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簌還是拿到了A，毫無懸念。
導師們顧及韓進的面子，有點不想點評他。但平日裡溫柔的趙秋贏，一掰面前的麥克風，面容微冷：“沒記錯的話，你們去年成團了是嗎？”
其實趙秋贏的年紀比韓進還要輕，可他在圈內的地位、輩分，比韓進高得多。
韓進隻能憋著心底的氣和惶然，恭敬地叫一聲：“趙老師，是的。”
趙秋贏眼底泄出幾分冷意：“那為什麼表現還這麼差勁？”
這話一出，全場的氣氛一下就不同了。
彈幕氣氛也變了。
韓進的粉絲自然不贊成這句話，可他們又實在說不出什麼更有力的辯駁。
趙秋贏的粉絲為了防止別人下場黑，也趕緊先和趙秋贏站在了一起。
【W沒說錯啊，表現的確差勁】
【你來到這個節目，就要做好被評價的準備，沒什麼好委屈的】
【+1，差點搞砸人江簌的節目，人江簌說什麼了嗎？】
【我就是喜歡W這樣平日裡溫溫柔柔，但嚴肅場合絕對嚴格的人！其他人顧及面子不好說，W來說！】
【有1說1，韓進確實爛】
韓進的粉絲被氣了個倒仰，偏偏多家同時下場圍剿。
曾經被各種蕩婦羞辱，連著罵了好幾天的餘心妍，她現在擁有的粉絲們，也剛剛知道了去年的事，這一下可不得了，也跟著下場怒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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彈幕上一下子好不熱鬧。
其他女愛豆的粉絲，都忍不住悄悄在微博發了個：【天道好輪回】
此時演播室裡，韓進隻能勉強為自己辯解：“抱歉，以前沒接觸過這個。”
“意思就是說，江簌陪著你練的這幾天，等於白練了是嗎？”趙秋贏不冷不熱地反問。
韓進：“……”
【不行就是不行，倒也不必找借口，江簌跳上鼓都能打節奏，你捏著倆鼓槌不能？你的肱二頭肌都是面粉捏的嗎？那還艹什麼運動少年人設啊？】
【哈哈哈，姐妹嘴毒，我喜歡】
趙秋贏倒也沒揪著韓進說，畢竟過了度，反而給別人留話柄。
“下去吧。”趙秋贏冷淡地說。
韓進這才咬緊牙關，轉身下去了。
彈幕裡又是好一陣嘲諷。
【這男的也太蠢了，我要是他，差點把人三公搞砸，這會兒不得幫忙拎一下二胡袋子？讓他滾，就還真自己滾了】
【你們說話不要太過分】
【誰過分？別以為互聯網忘了你們家當初怎麼辱罵別家女愛豆的哦~】
“簌簌！”
餘心妍和烏晴晴激動地迎了過來，然後兩個人同時伸手去接江簌手裡的二胡袋子。
江簌撒手，順手交給了餘心妍。
韓進驟然回頭，他死死地盯住這一幕，心下似有所覺，然後才又轉回去大步走開了。
“晴晴說得對，哈哈，是我想太多了。”餘心妍滿臉都寫著開心。
“你今天太棒了。”餘心妍在江簌身邊打轉，還給她捏了捏肩，這一幕被鏡頭抓拍到，彈幕忍不住哈哈大笑。
【餘心妍為何如此狗腿？】
【江簌團寵實錘了！】
【素顏CP是真的！！！我磕爆！】
江簌很快回到了她的位置，那個她專屬的最高C位。
男團成員都忍不住嘖嘖感嘆：“她是真厲害，從一開始就一直坐在這裡了……”
“韓進，你也別想太多。江簌確實6，沒辦法……林思楓不是都讓她壓著吊打嗎？”這話一出，聽得旁邊的班緒直皺眉。
韓進勉強笑了下，說：“嗯，我沒想什麼。就是覺得確實挺愧疚的，差點給她搞砸了。我一會兒去給她道歉……”
