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那致死的兇器跟前一個死者是否相同？”艾晴知道下雨是法證人員的死敵，一場雨足可以衝刷掉兇手留下的所有痕跡。

　　尹唯摘掉手套站起來，說：“不能確定，要等回去驗屍比對之後才能有結論。”

　　“這不就是什麼線索都沒有？”施國平心裡是生氣的，從第一具女屍到現在第三具女屍，已經有兩個月了，他們對兇手還一點頭緒都沒有，甚至沒辦法知道第一具女屍的身份。

　　艾晴看著死者的衣著和鞋子，又看著周圍的住宅樓，說，“我想死者應該住在這個小區。”

　　“怎麼說？”

　　“她穿的是居家服和脫鞋，如果是外出後，被殺害拋屍，不可能這麼穿著。”艾晴蹲下，看著屍體的鞋底，說，“鞋底很幹淨，也沒有大面積的磨損，所以這雙是房間裡穿的脫鞋。昨晚下雨，雖然雨天的夜晚外出的人少，但是兇手應該還是會擔心被人看到，所以不會從很遠的地方把屍體搬過來。死者的家應該就在這兩幢樓內，找物管要份名單，查每一戶單身女性的住所吧。”

　　“為什麼不是兇手從別的小區把屍體帶進來呢？”施國平滿是疑惑地開口。

　　“因為門口有物管和保安。如果是從外面帶進來，不是太引人注意了嘛。”

　　“是哦，我立刻帶人去查。”施國平拍了一下腦門，這麼簡單的問題，他竟然不明白，真是蠢死了。他立刻安排手下們拿了住戶名單一一排查，另外也找了門口的物管和保安要了昨晚的閉路電視，查看昨晚9點到凌晨5點有沒有人進出小區。但是盤問了那些人之後，並沒有任何可疑。

　　不過，還好照著艾晴的推理，他們找到了一個可疑的屋子，登記冊上是單身女性童小薇的住所，路過時門是虛掩著的。

　　艾晴跟著施國平來到這個屋子，桌上擺放著兩份心型牛排，紅酒，高腳杯，紅色蠟燭。顯然是在等情人燭光晚餐，不過沒來得及吃，她已經死了。

　　法證人員用熒光反應測試血跡，在客廳的地板上有了發現，隻等回總部做血液DNA比對，就可以確定是不是死者的血跡了。

　　艾晴在屋裡各處查看，她來到衛生間，發現盥洗臺上有一隻設計精巧的铂金鑽戒，結合死者左手中指上那道痕跡，便用手帕拿起戒指，看著內側的店鋪鋼印。

　　“怎麼了，有什麼發現？”施國平跟在她身後問道。

　　“去‘萬宏珠寶’問問這戒指是誰買的。”艾晴從屋裡的擺件和衣櫥內的衣服知道童小薇不是那種高級白領，一般是買不起這麼大的鑽戒的。那隻有一個可能，她的情人送給她的。結合玫瑰生前開銷各種名牌的情況，這個男人是很有經濟實力的。

　　施國平接過那枚戒指看了一下，立刻點了點頭，說，“走，我去開車。”正要出門，接到一個電話，是手下胡瑞打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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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大，找到那個幫玫瑰和她情人紋身的店鋪了，老板說還記得那個人的樣子，我現在帶他回警視廳做拼圖，你要不要回來看一下？”

　　艾晴因為跟施國平站的很近，所以胡瑞大嗓門的聲音被她聽得一清二楚。她拍了拍施國平的肩膀說，“你回去那拼圖，我去珠寶店查。”

　　“額，可是……”

　　“施隊放心，我會照顧好艾晴同學的。”尹唯的聲音突然響起，讓原本已經忘記他存在的艾晴不自覺地縮了一下脖子，表情頓時染上一層陰霾。

　　“哦，好！那就麻煩你了尹醫生，幫我照顧好她。”施國平對他的感激之情無以言表，見電梯到了，便說，“你們先下去吧，我跟小弟們交代一下再走。”

