,他竟然這樣說,竟然,這麼銳利,一下就看透她的心思。

  她不知道,鬱大小姐會怎麼說,但是正常人,都不可能強行忽略一個邏輯點。

  她不可能裝聾作啞。

  鬱暖緩緩抬起杏眼,與年輕皇帝寒潭似的眼眸對視,半晌。

  她蒼白的唇角顫了顫,很小聲地,像是對自己道:“你沒有這樣大的權利,不可能的。”

第55章

  她的面色憔悴而惶恐,像是一朵被夜雨摧殘的牡丹,蕭瑟萎靡,卻別樣迷人。

  看著他時,小姑娘努力作出冰冷,而高高在上的不屑神情,可杏眸中的恐懼柔弱,卻無法遮掩地溢出來。

  他喜歡她脆弱的樣子,讓男人生出濃烈的摧毀和呵護之欲。

  冰火兩端,繚繞於心,卻又奇妙的和諧。

  心中發柔,男人卻語聲涼淡警告她:“那麼,你盡可試試。”

  鬱暖因著過於虛弱,而有些使不上力,像隻警惕的小動物,小心翼翼觀察著他,卻不敢再說話。

  她很謹慎,並不敢捅破那個話題,也不敢想象捅破之後的結果是什麼。

  或許她全然難以承受,所以她會選擇自己慢慢盤算,觀察,最終得出早已知曉的那個結論。

  那也比,使他告訴自己,要來得正確。

  而且鬱暖當然不可能,自己去尋找匕首和長劍。

  現在還沒到那個時候,她找那些殺人利器,都是會崩人設的。

  事實上,她覺得這個時候的鬱大小姐,不可能完全沒有死志,但也隻是想想而已。

  誰都不是傻子,病成這個樣子,告訴她您沒病,她肯定不會信的。

  自己的身體,還是自己最了解。

  但她發現,劇情對於她的要求實在太苛刻了。

  很明顯,自己生活的這條劇情分支,已然和原著不同,可是她仍舊隻得按照劇情一步步走。

  即便男主自己產生了好感,即便她也覺得,他們的結局不該像原著那樣。

  有幾分情意在的話,她不至於絕望到拔劍自盡,或許真的能從重重窒息的昏暗裡見到星光。

  她真的能在這裡活下去。

  可是那又如何,她還是頭疼。

  與日俱增的緊迫和脹痛,像是無形的緊箍咒,匝得她難以喘息。

  無論合理不合理,當中又偏離了多少,但是一步步屬於劇情的腳印,還是刻板而堅定。

  從一開始的苛刻要求,直到過了很久,這段劇情出場的原著中的每一個人,都偏離了主線。

  或許劇情也無法要求她事事精準,所以許多地方,都可以稍稍自由一些。

  但是這最後一步,卻會永遠對她封鎖。

  劇情就是不能,也不準許,讓鬱大小姐活著,陪伴在他的身邊。

  逼著她與他歡好,再逼著她,握著屬於男人的沉重劍柄,引劍自刎。

  讓他的佩劍,染上愛人的猩紅頸血,劍鋒的寒芒吞噬她的生命。

  鬱暖有一瞬間的邏輯紊亂。

  她不曉得,自己真的死了,他會不會有那麼一點痛苦呢?

  但他會有很多女人,愛或者不愛,又有什麼關系。

  反正,對於手握重權的上位者而言,他們的步伐太快,野心和耐性太重,愛情隻是錦上添花,遠遠不是佔據整顆心的事物。

  他卻是,上位者中最冷漠的佼佼者。

  男人修長的手指,撩開她的碎發,平視著她的眼睛,一時間,她琥珀色的眼仁輕顫。

  他們的鼻梁有些貼近,似乎有些曖昧地,看著對方。

  他的眼眸銳利到,像是能把她的踟蹰看穿。他卻忽然,將她一下撈進懷中,打橫抱起,安放在臂彎裡。

  鬱暖聞見,男人身上冰寒優雅的雪松味,對於她而言很熟悉,沒那麼冷淡拒人於千裡,有些隱約的溫柔。

  她又有了些,苦惱不舍的情緒。

  他像是抓著幼貓的脖頸,把她安置在架子床裡。

  她的錦被還沒鋪好,鬱暖便又跌落在綿軟的雲層裡,膝蓋有些打滑,幾下才撐起身子。

  她默默看著他,抿著唇瓣,圓潤的眼裡些微冷硬的情緒,像是在無聲趕他走。

  她卻很當心,不敢與他說話。

  他不再言語,修長的手端起一旁擱置的甜白瓷碗,沉聲淡道:“把藥用了。”

  他對誰說話,都是這樣的口氣。

  盡管對著小妻子的時候,已經很溫和了。

  但是這種與生俱來,身為帝王的慣性口吻,卻始終伴隨著他,讓他說出來的話,都像是上位者的命令。

  鬱暖縮回錦被裡頭,別過頭,偷偷翻個小白眼,語聲麻木道:“不。你走。”

  僕從早就把溫熱的藥端上來,隻是並沒有逼著她吃,因為這小祖宗很不好伺候,到時把她弄得不開心了,又是一樁罪。

  他卻奇異地有耐心,薄唇輕輕抿一口試了溫度,低柔哄她道:“甜的,很好喝,特意為我們暖寶兒調的。”

  鬱暖有些嫌棄。

  但他難得的仁慈寬和,也讓她有些無措。

  這樣的語氣,聽上去就讓她發抖起雞皮疙瘩。他像是吃錯藥一樣了,鬱暖默默想著。

  她抿著淡色的唇瓣,半晌才道:“我不要喝,把藥端出去。”

  先禮後兵,是他的尋常做法。

  她嬌縱不吃軟,仗著寵溺和特權,便愈發不講道理,忤逆他,也和自己的康健作對。

  那隻能給她來點硬的。

  男人還是很有耐心,卻不與她廢話,修長微涼的手指,很快強硬地抬起鬱暖柔軟精巧的下颌。

  簡略的一個動作,恰當冷硬的力道,卻使她不得不打開口腔。

  他慢條斯理,與她睜大的眼睛對視,再把溫熱的湯藥一點點,給她灌下去。

  柑橘味微甜的藥湯,緩緩流入她的喉嚨。她沒覺得嗆,隻是在努力吞咽,兩隻手不甘示弱,用盡全力在一邊努力推他,喉嚨裡發出嗚嗚的可憐聲音,又像是在示弱。

  可是奈何她勁道太細弱,即便她整個人掛在他的手臂上,他也未必有什麼感覺。

  藥液還是有幾股,順著唇角流下,沾湿了她的衣襟,和凸起的鎖骨,胸口雪白的一片肌膚,潮湿而發亮。

  他的眼眸微戾暗沉,卻很恰當地掩飾過去,還是溫柔耐心地服侍著她,小口小口,慢慢吞咽著藥液。

  鬱暖的眼圈都紅了,精致秀美的睫毛上掛著淚珠。她放棄掙扎,卻顯得愈發無助起來。

  其實她心裡想的卻不盡然。

  居然沒有嘴對嘴喂藥的情節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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