其他人連聲應和，還在旁邊給他出主意，說一會兒怎麼道歉比較好，可以順便送送禮物什麼的，他們看，這位江小姐確實蠻優秀的，沒準兒還可以順道要個聯系方式啦……
韓進一句也沒聽進去。
韓進轉頭看了看江簌的方向，她坐得高高的。哪怕還是那副柔弱面孔，卻也給人以高高在上、睥睨眾人的感覺……
他想和她說幾句話，都去不了。
韓進隻能強按下心底翻湧的種種心緒，等著節目結束。
三公今天這一出，很快就又上熱搜了，並且再度成為了八卦論壇的熱議素材。
《今天來濤一濤韓進和江簌的表演》
LZ：江簌確實好絕啊，我當時都以為韓進要給她搞砸了，結果她絲毫不驚慌，她抬腿劈下去那一瞬間，真的驚豔到我了！
【+1韓進像個傻子】
【韓進活該，他粉絲罵人嘴可臭了，什麼偶像，什麼粉絲，嘔】
【講道理，這次不會是江簌在為餘心妍出氣吧？】
【？這是什麼瓜？】
【去年餘心妍被韓進粉絲堵著罵了好多天的瓜，她節目錄制完，還收到了一隻死青蛙】
【沃日……不過這是飯圈正常操作了。唉】
【所以江簌和餘心妍是真的！我磕！老子要去給他們投票！】
【說起來啊，江簌真的是一個好復雜的人啊，有時候很柔弱憂鬱的，有時候又很冷酷無情的，好像什麼也不放在心上，可是她又幫餘心妍走到了今天的位置。餘心妍粉絲都不敢否認她的幫助和付出吧？餘心妍馬上都要上雜志封面了……有多少女愛豆，會這麼真心實意地幫助隊友啊？在名利面前，都是塑料情罷了。】
【所以這正是江簌的牛逼之處啊，她自己牛逼，還能毫無芥蒂帶著別人一起牛逼……是很讓人喜歡且欽佩的那一類女性了……】
【要不帖子刪了吧？韓進粉絲看了帖子可能會發瘋去咬江妹妹=-=】
……
這邊帖子議論得火熱，那邊微博大V看完直播之後，也馬上以《為什麼說隻有女性能救女性》的角度，借題又寫了一篇長文，馬上被轉發出了圈。
網絡上熱鬧得厲害，這頭節目也終於結束了。
江簌這才緩緩走下來。
趙秋贏和餘心妍、烏晴晴都準備去找她，結果等來到化妝間外面，裡面除了一個江簌，還有一個韓進。
韓進跑得比誰都快。
江簌一手捏著化妝棉緩緩卸妝，毫不在乎韓進。
她擦去眼妝，不太舒服地眨了下眼。
韓進注視著她的模樣，發現這個女人卸妝之後也依舊是漂亮的……
江簌被他看得有點煩，出聲問：“什麼事？”
“我來道歉的，抱歉……今天差點給你搞砸了。你是不是生氣了？”
“我不生氣。”
韓進噎了下，笑笑說：“你真寬宏大度，希望我們以後還有……”合作的機會。
後半句話，韓進沒能說完，因為江簌打斷了他：“不，我很小氣的。”
她現在都還記著程粵欠她幾根貨真價實的金條呢。
韓進又噎了噎，還準備說點什麼，但突然，他腦中電光石火。
韓進的手臂微微發顫，但他臉上擠出了點笑容，用開玩笑般的口吻說：“是嗎？那你今天，不會是在故意整我吧？”
江簌：“是。”
韓進錯愕又震驚地看著她。
再回想起，從那天她選中他，第二天訓練，再到舞臺上……韓進背後竟然不自覺地滲出冷汗。
她一早就是故意的！
她故意折磨他，逼著他礙於男人的面子咬牙忍下去，忍到公演這天。
他的出錯是她早有預料的。
所以她一落腿，劈飛了他的鼓槌。她就是故意要讓他在臺上看上去像個蠢貨！
他襯託了她。他卻成了笑話。
門外，趙秋贏都忍不住想鼓掌了。
江簌是真的聰明，聰明地戲耍了韓進，卻又不影響她自己的公演。