　　說完，轉身回去死者的屋子。

　　“喂……”艾晴想叫住他，就看到尹唯那張俊臉出現在自己面前。他的手抵著電梯門，說道：

　　“艾晴同學，請吧。”

　　艾晴沒好氣地白了他一眼，徑自走進電梯。她心裡的打算是，電梯到了一層，她就快速跑出小區攔出租車。

　　誰知，兩人剛進電梯，尹唯就把她壁咚在角落。

　　“喂，你又想幹嘛？”

　　“沒什麼，我隻是不希望有人自作聰明，想借著電梯門開的時候，甩掉我。”他的臉上笑容特別明媚，簡直比太陽光還要刺眼。好看的桃花眼半眯著，早已洞察她的心思。

　　艾晴輕咬著下唇，心裡是生氣，扭頭不去理他，隻等著電梯抵達一樓。

　　尹唯望著她那張氣鼓鼓的臉龐，心裡自然有幾分得意的。尤其是跟她保持著這樣近的距離，總可以聞到她身上似有若無的馨香，致使他湊得更近了一些。

　　艾晴垂眸看著電梯壁，臉頰卻在他的注視下微微浮上了紅暈。她想讓他離自己遠一點，剛一轉頭，唇就碰到了他的。

　　雖說是湊巧，可從電梯的攝像處看去就好像是她主動吻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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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11 疑兇初現

　　艾晴愣愣地眼前的男人，臉頰升溫加劇，眉心一緊，想給他一耳光。誰知，手才抬起來，就被他輕輕扣住壓在電梯臂上，另一隻手箍住她的後腦，加深了這個吻。

　　送上門的便宜不佔，那是傻子。他又不傻，當然要把握住最好的機會。

　　艾晴沒想到他這麼無賴，幾次有章法的攻勢都被他輕松化解。耳邊傳來“叮”的一聲，她知道電梯到達一樓了，情急之下用力踩了他一腳。

　　“……”尹唯吃痛地皺眉，沒來得及去抱腳，腹部已經被悶了一拳。

　　艾晴狠狠瞪著他，呼吸有點喘，見電梯門打開，一把推開他往外走去。她冷著臉，用力擦著自己的嘴唇，臉頰發燙，心裡把尹唯從頭到尾罵了個遍。

　　尹唯明白，碰了這顆小仙人掌，現在的苦楚是不可避免的。他深吸了口氣，連忙追了上去。

　　艾晴跑到小區門口，正想攔出租車，就見一輛熟悉的黑色BMW停到了面前。

　　“小晴，你怎麼在這裡？”秦麗滑下車窗，看著女兒的表情，又留意到小區門口的警車，蹙眉道，“這裡發生什麼事了嗎？你不會是瞞著我插手警方的案件吧？”

　　艾晴幾不可見地皺眉，想做出解釋，就聽尹唯道：“伯母，這麼巧，我約了小晴吃午飯，一起吧。”

　　“額，你約的小晴？”秦麗看到尹唯，臉上立刻露出了丈母娘看女婿的表情，非常歡喜。

　　“是啊，她上午沒課，我就約了她。誰知道出了個案子，我就讓她來這裡等我。”尹唯是法醫，這個是林家人都是在的。秦麗作為林棟天的現任太太，當然也是清楚的。

　　“原來是這樣，我還以為這孩子又不聽話跑去調查案件了。”她的前夫艾國華是因公殉職的，所以自那以後她就不許艾晴再跟警察這個行當扯上什麼關系。

　　“沒有，是我讓她來等我的。這會兒工作處理完了，伯母一起吃飯吧。”尹唯的態度非常謙和，簡直就像是換了一個人，斯文優雅，好得挑不出一點毛病。

　　“不了，我還有事，你們去吃吧。”秦麗怎麼可能去做兩個孩子的電燈泡。她是挺喜歡尹唯這個小伙子的，為人正派，家世也好，跟艾晴看著也登對，改天一定要跟尹太太說說這事，希望能結個親。