門內，韓進用力咬了下牙齦，惱聲道：“……因為餘心妍？你是為她報仇對不對？其實沒必要。當時罵她的是我的粉絲，和我沒有關系。”
江簌側過頭，睜開眼。
剛被卸妝水敷過，她的眼睛裡浮現了一層水光，看上去美麗動人。她說：“當然不是。”
韓進松了口氣。
江簌：“當然是因為你實在又蠢又毒，還小心思多啊。我最討厭這樣的人了。”
韓進：“……”
這比剛才那個原因還讓他不能接受。
韓進從來沒被人這麼絲毫不留情面地說過。
門外的趙秋贏和餘心妍卻差點笑出聲。
“江、簌。”韓進從齒間擠出聲音。
江簌低低地“唔”了一聲。
“你知道你對我說這些話，假如被網上的人知道了的話，會怎麼樣嗎？你的人設會崩的。”韓進用力一抿唇，“你為什麼非要這樣和我針鋒相對呢？”
趙秋贏面色一沉，正要推門進去。
如果韓進身上有錄音筆，那麼他今天會直接讓人按住韓進，直到搜出來為止。
但這時候，門內江簌的聲音更快地響起了，她渾不在意地說：“知道啊。如果傳到網上的話，我粉絲會罵你傻逼、廢物……我粉絲可多了。”
她的尾音，似乎還有那麼一點屬於少女的天真和得意。
韓進一口氣上不來，差點被她活活氣死。
趙秋贏卻聽得心底柔軟一片，又想笑，又想進去把韓進提溜出來。
是啊。
你現在粉絲可多了。
烏晴晴這時候先抬手敲了門。
韓進渾身汗毛直立，心被懸得高高的：“誰？！”
第28章 (【1更】)
“是, 我是差點搞砸了你的演出，但是江小姐也沒必要這樣侮辱人……”當著趙秋贏的面，韓進還竭力繃著自己的臉面。
江簌聽也不聽, 走出去，和趙秋贏說：“走吧。”
趙秋贏應聲，掉頭走在了江簌的身後。就這麼乍然看上去，倒好像趙秋贏是她的跟班一樣。
韓進怔愣片刻，一轉頭就對上了餘心妍的臉。
餘心妍的表情說不出的復雜，像是開心, 又像是帶著嘲諷和鄙夷。很顯然，開心不是衝著他的, 但嘲諷和鄙夷是。
韓進心底一下說不出的惱火。
她有什麼資格這樣看他？
韓進沒有把怒火寫在臉上, 相反, 他還朝餘心妍笑了笑，三步並作兩步, 走上前：“餘心妍，好久不見。……江簌好像有點誤會你和我的關系，我們把這件事說清楚好嗎？”
烏晴晴：“啊，今晚就又要開始三公投票了吧？我們先回去調試網絡好不好。”
餘心妍：“對！”
兩個人旁若無人地說著話, 轉過了身。
餘心妍這才小聲說：“你覺得簌簌是在為我出氣嗎？”
烏晴晴反問：“你覺得呢？”
餘心妍用力點頭：“我覺得簌簌嘴上說不是, 但實際就是這樣。她那是故意氣韓進吧？”
沒有什麼比把一個人說得一文不值, 連被報仇都不配, 還更讓人生氣憤怒了。
“也有可能是性格……”烏晴晴低聲說。
“嗯？”
“不擅長把對別人的喜歡和好, 掛在嘴邊。”
“做了好事不就應該說出來嗎？”餘心妍說著頓了下，“不過江簌不說出來, 我也知道。她不說，我會說。”
兩人低低絮叨著, 就這麼走遠了，留下韓進在那裡，一轉頭，就從身後的化妝鏡裡看見了自己的樣子――
緊攥著拳頭，額上汗水未消，腮幫咬緊。哪怕已經竭力克制了，但還是透出了猙獰味道。
韓進被自己的樣子驚了一跳，然後低下頭匆匆走了。
江簌竟然能把他壓迫到這樣地步？！
不，隻是我一時太生氣了……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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