　　“那好，我們先走了。”尹唯一把握住艾晴的手，拉著她朝著自己的車子走去。

　　艾晴抿著唇瞪著他，想甩開他的手，隻聽他小聲道：“伯母還在後面看著呢，你是想讓她知道你來做什麼的？”輕挑著眉梢，一副吃定她的樣子。

　　混蛋！

　　艾晴暗忖著，不再掙扎，任他握著自己的手，可是暗中卻狠狠掐他手上的肉，臉上的表情無比平靜，嘴角抿著一抹淺淺的弧度。

　　尹唯原本是想抱怨的，但是留意到她臉上那抹單純的淺笑，這點痛也就無所謂了。

　　兩人坐到車裡，朝著“萬宏珠寶”駛去。

　　很快的，他們到達了目的地。艾晴不等尹唯把車停好，獨自走進店裡，在戒指區逛了一遍，並沒有發現同款的戒指。

　　“小姐，請問這款戒指還有嗎？”她拿出童小薇的那隻戒指，詢問櫃臺導購員。

　　對方看了一下戒指的款式和鋼印，微笑著說道，“抱歉，這是私人訂制的款式，為了保證顧客擁有的‘唯一’性，我們店不會做第二款。”

　　“額，我知道。”艾晴拿出施國平給她的警方證件，直截了當道，“我想問一下這款戒指是幫哪位客人訂制的？”

　　導購員一看是警察，不敢擅自應付，連忙找來了門店經理。

　　“您好警官小姐，我是這裡的經理，我姓陳。”這個男人揚著一臉溫和的微笑，跟艾晴握手，“有什麼可以幫您的？”

　　“額，陳經理有見過這款戒指嗎？”艾晴把戒指遞到他面前。

　　男人接過去看了一下說，“確實是我們店打造的款式。”

　　“那麻煩你把客戶資料給我看一下。”

　　“很抱歉，警官小姐，我們店是籤署高級客戶保密合約的，所以您想查看高級客戶資料的話，必須出示搜查令。”陳浩的語氣很柔和，但是言辭中卻沒有半點可以通融的意思，顯得特別強硬。

　　艾晴微微蹙眉，因為沒有證據證實這個訂制戒指的人就是兇手，所以警視廳上級是不可能籤發搜查令的。

　　她正為難呢，尹唯來到身旁，對著陳浩說，“小陳，那如果是我要調看客戶資料呢？”好看的桃花眼微微含笑，嘴角勾著一抹自信的弧度。

　　陳浩看到他，連忙鞠了一躬，口齒有點結巴：“當，當然可以，我現在就去取。”

　　艾晴滿是疑惑地看著陳浩離開的背影，又看看尹唯，小聲道，“你跟這店的老板認識？”

　　認識？

　　尹唯隻笑不語，心想何止是認識，熟得不能再熟了。他可是這間珠寶行的少東家。

　　艾晴看他那副自鳴得意的樣子，懶得搭理，見陳浩把資料拿出來，便接過手仔細查找，總算在最後幾頁中找到了這枚戒指的設計圖。

　　“康振燁，‘江海投資所’總經理。”艾晴默記著這個男人的資料，衣袋裡的手機也響了，點開一看是施國平的電話。

　　她想是拼圖有結果了，立刻接起電話：“喂，大哥，拼圖人像是不是康振燁？”

　　“對，就是他！”施國平的聲音有點興奮，接著道，“‘春華小區’的死者已經確定是童小薇，而她就是康振燁的前臺秘書。”

　　“那可以把他請回警視廳喝咖啡了。”艾晴看著客戶資料上最後的籤名，是中英文結合的籤名。

　　康振燁的英文名叫做“David”，跟玫瑰身上那個紋身的“D”非常吻合。這個男人，絕對是這幾起案件的關鍵人物。

　　☆、012 不在場證明

　　尹唯看著客戶資料上的名字，說：“‘江海投資所’好像就在對街，要過去嗎？”

　　艾晴轉頭看著外面的環境，總覺得聽誰說過，潛意識裡有種熟悉的感覺。仔細想了想，這是江家旗下的投資公司，也就是海心家的產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